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回京的步伐并未因南越王的伤势有所耽搁,蒙图整宿也没睡,顶着黑眼圈骑马护在马车左右,不敢有所懈怠。适才德贞公主来看过爷,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的蒙图心里也不好受。
“蒙侍卫,奴婢来给南越王殿下送早膳。”宫女着紫衣,梳垂挂髻,手持食盒,毕恭毕敬道。
送早膳的宫女一刻钟前才来,怎么又来一个,莫不是要行刺自家爷,蒙图手握刀柄,严阵以待,喝道:“来者何人?”
宫女双肩颤动,唯唯诺诺道:“奴婢,奴婢秋月,是尚食局的宫女。”
蒙图显然不信,正要上前查看。
“蒙图,让人进来。”马车内传来李恂的声音。
蒙图这才放人,宫女掀车帘时侧头冲尚在思索是哪里不对的蒙图眨眨眼。
车内,李恂背靠在车璧上,右手握着书卷,时不时的咳嗽引得伤口疼痛,英挺的眉毛被打了结。bïmïġë.nët
“师兄。”阿渝气李恂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刚退下烧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阿渝拿下李恂手中的书随意放在茶几上,又从暗格中取出锦被垫在身后,方才将食物从食盒中取出,也不说话。
哪怕是气鼓鼓的阿渝在李恂严重也是玉雪可爱,垂下的发丝愈发衬的脸蛋娇小,睫毛卷卷悄悄,酒窝因生气若隐若现。李恂忍不住拿手指去戳,却被阿渝一巴掌打下。
“嘶”,想是扯到伤口,李恂轻呼出声。
“师兄,你没事吧,都怪我。”阿渝关切自责道。
“师妹莫要担心,我真的没事。”李恂自不希望阿渝伤神,忙岔开话题道:“师妹不好奇方才我是如何知道外面的人是你?”
“我分明压低了音色,师兄是怎么知晓的?”阿渝问。
“自然是你我师兄妹多年的默契。”李恂骄傲道,没说出口的是:不管你怎么改变声音,我都知道是你。
“师兄,条件简陋,尝尝我为你做的小菜。”阿渝添了稀饭递给李恂。
皇室教养出来的皇子,哪怕只有一只手用膳也是极为优雅的,无半分狼狈。蒙图若是看见,定要埋怨自家爷不知道让谢小姐投食。李恂不是不想,只是李恂不仅是君子也是阿渝的师兄,自己受伤,阿渝本就内疚,更不想让阿渝自责更甚。
“师妹可否答应我一件事?”用罢早膳,李恂道。
“师兄说,别说一件,一百件我也答应你。”阿渝道。
“像昨日的事情,阿渝以后不可再冒然出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这趟水太深,我不想你牵扯其中。”随阿渝昨日所为,李恂心中既暖且怕。
“师兄,作壁上观看着你出事,我做不到。”阿渝确不退让,今日没有以谢渝的身份而是扮作宫女前来就是不想给师兄带来麻烦,引来陛下的忌惮。
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明了彼此的关心,却无法一一说出口。
“师兄,不管你选择哪一条路,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阿渝到底心疼自家师兄还生着病,率先打破沉静。
“谢谢你,师妹。”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一句话。
看着李恂喝下药躺下阿渝才离开,蒙图进去时自家爷已经睡着,不禁感叹还是谢小姐有办法,兵书也不看了,乖乖休息。
“你,过来将茶水端去前面的马车。”一管事嬷嬷道。
阿渝刚离开李恂的马车,准备回自家马车换下宫女的衣服。
“说的就是你,还不快过来。”管事嬷嬷不耐烦道。
“哦哦,好的。”阿渝不想被人发现,只得硬着头发接过茶水。
“笨手笨脚,小心冲撞了贵人。”管事嬷嬷教训道。
“是,是,嬷嬷教训的是。”阿渝赔小心。
掀开车帘,茶几上螺旋状的烟氤从精致的香炉中飘出,整个车厢被陇上缥缈之意。车帘垂下,外间的纷扰似乎被隔断,浓郁沉稳的香气瞬间从鼻尖进入肺部,阿渝的身体跟着放松了。
阿渝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尽量降低存在感。只能从余光中看到一位白衣贵人在独自对弈,阳光透过窗帘偶尔打在棋盘上,玉制的棋子便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这位贵人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的过分,显然是被温养着的人儿,每落下一颗棋子,手背上的青色经络出现,而后消失。阿渝从来不知道看一个人下棋,只凭一双手也让人移不开眼。
记得,顾先生也喜欢下棋。
手指轻移至茶杯,食指轻点茶几,发出嗒嗒声。
阿渝恍然回神,赶忙上前倒茶。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看的太投入,茶水溅出正巧落在对方手上。阿渝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嘴上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阿渝默地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忙伏地,讨饶道:“奴婢该死,烫伤贵人,贵人饶命。”
阿渝此时只盼对方赶紧将自己轰出去,昨日在御前露了面,虽然已经粗粗乔装一番,但唯恐这张脸被人认出来,恨不得贴在地面上。
好半响也没声音,难道这位贵主是打算放过自己,正准备撤出马车,只觉得头皮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得生疼,头也被迫抬起。
入目的顾承舟放大的俊脸,阿渝条件反射扭过脸,下巴上却又被对方用二指夹住。阿渝就这么被人提着发髻,捏着下巴与人对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阿渝收敛怒容,笑眯眯地道:“好巧啊,世子殿下。”
只可惜,阿渝疼痛中的笑颜有些不伦不类,再配上特意被加粗的眉毛,顾承舟满眼嫌弃,瞥了眼茶几上的茶盏,道:“小鱼儿扮成这幅丑模样,难道是特地来此投毒的吗?”
