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可没胡说,许公子气度不凡,年纪轻轻就是两榜进士,现在翰林院当值,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芷兰心中高兴,嘴上不停,“小姐,以后有福了。”
阿渝心知许公子就算再好,以穆婉的心性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忘记二哥,但好在许公子品行高洁,想必以后穆婉嫁过去也能相敬如宾,心里着实为她高兴。
阿渝拉住穆婉,装模作样地道:“穆姐姐,许公子虽然立身持正,但也未免太过招人了些。不若,我们戏耍戏耍他?”
许公子招小姑娘喜欢怎会是他的错,不过是阿渝强词夺理,想到他和二哥惹得穆姐姐平白掉了许多眼泪,想教训教训他。
“如何戏耍?”穆婉自小受的是名门贵女的教导,一言一行皆有章法,听得阿渝如此说,隐秘中生出一股好奇和暗喜。
“看我的。”阿渝扫了扫雅间,从桌上拿起小二特意准备的豌豆,使出内力,将两指间的豌豆迅速射向楼下的许公子。
豌豆正好打在许公子的左肩上,阿渝虽收了几分力,但终究不会轻。
可怜的许公子先是被骂伪君子,后被未来娘子戏弄,都是无妄之灾。
穆婉见许公子朝这边望,赶忙拉住阿渝,二人蹲在床边,半响才偷偷贴在窗棱上往下看,见许公子已然离去,二人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大笑起来。
“二位小姐真是越活越回去,当街捉弄人别有一番趣味吧!”盏莲和芷兰被二人一番操作看傻,还是盏莲先反应过来,讥笑道。
“小姐,您怎可这般对待未来姑爷?”芷兰埋怨道。
阿渝无奈地耸耸肩,朝二人做了个鬼脸,“好饿啊,估计饭菜马上就要上来,我们坐着等等。”
不多时,饭菜上齐。
“穆姐姐,这道凤尾虾因形似凤尾而得名,观之色泽鲜亮,闻之鲜香,味道定然不错。”阿渝招呼穆婉尝尝,“虾味滑嫩,不错不错。听闻多食可美容养颜,穆姐姐可要多吃些。”
有阿渝伴在身旁,穆婉也比往日多食了小半碗米饭,芷兰也跟着开心。
“公子,凌王已经将指正吏部尚书胡大□□弟罗一鸣的证据提交。”莫语有些不解,“陛下身体大好已经重新上朝管理朝政,但是凌王却未将证据禀明陛下,而是直接交给了京兆府尹朱大人。”
“呵,这位殿下还算清醒。”顾承舟倚在窗栏上,看街上人来人往,姿态说不出的慵懒清贵。
若是将证据直接提交给陛下,咱们这位陛下惯会玩弄制衡之术,定然会当做凌王是要打压太子来处置,这样一来胡大人最多得个管教不严之过。吏部掌管大周钱财,太子有了这个金库,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半功倍。凌王想要挤掉胡大人,安插自己的人,让吏部为自己所用。哼,就看看吏部这块肥肉到底会是谁的?
“下月初六,皇家秋狩,公子有何打算?”莫语看看主子的打算好安排。
“凌王新得一位美妾,若是到时能让凌王带上,一定会更有趣。”顾承舟微眯双眸,燃起兴味。
楼下传来阵阵喧闹,顾承舟瞥了一眼,便回身侧卧:卖身救父,世道果然越来越无味!
“公子快看,那位姑娘。”莫语似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不过是女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想要博个好前程罢了。
“公子,是谢家小姐。”莫语仔细看,正是阿渝。
顾承舟修长的手执起茶盏,轻呡入喉,才转过身看去。原来东兴楼的对面正是泰丰楼,此时顾承舟主仆二人正在东兴楼三楼的雅间,此处不但将繁华的闹市尽收眼底,也将对面阿渝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正巧看到阿渝拿豌豆捉弄许公子的一幕。
顾承舟看到阿渝条件反射地去摸腰间的面具,忽又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才将手收回。
又见她作则心虚的躲避,后又笑颜如花乐的像个孩子,不知为何心中升起几分欢喜,“还是小鱼儿有趣!”
