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大暑,连续晴了好些日子的雒阳,午后迎来一阵急雨。密集的雨点打在地上,溅起尘烟。到了夜间,萤火虫在静夜里穿梭,似乎预兆着凉秋已经不远。
蔡府,凉亭内的两人,看着银盘般的圆月,思念着同一个人。
蔡邕满头银发,身形佝偻,“她走了多久了?”
“三十八天。”
“哎……这孩子,任性了。”
“师父,不怪她,都是我的错。”
打量着权倾朝野、却又垂头丧气的弟子,责怪的话,蔡邕说不出口。他不知吕菁犯了怎样的错,才会令历来行事稳重、得体的女儿,离家出走。说起来,蔡琰跟随肖一离开雒阳的事,同样瞒着他这个父亲。
罢了,从她二人在一起开始,蔡邕便不管她们的事了。
“不论如何,不能因儿女私情军国大事。她抛下太学、书院不管,随性出走,实在是鲁莽灭裂。你为了寻她,在这个紧要的关口,离开雒阳,亦是本末倒置。”
“师父,我已经忍了一个月。”
收到阿怜传来的消息,确认蔡琰真的在肖一身边,已经过去三十天。一面是刻骨铭心的思念,一面是顾虑战局、提心吊胆。这一个月,太难熬了!
皎洁的月光下,吕菁扬起笑容,“师父放心,我原本就有带兵亲征的打算和方案,只是顾虑她担心,才决定留在雒阳。现在既然她去了前线,我自然要去追妻。”
“咳咳~”蔡邕依旧不习惯这样的字眼,两个女子,怎么能说“妻”呢?这也是吕菁至今叫他师父的原因。不是吕菁不肯改口,是蔡邕不答应。
“师父,您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年前,我就带着琰儿回来和你一起守岁。”
蔡邕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他何尝不期待家人团聚?
翌日的朝会上,天子刘辩宣布了一系列的安排与人事变动。实际上,形成蔡邕总揽政务,杨奉负责司隶军防,李儒掌控监察的局面。至于吕菁,自然是统领大军,对徐飞、肖一两路大军支援,对曹作战。
当下,徐飞逼近颍川郡,威胁到曹操所设许都,荀彧按原计划,携刘协退至谯县,以避锋芒。谯县,后世常称亳(bó)州,中原军事重镇,曹操的故乡。肖一则进入兖州,对东边正在围徐州的曹操形成压力。与此同时,曹操在青州的兵马,也大规模的调动起来,隐隐与肖一形成对峙之势。
朝会结束,守在角落的毕岚行至吕菁面前。
“主公,皇后娘娘想见您一面。”bïmïġë.nët
“皇后有没有说何事?”
见吕菁神色如常,毕岚松了口气。毕竟,上次皇后胡来,差点把他也折进去了。今天听徐翎要他再来请吕菁,他差点没跪下去求饶。
“皇后有几句话想亲口告诉主公,说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他停顿一下,察言观色,“您要是不想去,我回绝皇后便是。”
“不需要回绝,走吧。”
毕岚闭上嘴,低头乖乖带路。
“毕岚,还想回工匠营吗?”
毕岚眼前一亮,实话道,“日日都想回去。”
“替我好好守着皇宫,将心腹培养出来,等我回来,你就可以返回工匠营,做你喜欢的事。”
“主公放心,奴婢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再让宫中出差错。”
“定要护陛下与皇后周全,不能出半点差错。另一面,也务必防止奸逆趁机接近他们,祸乱宫廷。”吕菁顿了顿,“若是有人蛊惑皇后,扰乱她心神,生出事端,定斩不饶!”
“奴婢明白!”毕岚好歹也混迹皇宫多年,哪里还不明白吕菁对皇后的态度:
徐翎不能有事,不管是哪一方面。
行至皇后宫中,吕菁坦然的面对徐翎,让她许多想说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望着吕菁离去的背影,徐翎终于意识到:哪怕吕菁仍然护着她,关心她,她期待的关系,终是在那一夜,彻底完了!
翌日,迎着红日,吕菁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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