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门的人出去了。
整个不大的地方瞬间安静了下,剩躺在床上的容淮,和照看容淮的重锦,以及整天埋在丹炉各种炼丹炼『药』的木榕榕。
日复一日。
月复一月。
不知不觉,外面的枫叶从漫山红似火渐渐地越越少,而后又新抽嫩芽,渐渐长浓荫。
出去的灵玉门众人第一次陆陆续续回了。
确实如楚漠所想,灵玉门些人素心高傲。饶是刚到中域,什都不清楚,还要和别人争抢珍惜的九品灵『药』,可一个个根本不屑于和自己同门一块。
九个人,非得自己找自己的。样的确找的九品灵『药』更多,但显而易见危险也数倍增加。
见到九个人回,还带了许多九品丹『药』,重锦在震惊的同时更多是庆幸,不然若容淮醒了,看见自己师弟们真缺胳膊残腿,更或者少了一个,纵然容淮不会怪他没看好些人,但容淮总会心疼。
九个人,除了楚漠,余的大大少少受了许些伤,但好在些轻伤。就是一个个脏兮兮的,灰头土脸,跟野孩子回家一样,偏生倒出空间法器的九品丹『药』时一个个开心得跟邀功似的。
见有重锦和木榕榕出,他们知道容淮还是没醒。
以往在镇子上遇见芝麻大点的都要缠着容淮给容淮讲的人,原本装了一肚子稀奇古怪的经历,打算同容淮分享的八个师弟双眼一红。闷声不吭跑去洗澡,洗得干干净净后去看容淮。
而说不尽的话,最后变了:大师兄,我们回啦!
没能待几日,眼见着九品灵『药』减少得极快,于是他们又出去了。
四季更迭,时间过得很快。
容淮脸上的,连着身上的裂纹从血红到粉红,最后彻底痊愈。唯有眉心残余了一点艳丽的红,在白瓷肤『色』上格外显眼。像是伤,无论也愈合不了,想是先前留下的什痕迹,重锦见处理不好,也能任由去了。
原本因流血过多,而干瘪的身子渐渐恢复,本浅淡的呼吸越慢慢恢复正常。
可始终没醒。
那样多的灵,由容淮一人调用,无异于数万重大山部压在他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身上。
就算他们用灵查探不了容淮体内的情况,但想也知道,面定是比面上的伤要恐怖数千倍。
一阵子,灵玉门的人也回了好几趟。
每次总会期盼大师兄站在门口看他们回,或者回能看见大师兄和以前在灵玉门时一样,坐在树下悠闲品着茶,等见了他们后,道:“回了。”毣洣阁
然而没有。
不过没关系,就当大师兄累了,偷偷懒,要多睡一阵子。
除了九品灵『药』外,他们还给容淮带了许多稀奇玩意。知道容淮喜欢栽花养草,他们在秘境也遇到了许多奇花异草,化形的,有灵识的,都有。
然而一想到重锦,立马又怂了下去,到底还是没敢带回。
又是一次秋。
早些时日的须弥芥子,永乐城,九品大阵等,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不过也是明面上的,至于那些顶级大宗私下还有没有查就不知道了。
一年多的时间,对于突然凭空出现在各种秘境中,跟土匪一样抢九品灵『药』的奇人也引起了不少修士讨论。
因为些人藏头『露』尾,没有见过他们真面目,他们似乎有意隐藏自己,让别人找不出一点与身份相关的。
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要九品灵『药』。纵然九品灵『药』珍贵,可比九品灵『药』更珍贵的不是没有。然而些人看都不看一眼!
中域年年都有奇人怪,但段时间仿佛特别的多。
不过些最后都沉淀了下,让人们议论纷纷,共同期盼的还是即将到的百年一次仙门聚会。
比如仙门聚会顶级十大宗门所给出的奖赏。比如仙门聚会中有可能闯入前五百的新锐弟子。比如仙门聚会中上一次排名前十的那些天之骄子们不知道次排名会不会有变化……
相比起各处的沸沸扬扬,同样都是中域,某一处安静地过了头。
秋日的天深远寂寥,窗外的枫叶又红了起,几缕碎光落进房内。重锦和往日一样,带着丹『药』和灵『液』进。
实从灵玉门带的灵『液』早用光了,些灵『液』都是灵玉门的人后去别处带的。有一品以上的灵脉有可能诞生灵『液』,找些灵『液』着实耗费他们不少心。
坐在床边,重锦扶起着了单衣的容淮。托着人小心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拇指抵开装着丹『药』的玉瓶瓶塞,倒了一颗在口中。
随即侧头,微低,熟稔地抵开那轻闭的牙关,轻而易举地带着丹『药』送到容淮喉口。如此喂了两颗丹『药』后,重锦退了出。
单手扶住容淮的脑袋,防止人滑了下去,重锦又拿装着灵『液』的玉瓶。
仰头喝下,重锦轻抬起容淮下颌,再次倾身上前。
温热的灵『液』渡入另一人口中,以往乖巧不动的柔软,在重锦抵开牙关时,仿佛初醒般微微一动。
饶是天天相碰,但有回应和没有回应截然不同,一动如羽『毛』刮过心尖。
眉梢一扬,紫眸轻敛,终于舍得醒了?
