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是故人啊

　　“天气可真热。”

　　“是啊，夏天就连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的。”

　　走在火辣辣的大太阳底下，连对话的声音都变得懒散了起来。

　　“所以，好不容易有个宝贵的休息日，”小金井慎二摊着双手，难以置信地对着他的同伴悲呼道：“为什么我们还要跑出来看什么中学生的比赛啊？！”

　　伊月俊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这么说，但一约，你不还是出来了。”

　　“那也没办法呀，你们都来了，我不来，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合群。”

　　“想什么呢，谁不合群，都不会有你不合群。”

　　水户部转头看了小金井一眼。

　　“小金井？”

　　“哦，别在意，水户部是在反驳我的话。”

　　大家对小金井这个水户部心情翻译者的身份见怪不怪，但……“水户部偶尔也开口说点话吧。”

　　水户部默默地看了眼大家。

　　小金井嘿然一笑，“他说下次一定。”

　　伊月俊：“……”

　　其它人：“……”合理怀疑小金井你在耍我们，他们才不相信水户部会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来。

　　“喂——你们啊，”一行人里唯一的女生相田丽子提醒他们道：“既然都知道这么热了，走快点吧，可别中暑了。”

　　“嗨！”大家齐齐应声，过了会儿，有人反应过来道：“糟糕，这个语气听着就像是在社团训练一样。”当然，他们的反应也是。

　　丽子闻言，愣了下，“这么说来，刚才下意识就……”

　　“哈哈，”木吉铁平笑呵呵地接过话茬，“我们这也算是社团活动了吧。”

　　“哪门子的社团活动？”走在木吉铁平旁边的日向顺平就差翻白眼了，“这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一时兴起。”

　　“诶？不要这么说嘛，日向，你难道不感兴趣？正好全中赛就在东京举行，不需要我们跑到更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这样，你觉得我们会跟着你一起胡闹？”

　　“所以，日向果然也很感兴趣吧。”木吉只听到了他自己想听的话。

　　“那是当然了，”日向双手叉腰地昂声道：“怎么说都是我们后辈的比赛了。”

　　“喂喂，”一旁的伊月无奈了，“我说啊，人家虽然说要加入诚凛，但搞不好临时反悔也说不定。”

　　“他敢！”日向面色一沉，很有几分队长的威严样子。

　　其它人却不怵他，纷纷笑起来，“人还没入部，日向你就摆起队长的威风了，小心把这颗金蛋给吓跑了。”

　　“哈哈哈哈……”

　　因为大家都是同一年级生，又有一起创立了诚凛篮球部的革命友谊，是以他们社团部员们之间的感情都非常深厚，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大家吵吵囔囔，互相打趣都是常态了。

　　而现下引发他们话题讨论的中心人物，正是几个月前才与诚凛篮球部众人有过一面之缘的火神大我，那个无论身高还是气势都非常惊人的少年，他的言行以及举止，都给诚凛篮球部的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在后面的这段时间里，偶尔他们还会回想起那个少年，想起他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加入了诚凛篮球部，诚凛篮球部就是最好的，那一瞬间，心中涌动起的不可思议的感情，就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而是与他们已经并肩作战了许久的同伴。

　　所以在意外得知那个少年所在的明洸中学闯入全中赛的决赛，正好这一天又是没有社团训练的休息日，当木吉提出去观看比赛时，大家也没有反对就是了。

　　一群人说笑着抵达了举办全中赛的体育场馆。

　　决赛日的场馆，从入门大厅起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主办单位的工作人员维持着赛场内外的秩序，参赛学校的拉拉队手里拿着应援横幅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运动杂志的记者们各自架好了摄像机，观看比赛的观众则开始有序地进入观众席。

　　“好厉害，居然有这么多人，”小金井看着几乎坐满了的观众席惊叹道。

　　“别说你了，我也没见过这场面。”伊月俊说。

　　“诶，真的假的？”小金井是在上了高中后，才开始打篮球的，在此之前，篮球经验为零，更别说去看篮球比赛了，闻言他好奇地问伊月俊这个他们之中篮球生涯最长的人，“你们中学时的篮球队没有参加全中赛吗？”

　　“去是去了，”伊月转头看向日向，见日向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耸了耸肩，“第一场比赛就输了，说起来，木吉他中学时的球队名次更靠前。”

　　“唔，”话题扯到他身上，木吉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我们也在决赛之前就输了。”

