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琉璃盏的花样这事交给霖哥儿琢磨。
小孟一走,霖哥儿装和往常一般,可送人在前院哭的伤心,下人可都瞧见了,黎周周哪能知道,第二天来他这儿眼皮都是肿的,夜里又哭了。
黎周周想给霖哥儿找个事干,转一下注力。
“除了琉璃盏,再画点什么别的。”
下人送来了饭菜,黎周周便了,让王坚先吃饭,“你俩许久见好好聊会,我去厅里看看信。”带信匣子就去了正厅。
两人起身送板/阿爹。
王坚:“你也用点,看你瘦的,指定前天好好吃饭。”
“也太瘦吧?”霖哥儿小念。
王坚眉一挑,那就是好好吃饭了,便把碗筷放在霖哥儿面前,“陪我用一,然显得我能吃胃口大。”
“能吃才好,身体健康。”霖哥儿嘴这般,可听话乖乖拿了筷子夹菜吃。
正厅里。
黎周周把梁夫人的信重新装了起来,相公在前院和梁大人正事,估『摸』有一会,黎周周便先看小树写的信,小树写的生动好玩,家里小黑各种鸡飞狗跳的事,大白帮这个弟弟打掩护。
小树:你别看大白平日里正经一个,私下里可偏小黑了,小黑调皮捣蛋他都能护,可把我气死了,让我给抽了一顿,抽的是小黑,他咋能给他自己脸画王八,墨汁弄的处都是,见我抽他就撒丫子跑,大白就是他要和弟弟玩,看我信,给自己脸也画了……
黎周周笑的行,能想来严府后宅鸡飞狗跳乐呵了,小树拿扫帚在后头追,前头撒丫子跑的小豆丁一个,想大白严肃认板板正正的,竟然也会给自己脸画王八。
“怎么笑的这么高兴?”顾兆回来就见厅里周周笑的眼睛弯弯的。
黎周周:“小树来信,小黑可好玩了,大白看正经也有趣。”给学了一通。
顾兆坐在另一头,下人茶,顾兆便摆手,话,黎周周跟下人:“别茶了,刚冰过的绿豆汤来一大茶缸,要豆子就汤。”
“王坚和霖哥儿呢?”顾兆便笑,天气热他爱喝热茶,温热的又好喝,是绿豆汤舒服,尤其是冰过的,带一点点的糖,别好。
黎周周:“俩孩子在隔壁吃饭,我坐那儿,王坚『操』心正事饭都好好吃。”
那就急。顾兆点点头,先端下人送来的绿豆汤喝了几口,一下子解渴了,刚和梁江事了半天,口干舌燥的。现如今舒服了。
茶缸是顾兆以前在西坪村琢磨的款式,过以前是黄土烧的,现在成了瓷器,侯家候大的生买卖,净白的瓷,有青『色』的山水图,挺好看的,夏日用喝凉饮舒服。
“我看看二哥的信。”顾兆先拆严二哥的信看。
以前先看师兄的,现如今师兄官位越来越高,嘴巴严了几分,沉稳了少——简单来,信纸关于政见谈的吐槽的少了。
倒是严二哥的信多了几分抒发胸臆——能看来也是得志憋得了。多是讲给皇子授课,一感悟,从而浅谈几句朝堂。
顾兆越看眉头越皱。
黎周周看小树的信也快完了,脸本来带看好玩处的笑来,一扭头见相公蹙眉,便问:“怎么了?”