灵『液』已经喂完,重锦不退反进,再次勾起那柔软。目光锁住面前的人,果然,那长睫不适地抖动。
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几分苍白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
“唔。”
感受到容淮呼吸不畅,重锦往后一退,但依旧扶着人。方一退开,容淮咳了起,重锦赶忙给人轻拍着背。
咳了许久,勉强缓过的容淮睁开双眼,朦胧的眸子落在重锦身上,恍惚了许久,再次凝聚起。
“重锦。”方醒的人,声音细弱不堪。
即时隔久,但声音一响起,还是说不出的熟悉。在身侧,容淮看不见的那手情不自禁微颤。
“嗯。”重锦神『色』不变地给人拉上被子,给容淮裹到脖颈处,生怕再次凉了人。
随即拿过旁边干净的丝绸擦着那湿润的唇。
似乎说一句话也格外消耗,容淮缓了好一会儿,抬起眼看向周围:“是哪儿?”
“中域。”
“中域?”容淮又停了一会儿:“我们从须弥芥子出了吗?”
提到永乐城,重锦声音冷了几分,他还没忘记究竟是谁害的容淮:“嗯,须弥芥子已毁,如今了中域的一处秘境。”
随即他皱着眉道:“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容淮摇头。
白痴。
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他毫不客地冷嗤了声:“那你挺厉害的,躺了一年又六个月,还没有不舒服的。”
“已经过了久吗?”容淮显然惊讶住。
“嗯。”见人还病着,『色』也不怎好,重锦又取法衣给人仔细披上:“太久没动,我带你出去看看,一道去见见榕榕。她还在给你炼丹『药』,余的几个估计还得要一些日子能回。”
“好的。”容淮双眼一弯,在重锦递法衣时,他顺从地伸手。
躺久了的人,身都没。好在当初就考虑到太久没动,可能对身体不好,所以为了方,小十一他们早早给容淮做了个轮椅。
轮椅上垫了软垫,扶着容淮坐上轮椅后,瞧见披了法衣的人身子依旧单薄得可怕。还是不放心的重锦又取大氅给容淮搭上,确定一切安置妥当后,推着容淮出去。
一出房门,雅致的小木屋外是红彤彤的枫叶。正在最边上木屋整理『药』材的木榕榕心有所感,往边看了。
一眼瞧见坐在轮椅上清瘦的人,身后是映红天际的红,枫叶簌簌而落。没有束起的青丝垂在肩侧,有几缕抚过尚带着几分病弱的脸颊。
就是样简简单单看着她,感觉世间瞬间安宁干净了,那些不开心的,烦恼的,消失得一干二净。
啪。
身一怔,手中的灵『药』就样掉在了地上。
“榕榕。”
直到那不大的声音传入耳中,木榕榕恍然回过神,双眼一动,两滴豆大的泪珠唰一下的滚了下。
“大师兄!”
木榕榕跑到容淮面前,以前连夜炼制九品丹『药』,结果迟迟炼制不出。废了一堆接着一堆的灵玉门众人辛辛苦苦抢的九品灵『药』,愧疚地大半夜抱着丹炉一堆废渣哭,哭完又强行抹干眼泪起炼丹的姑娘如今抓住容淮袖角哭得泣不声。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容淮手放在小姑娘头顶,无声地安抚着。
哭到最后,木榕榕红着眼睛,噗一下出。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容淮身后的重锦,然后对容淮说自己去炼丹后。就逃也似的跑掉了。
不知道为什,在大师兄面前,他们总忍不住想撒撒娇,尽情『露』出自己的小『性』子。可在重锦面前恰恰相反,他们总是情不自禁绷紧身子,明明重锦什话没有,什没做,但他们就是情不自禁害怕,一件,要不是做的完,就不敢面对重锦。
木榕榕后,重锦推着容淮又四处逛了逛。
到底刚醒的人,饶是坐着也没能支撑多久,还没到半个时辰又昏昏睡了过去。推着人回到房,又放回床上。
坐在床边,确定人睡着后,重锦没忍住,轻声喊道:“容淮。”
和以前不同,次听见喊声的人眉梢一动,喉结轻滚。温柔惯了的人,即是昏睡过去,但听见别人喊他时,依旧下意识想要回应别人。
手指轻抵着那长睫,看着它不自觉地颤动。
心中一直压着的那口终于吐了出。
醒了。
次是真的没了。
担心容淮再也醒不过的远不仅木榕榕他们,他也怕。一年多前,容淮躺在他怀,呼吸一点点消散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每天,每时,每刻。
他总要探探容淮呼吸,能勉强心安。
次一过,容淮是在傍晚,木榕榕送丹『药』过时清醒的。他一醒,听得木榕榕刻意压低的声音。
“大师兄还在休息吗?”
