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月红见方天卓往这边巡查,老觉得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刚到东门口,就见几十个军士举着灯笼火把往这边赶,说是鞑子进城了,这还了得,李月红提起轻功,飞驰过来,老远便看见方天卓与人交手,对方突然跃起,显是打不过想跑,仔细一看,不禁怒火万丈,原来是死敌巴秋生,当下将“鸣凤”剑飞出!
她用的是飞剑手法,鸣凤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嗡嗡”地飞了回来。这一手天外迴龙的功夫是药神李通玄亲授绝技,非常巧妙好用。
李月红一剑在手,分心便刺,巴秋生腿上被划了一道很大的创口,跛着一支脚往旁一跳,情形甚是狼狈。
李月红心中恨,下手更狠,“夺命飞刀”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一片剑光如织,“唰唰唰,嗖嗖嗖。”剑剑不离要害,杀得巴秋生胆颤心惊。
“他妈的,这娘们几时也变得这般厉害?”正在惊疑交加,拼命招架之时,一道剑气直冲他背心袭来,“要命!”巴秋生识得厉害,为保性命运起毕生功力持杖一挡,
“轰!”巴秋生被剑气震得飞起,抱着铁杖滚落在地,拖着血流如注的左腿挣了挣,再也无力跳起。
看了看从两边持剑逼近的方丶李二人,巴秋生此时心如死灰,抬头用独眼望天,暗叹一声,“老子纵横一世,不想栽倒在二个娃娃手里。也罢,万事到头终报应,这二个娃娃便是上天派来搜我性命的,但老子刚强一生,怎可丧在他人之手?罢,罢,老子们便自行了断,以免让人耻笑。”
主意一定,仰头望天“嘿嘿”二声,口里喃喃念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来和你们团聚来了,这一下,咱们川西五鬼终于凑齐了……”说着便将手中铁杖一拋,铁杖飞起半空,然后笔直落下,巴秋生二掌一合,盘膝坐地,
“卟!”
铁杖从顶门一插到底,巴秋生二眼鼓突,一股黑血顺着口角滴滴渗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就这样自行了断了,这般死法,倒也走得让人佩服。
方天卓看着歪倒在地上的巴秋生,心中不觉百感交集,他缓缓收剑入鞘,抬头望天,心里默念:“爹,娘,师父,还有方家庄冤死的各位同亲,大仇今日得报,你们可以安息了。”
李月红见他神情,知他所想,走过来安慰道,“天卓,仇人已死,从今后可以放下心结了。”
方天卓点点点,说:“家仇已报,国恨未消。咱们还要尽全力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你说得对,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身旁。”李月红柔声地说,方天卓听了心中感动,二个人不禁以手相握,以目相对,一时间眼前都只有彼此的存在,天地间的其余一切都化为虚无。
这边毕擒虎和前来增援的宋军已将偷袭的蒙兵杀得七零八落,连滚带爬,巴秋生的三百亲兵死的死,降的降,剩下几个机灵一点的见主将已死,拔腿便逃,顺着哪道石缝遁走。
毕擒虎气得大骂,干脆叫人搬来一桶黑药,“轰”的一声将石缝炸塌,彻底堵了个结实。
却说在蒙军大营,汪德臣已从逃回的士兵口中得知了巴秋生身亡的消息,虽说巴秋生恶天恶地,人见人恨,鬼见鬼怕,但他和汪德臣倒还有些私交,所以汪德臣闻讯之下,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一大早他就到蒙哥大帐去告之巴秋生偷袭不成反遭身亡的事,原指望能得到蒙哥几句好话,谁知蒙哥只是随便说了句“知道了”,便顾言其它。
汪德臣瞟了瞟这位至尊大汗,突然觉得一阵发自骨髓深处的寒冷袭来,不禁暗中打了个激灵,一种从没有过的失落感渐渐地浸润了他的全身。
借囗要去查营,他从蒙哥大帐出来,站在外面喘了几口气,望着远处的钓鱼城发呆,这时一队人马走了过来,领头一将他认得,是驻守六盘山行营的蒙军将领青格勒,此人虽为副将,却作风骁勇,十分善战。
青格勒见了汪德臣,跳下马来,大叫着:“啊哈,汪大人,看我带来了什么!”一付得意的神色。
“带来什么?”汪德臣心下不解,伸长脖子探望着。
“奉大汗密令,未将不但从行营带来了补充的粮草,重要的是还运来了二十门“回回炮”,还有充足的火药和铁弹丸,这下这钓鱼城指日可破了。”青格勒手按腰刀,指了指钓鱼城说。
“哦,原来大汗派到六盘山行营是去运回回炮呀,好!好!这下我军破城有望了。”
见运来了回回炮,汪德臣心里十分高兴,这种炮又叫回纥炮,精铁铸造,虽然不大,却威力十足。
过去在蒙军远征花刺模,叙利亚等西域各国的争战中发挥了巨大的攻城作用,一般的城墙轰不了几炮便轰然倒塌,南征出发前汪德臣曾想带上十门回回炮,以备攻城之用,但蒙哥在心里十分轻视宋朝,认为宋军根本不堪一击,他想以轻装快骑闪电般地横扫宋境,而回回炮这种重器,带着反而迟滞行军速度,关键是打宋军完全用不上炮击,只用弯刀和弓箭,便可令小小南蛮低头垂腰,服服贴贴所以当时沒有带上回回炮。
结果现在的情形是攻城月余,对方越打越强,而已方却渐成强弩之未,蒙哥不由深悔自已当初的过于轻敌,这才叫人搬来了回回炮,而且是二十门,比原来汪德臣想的还多出十门。
“这下好了,虽然迟了点,但还来得及……”汪德臣摸着铁炮冰冷的炮身,轻轻拍了拍,手上虽冷,心里却暖和起来。
炮一到位,蒙哥便下令将二十门铁炮一字排开,集中火力轰击护国门城墙,这是钓鱼城的主门,他要用炮弹将这该死的城门轰开!
