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还不是棠妹儿的！”
胖子小声地和吴邪吐槽着，在看到张起灵的时候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手隔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闷油瓶这情商，这脑袋，还想追棠妹儿？”
“天真，你自己品品，21世纪啦！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前男友霸占前女友的家？”
吴邪小声劝阻：“别说的这么难听，他是失忆了。”
胖子摸了摸口袋，又丧气地叹口气，伸手推了一下吴邪。
“干嘛！”
胖子问：“有瓜子吗？”
吴邪：“……”
他咬了咬牙，呵呵了两声，一副无语上头的模样。
吴邪正要和胖子再继续讨论一下，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冷飕飕的。
他警惕地抬头看了过去，收获了唐棠一记冷冷的眼刀。
胖子自觉闭上了嘴巴，和吴邪默默地缩在沙发边，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毣洣阁
傅玉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抱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三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像鹌鹑一样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
唐棠慵懒地翘起二郎腿，灰色的开衩裙下小腿纤细白皙，穿着高跟鞋裸在外面的脚背弧度优美。
张起灵手里拿着前不久傅玉才烧好的热水，微微躬下身子，把水倒进茶杯里，递给唐棠。
唐棠抬起自己的右手，涂着红寇甲的拇指在食指上轻轻弹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地侧过身子，半眯着眼睛把手掌对着太阳照了照，完全无视了张起灵。
“喝水。”
张起灵说。
唐棠头也没回的啧了一声：“我不喝，放一边去吧。”
女人的语气懒散且敷衍，话语中带着漫不经心的调子，听得一边的三人有些坐立不安。
吴邪默默地看了一眼张起灵，发现他动作缓慢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又拿起了一边的纸巾，递给了唐棠。
那双指骨分明的大手微微扬起，指了指她手上因为推门沾染上的灰尘。
“擦擦。”
“不擦。”唐棠淡声道：“时间不早了，你该从我家离开了。下次不要再来了，你这行为属于私闯民宅，报告给澳门警方完全可以把你抓起来。”
张起灵没说话。
唐棠扬了扬下颌，说：“从这儿搬出去，市中心那么多宾馆随便住，我家不行。”
胖子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看了一眼围着唐棠来回走动，动作笨拙又不乏努力之意的张起灵，又看了一眼坐在一侧老神在在的唐棠，惊悚极了。
见鬼了！
真踏马的是见鬼了！
唐棠站起身子，瞥了沙发上的吴邪和胖子一眼，又补充道：
“说错了，胖子和吴邪可以住，你不能住，你得搬出去。”
“为什么？”
张起灵问这句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迷茫划过，看起来真像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孩子。
听到他的话，唐棠猛地扭过头，站起身子直视着张起灵，带着强大的气场往前走了一步，紧逼着他。
“你是我什么人啊？”
“这是我的房子，我出的钱，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唐棠生气起来的时候，咄咄逼人，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那双凤眼微挑间，满是严肃和认真，气场大的吓人。
张起灵站着没有动，听完唐棠的所有质问之后，他用一种有些迷茫又有些无辜的语气问道：
“这里……”
“不是我的家吗。”
唐棠：“……”
她看着面前一脸淡漠，但眼神暴露不安的张起灵，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失忆后的张起灵和她在四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都如同新生的婴儿一样，面对事物都带着好奇和迷茫之意。
现在他失去了记忆，面对唐棠那盛气凌人的逼问，只是按照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反馈出来罢了。
因为他确实忘记了一切，又确确实实记得这是他的家。
吴邪：“噗！”
他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胖子也忍得够呛，听到吴邪笑也开始跟着一起笑。