　　日向抬眼瞥见木吉铁平脸上的笑容，那不能说是沉重的笑容，但与释然也谈不上联系，在那笑容里包含的情绪，大概也只有一同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他们都是失败者。

　　“所以，我真的觉得他们很厉害啊，能闯到决赛。”

　　“那只是因为没遇见那些人吧。”

　　“日向？”其他人投来诧异的眼神。

　　“啊啊，抱歉。”日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提到过去，让他的心情有些不妙。

　　站在后边的相田丽子目光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顿了顿，突然说：“呐，大家，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丽子？”木吉问。

　　“高中联赛的会场，比这个更大！”

　　“咦？”

　　“是哦。”

　　接二连三响起的恍然声，事实就是如此，高中阶段的比赛不管是声势还是规模都会比中学时期更上一个台阶。

　　“所以不要想着过去了，要放眼未来，况且我记得某人说过，如果不拿到全国第一，那么就□□……”

　　“我没忘、我没忘。”脸腾地一下红起来的日向连忙打断了丽子的话，看着左右来往的人群，“别在这里说出来啊。”

　　“哦吼，当初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喊出来的，可不是我，还有你们也是，”丽子看着憋笑的其他人，“万一失败了的话，不要以为谁能逃得过……”

　　“嘶！”四下里响起了一阵头皮发麻的吸气声。

　　“全国大赛啊……”

　　可能是为了篮球爱好者能够更好地安排观赛计划，高中联赛的时间和中学联赛的时间是相互错开的，高中联赛的比赛时间被安排在了中学联赛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面。

　　诚凛篮球部在之前举办的高中联赛预选淘汰赛中，靠着球队的炮轰战术，以及内线木吉铁平和外线日向顺平的搭档成功闯入了全国大赛。

　　虽然这么说，实际上，诚凛这一路走得分外艰难，早在预选决赛第一场，诚凛对战雾崎第一时，木吉铁平就因伤下场，当时把诚凛众人吓个半死，好在送去医院，经医生检查过后，发现伤势轻微，只要休息几天就好。

　　很快，木吉这位可靠的中锋又重返赛场，随后诚凛迎战东京三大王者，秀德、正邦以及泉真馆。

　　这三大强豪学校，在十年间独占了东京地区全国大赛的出场权，其深厚的底蕴绝不是成立不久的诚凛篮球部能够比拟的，正是在这样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异军突起的诚凛篮球部披荆斩棘，硬生生地从这条荆棘之路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凭借一胜一败一平的成绩，动摇了三大王者十年不倒的地位，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全国大赛。bïmïġë.nët

　　这几句话说来寥寥，其中的艰辛当事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而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他们还要继续和像东京三大王者那样的强校比拼。

　　“我现在就有些腿软了。”小金井靠着水户部说。

　　水户部点了点头。

　　“虽然如此……”伊月开口了。

　　木吉仰着头看向前方，“我们的目标可是……”

　　“日本第一！！”

　　“日向？”

　　“都说了，我没忘！”日向握紧双拳，眼神中重新迸发出一团灼热的光芒，“我可是把’丰臣秀吉‘、’武田信玄‘和’织田信长‘都给赌上。”

　　“诶？诶，后面的不对吧。”

　　“还有’伊达政宗‘和’德川家康‘……统一战国，舍我其谁！”

　　“不，不是啊，你在说什么，日向？”

　　“为什么要乱入战国频道？”

　　看着身后不断冒出黑气，貌似一不小心就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的日向，大家纷纷向着监督靠拢道，“怎么回事啊，监督，队长他怎么了？”

　　丽子手捂着额头，黑线道：“就是那个特训啦，重要时刻的投篮特训。”

　　因为在预选决赛的时候，诚凛输给了东之王者「秀德高校」，所以赛后日向找到丽子，提出希望能够接受抗压力训练，作为代价的就是日向非常重视的战国武将手办，一旦没有完成目标，会当着日向的面把手办折断。

　　丽子伸出三根手指头，“现在已经折断三个了。”

　　“这……”大家：“难怪日向会性格扭曲了！”

　　诚凛篮球部的众人不知道的是，尽管有些事情偏离了轨道，但仍然有一些事情兜兜转转地又发生了。

　　命运有时就是这般，不可捉摸。

　　“好了，大家，比赛快开始了，赶快入座吧。”相田丽子赶着众人进入了观众席。

　　……

　　当赤司推开那扇暂时被划为帝光休息室的活动室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奇迹的世代」除了他以外，已经全员到齐。