“朝廷想打仗了,想求和。”
黎周周一想,便:“又是咱打蕃国茴国南夷,是人家打咱,咱想求和了,那人家肯定要狮子大张口的。”和做买卖一个道理。
“是丰州那边如今情况好吗?怎么就了求和地步。”
二皇子那边稳住了大局,蕃国茴国地广人多,是大头,二皇子那边稳中带胜已经钳制住一个大头,戎州那边是惨了,但也是得打。
“朝廷有两办法,一是大历公主和亲。要是那边同了,就割城池。”顾兆看割城池的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黎周周:“圣的公主才七八岁大——”
“先帝的公主,有宗室几位王爷的女儿。”顾兆完,放了信,了句规矩的话:“有本事把二皇子的女儿派去和亲,直接快速『逼』二皇子得了。”
黎周周顿时明白过来,何如今能打的局面天顺帝想和亲了,就因怕丰州二皇子兵权权势越揽越大,时候『逼』的他的龙椅宝座稳,所以才想早早安宁,求和。
“这可是屈辱。”黎周周道。
管是公主和亲是割城池,就公主和亲,十四皇子的娘,在大历如何地位,生下的十四如何地位,就知道和亲女子过去是什么境况了。
年大历揍南夷,揍的南夷献王女,过半百,就倒过来了。
“是定下来了,是只是官员有这个念头?”黎周周问。
顾兆:“底下文官能给谏言,其实也是看头风脸『色』,圣想这么干,但能他提——”皇帝提议这个就好笑了,是要脸尊严了。
“十有八-九吧。”
天顺帝几番『操』作下来,顾兆早知道人是明君,可看这个消息,是一股无力感——骂娘都脾气了。
他拆开了师兄的信,很好,师兄骂了起来,就两句话,已经大白话的粗俗——京里狗屎太多,避开,恶心。
看来是定了。
黎周周很快想一茬,把梁夫人要订琉璃盏了,“跟梁伯母娘家女儿关系大吧?皇家女子,应该轮外姓女。”
“东西别太挑了,别做首饰,就琉璃盏和摆件就好。”顾兆给了话。
黎周周想也对,首饰那能带去张扬,想必梁夫人也知道,所以才琉璃盏,然送女子那自然是首饰更好一。
这国一『乱』,伤的先是民。
其实顾兆知道的有件事——梁子致和严谨信信都写。丰州那边二皇子强行征兵,西北划拉了一大片,连三个布政司,消息传京里已经晚了一,天顺帝听闻心中惊恐,这得征了多少人?
辅政王这是想反啊。
五皇子一脸急跟天顺帝,给天顺帝算了一笔账,这人数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后得二皇子手握兵权的兵多少,吓得天顺帝打翻了酒杯。
有一点,三个布政司几乎整个西北都听二皇子的话了。
这其实很可怕,二皇子想造反称王的心有势力遮掩了。
五皇子时给主是让天顺帝拿京里赵家人开刀,斥责辅政王居心良,招其回来,若是回来,灭了赵家满门,有宫里的端太妃——二皇子的娘。
这都是人质。
天顺帝心动很快否定了,了句:杀这人足惜,但二那畜生便会有了名目带兵杀回来。
因作罢,另起心思。
天顺帝庸弱无能,只想他的皇帝逍遥自在,能快活一日就是一日,能大事化小就化小,若是以后二皇子提造反,会杀京里踢翻天顺帝下台,只需要丰州西北那边自立王,怕是天顺帝了安宁也会咬咬牙同了。
然现在这步,二皇子给王的‘台阶’下,天顺帝也想‘大事化小事’,则有了公主和亲和下策割城池。
要是按照五皇子的,这边杀了赵家满门,动了端太妃,丰州的二皇子的会率大军杀回京里,时候丰州那边无兵守,茴国岂是直接趁机杀了进来,时候大历大『乱』,生灵涂炭。
……就天顺帝庸弱也有这点好处。
起码现在外敌虎视眈眈,内里『乱』得。
顾兆虽然知道这茬,但心里有预知,总感觉公主和亲是正安稳平和之策——更别提割城池,你一割,人家知道你底线这么底,再『逼』近,时候养的人家想如占了整个大历皇朝。
而且丰州那边二皇子肯定同。
安稳了,怎么打仗怎么养兵马?
未来起码一两年可见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货卖的如何?要是『乱』了起来,货也用一年三次。”顾兆问周周。
黎周周看了眼相公,顾兆:“怎么了?生好吗?”
“是,比以前要紧俏卖的好,今年有几户商贾,之前合作过,用低价进,高价卖去,王坚刚跟我了这个,具体的聊,但这么,生是更好了。”
顾兆:……
“是想往权贵官的阶级定位吧?普通百姓的日子紧了好过,椰皂椰糖用吃换便宜的,或是豆荚都能凑合,卖了百姓挣了几个钱,如把东西包装一下抬一抬,成了权贵用的东西。”
黎周周听相公,一想,怕是也是这个缘故。
“我回头想想吧。”黎周周也想解决办法,他想这东西卖贵价,那边供官爷,挣的是多了,可开了这么个头,价钱提高了,可供货量少了,那昭州这边工厂就需要那么多,工人人手也得少。
这可行的。
是要走普通百姓路子。
顾兆:“往安稳地方卖,一年半载的应受影响。”
可是过了呢,要是战事影响了中原安稳地方百姓呢。
这事夫夫俩都知道,如今只是拖,他解决了这般大事,只能事情来了再再解决。
五月底昭州蹴鞠大赛如期举行,热热闹闹的依旧鲜活。
黎府全家都去给黎照曦捧场,顺便瞧热闹。容烨去,留下来照看十四,顾兆听闻:“也是,你做大哥的,好好照顾。”便拎野餐篮子拉周周手走了。
黎周周:“……”本来想聊几句的。
两人了车,顾大人率先:“你觉得历表弟跟他家容表哥关系一般吗?”
