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城远,背后送别的人也看不见。
顾兆心中难免有几分别离的忧愁,想直抒胸臆,张张口又给憋回去。
算。
“爹,伯伯们不去吗?”福宝坐阿爹怀里好奇问。
他还以为一家人出去玩,大伯伯二伯伯也去的。
顾兆就不憋诗,放帘子,扭头说:“伯伯们不去,就爹爹阿爹和爷爷一起,咱们一家一起搬家去新的方。”
福宝靠着阿爹怀里,满脸好奇。
黎周周『摸』福宝头发,说:“去昭州,阿爹也去过,新鲜的方,就跟给福宝准备的惊喜一样。”
“!”福宝眼睛咻瞪得圆乎,惊喜礼!
上次去四爷爷和伯伯家里回来,阿爹和爷爷给他的礼一只小羊糖,小羊得很像羊哥哥咩咩的,福宝舍不得吃,每天『舔』一小口,后来糖化掉。
福宝对着化掉的咩咩糖懵好久,顾兆怕福宝会嗷哭起来,谁知道福宝哭,小手『摸』『摸』化掉的糖,又开心吃起来。
以咩咩糖的时候福宝舍不得吃,化掉后就开心能痛快吃。当然后来顾兆连哄带骗给把化掉的解决,小孩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
“阿爹,森莫时候到呀?”
这会福宝对新家充满期待。
顾兆估算下,大历的京中图中上位置,宛南州典型的中原带,那昭州就靠广东广西两广沿海,方志说千里其实说的少,起码有一千多公里路,如今的路也不像现路面平整,有山那就开山打洞直行,现得绕路,这样算那得两千公里。
加上回一趟村里,如此以来,起码个月。
他们队伍车辆也多。
“从现到福宝能穿夏衣的时候。”
四月到六七月左右。
黎周周笑说:“路上咱们还回一趟老家,阿爹生福宝时的家,福宝那时候小小的——”
“和大白弟弟一样吗?”
“比大白弟弟还小。”
福宝肉脸惊讶,他还有比大白弟弟小的时候呀。
一家人车里说说话聊聊天,小孩子的新鲜气过,车厢摇晃颠簸,顾兆便抱着福宝怀里睡一会,他和周周换着来。
爹不爱坐马车里头,嫌憋闷的慌,一出京里就坐车架上。
赶路时间久就无聊枯燥,大人们还能忍受,毕竟自制力强能克制住,可福宝才岁大,小朋友觉得无趣,被车颠的晃的不舒服常的,这时候马车弹簧减震,车轮木头的,也橡胶轮胎,摇晃颠簸只能靠车厢铺被褥解决。
顾兆出发就琢磨好玩具,尽量分散福宝注意力。
车队也不用太赶路太急。
像翻花绳,还有彩『色』的卡片,顾兆还把飞行棋给折腾出来,这东西好做,上颜『色』的木棋子,摇骰子按点数跳,点福宝熟悉的,比如大白弟弟家,那进去陪大白弟弟玩,不能飞,去莹娘姐姐家,可以吃糕糕,去梁府可以玩鱼灯速移到花灯节,去林家找林康安玩可以逛花园……
福宝很喜欢这个游戏,每天被阿爹收拾好,便想着玩,他喜欢去伯伯家领小鱼灯,这样可以去花灯节玩,还喜欢去莹娘阿姐家,找林康安也行,因为花园中间还有小喷泉,大白弟弟排最后,因为照顾大白弟弟不能飞。
“福宝做哥哥的陪小朋友玩一玩休息一下嘛。”黎周周说。
福宝后来跳到大白弟弟家就老气横秋的叹气,对着大白弟弟的q版大头说:“弟弟呀,你快快大嘛!”