　　“啊，小绿，赤司君到了。”

　　“我看到了。桃井，你别扯我的袖子！”

　　“小赤司，你再来晚点，我们就要给你打电话了。”靠着休息室边上的储物衣柜，黄濑凉太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

　　“赤司君。”黑子开口打了声招呼。

　　紫原正从自己的一大袋零食里找出一包薯片，“赤仔~”

　　“好慢啊赤司。”青峰坐在休息室中间的长椅上，手臂支撑着后仰的身体，朝进门的赤司投去视线，拜托，他都已经到了——虽然是被五月那个臭女人拉过来的——赤司居然迟迟才到。

　　“抱歉，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

　　赤司把自己的运动包在长椅上放下，转头看向发问的绿间，性格别扭的真太郎通常不是那个会主动开口追根到底的人，他的心里略有一点讶异，但理由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碰上了一起车祸，交警封道，绕路浪费了时间。”

　　“车祸？我们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有遇见？”

　　“阿大，我们来的方向和赤司君不一样啦。”

　　“呜哇，这不是超准的嘛。”

　　“都说「早安占卜」不可能出错的。”

　　“凉太，真太郎？”

　　“噢，小赤司，我们是在说小绿间每天都要看的「早安占卜」节目啦，小绿间今天一过来就很在意小赤司你有没有安全到达场馆哦。”

　　“我没有！”

　　黄濑直接忽视了绿间的傲娇反驳，接着道：“因为小赤司是射手座嘛，好像今天的射手座运气不是很好，路上出行会有风波，所以小赤司你到得这么晚，大家都很担心你。”

　　原来如此，赤司微笑着回复道，“谢谢！”

　　“这只能算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的概率吧。”青峰不以为然。

　　“但还是很准啊，而且占卜结果好的话，小绿间一天的表现也会很好吧。”

　　“哼，就算如此，今天得分最多的仍然是我。”

　　“那不行，小青峰你不要老是占着球权啦。”

　　“今天的占卜，巨蟹座虽然不是第一名，但我已经带好了幸运物，”在绿间身前的长椅上就放着他跑了两个超市才买到的海豚抱枕，“左手指甲的保养如往常一般做得很好，出门的时候也是先从右边的鞋带开始系的……人事已尽，今天的我状态绝佳！”

　　“小绿间，”黄濑塌着肩膀，无奈地对着绿间吐槽道，“你真的好能碎碎念。”

　　“怎样都好啦……”紫原抖了抖手中的包装袋，仰头，把包装袋里剩下的几片薯片一股脑地倒进嘴里去，“咔嚓咔嚓~反正都能赢，咔嚓……”

　　就在其他几人还忙着互相争论的时候，桃井先和赤司说起了正事，“赤司君，刚才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过来，要在比赛开始前最后确认一下流程，所以监督出去了。”

　　赤司颔首，“那么等监督回来，我们再来确认与…明洸对战的首发人员吧。”

　　“赤司君，”这时，一直悄无声息的黑子哲也走到了赤司的面前，两个少年隔着几步，面对面地站着，黑子微仰首，紧盯着赤司的双眼，眼神和语气一样地掷地有声，“这次我想要首发出场。”

　　几乎就是昨日的场景重现，一旁的桃井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其它几个人也安静下来看向赤司，但赤司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他微微笑着，仿佛是再好说话不过的一个人。

　　“当然，哲也。”赤司这么说着，给出了答案。

　　“你答应了？”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黑子一怔，他都已经做好了赤司不答应，然后据理力争的准备，这次他不会像昨日那般轻易地退缩，但没想到赤司就那么轻轻松松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的决心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再联想到赤司昨日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黑子越发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个明明和他同龄，却让人看不透的少年，正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这不是太好了吗？”见黑子能够首发出场，面上却仍不见欢欣的样子，反而一脸若有所思，黄濑活跃气氛道，“对了，说起来，小黑子的星座水瓶座今天好像就是占卜排名里的第一名。”

　　“是嘛。”赤司嘴角浮现的笑容里有了些微的兴致。

　　见状，黄濑把在赤司来之前他和绿间交谈时，用手机找到的「早安占卜」录播节目调出来，因为手机上没插耳机，所以外放的女主播声音大家都听到了，“……今天的第一名是水瓶座，恭喜您，您今天将会心想事成！”