守城的宋军没防对方有此一着,突然之间,啸声震起,一颗颗炮弹呼啸着往城墙上狠狠砸来,顿时之间只觉得地动山摇,烟尘滚滚,宋军一时不明究竟,一个个吓得龟缩着趴在地上,蜷成一团,不敢动弹分毫。
回回炮不停气地打了三个时辰,几丈高的石砖墙已被砸得歪七倒八,出现了多处缺口,还有几条大得怕人的裂缝。
炮击刚停,汪德臣“唰”地一声抽剑在手,高声喊道:“大蒙的勇士们,冲上去,用敌人的鲜血,洗涮我们的耻辱,冲啊!”
早已按捺不住的三万多蒙军发出了一阵海啸般的呐喊,举盾舞刀往残破的城墙上扑去!
“敌人来了,快起来,守住缺囗,绝不能让鞑子攻进来!”张珏顶盔贯甲站立城头,张弓在手,“嗖”地一箭将最先登上缺囗的蒙军射倒,接着手里的一杆长枪抖动,枪尖颤起,犹如毒龙吐舌,“唰”地一枪,将一个慓悍的十夫长来了个一枪锁喉,然后手提枪尾顺势一甩,锐利的枪尖划了一道弧线,“卟卟卟”三声,三道血线溅出,又是三个攻来的蒙兵嚎叫着倒下。
“堵住缺囗,杀呀!”宋军士气大振,喊叫着涌上来很快在缺囗处形成了一道人墙,冲进缺口的蒙军被这道人墙有力的挡了回去。
又是一阵血腥的厮杀!
用刀砍,用剑劈,用锤打,用矛刺。下面的顶着盾牌不要命的往上冲,上面的举着石头拼命往下砸!漫天羽箭飞舞,无数的人象被收割的稻草一般“哗哗”倒下,二军交锋,刀兵无眼,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异色,山林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夜色降临,蒙军不惯夜战,便收军退去。
张珏拄着杀缺了刃的长枪喘了口气,看着周围东倒西歪的将士,个个都似血人一般,算了算人数,几乎拆了一半,怀着沉重的心情,他顾不上多想,赶忙带人修补城墙。
好在王坚亲自带着二百军还有几百个民众前来支援,大家忙了半宿,终于将城墙修好。
第二天,汪德臣见破损的城墙又完好如初,不禁又惊又叹,无奈之下指挥大炮再次轰击,如此这般,早上轰,晚上补,一连五六天,炮弹火药已用去了一大半,护国门城墙还是屹立不倒,城头上的大旗虽已破烂不堪,但还是迎风招展,“哗哗”飞舞。
汪德臣见弹药见底,只好减少了炮击次数,每天打个十几炮,虽然如此,宋军也被这十几炮打得胆颤心惊,不敢露头,张珏和方天卓曾想出城偷袭毁炮,但这次蒙军防备特别严密,实在无法下手。
这天方天卓正在苦思对策,勿听“哈哈”一笑,人影晃动间,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方天卓见了“啊呀”一声,激动地起身迎上,却原来是“百变神偷”时三山。
“前辈,怎么是你?”方天卓惊喜地问,
“怎么不能是我?本来我老头子还不想出来跑呢,唉,眼下情形不好了,重庆府又遭到了蒙军的攻击,洪漄门都快被打烂了,他奶奶的,住在牢里都不安生哪,听说你们在这里打得好,心想不如到钓鱼城来享享清福,岂不乐哉?”时三山故意苦着脸皱着眉说。
“享清福?”方天卓苦笑一声,“此处哪有清福可享?鞑子都快打进城了,晚辈我正在为打炮的事犯愁呢。”
“炮?什么炮?”
“听说叫个“回回炮”,打起来有如山崩地裂,打得大家不敢抬头,不知如何是好。”
“回回炮?什么玩意,能有哪么厉害?”
时三山捋了捋山羊胡须,小眼睛一闭一睁,说:“这回回炮我倒没见识过,但我敢说我见过这世上最厉害的大炮,嘿嘿!”
“世上最厉害的大炮?”方天卓惊讶地问。
“对!绝无虚言!可以说沒有比这炮更厉害的了,虽说这大炮在二十年前已毁,但造这炮的人还在,二个月前我们还一起喝酒来着。”
“啊,这位造炮的高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方天卓听了儿里一动,连忙问道。
“此人与我极有渊源。你知道,我时老头是梁山好汉的后人,我的祖上人称鼓上蚤时迁,而这个造炮的人也是梁山后人,他的祖上便是人称轰天雷的凌振,他叫凌云天,世居山东,后为避兵祸举家迁入四川,隐居在绵阳无名谷。若能让他出山造炮,一定能造出威力无比的神炮!到时候狗鞑子们哪些什么回回炮,嘿嘿嘿,就等着当炮爷爷的孙子吧!”
“如此可是太好了!但不知这位前辈肯不肯出山相助?”方天卓知道这些隐世的前辈们大多脾气怪异,心里有点担忧。
“我这位老友虽说是有点孤僻,但也是明大义的人。看来只有我老头子走一趟了,少不得饶他一顿酒喝,哈哈……”时三山一阵大笑,神色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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