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袋上一抹,便将早前得自谷瘦竹同伴的那一条‘寒煞灵蚕丝带’,以及那枚连寒竹也认不出来的水青圆珠取了出来。
“师兄,这两件东西,不知可堪一用么?”
司空圣定睛分辨起来。
第一眼也是先认出了‘寒煞灵蚕丝’来。
意外道:“不想师弟手中还有这等品质的寒煞灵蚕丝,你这一条绸带,寒气本源雄厚,哪怕受过损伤,也是难得宝材之属,若是用来炼做什么旗幡、图卷类法器,再添上些许冰、水之属的灵木宝金,当能得到一件根底不差的寒水法器了。”
徐行早从寒竹那那里,便知道了此物珍贵,如今司空圣点明根底,他也并没有多少波动。
他说道:“我手中倒也有几样旁门法器祭炼法诀,只是在我看来,那种种法门与此材料不大相合,未免浪费,这才留在手中不去动用。”
说着还将自己得了《乌罗宝光经》的事情道了出来。
此事虞冰云也知道,说来倒是没什么妨碍。
司空圣听完徐行解释《乌罗宝光经》中几件法器炼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经卷上的法器,听上去佛家、旁门皆有,根基之上,倒也都还算不错。其中两件以罗浮派道术为根底的法器祭炼之方,更是别出心裁,很有几分意思。只可惜这些法器,祭炼之人所修若非佛门法力,亦或罗浮道法,威力发挥,难免受限,便是练出模样来,也是费力不讨好。”
“不过师弟所言这一件‘七宝乌罗伞’倒是让我有些想法。我沅江派内,也有一桩伞形法宝,此伞唤名‘青蛟天罗伞’,乃是早年祖师座下一位仙童,以《浑天宝箓》为根基,结合《浑天蛰龙真法》中的真水之道,祭炼而来。”
“此伞如今派内一位长老所掌,威力颇有几分不俗,内里炼得十枚翻江青蛟所留龙珠,分列十天干,上应四时阴阳,下应江河流水之道。宝伞一开,不仅能显化四时阴阳之气护体,还可招来十条青蛟驱使,无论乘龙踏虚,亦或驱之斗敌,都是极不错的法物。”
司空圣说到这里,指了指徐行手中寒煞蚕丝:“师弟这一卷蚕丝绸带,用来织造伞面,正好十分不错。”
“当然,若只是这一卷蚕丝,我倒还不至于想起此宝。主要是你手中这一枚鼋珠,火候亦是甚深,积累实厚,近乎普通玉石,已有几分返璞归真之意,多半是什么千年老鼋体内孕育而得。”
“只是蚕丝,可让你得个不错的寒水属性伞面,到底不见多少威能。但若是炼入这一枚鼋珠,用来做个伞顶法珠,便能借了这千年老鼋灵机火候,得来一道极为不错的防御禁制。”
“届时宝伞一成,寒气化障,灵鼋道韵护体,法宝火候炼得再深厚些,便是道门飞剑,轻易都难破去防御。”
“此外更还能召来老鼋一头,水中分浪,倒也是个不错的脚力。”
“此珠原来是什么千年老鼋的鼋珠么?”徐行有些讶然看着手中水清圆珠道。
司空圣点头笑道:“师弟认不出来也不奇怪,这鼋珠千年火候,没有一定接触,的确难以分辨。若非我早年为炼一套法宝,见多了天下奇珠之流。手中更没少经手‘龟珠’‘蚌珠’‘蛇珠’之类,异类所凝,却又非内丹之属的奇异珠子,只怕也看不出来。”
天下异类之中,如同龟蛇贝蚌、鱼鳖鼋鼍之属类,多见于体内凝聚丹珠。
此珠并非内丹,却也是灵机汇聚,难得的天生奇物。
因为灵机纯粹,十分适合用来烧丹炼宝,非常受修行人喜欢。
徐行修行虽只几年,最近两年却是水府渡过,此类珠子,当然有过见识。
可也如司空圣所言,千年宝珠,还是罕见,一眼却难辨明。
“师弟已有一口飞剑傍身,待我再传了你剑诀手段,以你如今修为,正常遇敌人,攻伐手段也已足。更别说你还得了那乌跋罗的宝经,其中罗浮法术,到底旁门大派所出,也有许多不俗。供你临急应对之用,业已十分足够了。”
司空圣分析道:“你如今所缺,其实就是一件防御护身之宝,眼下以这两件灵材为基础,练就这么一件天罗宝伞,我以为正可弥补所缺,就是不知师弟是如何想的了。”
“你若是习惯了以攻代守,先发制人,我这里倒也还有一些云帕、法图、飞索、旗幡祭炼之方,都是我沅江剑派传承下来,先辈们在我沅江水法符箓之上,演创而出,于我沅江弟子,是十分贴用的,也不会差了威力。”
徐行本就不喜欢与人争斗,不然也不至于在沅江水面那等精怪遍地,散修野道云集的地界,都能龟缩水府不理外事。