　　“是吧是吧，”黄濑一脸求表扬的表情道：“小黑子今天的运势很好哦，而且占卜语的‘心想事成’……小黑子现在不就是嘛。”

　　心想事成？！赤司和黑子的心中均是一动，目光互相交接，又各自别过，在两个少年心中想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同一件事呢？

　　“绿间君，请别这么看着我。”作为今天运势压在巨蟹座上的水瓶座，黑子承受着来自绿间真太郎的炙热目光。

　　“……”绿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掩饰性地收回了视线。

　　但被这么一打岔，活动室里的气氛确实好了许多，手机里的女主播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黄濑上扬的评价声，“其实我们几个今天的运势都不错，最好的是小黑子，接着是小青峰和小绿间，剩下的人排在中间……只有小赤司的运气最差，是最后一名……”

　　放在平时，黄濑是不敢这么调侃赤司的，但今天大家都看得出来，赤司的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帝光马上就要达成中学联赛三连霸的成就了，再加上赤司本人也不在意气运之说，他向来信奉的是实力主义。

　　果然，即便听见自己的名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与“最后一名”联系在一起，赤司也没有生气，他俯身下去打开了自己的运动背包，球服和篮球鞋在出门前，赤司就已经穿戴妥当，现在他是想从背包里拿一样东西出来。

　　正当时，黄濑的后半句话在活动室内响起，“噢，不对，今天的最后一名有两位……”

　　少年清越的声音与从手机里传出的女主播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除了射手座，还有狮子座啊！”

　　“最后一名，并列的射手座和狮子座，请两位出行时，一定要小心。”

　　赤司直起身子，他的手中拿着一部手机，翻开，按亮屏幕，仅仅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随着这“啪”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像是房间内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大量的空气，四面的墙壁在骤然紧缩的压力中向着中心聚拢。

　　房间在变小，一种来自心理层面上的压力，一种强势的威压降临了。

　　安静！

　　女主播的播报声适时结束，黄濑动了动嘴唇，却再也无法像先前那般随意地开口说出俏皮话来，坐在长椅上的青峰和吃着零食的紫原都下意识地紧绷起了身体，是不由自主地戒备姿态。

　　变化的起源点是站在那里的赤司，赤司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他的眉头没有蹙起，嘴唇不曾紧抿，只有那向下垂落的眼帘，叫大家明白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如同澄澈的天空遽然换了一种浓重的颜色，此时此刻，风未变，云未变，但众人皆知，风雨欲来。

　　只是一瞬的失态，那坚如磐石的心神，因为一件事，泄露了内心情绪的变化，顷刻间，赤司就收敛了外放的神色，他抬眼，目光扫过站在他面前的同伴。

　　虽然明知这不是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人，但被那凛凛的目光扫到，大家的心都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桃井。”

　　“……赤、赤司君。”桃井结巴了一下。

　　“我要出去一趟，如果监督在我之前回来了，麻烦你帮忙转告一声。”

　　“诶？！”这个意外的消息显然把桃井砸懵了，“赤司君你要出去？”

　　其他人也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纷纷发出疑问。

　　“小赤司，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突然要出去？赤司，接下来还有比赛。”

　　“我有一件亟待确认的事，”赤司迈出的脚步被抛来的疑问阻断，转过来的半张侧脸，橙金色的眼眸将所有人摄入其中，一丝无法掩藏的阴郁让他的瞳孔发暗，“不要妨碍我。”

　　“赤司君，”黑子上前一步，问：“那比赛呢？”

　　瞧见黑子，赤司脸色稍霁，但还是不好看，不如说他已经懒得掩饰他的坏心情，至于被黑子问到面前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下，说出了答案。

　　他说：“不管我之后有没有回来。这场比赛，我要你们全力以赴。”

　　“什么？！”

　　赤司这话无疑把事情的严重性又往上推了一个等级。

　　“什么意思？赤司你回不来了吗？”

　　“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麻烦？”

　　“赤仔？！”

　　“哈，开什么玩笑啊赤司，”青峰从椅子上霍地站起身来，但他不悦的点却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我不想管你要做什么，但全力以赴？”