傅玉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了一眼身侧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又担心地看向了唐棠。
唐棠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你记错了，这是我家，你家在巴乃。”
不仅在巴乃，还在山里。家里什么也没有，就他妈是个破草房子。
穷鬼！
“巴乃……”
这个词似乎唤醒了张起灵一些记忆，他皱眉，用手心压了一下自己的眉骨，垂下了黑色卷长的羽睫。
“那是我们……”曾经的家？
“打住，不是我们。”唐棠用细长的手指点了点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臂，“是你的家。”
张起灵的嘴角向下，心情似乎有些糟糕。
巴乃那块确实有张起灵的家，最开始的时候没查到任何信息，纯粹是因为张起灵在本地的名字不叫张起灵。
而是叫“阿坤”。
这个名字在本地人里大概是“小子”、“这崽子”的意思。
巴乃的事情还是在张起灵离开澳门之后，唐棠才知道的。
吴邪听到了巴乃两个字，立马走了过来：“棠棠，你是说，小哥的家在巴乃？”
“嗯，”唐棠回忆了一下四年前自己老爹和那夕阳红哥哥陈皮阿四曾经去过的地方，肯定道：“广西巴乃，靠近上思县附近的大山深处。”
胖子一拍手掌，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可太好了，总算是有点信息了！”
吴邪点点头，看向了张起灵：“小哥，你别担心，我们马上带你回……”
“不去。”
冷淡的响起，张起灵把那两个字吐的有力又沉稳。
吴邪：？？
胖子：？？
吴邪受不了了：“不是！闷油瓶你在说什么呢，你失忆了，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信息，我们得赶紧去巴乃啊！”
“就是啊！”胖子也很着急，苦口婆心地劝着，“你现在忘记了很多事情，万一找不到记忆发生了一些我和天真也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怎么办？更何况——”
更何况当时在北京中医院的时候，是你他娘的哭爹喊娘的要找记忆的！
现在他妈的看到棠妹儿腿儿都软了！
路他妈都走不动了是吗！
胖子在心里狠狠接了后半段话，整个人都快要被张起灵折磨疯了。
张起灵没说话，他定定地看着唐棠，往前走了一步：“一起去。”
唐棠：“？？张起灵你疯了？！”
这人失忆了，脑袋也傻了？
怎么能问出这么天方夜谭的东西？
张起灵脑袋乱糟糟的，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只不过在听到吴邪和胖子催促他离开澳门去巴乃的时候，内心满是反感和抵抗，脑袋里突如其来的警铃大作，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拒绝。
他看着面前的唐棠，在看到那张昳丽娇美的脸蛋时，才重新有了一种宁静的感觉。
张起灵固执地看着她，重复道：“一起。”
唐棠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对着坐在沙发上已经傻眼了的傅玉招了招手，把肩上的黑羊羔绒外套轻轻往背后一甩，动作飒爽又干脆。
“走了小玉，去开车吧。”
她直接无视了张起灵的话。
老板发话，傅玉自然得做。
她诶诶了两声，蹭地一下站起身子，踩着细高跟快步走到唐棠面前，从她手里接过外套、拿起车钥匙，又对着张起灵和吴邪他们点了点头，离开了别墅。
唐棠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卡，递给吴邪。
她对着吴邪眨了一下眼睛：“我最近比较忙，尽不了地主情意，就不跟着你们一起玩了。”
“这是我的卡，你拿着用。澳门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赌场最为有趣。小三爷可以去里面逛逛，卡里的钱够你和胖子玩乐了。”
胖子被她大手笔看的咂舌，吴邪看着自己手里的卡，急忙推让，温和的脸上难得起了一些焦急。
“不行，不行，我们来澳门已经给你惹了很多麻烦了。”
“没事，你们还和我客气？”唐棠对着胖子笑了一下，“胖爷，玩得开心啊~”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他们回答，只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张起灵见她走，在原地怔了一阵，直到身侧的吴邪和胖子开始激烈地讨论起关于卡的事情，他才大梦初醒一样，跨着大步追了出去。
“这澳门的赌场我听说挺好玩的，这次来胖爷我——诶诶，欸！！小哥！你要去哪儿啊！”
胖子惊呼声在身后响起，张起灵却没有回头。
他直直地盯着唐棠的背影，终于赶在她上车前追了上去，伸手按在了即将关闭的车门上。
唐棠坐在后排车座上，正要关门被他拦住，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张起灵。
“你……你要干什么？”