“哈?”黎周周顿时忘了刚要什么,相公这副神『色』,肯定是面表哥表弟的一般,他惊讶瞪了下眼,“会吧?你他俩——”
“反正以我过来人经验,表弟指定有这个心思,你别跟容四。”
“。”黎周周连忙保证,而后好奇:“相公你是怎么看来的?我瞧历表弟在小容跟前挺听话乖的,让喝『药』吃饭坐起来散步走动都干。”
“又是表亲,再是咱救了他,怎么在你我跟前乖顺听话?在容四跟前装乖,一口一个哥的叫,像个小孩。”
“但容四在跟前时,你想想历表弟怎么跟你打招呼的。”
黎周周一想,脑子那一点就对了,他看向相公,相公可厉害。
“在喜欢想亲近的人跟前才人畜无害幼稚无聊,对旁人公事公办是个算聪明的成年人,这再装那就是傻子,让人笑话看低的。”
顾大人经验丰富,他在周周跟前撒娇卖萌可以,换在梁江陈翁跟前,这就恶心人了,想都愿想。
“倒是,我家顾大人起来头头是道,是经验丰富。”黎周周笑的打趣相公。
顾大人才害臊呢,皮脸的凑过去贴贴,给表演了个弱智撒娇。
蹴鞠大赛结束后,顾兆在昭州又留了几天,先去了一趟鄚州,问了忠七——忠七一直在鄚州回去,是打听战事消息,有这边公文接管而后发派下去的。
“孟见云怎么样?实话,被欺负吧?”顾兆先问的这个。
忠七表情有怪,那种忍笑又严肃模样,顾兆一看就知道孟见云人大事,有笑料听,现在公事忙——然忠七也敢这个表情。
“大人,您给找的关系门路,那人在军营里是有个小名目,在伙房里管事,您知道,这吃食方便总是能占一便宜得一好处,所以管新兵兵听见孟管事是伙房的亲戚,都给了面子,受什么欺负。”
顾兆:……受欺负就成。
这打仗闲练兵时,一天两顿,一顿干的一顿稀的,什么肉和油水,都是杂粮豆子这,管吃食做饭的别看官大,军营里的小兵是有眼『色』,都敬人,会得罪伙房的人。
塞钱的少——能来打仗的小兵口袋哪里有钱,就有算,攒一攒钱能放风了去外头镇吃碗肉面肉包子是更好,给伙房塞钱打点能吃多少荤腥?别时候让同帐子里人闻见了,闹什么事。
因小兵对伙房人是嘴甜,叫个大哥大叔的,一听是伙房队长亲戚,那也跟凑近乎,哪怕孟见云爱话看脾气好冷一,也事。
之前顾兆『操』心孟见云会因冷脸太拽看欠揍而招人打,现在会因这个招人嫌和揍了。然大概率小兵挑事也打过孟见云。
孟见云是月中进军营的,如今半个月下去在『操』练兵中并有战场。
顾兆刚完这个,第二天,戎州那边就开始打了起来。
“……”
顾兆等了三天多,忠七跑了回来打赢了,“大人,军事重地我打探孟管事战场打仗,就知道打赢了。”
“你再去探一探,就在戎州,这边暂时用你管了。”
忠七应是,又收拾包袱马停蹄去了戎州。
京里,太极殿正殿。
又是小朝会日子,之前有文官给天顺帝折子,表求和,请派公主和亲。这事其实前两个月都干了,最初提议的文官刚一,简直是热油锅的水,炸的成,全朝堂百官纷纷可,奇耻大辱,怎么能成。
坐在头的天顺帝一瞧,话语就软和了,斥责了这文官——只是语气也多严厉,也罢官惩罚。
众位一看,即就揣测了几分圣。
而后的两个多月,每次小朝会总要提,就跟温水煮青蛙一般,从最初的炸开锅,如今朝堂有了两股,一派反对支持,一派自然是支持的。
支持的自是量高。
可今日朝会,支持的已经是大多数了,有人掷地有:换一人,得全天下百姓安稳,这是大业,该。
思牺牲一个公主救全天下百姓安稳日子,这是好事,会流芳千古的。
严谨信位列其中,听得面红耳赤——气的怒的羞的,他这官的,本事让天下安宁,如今推一个女子换取,口中大义冠冕堂皇,他同蠹虫有何区别?