顾兆和黎周周笑。
玩这个游戏,福宝能认识一二四五六,因为骰子上几个点就跳几步,顾兆和黎周周不催,由着福宝摇完,拿着骰子看,然后掰指头数,数完自己落哪里。
后来顾兆不玩,让苏佳渝过来一起玩,这也个小升初的年纪。他去另一个车厢透透气,一见赶车的孟见云,后来途中无聊,还把拼音给折腾出来,给孟见云和苏石毅教字教拼音。
旅途中做饭安顿收拾的便黎夏『操』管,带着黎春,原名梅子。
梅子买回来一直养伤,后来伤养好,顾兆就听音信也多问,家里后宅这边人员安排周周办的。后来也听周周说的。
穷苦人的命韧的,就和里的杂草似得,一把火烧,只根不断,来年开春就能冒出头,之后便越发生机勃勃。
黎春便。
过年郑辉带来的参须把命吊起来,人醒,经历什么情绪心路历程外人也不知道,后来蓝妈妈回来报,开年人能坐起来就干活。
这哪里成啊,黎家又不刻薄人家,黎周周跟蓝妈妈说不急,再养一些子,等梅子身子骨硬朗再说。
如此又养十来天,这次梅子坐不住,爬起来收拾好就去干活。黎周周听蓝妈妈回话,说梅子个勤快利索的,有眼见能看懂眼『色』,估『摸』以家里也这般。
“……黎夏老实不怕吃苦,不过人木讷,唉,也年纪上去,以子磋磨的,人木,一时半会这『性』子难改。”蓝妈妈跟夫人说,叹口气,觉得主人家面这般丧气不好,立刻改口径,“夫人,梅子年轻,做后屋的事勤快老练,人也水灵,不爱往头钻,不喜欢『露』脸。”
蓝妈妈话里意思其实想给夫人宽心。
梅子年轻有几分水灵样貌,有些买回来的丫头容易养心大,想爬床,可梅子情况不一样,不个干净人,梅子自己也知道,反不爱『露』脸,往老太爷、老爷跟凑。蓝妈妈觉得这样好,能干活,啥活泛心思。
不过黎周周往这边想——相公待他如何,成亲这么久,有时候闹起来也很凶的,他吃不消。再者,家里买回来的下人,不管谁,相公对着一个脸,交事情,分能用的着的,和用不上的,什么样貌之分。
这话就必跟蓝妈妈说。
黎周周夸句干活勤快就好,让蓝妈妈多看着些梅子身体。几,黎周周抱着福宝去严家找小树,回来的早,梅子开的门,黎周周还反应过来,这丫头实心眼一个,噗通一声直接跪他面。
那咚的一声,黎周周吓着,怕梅子磕坏腿,让起来。
梅子跪不起,磕头。
黎周周把福宝给蓝妈妈,让蓝妈妈带里院去,别吓着福宝。
“你谢我救你一命买你回来,这头也磕,快起来吧。”
梅子一抬眼,眼眶红的,说:“夫人,我个污糟人,本来就不该活下去——”
黎周周皱眉,让梅子起来,板着脸说:“你现黎家人,以后别说什么污糟人这种话,过去过去,还你还想着你爹娘?”
梅子着急摇头说不,“生我养我的情我还干净。”
“那便。”黎周周想下,说:“既然和过去干系,那就别叫梅子,和黎夏一样,黎春,春天到处处希望。”
自此后黎春名字就定。黎春还不爱去里院伺候,即便端茶送饭送热水,规规矩矩进去,放东西就出来,遇到老太爷和老爷,也垂着脑袋规矩说话——全蓝妈妈教的。
问就回话,问就站着。
几个来回,黎周周其实发现,黎春怕男『性』,连跟孟见云不很亲近,躲着什么交流,孟见云也无所谓的模样,冷着脸干自己的活。
黎春最亲近蓝妈妈和黎夏,对他更激尊敬。
如今他们一家搬家,车厢安排里,黎春和黎夏连着一些吃饭、喝茶用的家伙什一个车厢,孟见云赶车。苏佳渝和苏石毅一个车,里头放些衣服,苏石毅白里赶车,夜里『露』宿外头,那肯定不能和苏佳渝睡一起。
苏佳渝去跟黎夏黎春挤一起。
可能路上时间久,人钻一起,有时候还睡一块,很快就熟。黎夏黎春本来叫苏佳渝苏少爷的,苏佳渝窘迫说不能这么叫,后来就成渝哥儿。
陆陆续续的半个多月,离着京城越来越远,他们到几个府县修整,顾兆换一身旧袍子,抱着福宝,拉着周周还有爹,去这些府县瞧瞧热闹,吃点当特『色』小吃。