张起灵：“一起。”
整的跟他妈个复读机似的，让人头疼极了。
唐棠呵呵了两声，手握着车内的门把，使劲往里拽了拽——没拽动。
“松手！”
张起灵抿了一下唇，微微弯下了腰。黑色的半长刘海搭在他的眉眼上，那双眸子透过有些长的发直直地凝望着唐棠，固执地可怕。
“一……”
“去你妈的。”
唐棠被张起灵搞毛了，抬脚就在他膝盖上一踹，想看他腿软后顺势关闭车门。
结果他娘的张起灵的腿儿就像是钢筋一样，被唐棠踹了一脚抖都没抖一下，硬生生地挨住了。
他被唐棠踹了一脚，眸里划过一丝光，随后猛地抬起了头。
“我记起来了。”
唐棠已经麻木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认命似地松开了手，双手抱臂翘着腿坐在后座上，扬了扬下颌。
张起灵按在车门上的手加大了些力气，手指尖也开始微微泛白。
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我和你在车上……你也踹过我。然后……唔。”
唐棠：“？？！！”
搞清楚他在说什么的唐棠一下子从车里蹭地起来，扑倒他面前踮起脚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快速看了一眼张起灵身后有些傻眼的吴邪和胖子，又瞥了一眼坐在驾驶座的傅玉，抬手狠狠地拧了一下张起灵的后腰。
唐棠咬牙切齿地小声道：“张起灵！你有病啊，这种事情也要说出来？！”
四年前两个人正直浓情蜜意时，唐棠确实拉着张起灵在车上做过。当时因为他顶的太厉害，所以唐棠下了车就对着他膝盖轻轻踹了一脚。
如今这些事情被拿起来重提……滋味真是难以描述极了。
因为她太过于着急的原因，这会儿整个人都扑倒了张起灵的怀里。
唐棠因为上头了的原因，倒是没注意这些：
“你说话啊？又哑巴了？哑巴张这个名字干脆改改吧，别叫什么哑巴张了，我觉得老年痴呆张就挺适合你……的……”
张起灵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半阖着眸子看着唐棠那张漂亮的脸。
放在一侧的手动了动，下一刻，身体就下意识地抱住了面前的唐棠。
唐棠张了张嘴，脑袋中的思绪空白了几秒。
心中涌动的满足和宁静环绕着张起灵，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想起了自己和唐棠曾经在街上拥抱、在火车站外她坐在自己肩上的模样。
他把下巴抵在唐棠的肩上，古井无波的眸子半阖，语气轻了起来。
“一起。”
唐棠：“……”
“滚。”
说完这话，唐棠利索地推开了张起灵，又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脚，修长的手抵在他的胸膛往后一推，整个人潇洒地坐上了车，“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车门。
“走！”
唐棠咬牙切齿道。
傅玉快速点点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张起灵，发动了车辆。
张起灵被那细长的七厘米高跟鞋踩脚，快速皱了一下眉，随后也没有再做出之前那样追赶的举动。
吴邪和胖子走上来，正要安慰他，没想到张起灵主动开口了。
“走。”
吴邪：“？”
“走？？”
“去哪儿？”胖子也搞不清楚状况。
张起灵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淡声道：“唐棠的家。”
“你他妈——”胖子收到了张起灵的眼刀，急忙咳了一声，改了语气：“不是，小哥，你还敢去啊？”
“我要找她。”
吴邪：“……”
他妥协地摆了摆手，一副无力的模样。
于是，当天晚上六点半。
唐家。
“姑爷！姑爷回来了——”
“姑爷带他朋友一起回来了！！”
唐棠坐在沙发上和乖乖玩呢，门口就响起了巡逻伙计的声音。
唐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脑瓜子嗡嗡的疼。
唐家守家的还是四年前收了红包的墨镜男，他热情地大喊着，邀请张起灵进入家门。
不仅欢迎姑爷，还欢迎姑爷的好朋友，搞得吴邪脸上一片麻，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于是，才和张起灵分开没有两个小时的唐棠，就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张起灵。
“我来找你了，唐棠。”
那闷油瓶这么说道。
唐棠视线扫到吴邪和胖子身上，吴邪尴尬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对她摆了摆，做出求求了的动作。
胖子也心虚地呵呵两声，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唐棠又再一次崩了心态。
“张！起！灵！——”
她咆哮道。
张起灵缓缓点了一下头，沉稳有力道：“我在。”
唐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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