“她身旁的女子是谁?”顾承舟问。
“是淮阴侯府的嫡长女穆婉,刚和通州许家的嫡次子定亲。”莫语有些得意,自己堪称大周小百科,金陵就没有乌衣卫不知道事情,“穆小姐似乎对这桩婚事有些不满意,是以这些时日谢小姐都陪伴在她身侧。”
顾承舟见穆婉离开窗边,又侧身躺回软塌上,闭眸假寐。
莫语见公子没什么精神,灵机一动,“听服侍谢小姐的仆役说,待会会去画舫游河。”
顾承舟丝毫不为所动,莫语不怕死的不了一句:“公子,您看秋日乏味,不若咱们也去秦淮河上逛逛。”
“多嘴。”
莫语低眉俯首,只觉有东西朝自己的面门袭来,凭着多年习武的警觉,莫言侧头躲过,身后瞬间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顾承舟仍是慵懒的侧卧在软塌上,莫语后背湿透,好险,公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差点就毁了我的俊脸。
斜阳西下,秦淮河上荡起了阵阵金波,两岸的垂柳扶风,婀娜多姿。
盏莲已经提前打点好一切,一行人迫不及待地登上船。画舫分两层,二楼观景,一楼设有专门休息的雅间。
两岸的亭台楼阁不断后退,清风拂面,穆姐姐总归是有个好归宿,这段时间的担心总算消散。阿渝闭着眼睛感受风的流动,享受难得的惬意。
“小姐,您不舒服吗?”芷兰担忧,神色却有些不虞。
穆婉脸上苍白,阿渝只顾着自己开心没注意到穆婉的不适,“穆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调转船头回去?”
“我们家小姐本就不能坐......”芷兰撇撇嘴。
穆婉厉声打断,冲阿渝笑道:“想来是今日没有午睡,有些乏了,容姐姐去休息片刻。”
“穆姐姐先去歇息,待华灯初上,我再叫你出来赏景。”阿渝并未多想。
阿渝独自站在船尾,看时光流逝,河水奔流。猛然间生出悲凉,虽然有父兄庇佑,但阿渝仍觉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难免思念曾经的朋友,只可惜,他们之间相隔的是千年的岁月。
天色渐暗,秦淮河上的画舫纷纷亮起灯火,犹如银河玉带上会眨眼的星星。
一艘大船快速前行,很快就到了阿渝的眼前,莫语朝阿渝挥手:“谢小姐也来游船?我家公子也在,还请谢小姐船上一聚。”
阿渝嘱咐盏莲待穆婉醒来可先行回府,便随莫言上船。
画舫上亭台楼阁,精致摆件,熏香怡人,应有尽有。若不是知道是在画舫上,阿渝还以为到了世家别院。阿渝暗疑:顾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顾先生”一袭青衣盘坐在垫子上,显然正在下棋互弈。周边是白色的沙曼,不时有夜风透过,如墨的发丝随之飘动,以暗夜为背景,华灯点缀,仿若从虚空中踱步而来的精魄,让人移不开眼。
“谢姑娘,自大佛寺一别,近来一切安好?”“顾先生”并未抬头,仍专注于手下的棋盘。
阿渝暗自庆幸顾先生没有发现自己的窘态,道:“劳烦顾先生问候,一切安好。”
“秋风飒爽,谢姑娘可愿意同在下一起赏秦淮夜色?”“顾先生”起身邀请。
“请!”阿渝欣然接受。
不远处的画舫上传来丝竹乐音,舞姿曼妙,体态轻盈,歌女轻声吟唱: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阿渝虽然不擅此道,却觉得引人入胜,迷人动听,忍不住跟着哼唱,待一曲结束之后忘乎所以,冲着船上吹口哨,惹得船上女子纷纷掩唇娇笑。
“呵呵......”“顾先生”轻笑出声,“谢姑娘是性情中人,与在下所见的金陵女子都不同。”
“让顾先生见笑。”阿渝当下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摸摸鼻子,随即明了顾先生的意思:与其他女子不同,是在嘲笑自己轻薄,不通礼数吗?
古往今来世人对歌伎舞女多有不耻,哪怕明知是卖艺不卖身的雅妓,都是轻贱之人。阿渝出身名门,更应遵从礼教,对其视而不见,更遑论为其喝彩。
顾先生目光真诚,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先生可是觉得船上的女子低贱?”阿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目光追随画舫而变得深远,“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为谋生存靠手艺吃饭的人罢了!”
“顾先生”单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阿渝,一双眼眸漆黑如夜空。
不知是今晚的夜色太美,还是这双眼睛太幽深,阿渝继续道:“顾先生,您看,往来的商贩、太学里的先生、铸剑的师傅、地里的农人......包括文武百官,其实本质上都是为了生计,或者获得更好的物质享受。既然都是为了生计,各行各业自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顾先生”忽然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总是恣意飞扬,明媚耀眼,“谢姑娘倒是看得通透。”
“顾先生”毕竟常年浸淫权谋,面上不显,嘴上悠悠问道:“照谢姑娘的意思,王侯将相,包括陛下,都只是一份职业。那他们委实太过幸运,一出生就锦衣玉食,不用为生活奔波。”
“历朝历代不乏昏庸帝王和贪官污吏,身为掌权者会享受常人无法企及的富贵,但是身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像晋王,纵有无上尊荣,也要日日镇守在边境。”阿渝虽然知道今日所言离经叛道,但却说的舒坦,“常人只看到他们人前的风光,却不见他们身上的重担。每份职业,若要做好,都不容易。”
顾承舟不知想到什么,良久方道:“谢姑娘有颗悲天怜人的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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