司空圣所提到的宝伞,实是正合他的心意。
再想想司空圣方才所言修行中人,或多或少还是得掌握几分剑诀运用,磨砺心性一事。
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这位师兄已经看出了他的几分脾气。
徐行对此倒是不太在意。
修行一道,顺其自然便好,他如今不过初入门墙,尚且不到需要琢磨什么心性的境界。
“这宝伞便是极好。”徐行赧颜道:“徐行正寻思找些防御道术来炼,祭个护身之宝,若是师兄手中正有如此法诀,小弟却想厚颜一求。”
司空圣笑笑,并不在意徐行直白来求,对他这般率直态度,反而十分满意。
他道:“此事不急,我如今得王岳师叔相助,已是恢复了几分法力,神风岭所在,难得又有王岳师叔所设一些布置,正可借来炼宝一用。如此一来,我先助你炼就个胚胎,也能免去你苦苦打磨材料的功夫。”
“再者,你今日在这神风岭中遭人无端为难,却不该就这般凭白忍受,总归是要那两個少年的长辈,拿出些东西来,也才说得过去,伱说是也不是?”
徐行就喜欢这般讲道理的师兄,哪里会觉得有半分不是?
“吴道兄此去问明情况,少不了还得请来那两个少年的师父仔细说了来龙。而那两个少年如此脾性,要么往日少了教导,要么本性如此,难以更易。不论如何,吴道兄请他们的师父出来梳理明白,免不了都要先教训一发,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短时间内多半带不回消息。”
“左右师弟悟性不差,记忆也强。早前我传你《伏龙真法》你都能很快领悟运用,如今倒也正好趁着这点功夫,我便先将御剑法诀,与那祭炼宝伞的诀门,一并传了师弟。”
打从徐行得了四时残图之后,接触了几分仙家异宝的道韵,于水法符箓之上,领悟便比之前强了不少。
后来在珞空山内,得来《莲胎造化诀》炼体,化入图中一缕先天寒气,天赋增强,悟性灵资,更是有了翻天覆地变化。
尤其是在水法一道之上,不论道术剑诀还是炼器宝方,接受起来都十分迅速。
这也是他当时遭遇红叶和尚祸事,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将《伏龙真法》炼出模样,破局脱身的根本原因。
司空圣显然是因为经历此事,认为徐行天赋不俗,也才有这一番话。
徐行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他如今对司空圣口中剑诀、宝诀,颇有几分期待,便点头道:“有劳师兄!”
司空圣笑笑。
倏忽并指掐诀,法力变化,却自指剑催来一道剑气,于身前驾驭起来。
“此一路剑诀,唤作《云幻雾变分光剑诀》,脱胎我派真传《灵蝶九幻剑诀》,虽非至真妙法,亦是难得道门剑诀之属,师弟细看!”
司空圣此话一出,他手上指诀亦是变走。
虚空游转的那道随之剑气变幻,好似云雾流光,交织凝聚,聚合离散,演化出许多的玄虚奥妙来。
也将徐行视线吸引过去。
……
徐行学法自在,已将被人搅扰几日炼法的郁气消了大半。
吴万里这边,看着两个小辈,却是一脸的黑沉。
他原本听了徐行一面之词,本着对本宗弟子的不喜,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相信。
谁知见了二小,问究之下,才知徐行不仅没有半分虚言,某些事情之上,甚至还说得简单了。
两个少年虽知这次惹了麻烦,但师伯在前,又不见徐行这个‘受害人’一同随来,倒是没太大压力。
尤其是其中那名高壮麻脸少年,更道:“师父,师伯,我这不是想为师祖他老人家挣挣脸面么?那玉盘山本宗,早些年如此对不住师祖他老人家,这些我神风岭的弟子做了功德,在外还得分了他玉琼仙府一份,如今难得这般机会,我便也寻思与那徐行正经立个赌斗。想着我这般年纪,他那般年纪,若是都被我赢去,便能说明玉盘山这些年太不济事。”
“谁曾想这人年纪不小,却这般没有胆量,只会告状。弟子情急之下,动了法宝,实也非故意为之……”
吴万里黑着脸气道:“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哪里还有这些借口?”