　　这声疑问就如同一声嘲笑，上次他们「奇迹的世代」全力以赴，还是在全中赛的第一场初赛，真田监督希望他们不要大意失荆州，全力以赴拿出一个好成绩来，结果比赛以198：8这个极度夸张的分数落下帷幕，大家都已经腻了，因此后面的几场比赛基本就是随便打打，赤司从来也没说过什么，但现在……

　　“简直不像赤司你会说的话。”

　　这是黑子才会在意的事。

　　这么想的不只青峰一个人。

　　“赤司你是被阿哲传染了吗？”

　　“阿大，这话太失礼了。”

　　“赤司君？”

　　赤司看向黑子，他想到黑子今天所拥有的占卜语“心想事成”，不得不说，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讽意。

　　清楚瞧见赤司眼神中的复杂，突然间，黑子自己也有了一种预感，赤司君现在亟待确认的那件事，或许也与他有关，这个猜想让黑子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但等不及他问出口，赤司不再留下任何话地离开了活动室。

　　“莫名其妙！”青峰烦躁地踢了一脚长椅，因为长椅上没有坐人，只有绿间的幸运物被这一下差点摔出去。

　　“青峰！”绿间不满。

　　“啊——小青峰和小绿间，你们俩不要再吵起来了。”黄濑在两个人中间赶紧劝架道。

　　“赤仔，难得做了一回任性的事呢？”

　　“小紫原，你不要一脸状况外啊。总之，现在该怎么办？小赤司不回来的话，就我们五个人上场吗？”

　　“有什么关系，”紫原撕开手里美味棒的包装袋，塞进嘴里，含混道：“没有赤仔在，我们也不会输。”

　　“虽然如此，但是……”黄濑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小赤司到底是为什么离开的？还有什么比决赛更重要的事吗？”

　　回想起来，赤司是在看了手机之后，才变了脸色，但好像又是在……更早一点的时候。

　　“不，不是吧。”桃井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嘴。

　　桃井的异状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桃井同学？”

　　“五月？”

　　“小桃子，你知道？”

　　“我……”桃井放下自己的手，咬了咬唇角道：“我刚才想起一件事，但不知道跟赤司君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

　　桃井抬眼，奇异地，竟与赤司相似的，先看向了黑子，黑子的心重重地一跳，他感知到他就要接近一个真相了。

　　桃井说：“我收集到的关于火神同学的资料显示，他的生日是8月2日。”

　　黑子瞪大了双眼。

　　“火神？”黄濑一愣，“是小桃子你昨天说的那个明洸王牌吗？等下，8月2日不就正好是今天？……可是，这跟小赤司有什么关系？”

　　“我、我说不好……”桃井还在踌躇。

　　“总不能说小赤司要去给对面主将庆祝生日吧？”黄濑说着，为自己这个离谱的猜测笑了起来，太可笑了，想想都不可能。

　　“是狮子座。”这时，绿间冷静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泼在了黄濑的笑声上，让黄濑差点被自己的笑声呛到。

　　黑子的脸在渐渐发白。

　　“是狮子座，火神同学的星座。”桃井肯定地重复道，她移开视线不忍再去看黑子。

　　“不、不是，”黄濑缓了口气说：“狮子座又怎么了？”他转着自己的脑袋看了看桃井，又看了看绿间，直到瞧见绿间伸手拿起长椅上的幸运物，他才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

　　黄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因为这个可能性并不比他上一个猜测靠谱到哪里去，“「早安占卜」？！！”

　　*

　　长长的走廊连接着体育场馆的两端，主办方出于考虑，将互为对手的两所学校休息室安排在了一头和一尾。

　　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冷彻的灯光将赤司的影子打在地面上，少年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在那里面有一封半个小时前，他在车上发出的短讯，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赤司抬头朝前望去，空荡的走廊里，除了他的脚步声以外，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从赛场那边传来的比赛声音，三四名的决赛开始了。

　　他不应该也不可能，不给他回复。

　　几个想法在赤司的脑海里打转。

　　——“最后一名，并列的射手座和狮子座，请两位出行时，一定要小心。”

　　——“那只能算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的概率吧。”

　　运气一说向来渺茫。

　　他是射手座，但他也安然无恙地来到了这里，或许对方也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说服他不要冲动的理由有很多，但促使他前进的理由只需要一个。

　　赤司行走的脚步不停。

　　那就是，在原来的那条时间线里，那个名叫火神大我的少年，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综]火神大我的超日常生活纵横的经纬更新，第 117 章 是故人啊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