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童少悬叫道,“你给我回来!”
秋心都不好意思回头:“我回来,不……不打扰你和少夫人吗?”
也难怪秋心会瞎想。
其一自然是因为童少悬和唐见微在竹林里十分意外造成的姿势,的确让人不乱想都难。
大半夜一对即将成婚的“恋人”交叠在昏暗的竹林里,除了做亲密之事外还能是什么?难道还能是在研读《论语》不成?
这其二么,罪魁祸首还是大娘子。
就在一刻钟之前,秋心照例提着灯笼巡视院子一圈,在睡前好好检查一番宅内的情况,瞧瞧有没有异动,几扇门都闩好了没有。
路过童少临卧房时,听见里面有声响。
秋心年纪小,自小长在童府院子里,周围都是年纪大过她的姐姐,时不时有些成人之事溜入她耳朵里,让她对此更加好奇和向往。而大娘子与大夫人又是婢女间最喜欢聊及的八卦,如今她听到这等动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靠近窗棂……
屋内安静了片刻,不久之后,她听到大夫人的一声轻哼,以及大娘子的声音:
“……看来这处还能再开发开发,你喜欢得很呐。”
这句话清晰地落入秋心的耳朵里,让她脸色刹时爆红,脑海中已然构建出一幅不得了的画面,如同被火烧了腚一般,飞也似的逃走了。
随后便在这儿遇到四娘子和少夫人……
秋心这一夜可谓多姿多彩。
童少悬快被她气死了:“打扰你个头!我们中了花椒弹现在完全看不见了,你回来扶我们一把啊!”
唐见微艰难地支起身:“……秋心,你过来。”
秋心这才缓缓回头,借着纱灯里微弱的光往竹林里看,的确看见唐见微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即便紧闭着双眼,依旧很吓人。
秋心“哎呀”一声:“四娘,少夫人,你们还好么?!”
唐见微:“不小心将阿念的花椒弹弄到眼睛里去了。你带我们去水井边冲洗冲洗。”
“好!好!我过来,你们别动啊,不然又要摔着了!”
听秋心慌慌张张地往她们这边走的时候,童少悬将嘴里的细砂子呸了出来,心中不免感叹,她家的小仆娘根本都不听她说了什么……同样的话她说没用,得唐见微来说,立即起效。
这叫什么事啊?
“呼!”
童少潜被自己打呼的声音吵醒,醒来时发现不知何时居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蒙地睁开眼睛环视周围,看到自己依旧晾着冰冷且红肿的脚趾,总算想起来她为什么会独自坐在房间里睡着了。
阿念呢?
不是说好了去叫唐见微过来给我瞧伤的么?怎么一去大半天,谁都没来?
童少悬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悬着,艰难地蹦跶到窗边往外看,想要看看那两个孩子在哪儿。
挺凑巧的,这才一看,两人就推门进来了。
“我都睡一轮了。”童少潜打趣道,“你俩总算想起我这个病患了,我还以为得等到明天天亮你们才会来呢。”
童少悬和唐见微同时转头看她,红肿如桃的眼睛一模一样,吓得童少潜以为闹鬼,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哎呀娘啊!你们这是中了什么邪?!”童少潜没控制住,一嗓子飙出去连院子里的阿黄都被她吓着,狂吠不止。
虽说脸上瞧着还很吓人,但及时用井水将花椒粉都洗了出来,她们这会儿也算是能看见事物了,只是吓人的红肿得再静养三日才能消除。毣洣阁
童少悬坚决不说怎么弄的。这么幼稚又丢脸的事儿要是被她三姐知道了,等于全家乃至全夙县都知道了。
被自己制作的暗器弄伤了眼睛这等糗事,指不定会成为每年正月里必定会拎出来逗闷的趣事儿——虽然对童少悬而言可一点都不有趣。
这事儿童少潜一定不能知道!
童少悬正要转移话题,就听身边的唐见微直言不讳:
“刚才和我阿念玩闹来着,我非要看她的花椒弹,结果害得我们两人都受了伤,这才过来晚了,三姐莫怪。”
童少悬痛心疾首:“你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唐见微:“?”
罢了罢了,唐见微根本不知道童少潜这张嘴多碎,这些年欺负了她多少回,如今又有这么好笑的事,童少潜岂能放过?
童少悬已经做好被嘲讽一番的准备了,谁能想到童少潜完全没有想要嘲笑她的意思,听完唐见微的话之后,立即一瘸一拐地上前来,担忧地捧着妹妹的脸,仔细看她的眼睛:
“怎么回事啊你们俩,这么不小心!现在怎么办?痛不痛?需要敷药吗?”