这厮难道有被迫害妄想症,阿渝大惊失色,在上下夹击下勉强摇摇头。
“投毒不成,又想用滚水行刺本世子?”想是提着对方的头发手酸,顾承舟放下手撑着脑袋,兴味地看着对面的阿渝。
阿渝赶紧揉了揉疼痛的头皮,敢怒不敢言:“若我说,我真的只是机缘巧合才来送茶的,你信吗?”
阿渝不明白,刚刚还是如玉君子在与自己对弈,怎么一瞬间连气息都变了,变得诡谲难测,邪肆妖媚。阿渝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但周身似乎被泄了力一般,明明只是下巴被捏住。
自己也是一个身怀武艺的女子,为啥在这厮面前成了废柴。到底是谁说这厮连大弓也拉不开的!
“凌王殿下昨日气的可不轻,你说,若是将你交给他,他会怎么做?”顾承舟漫不经心道。
不过是扮成宫女而已,凌王再霸刀也不能将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怎么招。
“南越王夺走了凌王势在必得的莽鞭,凌王怀恨在心,虽不好在明面上给他挖坑,但是拿南越王最在意的师妹下手,不知南越王是否会就范?”顾承舟不紧不慢。
“你......”阿渝撇开眼不想看到这张脸,没好气道:“说吧,世子到底想要如何?”
“小鱼儿难道忘了,本世子犯不着以此来胁迫于你。本世子听闻小鱼儿得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你知道的,本世子身子弱不禁风,寒冬将至,本世子正缺一个围脖。”顾承舟侧头看着阿渝,嘴角微微上扬。
阿渝恨不得仰天长啸:你弱不禁风,只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身体强健之人,更何况那可是要送给顾先生的围脖,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阿渝嘴上赤城道:“世子殿下还是换一样吧,我可以用鹿皮为殿下做一双手套,如何?”
明明顾承舟还在笑,阿渝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自己不得不屏住呼吸,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带着媚人的星光,似要从中喷洒出来。
“啊”,马车剧烈的晃动,惯性让阿渝扑向顾承舟,顾承舟宽大的后背压在棋盘上,棋子散落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下,您没事吧?”玲珑训斥车夫,赶紧询问车内情况:“是否需要玲珑进来收拾?”
车内安静极了,只闻二人的呼吸声。
阿渝一张笑脸贴在顾承舟温热的胸膛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倒下的那一瞬间,额头似乎到过一片柔软微凉之处。阿渝到底是女子,平白无故倒在男子怀中,实在有些尴尬,脸颊也热热的。被外面玲珑的声音一吓,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温香软玉在怀,清爽好闻的果香味,方才的不快也消弭殆尽,见阿渝害羞,调笑道:“小鱼儿,别装死。”
“谁装死?”阿渝从顾承舟身上弹起,急急否认道。
因起身的动作猛烈,袖角拂过顾承舟的脸,一股淡淡的药味划过鼻尖,顾承舟面沉如水,缓缓起身,整理衣饰,道:“怎么,刺杀不成,改为美人计,对本世子投怀送抱。可惜,本世子最看不上你这等水性杨花的做派。”
“你,不可理喻。”阿渝得了自由,对此处又没有留恋,便立刻离开。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穿越之我的男神是反派鬼怪锦鲤更新,第 27 章 第 27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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