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禾神秘兮兮地从柜子上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鹿觉。
“《花楼管理手册》？”鹿觉皱着眉，有了上次计划书的前车之鉴，他想都没想就将手册塞给了顾天薇。
“你先看，你先看。”鹿觉脸上堆着笑，声怕顾天薇不肯一般。
顾天薇受宠若惊，按两人的身份地位来说，鹿觉根本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吩咐一声便是。
不知晓其中隐情的顾天薇径直翻开了手册，开篇什么字都没有，一坨浓墨点缀在最中央，顾天薇一时愣住了。
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情景，鹿觉躲在一旁偷笑，全然忘记了上一回自己的崩溃。
“呃……”顾天薇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睁着眼睛找了一通实在没找到一个能念的字。
陆青禾挠了挠头，自顾自将那页翻了过去：“这是我画的咱们楼的样子，这不重要，下一页、下一页。”
鹿觉笑得都快抽过去了，他将那一页又翻了回来：“陆青禾，你这是直接拿刷子蘸了一团墨在上面吧！”
顾天薇也忍不住抿着唇轻笑了几声，陆青禾对着鹿觉作妖地啪的来了一下，黑着脸道：“适可而止啊鹿觉，带你看个好东西。”
陆青禾兴冲冲地领着两人到了那堵黑墙跟前，大方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这……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陆骜脾气还是挺暴躁的吧？
鹿觉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墙，和周遭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便试探性地问道：“那个……陆老将军知道这事吗？”
“嗯？？要老头子知道干嘛！”
陆青禾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一个人念叨着：“这是我自制的统筹规划分析小黑板，在这上面写字呢，可以随时擦掉或者修改，神不神奇！”
陆青禾说着便拿着自己磨好的石灰笔在黑墙上写了几个字，迫不及待地想展示一波。
脱离了毛笔，陆青禾写字水平突飞猛进，娟秀的字迹倒令鹿觉有几分惊讶。
“快看，快看！”陆青禾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抬手一擦，石灰擦去了不少，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鹿觉满头黑线，想了想还是没打击陆青禾的自信心，只憋出一句：“神奇神奇，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你赶紧说正事吧！”
这才对嘛，我可是充满智慧的现代人!
陆青禾满意地用指节扣了扣墙壁，清了清嗓子大言不惭地说道：“既然你们看不懂呢，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讲解一番吧。”
“妓院人员从业等级制度？”顾天薇和鹿觉异口同声地念道，眼睛里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他们闻所未闻？
鹿觉倒还好点，他倒是习惯陆青禾时不时整出一些没听过的词语了。就是顾天薇还不太适应，一头茫然地望着陆青禾。
“简单来说，我把楼里可以提供的服务分成了四类：陪酒、陪酒和陪玩游戏、陪睡、表演。”
“当然，这四种服务也是分等级的，分为天、地、玄、黄牌，每个等级领的工钱和陪客的程度自然也不一样。”
陆青禾一本正经地讲解着，时不时拿石灰笔在墙上涂涂画画，方便两人理解。
顾天薇和鹿觉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暂时还不是很理解陆青禾的做法，但莫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陪酒的服务就只陪酒，如果客人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比如动手动脚之类的，姑娘们可以举报，惹了事的话楼里担着。”
“陪玩游戏的可以适当摸摸腿、摸摸手，但是不可以接受陪睡觉的要求。同只陪酒的规矩一样，姑娘们要是受到不合规矩的对待，尽可以大胆说出来。”
顾天薇听到这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当日她在万灯楼里面，不就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么？
她没有资格怪老板娘，因为她早就已经被卖给楼里了，是死是活不过是老板娘一句话而已。
但在话楼里，对于同她一般的青楼女子来说，陆青禾制定的这一项规则无疑尽最大可能保障了她们的安全。
然而令她更为惊讶的还在后头，陆青禾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表演的艺妓属于清倌这一点无需多言，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客人绝不可为难或是亵渎。”
“但是，每日的工时完成以后，艺妓可以自由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楼内。卖身的女妓工资最高，盈亏和各类小费全都自收，楼内不会干涉。”
这会子，滔滔不绝的陆青禾在顾天薇的心中整个人简直冒着佛光。
这么好的人，真的不是菩萨派来的吗？
“这么宽松？那赎身岂不是更加容易？”鹿觉皱了皱眉，有些不太理解这般规则。
若是小费全都自收，赎身的钱攒得就会更快。若是人都跑了，他这生意怎么做下去？
“若是有人愿意为她们赎身，楼里不会强留，收拾东西随时走便是。若是自己想走，攒够了赎身钱走人便可。”
陆青禾淡定自若地继续解释道：
“楼里只是提供工作的机会和场所，至于愿不愿意留下，都取决于他们自己的意愿。”
青楼买下的人，签了卖身契便如同傀儡一般任由操纵。若是当红的头牌，光是存够了钱都没用，赎身想都不要想。
陆青禾这番理论完全跟现在的行业规则不合，没有强硬的手段，人心如此难测，人真的留得住吗？
鹿觉眉头依旧紧缩，商人哪有做慈善的？
“若是人员流动太大，谁能保证下一个进来的又能完美替代上一个走的？”鹿觉理智地分析道，他还在等着陆青禾拿出进一步的对策。
“这就要提到一个新的词语——福利。”陆青禾笑了笑，在黑墙上刷刷写下这两个字。
陆青禾费尽心思解释一番，将已经优化过后的收益、分成制度再次展示。
这样的待遇，放眼整个盛京的风月场所，可以说是无人能比，自然足以吸引各种人来楼里卖力工作。
果不其然鹿觉的眼睛亮了亮，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消除了。
最后三人再讨论了一番，在陆府的书房中，花楼的基础管理就这么被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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