童少潜眉头都拧在一块儿了,眼睛里全是心疼,担心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演出来的,是真心实感在担心妹妹。
这不太对啊!童少潜什么时候真的像个姐姐一样温柔对待过她?!
不过,今晚也是童少悬她自己先反常,先为了姐姐怒发冲冠,现在姐姐反过来关怀她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是……
没被嘲笑,反而收获了满满的关心,让童少悬不太习惯。
她推开童少潜的手,将自己的小脸救回来,嘴硬道:
“没事啊,我做的东西我自己最了解,用大量的水冲洗过后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其他的我指望不上你,只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别到处去说就行。”
童少潜却道:“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事儿等下回遇到你那两位同窗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们。”
“你?!”
童少潜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唐见微说:
“我妹妹真是可爱得紧,一说就信,一逗就怒。”
童少悬:“……屁!”
童少悬立即转头看向唐见微,满脸期待——唐见微你给我正名啊!
正在帮童少潜看伤口的唐见微完完全全辜负了夫人的期望:“是啊,特别好欺负,我就老爱欺负她”
童少悬:“??”
“哎,以后你可怎么办?”童少潜担忧地对妹妹摇了摇头,“就你这样还想入仕当官?不怕被啃到渣都不剩?”
童少悬正要开口,唐见微先接了过去:
“我倒是觉得阿念特别适合入仕。朝堂之上的确有明抢暗箭,但有我在后为她把持谋划,她只需施展才能便可。”
“哎?这么说起来,唐公以前正是供职于户部吧?你从小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对官场的事情也很了解了?”
“说不上了解,但是基本规则往来倒是略知一二。”
唐见微和童少潜两人就这样旁若无悬地聊了起来,一会儿说朝堂险恶,一会儿说童少悬心思单纯,再往后没法听,开始在童少悬本人面前肆无忌惮聊起她小时候出的各种丑和干过的各种蠢事,把唐见微笑得前俯后仰,看得出来已经将其一一记下了。
童少悬:“……”
我人就在这儿呢你们就这么猖狂?是觉得我现在手里没有花椒弹治不了你们么?!信不信我马上回房找武器?
童少悬真是万分后悔找唐见微过来。
奔西院一趟伤了眼睛不说,到头来还是躲不过黑历史被抖落个一干二净的命运。
童少悬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三姐的事情她一概不理!
绝不!
.
童少潜的脚趾骨果然没断,在唐见微的妙手医治之下,三天后走路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与翟五郎有关的圈子里,所有的月钱都攒着,发誓绝不再花在任何王八蛋身上。
“以后我只喜欢喜欢我的人,只给喜欢我的人花钱。”童少潜郑重其事对自己发誓。
虽然她没有再主动去找翟五郎,不过翟五郎被抛弃一事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童少潜没觉得开心也没觉得不开心,甚至这件事都没能在她的脑海里待过几息,便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选一份大婚贺礼送给四妹和妹妇。
为了这份贺礼送得妥帖,这几日她都泡在市集里,几乎整个夙县的店铺都被她踏平了,却没能挑选出任何一件中意的。
她妹她很了解,最喜欢的不过就是难觅的手抄典籍,用作机巧的零件,或者直接给银票她都高兴。
毕竟要完成那本《大衍鹤集》里面所有的机构图,除了要脑子之外,更重要的还是银子。
有银子才能铸造特殊的金属部件,童少悬又不喜欢拿自己造的东西出去买卖换钱,所以进度一直都不快。
妹妹好伺候,可是那见多识广的世家女可不一样。
夙县这里的东西,恐怕都是博陵几年前流行过的旧玩意,就怕花了银子人家唐见微根本看不上眼。
“哎,送什么才好……”
可愁坏了童少潜。
“阿深姐姐。”
听见有人叫自己,童少潜回头,发现是童少悬的同窗白二娘。
白二娘穿着一身旧棉袄,正在将她家店铺的摊子撑好,物件一样一样拿出来,看到童少潜路过便打了个招呼。
上次好像就是这位白二娘将翟五郎推开,将她救下来的吧?童少潜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这有什么好谢。”
听了童少潜的话,白二娘把花一盆盆摆好,“你是长思的姐姐,看见你有危险,我自当挺身而出。”
没想到这小娘子比自己小了两三岁,平日里冷着一张脸也不太爱说话,人倒是挺仗义。
“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等上巳节之时咱们一块儿踏青祓禊,就这么说定了啊。”
三月三上巳节,是大苍春季里很重要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所有大苍百姓都会到河畔游春宴饮,沐浴祓禊。
一家人出门自然就是到河边洗洗手洗洗脚而已,不花一文钱。
但是和友伴出门便不同了,大伙儿都要出钱,买酒买肉吟诗作对,花费不菲。
白二娘家里供她在白鹿书院读书已经很吃力,她没这等多余的闲钱出游。
童少潜真心邀请她,她也不好当面泼人冷水,只先应下来,回头再找理由推辞。
童少潜第一次知道白二娘家里是卖花的,一盆盆的花好看得紧,还有些盆栽趣玩。
“就算博陵女子见多识广,可好看的东西总是不会拒绝吧?”
