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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晚上，程兴国悲催地被老婆丢下，独守空房。
第一次和母亲一起睡觉的程徽月心里有些异样。
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不会习惯，可真的跟梅长芸躺在一个被窝之后，她感受到的竟然全都是全所未有的安心。
听着梅长芸在她耳边哼着的小调，程徽月不知不觉陷入熟睡。
梦境中，她好似回到了三岁时，还没有被拐走的时候。
一些零碎的片段和场景东拼西凑地构建了一个十五年前的军区家属院。
在里面，她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梅长芸和程兴国，看到了个头全部缩水的四个哥哥，听到他们柔声喊着自己月月...
半夜里，难得有个好睡眠的梅长芸醒了过来，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她怀里的程徽月脸上全是泪水，心蓦地揪痛一下。
她拿了干净的手帕擦掉泪水，小心地把人抱着，轻轻拍她的背，喃喃细哄着。
没过多久，程徽月安定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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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芸放下心，也跟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程徽月还未睁眼，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双温暖的手抱着，瞬间僵了一下。
缓了三秒，才想起昨天自己已经回了真正的家。
她睁开眼，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梅长芸，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她怀里挪出去。
看了眼挂钟，早上八点，放在上岭村的话，已经算晚了。
她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没有打扰梅长芸休息，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庭院里，程兴国和程修沅正在给栀子花浇水。
程修杰绕着院子正在跑圈。
程徽月十分感慨。
不愧是军人家庭啊，这个作息也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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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了勾唇，转身走到厨房，随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哥和三哥的声音。
“你水放少了吧？我们做的是粥，不是干饭。”
“少吗？那再加一点？”
程修明困惑的声音响起，然后程徽月就听到一阵入水的咕嘟声。
“...”
“现在水够了吧？”
“应该...要放盐吗？”
“放...吧。”
“额，哪个是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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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徽月扶额，实在听不下去了，几步走进去阻止了两人的动作。
“大哥三哥，你们在做什么？”
程修明和程修文吓了一跳，面色有些不自然，“我们，在做早饭？”
语气十分迟疑。
程徽月觑了眼他们正拿着味精罐子的手，毫不怀疑他们忙活半天，最后早饭根本吃不上。
“大哥，这个才是盐。”她指了指台子上另外一个罐子。
程修明：“...抱歉。”
利索地放回味精，又把盐罐子拿了出来。
程徽月：“大哥，做白粥不用放盐的。”
程修明手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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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文面色涨红地站在一边，压根不敢动作。
本来他是因为昨天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想先给程徽月做顿早饭弥补一下，等他找到了合适的再补上。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找的‘外援’也是个门外汉...
程徽月望了眼锅里，米应该有个三大碗，砂锅几乎要漫出水来。
“...”她张了张嘴，瞧见两人有些无措的神情又有点说不出口。
“...没事，大哥三哥，新手都这样。”
她拍了拍两人的肩，让他们把位置让了出来，“你们怎么想着要做早饭了？张妈呢？”
程修明和程修文羞愧地退了几步，“张妈今天一早就接到孙子发热去医院的消息，爸已经给她放假了，要过完年才回来吧。”
他们以前在家里，通常都是张妈做饭，偶尔她不在，程兴国也是直接带他们到国营饭店去。
所以一家人这么多年，也做菜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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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芸倒是想动手，但每次都被他们拦了下来。
后来他们各自出去上学就业，在家里的时间少了下来，都是吃食堂，就更不会自己动手做了。
程徽月看出他们的窘迫，贴心道：“没事儿，这几天咱家的饭就让我来做吧。”
正好浑水摸鱼，给梅长芸多喂点灵泉水。
程修文很是不好意思，“月月，辛苦你了...本来我是想早饭应该不难的，但没想动起手来完全是睁眼瞎。”
他放弃了做饭这件事，直接问道：“昨天我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月月你不如告诉我想要什么，三哥能拿到的都给你。”
程徽月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强求他们一定要给什么。
但是既然三哥都说了，她正好有一件事他帮得上忙。
“三哥，你高中学习的课本和资料还在吗，如果有的话，我想要那个。”
“高中课本？”程修文意外道：“你不是已经上过高中了吗，要课本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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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徽月含糊道：“那个时候天天回家还要做家务，课上睡觉听得不认真，我觉得有点可惜，想再学一遍。”
这个理由让程修文没法再问出口了，顿时对远在白江县监狱的那两个人更加憎恶。
瞧他们妹妹都被祸害成什么样了，想学习的经历都没有，真是可恨！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出来！”程修文挺直了背，严肃道。
程修明看了眼程徽月，开了口：“我们兄弟几个的书应该都留着，月月想要的话，把他们的也都给你？”
程徽月瞪大眼，欣然应下：“好啊好啊！”
哥哥们全都是学霸，书里的笔记和资料应该对她很有帮助。
程修明点点头，把转身要去拿书的程修文拉住，“现在不用拿，这些书这么重，我们等会儿把它整理出来，等月月...再寄给她就是。”
他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
他们程家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一些人情往来是避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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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程兴国想过要不要托关系给程徽月弄一个回城指标。
但有霍砚行在那，她不一定愿意。
再者，京都最近风声很严，想办点事不太方便。
程徽月不知道他们已经把回城的事都考虑过了，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提前回城。
只等着在上岭村呆够了之后，恢复高考顺理成章地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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