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出手,却见暗处有一黑影躲在那里偷窥。亏得是我神木如电,机灵敏捷,几步将他逮个正着。
我见他身后藏着已经熄灭的牵血笼,立时怀疑他和本次的尸灾有关联。
只可惜刚要刑讯逼问,不想那龟儿居然吞掉了后槽牙里的毒药,自杀了。
后来……你们猜我是怎么找到进入这谷中入口的?”
见蒋灼洋洋自得的样子,久屹不由得悠悠的道:“那引尸的黑衣人用的是蓝火牵血笼,特质的灯油独一无二,一路提着,定然会有灯油的痕迹。”
说完抬眼看着合不拢嘴的蒋灼。
他本欲吹嘘一番,不想竟吃了瘪,看着久屹理所当然的样子,尴尬的摆了摆手道:“虽……虽然,道理很简单,但……但还得是细心之人才能在荒草中发现线索。
若不是我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密道,叫来了仙道宗一行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早被那旱魃撕了……”
“既然你知道出去的路,还不带我们出去。”没等久屹说话,湛暝冷冷的接过了话头,呛的蒋灼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望向尸兵那边。
那边樊音重设了金刚铃法阵,正帮剩下的法修解决残余的尸兵,情况看起来也将近收尾,尽在掌控之中。
蒋灼不由得恋恋不舍的道:“现在就走?那……那边……”
“你已经带领仙道宗找到了旱魃,还不够吹嘘的吗,现下斩杀僵尸能换的银钱也够你挥霍一阵子的了,还不走?”湛暝说完轻蔑地盯着蒋灼。
蒋灼被噎的够呛,心有不甘地点着头,边用手指点了点湛暝和面带浅笑的久屹,边转身道着:“好……好,你有理……你够狠,走就走。
过河拆桥是吧,卸磨杀驴是吧……”
“是。”湛暝跟在后面难得配合的道。
蒋灼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自骂了,已经无颜反驳,气的暗自在心底咒骂,牙咬的咯咯作响。
久屹见蒋灼吹嘘不成反自取其辱,又被断了财路,不由得忍不住勾着嘴角笑。
其实久屹猜得出,湛暝着急走是不想太过惹眼,这样一场大战下来,实在是过于张扬。还是趁众人未缓过手前匆匆离开,才好省去许多的麻烦。
久屹和湛暝跟着蒋灼一路离开了岛,回到了岸上,又转头向北走,穿过枯林,直走到林子的尽头,来到了绝壁跟前。
蒋灼上前找到了启门机关,一扇石门缓缓打开,几人进入石室,一路爬阶,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最后从一口很深的枯井井口中爬了出来。
出来后,几人所站之处已然是后山之中,不见深谷也不见一线天的裂口。
正阳当空已然是晌午,几人回到了山下。蒋灼从一位箖青宗弟子身旁接过小檎。
小檎撅着小嘴,抱怨蒋灼不带他入谷,又听着蒋灼恬不知耻地吹嘘这自己一路的行径,又是如何参与猎杀旱魃的大战的,好一通绘声绘色,把自己说的犹如盖世英雄。
久屹回身看了看那一脸不情愿的转身离开的箖青宗弟子。
久屹倒是奇怪,这年轻人放着赏猎的银子不赚,为何会甘愿给蒋灼看小孩,怕不是欠他什么。
“哈?你们居然还帮扶猎杀飞尸!太过分了,我忙了一晚上赚的银子居然没你们一半多!太不公平了!”
蒋灼咧着嗓子夸张的叫着,吓得仙道宗做记录的小弟子愣愣的看着他。
虽然蒋灼参与猎杀旱魃,但毕竟此次旱魃大战参与者重多,况且,蒋灼手上又无佐证,自然所得银钱远不及手里实实在在握着依据的湛暝。
湛暝没搭理他,看了看小弟子,把包耳朵的小布包递给他道:“麻烦折现银。”
小弟子这才回过神来,仰慕地看着湛暝道:“果真有飞尸!前辈身手不凡,敢问尊姓大名,在下也好记录在册。”
湛暝接过好大一坨银子,掂了掂道:“这些你且不必问,我们不过是帮扶之人罢了,真正的功劳还属他人。”
“是哪位高人?”小弟子和旁边一群年轻人都期待的问。想必有他们在,这次赏猎的美谈恐怕很快便会不胫而走的,这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要换新一番了。
湛暝淡淡地笑了笑道:“别着急,他们很快就会下山来,到时你便会知道了。你们也可顺便一睹歼灭旱魃之人的风采。”
“天啊,旱魃!不会吧,这山中真有旱魃!”“不可能,谁能杀得了旱魃啊!”“我就说这北荒一看就不祥,你看,被我说着了吧。有旱魃!怪不得这边年成一年比一年差……”
一时间围观看热闹的人都炸开了锅,除了仙道宗的小弟子们,还有好多其他门生在此闲看赏猎的结果,原本百无聊赖的氛围瞬间热闹了起来。
蒋灼见状不由得借机高声对小弟子道:“哎哎哎,大惊小怪,我可是也参加了这场战斗的嗷。我跟你们讲啊……”
蒋灼吹嘘的劲上来了,八匹马也拉不住,几个小弟子和周遭的看客也都饶有兴致地伸着脖子听。
湛暝趁着小弟子听的全神贯注,名字也没留转身悄悄地走了。
久屹在远处看着少了一边衣袖的蒋灼不顾破破糟糟的形象,赤膊叉腰,脚踩着凳子,津津乐道如路边的乞丐硬装摆摊的说书先生。
一群人双眼冒光的围着,小檎也在一旁踮着脚听故事,久屹不禁觉得好笑。
见湛暝走了过来忙问:“他们……”
忙了一夜,湛暝大概是有些疲累,揉了揉眉角道:“且让他吹嘘去吧,省得他回来话多,说够了我们也好清净清净。”
久屹笑了笑,跟着湛暝在附近的茶棚坐下歇息。
茶棚里人不多,许多赏猎结束的法修都已经启程上路,大部分的看客也都在那边听蒋灼讲故事,除去山谷里剩下没回来的少数人,现下这里的都是休息休息准备返程的。
虽然喝茶的不多,不过自从久屹进入这茶棚,里面的几人都偷偷地瞟着久屹,偶尔有几个还指指点点。
确实,虽然都经历一夜的赏猎,难免会有受伤或者擦碰,但像久屹这样搞的如此狼狈的确是少见。
他身上除了梵文锦是完整的,几乎处处都破烂不堪,还沾满了黑色的血渍,整个人闻起来也不太好。
久屹听着一旁的窃窃私语,一时尴尬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去端茶碗。不想刚刚将茶碗端起,便听一声脆响。
久屹手中的茶碗碎了一桌,茶棚里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做声,旁边窃窃私语的一桌更是僵着身子不敢看久屹。小小的茶棚静的只能听见不远处蒋灼的吹嘘声。
这一场大战下来,久屹手上的力道未能松懈下来,忘记了缓和自己的力度,一时疏忽,捏碎了自己的茶碗。
久屹自己也一愣,不由得心虚地扫了眼四周。
见湛暝默默地又递过来一个茶碗斟了茶,久屹小心翼翼地捧来喝。
茶棚里就这样一直无人敢做声,久屹也就这样尴尬地低头足足抿了三碗茶,才煎熬到蒋灼带着小檎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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