黎周周给几个人钱,不多,一人十来文,让几个结伴出去逛逛吃吃。客栈里有镖师们守着,东西丢不。
黎夏和黎春本来不想去,一个害怕,怕人多丢,万一找不回来被拐卖,主家待他这般仁厚,黎夏觉得上辈子积福才被卖到黎家来。
黎春则对这些热闹什么的兴趣。
最后还苏佳渝带着两人出去玩。
黎周周听苏石毅说起来,跟着相公说:“小渝其实看着『性』子软胆怯一些,其实很能让人放戒备,也知道分寸,带着他俩出去玩肯定不会远,不消两刻就能回来。”
半小时啊?那不就客栈附近打转转。顾兆轻笑,倒不嘲笑,说:“听你这么说,苏佳渝的『性』子守成好些,再加上苏石毅这个踏实的,两人守生意问题。”
黎周周神『色』略几分调皮,说:“那可不一定,我觉得小渝还能教教。”
顾兆发现从京里出来后,周周『性』子也活泼许多,跟着以府县做生意时有些像,同样的鲜活,稳重中添着自信。
“以京里拘束我家周周。”顾兆牵着老婆的手挠挠手心。
黎周周便笑起来,知道相公话什么意思,不过他不意,说:“夫妻一体,也什么拘束不拘束的,我京里也见识,各有各的好。”
京里整后宅院子,哪怕做生意也不能『露』面亲自来,可也收获许多,黎周周隔几天去铺子转转,跟着梁掌柜学习不少,还有听蓝妈妈说各府里的规矩,去林家知道门大户如何访的。
反学到。
黎周周觉得挺好的。
等一家人出去玩回来到客栈,顾兆问苏佳渝何时回来的,一听时间还真,不到两刻,便屁颠屁颠跟老婆后头,“周周你好厉害啊。”
黎周周:……相公又逗他玩。
黎大抱着福宝后头,蒲扇大的巴掌遮福宝眼,福宝急爷爷干森莫鸭,黎大说:“你爹的模样福宝不看。”
福宝爷爷怀里歪头问号。
“哪有个当爹的样,出来就不成咯。”黎大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语气乐呵呵的,出京自多好啊。
到宛南州已经五月初,去宁平府县做耽搁停留,直接去的西坪村方向,不用进府县绕路能近一些,到西坪村已经五月中下。
西坪村中。
麦田金灿灿的一片,麦穗沉甸甸压着,村里庄稼汉天天往田头跑,伸手『摸』一『摸』麦穗,便『露』出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再等等,等几就能收。
如今的西坪村家家户户盖屋,村口立着那块石碑——善耕村。
黎大远远到村口就从骡车车架上跳下来,坐不住,车厢里头的福宝也,本来好好坐阿爹怀里的,听外头爷爷笑声哈哈哈的,一下注意力就引,探着身子去看。
黎周周干脆就掀开帘子,让福宝看看外头。
进村。
其实算起来也就年多回过村,并不算太远,可这片土不一样,黎家父子出生到成家,此完成的。村里艰难的子,黎大靠着双手勤快,里刨食把子过起来的。
所以黎大对农田,对种有着很深厚的情。
这会看到村里的田景象,黎大兴的裂开嘴笑,连着说:“好啊好啊,这庄稼得旺盛,好子啊。”
村口车马静大,王阿叔的公爹出来看,打眼一看还认出来,听到黎大说话声才敢认,进几步,昏着眼,试探问:“黎大?不黎大?”
“欸就,我,我和周周还有兆儿回来一趟。”黎大应声。以看王家这男人嫌弃,如今离得时间,再看嫌弃多少,就咋老成这个样子?
能不老嘛。
王阿叔公爹婆母以王二狗时,变着法的墨迹偷懒不干活,里的庄稼全劳着王阿叔干,王阿叔既干庄稼又卖豆腐还干屋里活,现情况变,王二狗死后,王雪学会指使俩人干,又把小田送去学医。
如今小田大有本事能赚银钱,娶镇上的姑娘成家,王阿叔公爹婆母看懂局势,如今当家做主的王雪,他俩还敢混账刻薄,人家多得手段。
只能干呗。
一下太阳大一晒可不得黑皱,老很常,不过身子骨健朗,比以强,胃口大。家里王雪也不刻薄,干农活忙那就吃荤腥,给补着。
黎大一家回来!
顾大人回来!
