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啧，马屁精。”
但我明显低估了柯如特的的听力，我自以为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不满:“你说什么！？”
被他扯着大嗓门一吼，我立刻就条件反射般的怼上去了，完全忘记了我们刚建立的联盟：“怎么？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了？”
但红脚哲夫的脾气可不会容忍我们在商议事情的时候吵起来，于是这场“内斗”就以柯如特飞过整个餐厅撞到了墙上、我躲开了红脚哲夫的脚作为结尾而结束了。
最后，红脚哲夫的招聘启事还是登上了报纸。看了报纸来招聘的人不少，可是真正的厨师却没有几个，大多都是想来碰运气打劫的，他们自然都享受到了红脚哲夫的踢技。
而那几个真正的厨师，都被自己未来厨师长的彪悍给吓走了。所以，即使在报纸上登了招聘启事，餐厅里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工作。
某一天，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人：“我说，我们要不要就收柯如特这样的人”
被点到名的柯如特看起来像在走神，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反应过来后又冲我挥了挥拳头：“干什么啊，小鬼。”
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没资格叫我小鬼。”
“你说什么！”
“闭嘴！”
“嘭！”“嘭！”
最后还是变成我和柯如特一人顶着一个大包龇牙咧嘴地靠在一起，听着对面的红脚哲夫讲着他的想法。当然，我的提议被认同了。顺便还收到了柯如特充满羡慕嫉妒恨意味的白眼。
当天晚上，就又有一个倒霉的家伙撞了上来。
这个倒霉蛋是“芭拉蒂”开业以来，我见过的最狼狈的家伙。除了被红脚哲夫揍得鼻青脸肿，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柯如特。
不，这家伙甚至比柯如特当时的情况还要糟糕。
我举着灯看着那个“勇敢”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把断掉的刀，脸色糟糕的像是马上就要倒下一样，手和腿也不停地抖着，我甚至怀疑如果给他一把完整的刀，他都不一定能举起来。
即使这样，他还是扯着像破收音机一样的嗓子喊着：“喂！你们去把所有食材都给老子拿过来！”沙哑的声音听起来都带有一股干裂感。
“那个小鬼和瘸子留下，”那人挥舞着手里的半截满是污垢的刀依次指过我们三个人，“那个傻大个去给我拿吃的！快点！我的刀可不长眼！”
柯如特还没等那人说完，就撸起袖子准备冲上去，却被红脚哲夫的一句话拦下了：“柯如特，去给他做一份炒饭。”
“可是，厨师长……”
“快去！”
柯如特看起来极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了：“是。”
甲板上现在就只剩下了我、红脚哲夫和那个看起来像是亡命徒一样的人。他看起来送了一口气，但还是坚持用颤抖的手举着刀。
一时间耳边就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一下一下，富有韵律的音调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得安下心来。
我开始在微弱的灯光下打量这个浑身都写满疲惫的人。
那把断刀的从刀刃到刀柄都覆盖着脏兮兮的一层，看起来像是干涸血迹的东西。而相反的是，那只拿刀的手却很干净，干净到可以看清上面发白的伤口。
大概是我的视线太过明显，让这个安静下来的家伙又开始囔囔了：“喂！死小鬼！你给我过来！那边那个瘸子，给我去看看那个该死的傻大个饭做好没有！我*，那么慢，是想饿死老子吗！臭小鬼，瞪啥瞪，快点给我过来！”
我把灯放在地上，双手抱胸瞪着那个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断刀的人。
见我没有动作，那个人看起来更加慌张了，手中的不断舞动的刀几乎快要脱手，也更加口不择言：“我***，不就是一个臭小鬼和一个死瘸子！嚣张什么嚣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死你们！**，那个**的傻大个是死厨房了吗！那个该死的破瘸子，你再不去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另一条腿砍断！”
‘果然人饿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啊。’即使是这样想着，心里的怒火还是燃烧地更加旺盛。要是哲夫的腿还好好的，你都活不到说出这话的机会！是啊，要是他的腿还好好的……
“老头子，我能先揍他一顿吗？”
红脚哲夫没有回答，我就当他默许了。
我按照这个不速之客的要求走了过去，而目的却与他想要的效果截然相反。
我每走一步他都会颤抖地更厉害，甚至还向后退了几步。和他身体摇晃幅度成正比的是他的音量：“死……死小鬼！你别过来！”最后几个音节都破了音，像是枯折的树枝。
我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他一步步走去：“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甲板很小，我很快就站到了他的面前，他高举起刀。我全身都绷紧了，做好了闪避的准备。结果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刀与甲板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没有任何反应“喂，喂，不是吧，居然晕过去了。”
这边刚安静下来，柯如特的喊声就传了过来：“厨师长！山治！”
一扭头就看见柯如特端着一盘炒饭冲出来了，头上的帽子都跑歪了：“你们没事……”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了躺着地上的人。
“喂……小鬼，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虽然因为逆光看不清柯如特的表情，但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他的讶异。
“啊……我走过来他就晕了。”
“我就说啊，像你这样的小鬼怎么可能……”柯如特还没有说完，就被红脚哲夫打断了。
“柯如特，把他弄醒吃饭。山治，你该睡觉了。”
“是！”
“知道了。”
确实也有些困了，明天早上，应该还会看见这个倒霉蛋吧。不过，他也算是幸运的了。
进屋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有道视线扎在背上，猛的扭头，却只看到了红脚哲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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