“高朗,你惯来便爱惹事,吃了这许多教训,怎么还是不见半分收敛?你平时惹事倒也罢了,终究只是玩闹之举,算不得什么恶行。可今日怎好做出这般搅人修行,夺人法宝的事情来?你管那徐行是玉盘山弟子,还是哪里来得别宗弟子,你师祖用得着你来替他挣什么颜面?何况他老人家传你这一只‘二气宝光镯’时,可是叫你用来在这神风岭中,欺负客人用的么?”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瞥,忽然注意道高朗旁边的黑瘦少年,皱眉道:“不过你平时虽然顽劣,却没那个脑子想出这些有的没的主意来。”
“唐冲,是不是你唆使的高朗?”
高朗忙道:“师伯误会了,此事同唐师弟并无半点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出手套去那徐行飞剑,更是我冲动为之,唐师弟可还劝过我的。”
黑瘦少年唐冲低头,一副战兢模样,不敢言语。
吴万里冷声道:“暂且不论这个,随我先去请了你们师父,再找人还了飞剑,赔礼道歉。你二人的罪责,自然会有个分明。”
说着,大袖一扫,已是催来云光一道,便将二人一并卷起,遁离了此间。bïmïġë.nët
……
两个少年何种经历,同徐行已然并无关系。
甚至他对后来再次见到二人,得人还来飞剑,赔礼道歉的场面,都没有记得太深。
只记得这因这两人缘故,却叫司空圣从神风岭手中,颇弄了些灵材到手。
还借来了岭内一座地火丹炉的使用权。
以至这几日时间,他在住所参悟法诀之际,师兄司空圣,便都在借那地火丹炉,帮他烧炼宝伞胚胎。
如是经历,转眼又是旬日功夫过去。
这一日。
神风岭内,徐行修行灵峰洞府所在。
黄沙映衬之下,显得极为苍莽的一处云荡高崖所在。
只见一抹散发着云雾般玄光的灰绿光线,好似飞丝一般,穿梭在云岚之间。
腾挪闪烁之下,竟将这一大片的云岚雾流,都交织成了一团灰绿之色。
远远看去。
便好似这一方云崖,被人从天上洒了一捧淡绿的染料一般,景象一时奇异。
不过这景象倒也没有维持多久。
伴随绿云之中,一道剑鸣之声响起。
云团之中的灰绿雾芒,陡然便是一收,缩于云团深处,将这异景散去同时,还从其中走出一道细弱剑光来,落在了云侧崖巅,一只大手之中,变作三寸小剑,沉定下来。
‘这一卷《云幻雾变分光剑诀》果然不愧道门正宗剑诀手段,的确十分不俗,我修炼几日功夫,不过勉强入得门槛,掌握得的这一道剑雾分幻的剑式,便已有如此妙用。’
徐行看着手中绿蚁小剑,有些感慨。
经过几日打磨,他虽然剑诀修行进度不快,勉强只是在司空圣早前细心指点入门之下,掌握了一种变化,但其中威力,已经有所体会。
譬如这一道‘剑雾分幻’剑式,无声之间,便能交织出一方剑雾来,能阻隔人之感应,还能相助飞剑于其中的飞走速度。
也就是徐行剑诀掌握粗浅,法力低微,还做不到无形无相,否则这剑式一旦用来,便只会出现淡淡薄雾,有无声无息之能。
若是运用得当,效果可以想象。
而这还只是一式剑诀之功,甚至都算不上正经的飞剑攻伐手段,便有了如此效用,如何能叫徐行不生触动?
‘只可惜我在飞剑驾驭之上,经验太少,修炼实在不易。不然凭着这一口绿蚁剑在手,以我如今境界,其实已经可以试演御剑飞空的手段了,如今却只能慢慢打磨。’
剑诀在手,自然便有驾驭剑光飞遁的方法。
徐行最开始便想先掌握这种手段,只可惜并不容易。
摇了摇头,徐行收起飞剑,却没再纠结这事儿,心思还是回落到了本法修行之上:‘今日剑诀炼过,便该打磨修为,修行根本,终究还是法力境界。’
只是还没等他开始吐纳入定。
一道带着几分笑意的熟悉声音,却在这时从崖外云间传来:“师弟可在炼法?你那宝伞胚胎已是炼得几分模样,或可看看成色了也。”
徐行抬头一看,定睛一瞧,果然就见身裹云光之中的司空圣,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崖外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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