童少潜心里想,成亲之后唐三娘就要搬去东院,东院里光秃秃的什么摆设也没有,她这种讲究人肯定不喜欢。添置些盆栽花草,再怎么样也不会惹人厌。
童少潜在心里暗暗夸赞自己聪明,便跟白二娘询价。
听说这是要送给童少悬的新婚贺礼,白二娘也不好要她的钱,童少潜不干了:
“那可不行,一码事归一码事,无论我买来做什么用,那也是咱们的生意,你要是不要我的钱,我去做别人家的生意了!”
说着童少潜还真的要走,被白二娘拦了回来:
“那这样,咱们一块儿送吧,你给我一半的钱就好。其实我也在苦恼给长思送些什么贺礼,毕竟这可是她大婚之喜。琢磨了月余都没有头绪,阿深姐姐这么一提醒,帮她布置院子应当可行!阿深姐姐,咱们便如此说定了吧?两日之后找个长思不在的时候,我带上花草盆玩上童府去,给长思一个惊喜?”
“这有点难办啊,正月里咱们长思可都卧在家里,想要将她拔出门可真不容易。”
“寻点借口呢?和唐三娘商议商议?”
童少潜笑道:“行,交给我了,提前一日我来通知你。”
.
有了第一日夜市打下的基础,往后几日唐见微的烤串摊子越来越红火,椅子案子也越摆越多,收银子收到手软。
唐见微的烤串大火,比当初初来乍到的油条还要火热,正月里很快传遍了整个夙县。
烤串跟油条灌饼这类顶饱的早点还不太一样,属于越吃越上瘾,越吃越香越吃越想吃的魔性食物。
就算是前一晚吃过了,吃到饱喝到天亮,第二天闻到烤肉的香味,看到那人声鼎沸的烟火气儿,大伙儿还是接踵而来。
辣味配着烈酒,一口气吸一整盘的辣炒河螺,酸辣慈菇片,还有七七八八下酒的爽口小菜,当真过瘾。
有地方坐有小菜有酒,吟诗作对聊闲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再加上老板的手艺实在太好,烤串这个东西吃起来一串接一串根本不费劲还特别上瘾。
有滋有味刺激着感官,让人流连忘返,与三五好友吃串喝酒,恨不得直接睡在唐见微的摊子上。
唐见微要的就是这份热闹劲儿,而客人们是为了一边吃一边闲聊而来,吃得特别慢,有些甚至一待能待两个多时辰。
为了招待更多客人,唐见微需要铺设更多的桌子。
渐渐地,四张桌子变成六张,转眼又成八张,今天唐见微打算直接再加八张,这么一来一晚上赚个十五两银子不成问题。
唐氏宵夜摊所占之地越来越大,周围的几家小商贩自然不同意,切颇有微词,觉得自家生意被挤了,并不乐意让唐见微铺开了摆。
“本来地方就小,你都给占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都是做买卖的,你何必赶尽杀绝?”
唐见微知道自己铺得有点大,可是只有铺大了她的烤串才能卖得更好。
坊门口都是流动摊点,谁先到占了哪块就是哪块,但如果她让人天没亮就在此候着,占满半条街的话,依旧会被别家围攻。
此时她若是在市集里有个固定铺子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流动性,是小摊的好处,也是它的坏处。
不过,这点小事也难不倒唐见微。
做生意自然是以和为贵,跟客人要客客气气的,同行更是别招惹为妙,不然同行会在背后给你使什么样的绊子,你根本想象不到,未来都是麻烦事。
唐见微打算花钱消灾。
唐见微询问临近的几家摊子一日的流水,听完之后算了算,很合适,便直接将临近的摊子给“买”了下来。
她给同样的流水,但不需对方任何时候东西,只要地盘。
都是生意人,谁不会算账?
如此一来等于他们不需要早起也无需在正月里喝着冷风看摊子,只要让出这块地方,就能赚足一日的钱?!
