他信了，但众人信没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近段时间对他本就有了罅隙的知青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
什么生产队的收成好他高兴？
这段时间他都没割过麦子，天天跟一群婶子在剁猪草，没看出哪里高兴来。
谭国栋被程徽月事先提了几句，也是怀疑他，现在更是对他观感下降，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严格审核，决不能让人浑水摸鱼。
一个小插曲之后，投票还是如常进行了。
可以给自己投票，但不能重复投，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给自己一票，其余的票都弃权了。
如果每个人都只给自己投，那这个投票其实没多大意义。
但是知青院那么多人，总不是所有人想法都一样。
还是有一些给其他人投了。
因为票数比较少，谭国栋略略扫了一眼就大概知道哪几个票数高了。
基本上都是下乡时间比较久的，人也老实的。
他心里有了底，随即就开始了唱票，很快结果就出来了，票数最高的三个人里都没有陈俊元。
“...”
“陈知青，你脸色咋这么难看啊？身体不舒服吗？”黄骏又大大咧咧凑了过来。
其余人的视线也有瞄过来的，除了那几个票数高的，大家表情都很失落，谁也别笑话谁罢了。
不过他们最短也是下乡了一年多的，陈俊元这个刚来的在奢望啥？
家里没有背景又没做啥突出贡献，他要回城也是排在他们后边啊！
“...”陈俊元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地对黄骏说道：“黄知青，你能安静一点吗？”
他生气了！
黄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没想到一向脾气最好的陈知青也有黑脸的时候，看着还有点可怕啊...
“你们知青院的内部投票是作为评选的其中一个环节，并不是票数高就能回城的，还有其他的方面需要我们评估。”
谭国栋解释了一句，就拿着投票箱走了。
距离回城名额提交的时间不多了，他还得赶紧跟村干部把人选评出来。
...
霍砚行接到莫淮山准备离开甘市的消息之后，思量了一下便告诉了程徽月。
“最近县里镇上公安都有动作，莫老大他们想必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等行动开始之后，他们或许就要先出市里避一避了。”
“你...不急着用钱的话，黑市的生意其实可以不用做了。”
他迟疑着，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虽然给黑市供货来钱很快，但风险也大，等督察组的来了，黑市今后的生存环境或许会更加艰难，再继续不是个好的选择。
程徽月倒是对黑市没有太多执念，一开始想从黑市赚钱也只是想屯一点启动资金罢了。
这几个月她赚了不少，还有一份服装厂的工作，等今后市场开放了，她也资本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了。
“不做就不做吧，我赚的钱够多了。”程徽月便如此说着。
本就是拿着一个天赐之物搜刮钱财，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害怕会有什么果报。
重生一次的人对这些东西格外忌讳...
不过说到这个，程徽月就想问了，“当初说好的赚来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你怎么每次都把钱全给我了？”
她说着就想从柜子里取钱，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来。
“你要不还是拿点钱傍身，想做什么也方便一点。”
霍砚行一把拽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不用，我有钱。”
程徽月质疑地看向他：“你打猎能赚多少钱？”又不是每次都能碰到野牛野猪什么的大货，别的野鸡野兔卖不了多少钱。
像是看出她眼神中的意思，霍砚行有点心梗：“在你眼里，我就只会打猎？”
程徽月回想了一下，前世这男人会做的事儿还挺多的，就算不会的，只要自己认真学了上手的速度也很快。
除了做饭。
见她一直沉默，霍砚行越发无奈，开口解释：“我在镇上租了一个院子做二手回收，自行车、收音机什么的，也挣了一些。”
程徽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微微瞪大眼：“上次让你买的二手收音机不会就是你修的吧？”