就一声的吆喝,传开来,黎大一家还安顿好,东西两村来人,不过一看黎家这车马阵势吓得不敢近身,村带人跪下磕头拜顾大人,顾兆抢给扶起来。
“我调任去昭州当同知,好顺路就回来看看,各位乡亲不用多礼。”
顾大人这么说,大家不敢放肆,声说话,就连以顺杆爬的李桂花这会站人群面不敢拿身份端架子说话,咋说呢,这、这面的顾兆,跟以村里时大变样。
不像头生的那个倒霉催,很有官大人架势。
反李桂花不敢胡闹放声说话。
顾兆自觉自己多大变化,声音也温和,也挺亲近人的,怎么看乡亲村民一个个站着不敢弹,顿时:……
当两年多的京官,读书文章修书不白干的。
不知不觉间,顾兆官身气势已经出来。别说他,就黎周周,村里人见也暗暗惊讶变化太大,简直不像村里出来的,气派的不得,穿着袍子,手脸白净,瞧着样貌就咋变,还更年轻,不像哥儿夫郎,像个读书人。这夸赞的话。
“村里小住几天便身。”顾兆说。
这会人敢问、敢说笑,可之后安顿下来,黎二刘花香带着光宗、光宗媳『妇』,抱着九月来串门,给大哥看看这个孙女。
黎夏接礼,鸡鸭肉糖,这些他晓得村里拿的厚礼。黎春泡茶,端茶上来伺候客人。
黎二一家一看这架势,顿时不知道手脚搁哪里。
“大哥,这俩谁啊?”黎二怂的压低声问。
黎大瞅眼黎二出息的样,当爷爷的人,说:“去年大雪,宁西州闹雪灾,家里买几个人照顾,可怜人,干活麻利,你可别看着人下菜,小心我抽你。”
黎二赶紧说哪里敢。
妈呀!黎家还有下人伺候。
真阔老爷子。
这话自然传出去,“叫我大哥老太爷,叫周周夫人,叫顾大人老爷的,连着我家的小福宝福宝小少爷。”黎二咋舌吹牛。
不敢想啊。
东西两村谁敢想,当初人人瞧不上看不好的黎周周,如今官老爷夫人,身边伺候的就俩人,这次听说去昭州,跟着护送的队伍,膀大腰圆的汉子,就有六个呢。
顾兆黎周周带着福宝去一趟顾家,去看望阿『奶』,之后就位伯家,黎夏黎春孟见云带着东西,跟着他们串门送礼。苏家俩孩子翻山回自家去,出门一年多,到儿回去见见亲人,以后再见就难。
等一家后。
东坪村也热闹起来。
同知啥位置啊?
赵夫子骂问到他这儿瞧热闹蠢货,“咱们宁平府县县令七品,宛南州管着个宁平府县的县令,顾大人的同知那从五品,一个州的副官。”
虽副官,可从五品的官啊。
村民听得咋舌,咋、咋这么大的官,还管好几个县太爷的?!
西坪村的黎家院子热闹。
村里来人络绎不绝,家里大人就各接待各的,黎大招呼他的老友、村里乡亲,顾兆顾家人、赵秀才、朱秀才几人。黎周周则王家杏哥儿那边的、二婶、村里的田氏、王阿叔,连着顾家那边的女眷。
赵秀才带着孙子,还有几位收的徒弟过来的,齐齐的给顾大人磕头。不顾兆拦着,赵夫子得给顾大人磕一个,不为别的,就为那几本书,该。
启蒙夫子算不得什么经老师。
如今顾兆当官,那就更贵重。
顾兆勉励几句赵泽,赵泽一看就被压得快喘不过气,“……你根基扎实,只缺变通,回头琢磨书文章,多自己的思考,你考试。”
赵泽作揖应。
到朱秀才来,顾兆一看差点认不出来,朱秀才也黑,还壮一些。说起来,朱秀才官学上学时间到,回到村中,家里父母妻儿劳累,最初躲避,说着看书温书,其实一个字念下去,本来浑浑噩噩就这般算,自暴自弃。
可顾兆送回来的书信给朱秀才点燃一丝丝的光亮。
后来看书之余,做家中农活,才知道父母妻儿的艰辛,以他知道艰辛劳累,可也就表面上的知道,自己干才知道如何。
如今的朱秀才家里开私塾,每天上半天教送来的孩子念书识字,下半天自己看书温书,算给家里赚一些补贴。
这会站顾大人面,说起自己经历,实羞愧难当,当年顾大人也一边干活一边温书学习的,“……朱理多谢顾大人敲醒,醍醐灌顶不外如。”
顾兆自然欣慰,然后勉励一二,说些官场学问。
每天这般见客,夜里顾兆就抱着周周睡炕上,炕太大能滚的过来,夫妻俩黏糊交流白的见客情况,黎周周说岳母来,说顾晨学问好,顾阳也被抱过来,得白净。
“……我见孩子,不好不给银钱,就包一两银子。”