“嗯,还没醒。”
“那我就先不进去吵他啦,是今天刚炼制的丹『药』,劳烦了。”
“好的。”
说完,木榕榕哼着开心的小调子了。
房门推开,拿着丹『药』的重锦进。在容淮昏『迷』的一年多,早中晚,各服两颗九品丹『药』。
早些那人留给容淮本就在须弥芥子中毁了一部分,在容淮重伤濒死时,又用了大半。如今更是一日六颗,就算有山的丹『药』也经受不住用。
好在木榕榕着实厉害,在灵玉门第二次带着九品灵『药』回时,她就能功炼制出九品丹『药』。不过那时候初的丹『药』杂质太多,比起那人留给容淮的简直天差地别,些丹『药』完不敢给容淮用。
一容淮的伤压在心头。二些灵『药』是同门师兄弟和师父们拼死带回的。三前有那人留下的几乎没有杂质的极品丹『药』在前当做样品。
木榕榕身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重,她一边必须尽快炼制出和那人留给容淮的,那种品质差不多的丹『药』。又要为师兄弟们着想,尽量节省灵『药』。
在样『逼』迫下,木榕榕进步也异常恐怖。在一年前,她的丹『药』就已经媲那人所留下的丹『药』,可以完替代。而且别人一副灵『药』能炼制出一枚九品丹『药』,她能炼制出好几枚。
在几个月前,那人留给容淮的丹『药』就早服用干净,如今容淮用的是木榕榕炼制的。
拿着『药』香缭绕,尚且带着温热的丹『药』进。重锦见容淮醒了,先扶起人,而后倒出丹『药』,为了方人吞食,他拿过旁边灵『液』备用。
“需要我帮忙,还是自己用?”
原本去拿重锦掌心丹『药』的人一愣,似是想起了什,脊背略微僵硬,容淮道:“帮忙?”
话音停了一下:“我昏『迷』段日子,是你帮我服用丹『药』的吗?”
重锦反问:“不然是谁?吞咽都尚且不能,还能指望你?”
容淮:……
确实如此。
可是总觉得好像感觉有点奇怪。
吃了丹『药』,喝了灵『液』。
容淮人素坦『荡』,一眼就能看出人在被什困扰着。实也不难猜,容淮副样子是从晚上问过他丹『药』一后开始的。
而白日,容淮醒时重锦正在给人喂『药』,高傲如他,不仅没有避讳,反而得寸进尺。
想那时候呆子方醒,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想起,在经过丹『药』一后,又反应过了。
知道容淮在想什,但重锦也懒得搭理,他倒要看看白痴想了久,能想出个什名堂出。
终于,在月上枝稍时。
正在打坐的重锦听得床那边喊道:“重锦。”
了。
重锦睁开双眼,看向半撑起身子的容淮:“干什?”
“你能过一下吗?”
重锦过了。
柔和明珠光亮中,重锦不仅过了,还直接坐在容淮身边。
看着靠得近的人,容淮显然不太好意思地往后拉了下距离,随后他避开那双紫眸,道:“你能化一下原型吗?”
化原型?
化原型干什?
纵然想不明白,重锦还是照做,随即一道紫光闪过,那条不过半臂长的细藤出现在床边。
见紫藤出现,容淮一,伸手去拿紫藤。紫藤动缠住手指,到容淮掌心。
“重锦。”容淮轻声喊道。
嗯。
掌心的紫藤点了下藤尖。
见紫藤应了的容淮柔润的双眼一弯,随即倾身上前,在重锦纳闷人为什突然靠近时,那温软的双唇映在他藤尖上。
重锦:???
藤身倏然僵直,舒展的藤叶直板板挺着。
而始作俑者退了回去,原本的困扰和不对劲部消失不见。
正常了。
嗯,是的,现在感觉正常了。
想罢,容淮又俯身在藤尖上一碰,碰完后,还格外有闲心地捏了捏紫藤的藤叶。
被动亲了不说,还被亲了两次的重锦缓了很久缓过,他化人形,站在床边,唇上还残留着某人的温度。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身放松的容淮,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吗?”
容淮点头:“知道。”
随后他身子往一挪,掀开被子:“要进一起睡吗?”
重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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