“没错。”他很满意她吃惊的模样，唇角一扬，似有几分得意，“我会的还有很多，你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说完，他蓦地想到小知青的来历，惊觉或许她了解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上扬的唇角一下就僵住了。
可恶，说不准未来的自己比他现在会的东西更多，那现在的他不就被比下去了吗？
小知青不会觉得他不够厉害吧？
程徽月完全没发现他的思绪早就歪到了姥姥家，一拍脑袋，嗔怒道：“唉，谁跟你说这个啊，我是要把钱拿出来跟你分成！你有的钱都是你赚的，可是该给你的我也不能少啊！”
他帮她找了莫老大这么个靠谱的销售，还替自己承担了被发现的风险，这笔钱该给的。
再说，空间的东西本就是他上辈子打拼下来的资产，五五分成她也没亏。
霍砚行被她说得心里郁闷全消，长臂将她抱在怀里。
“你是我对象，我的钱就是你的，你跟我划分得这么清楚难道是打算以后甩了我？”
程徽月顿时停下，“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她好不容易把人追到，还甩掉？她脑子有坑？
“那行吧，把钱放我这，就当你提前上交工资了。”
她放弃了分钱的想法，反正他手里有钱，黑市赚来的那些放在她空间里更安全。
霍砚行听到‘上交工资’这几个字呼吸急促了几分，黑瞳紧紧盯着怀里的小知青。
她没有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把自己计划到了她的将来。
霍砚行胸膛火热了起来。
虽然一直以来小知青都表现得很主动，他也从她的行为里猜测出些许真相，但是亲口听到她承认他们的未来时，他还是忍不住为之悸动。
恨不得立马把所有的钱的都掏出来给她！
“...”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小知青肯定不会收。
而且他家里还有两个萝卜头要吃饭呢。
他压下心中的冲动，将怀里柔软的人抱得更紧了。
“对了...”程徽月任由霍砚行抱了一会儿，忽而问：“莫老大他们离开甘市，往哪去了？”
“南方。”他回道：“应该是沿海的城市，莫老大说他有几个兄弟在那边，暂时先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南方沿海！
那可是个搞钱的潜力股地盘啊！
程徽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莫老大不愧是莫老大啊，那么远的地儿都有兄弟！
这就是五湖四海皆兄弟吗？
她思维跳跃了一下，立马追问：“那你跟他有联系方式吗？他要是去了南方，能不能通信？”
霍砚行察觉到她情绪过于激动了，眼神一暗，不动声色地问：“他要去的地方很偏，寄信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到...联系他做什么？”
“这么久啊...那他兄弟那里有电话吗？实在不行电报也可以！”
程徽月习惯了后世手持电话的便利，有点等不了长达半个月的通信间隔。
“应该没有，他兄弟在村里，电话电报要上很远的地方。”
霍砚行拧起眉头，“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程徽月只是失落了一下，很快道：“我想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如果可以，想请莫老大帮忙在那边买几块地。”
“买地？”霍砚行黑眸一闪，倒没有怀疑小知青会做什么亏本的事。
“以后那些地会增值？”
程徽月吓了一跳，这男人怎么一猜一个准？
“额...沿海嘛，自古以来都是重要的商贸交易地，现在那里虽然还没发展起来，但是你看国外沿海城市都很发达，所以咱们国家迟早会开发的。”
她有理有据地解释道：“我也是听你刚才说起莫老大要去南方，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反正挣的钱暂时也没有花的地方，不如先买几块地当作投资。”
霍砚行盯着小知青故作冷静地分析了一大通，只觉得她努力遮掩的样子煞是可爱，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程徽月疑惑地看过来时，他才垂眸轻咳了一声，压着唇角：“嗯，你说的有道理。”
“我去跟他商量。”霍砚行包揽了下来，“保证给你买几块最好的地。”
莫老大目前还没离开，等到了南方通信不方便，他必须在出发前跟他讲清楚。
程徽月听了，又道：“你要是有闲钱，也买一块地吧，小点也没事。”放个几年就会翻倍地涨了。
“好。”
“还有买地的位置，先给看过之后再决定！”
她得挑个以后最贵的地方！
霍砚行瞅着她闪闪发光的双眼，笑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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