“圣,可。”严谨信举朝板列。
天顺帝一瞅这来的,又是这严谨信,即是斥责了一。百官跪,请圣息怒,严谨信要再,杜若琪前打断了严谨信,话是打官腔了迂回话。
“必多,朕心已定,就按成爱卿的思办。”
下朝时严谨信一张脸肃穆黑的成,杜若琪走在旁边匆匆而过,两人互相看了眼,什么话也。
“他刚帮你。”梁子致知何时了严谨信跟前,“你太过鲁莽了。”
“我知梁大人。”严谨信苦笑,“读书几十载,做官十载——”结果这般无能。
梁子致见严谨信谈下去知道收,那就是刚直蠢笨之人,整个朝堂谁看圣早有心,如今反对的也过是做做样子,起码能保住一身清白名,落入个节气胆小怕死懦弱无能之辈。
“事也一定,且等吧。”梁子致留了一句便离开了。
严谨信走在后头,想了想,他知道梁大人何,只是对天顺帝这位要效忠的圣实在是心灰冷,而且这件事,他屡次三番前阻止,早得了圣厌烦了。
……
六月,天顺帝同两宫太后商量定了,去茴国和亲的公主乃是先帝的十三公主,封了正一品惠恩大长公主,派了者带谈和书前去了。
天顺帝怕辅政王再次扣和谈者,这次写了书信——拿了端太妃最近天热突然病倒这事威胁,思你要是再扣人,你娘年纪大天气热又病,一个好人就了。
七月初,丰州那边来信,者同茴国开始和谈,茴国是公主也要,要大历每年岁贡和两座城池,要辅政王给他的小王子赔罪。
天顺帝接了信,前头两条倒是好,这个要辅政王给茴国小王赔罪,这小王都死了,死在辅政王手里,如何赔罪?要辅政王拿命赔吗。
他倒是一百个乐,可指定成啊。
“让二哥跪在茴国小王坟前赔罪。”诚亲王看完了。
天顺帝:“……要朕,这是他捅的篓子就该如。”
“圣可用赵家人威胁试试?次用端太妃是奏效了么,了国家安定,只是一跪,是个死人,能如何?圣也了,二哥要了人家『性』命,也是该的。”诚亲王道。
天顺帝动摇了,是觉得可,“二那畜生脾气,日敢在父皇殿寝中斩了你一条胳膊……”
他注,一条胳膊时,诚亲王眼底掩藏的恨和疯狂。
天顺帝絮絮叨叨许久,是觉得成,这『逼』的太紧了,二肯定乐,“然跟者,三个城池,问茴国能能答应。”
二一跪顶一个城,他算是厚道了。
诚亲王遮敛住眼底的光芒,圣心胸仁厚,天下百姓安宁受委屈了云云。
八月初,京里消息传了丰州,自后见者消息,丰州与茴国打起来了,同一时间,京里赵家暗中将赵家男丁子嗣小一年纪的已经开始往外送了。
而赵家女眷,一品诰命赵夫人如常进宫给端太妃娘娘侍疾。
九月底,圣母皇太后寿诞,天顺帝生母大办宴席,满朝四品以官员命『妇』进宫跪拜,这宴席一直晚,热热闹闹的,放了烟花——
而这几个月中,戎州那边,大历和蕃国南夷打了几次,有赢有输,过比以前全输好,赢了几次,鼓足了人心,如今气势起来了,像之前被压打打的兵都怯了怕了。
京中严谨信收了昭州送来的书信。
柳树可高兴了,:“诶呀小桃有喜了,周周哥五月那会王管事才走,后脚就查来了,那时候都四个月,这算算日子……”
“……我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对于战事根本『插』手,而做文官的工作整日和峰扯皮,我又爱应酬吹捧,可二哥,我要是管了,更『操』心,放下啊。”
“我想如今用了,而后呢?战事『插』手,旁的也行,管管民生百姓生活总该可以的,咱年轻以后万一呢。”
严谨信盯‘以后万一呢’看了许久,莫是想——
下一位皇帝?
严谨信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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