“给岳母十两银子,说顾晨读书的费用,咱们家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提给吧。”
顾兆意见,家里银钱管账周周来,再者也不多。
“听王阿叔说,小田还太平镇给人看病,本来接他一家过去,可王阿叔犹豫还去。我想着王阿叔还替小田顾虑,小田才成亲,妻子郑家的旁系一脉,王阿叔估『摸』不想打扰小两口亲近,他去,王二狗爹娘也得跟着一起,说再等等。”
父母为子女多考虑『操』劳。
顾兆说:“我看小田孝顺的,估计也就现还安顿下来,等安顿下来赚些钱,肯定会接王阿叔过去的。再说有郑家看着,能给小田介绍的女孩也定当不差,不会不孝顺父母辈的。”
黎周周也这般想,就不说小田,又笑下,“光宗家的九月好可爱,跟福宝那时候一样,说话还崩字出来的,小脸白净一笑起来还有酒窝……”
来黎家见周周,刘花香特意让儿媳『妇』把九月那块银牌牌掏出来给九月戴上,又给九月穿一身过年才做的新衣,打扮的小孩子漂亮可爱。
黎周周见自然夸,也不违心客套话,九月就很可爱。
福宝也喜欢九月妹妹,他有莹娘阿姐,有大白弟弟,有康安哥哥,就有妹妹,如今凑齐。顾家那边顾晨顾阳叔叔辈的。
顾兆听周周夸九月好玩,顿时被子一盖遮两人头脸,只听被子里传来带着笑的愉悦闷闷声。
“周周一直念九月,兆兆小相公不可爱吗。”
不知道碰哪里,黎周周咬着唇发出闷声,讨饶叫相公。
生什么妹妹,顾兆才不乐意,福宝今个跟爹睡大炕,回到村里闹起来,觉又像回到才成亲那会——比成亲那晚久许多。毣洣阁
村里住几天,什么见,大家好着,苏佳渝苏石毅家里住两晚就急急忙忙过来,唯恐大家不他们。
苏家兄弟也亲自过来跑一趟,背些山里的东西,像笋子、晒干的蘑菇、菌子,还有野鸡这些。
这次栓子小河回来,家差点认出来,孩子个头蹿蹿,脸也干净,人也利落,苏问起来,苏石毅说改名字,每干啥干啥。
再仔细就提。
“……去昭州,我听表哥说那里远的很还艰苦,我和小渝抓阄抓到,小英和磊子留京里。”苏石毅说。
苏自然急,儿子跑去昭州,京里以后那银钱咋办?他家本来就一个人,不像头两个哥哥,二哥最享福的,每年啥不干就十两银子,加上草儿拿回来的钱,这就二十五两。
个小河,大哥家还有个狗蛋,这就十五两。他家这个跑去昭州,那能每年送钱回来不?
苏急啊,可也不敢说不让去,不让去留里干啥。家里的人手够种,现就缺钱,听栓子的话,这不去那就送回来,人家不缺人用的。
于连忙收拾家里山货,不管咋说过去看看,不成给大老爷磕头。其他俩兄弟一看也跟上。
头让磕。顾兆又不有特殊癖好,专门喜欢看人给他下跪磕头的,一看有磕头那预兆给拉起来,有啥话好好说。
一听缘由。
黎周周说:“昭州远,我生意买卖还不知道做的如何,本来不想人手,位舅舅也看到,我家买人,干活的人有。”下苏家位舅舅的话,见人腰低一截,话锋一转,说:“一年十五两肯定不能,我给渝哥儿和石毅开一年十两的工钱,结五年的如何?”
这就五十两啊!
苏家大房房本来急的不成快哭,这会峰回路转,成喜极而泣,脑子糊涂,算什么帐,当即同意。
原一年孩子能捎回来十五两,现少五两也人意,比一文钱到不手好吧。当即恩戴德的拿五年的银钱。
位舅舅拿的山货也做,请位吃饭,歇一晚——黎家院子以黎周周坐月子时侧屋粮库砌的大炕能派上用场。
顾兆知道周周肯定不会克扣俩孩子,这么给苏家人说,拿银子解决麻烦,五十两村里盖屋买娶媳『妇』够够的,断这俩家对苏佳渝苏石毅钱包的惦记巴望。
以后发的工钱,俩小孩自己的。
第二天送苏家人,村里又留一天,黎家收拾好出发。
这次一路停,直往昭州。
七月天气炎热,越往南越『潮』湿闷热酷暑,月中终于达到昭州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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