这和天上掉银子有什么区别?!
而且唐老板是按日结算,往后要是再有变动,他们直接把摊子支回来就行。
他们人多而且还是在夙县扎根好几代的本地人,自然不会怕一个外来户胡作非为。
谈妥之间,唐见微的夜市摊子铺出了十六张桌子的场面,每夜人满为患,想要有一席之地得天还没暗就来这儿占桌子。
第三天晚上,有人为了抢桌子大打出手,可把客人们吓坏了,还是唐见微冲进去一把将两方人马扯开,这才避免更可怕的流血冲突。
占桌的事儿的确烦人,唐见微已经没地方再扩张了,而有些人就喜欢早早来抢位置,却只点几根串和一盘辣炒螺丝,一坐就是一整晚,很耽误生意。
每晚都来帮忙的童少悬跟唐见微说:
“你不如设一个下限,那便是只有买五十串烤串,或者花到二百五十文钱的顾客才能不限时长入坐。”
“那岂不是得罪客人?”唐见微不太同意,“就算花钱少也是客人,做生意第一原则便是不能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只赚大钱而看不上小钱的话,财会外流的。”
“我又不是让你不理会花钱少的客人,你可以限时啊,比如买五十串烤串以下或者花销在二百五十文以下的客人,限制三炷香的时间,香燃尽就走人。也可以鼓励直接外带不入座的客人,给他们一定的赠物或者减钱,肯定会有人愿意。如此一来可以提高座椅利用率,说不定到最后流水不变,你还能少付一些'契租'钱。”
唐见微听完之后乐了:“行啊,咱们阿念除了会造机巧,生意经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这些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可不都是最近跟你学的么?除了沾一身熏烤的味道,还沾上不少铜钱味儿。”
童少悬拿着蒲扇扇着炭火的时候对唐见微得意地挑挑眉。
“你说说咱们俩都这么机灵,成婚之后可不更是齐心协力,赚成首富指日可待啊。”
童少悬被夸奖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心里暖呼呼的。
按照童少悬的提议实施了几天,外带的人增多,每桌的客单价提升,最重要的是没人再打架了。
生意越来越红火,光是她们三人根本忙不过来,童少悬便去找她家人和婢女们帮忙。
帮忙的人是多了,可是都是临时凑数的,有些手忙脚乱。
唐见微想要自己招工,亲自培养帮手,或者直接买些奴籍小孩从小养着教着,跟在身旁,日后能为她省不少事。
不过这一切都要推后。
因为正月初十近在眼前,她和童少悬大婚的日子要来了。
婚服是早就定好了的,唐见微和童少悬也都分别试穿过了,传统婚裙那叫一个喜庆,在童少悬看来太娇媚,带着点土气。
不过听家奴说唐见微穿上婚裙美若天神,当真气质出众,什么都能驾驭得了。
听得童少悬心里直发痒。
她也想看看唐见微穿婚裙到底美成什么样啊!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今夜童府彻夜点灯,热闹一整夜。
童少潜跟着姐姐们一块儿来童少悬的卧房里帮她梳妆。
虽然唐见微就住在童府之中,不用一阵车马招摇过市地劳顿,但明日天一亮也是去西院催妆的。
明日宾客满堂,她俩要一一拜客,各种礼仪习俗都不可缺,可是要折腾一整日。
宋桥催促着手巧的大女儿快些帮阿念梳妆好,也好给她留些时间歇会儿,就算是眯一会儿也好,熬一整夜再加明日一整个白昼的话实在太伤身。
童少悬听到姐姐们又提到唐见微着衣上妆后是真好看,她便一直问究竟何等模样,心急的样子可是被姐姐们笑话一顿。
“你急什么,马上就会知道了。”童少临将翠羽簪和玉梳背重新插-到童少悬新盘好的发髻上,扶着妹妹的肩膀,在铜镜里对她说道。
“就是。”童少潜在一旁搭腔,“你今日不仅会见到她穿婚裙的样子,还能见到她脱婚裙的样子呢。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童少悬难以置信地看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别乱说!有画面了好么?!
“怎么了啊。成亲难道不闹洞房的吗?”童少潜不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姐和大嫂还夜夜笙歌开枝散叶呢,你得努一把,向大姐看齐。”
“咳!”路繁本来是陪童少临来的,没想到童少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
童少临淡淡地看了童少潜一眼,让她心里顿生寒意。
就在她以为大姐要出手教训她时,童少临往旁边让了一步,拉长着一张黑脸的宋桥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仗着家长不在便口无遮拦的童少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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