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齐雅辉指的是希望女儿去申请斗彩陶瓷非遗传承人,申报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愿意留在景市教书,将斗彩陶瓷技艺传授给更多的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爸,非遗传承人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你也知道,我想去法国学习,不想一辈子呆在景市,我想和国际时尚接轨。”
“和国际时尚接轨?我并不反对,国外陶瓷技术比国内强吗?爸爸年纪大了,眼睛大不如前,很多时候身体也跟不上。哎,我们景市能沉下心来做陶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如果再这样下去,景市的制瓷技术后继无人!”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想到外面去学习一些时尚的东西,也无可厚非吧。做陶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我们应该回过头看看自身的问题,景市很多的陶瓷产品,根本卖不动,我认为是大家身上有太多的思想包袱,不敢大胆创新,思想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创作的作品也就吸引不了年轻人。”
“当然,也有一些陶院的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反正他们还没有走上社会,天马行空地创作,忘了老祖宗,结果呢?结果他们眼里的创新,也没有人愿意买单。”
“妙妙,你有这个意识,何不试着去给年轻人树立榜样?你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条件,我们齐家世代传承制瓷技术,斗彩你画的很好,相信你去申请,必然不难。”
“爸,艺术源于生活,创新是建立在丰富的体验和经验之上的,我不出去多看看,多走走,哪来的体验和经验?我想要吸收西方的多种艺术形式,也想将我们的陶瓷元素带
到国外去,两者融合,或许能产生一种新鲜陶瓷类型。”
“洋不洋,中不中的东西,能是好瓷器吗?中国瓷器闻名于世,自有东方独特的韵味,西方的东西未必能适合!”
“您对西方文化有偏见,去法国留学是我的梦想,去卢浮宫开个展,回国创立我自己的品牌,不也是一种传承和发扬吗?”
“眼下机会难得,推荐你申请斗彩非遗传承人,也是文化局领导和专家评委看得起咱们齐家,你这样会让我很下不来台,要外人知道齐雅辉的女儿崇洋媚外,跑到国外去学习陶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m.bïmïġë.nët
“笑掉大牙的不是我,我才不管那么多!会斗彩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要牺牲我的梦想?”
齐雅辉一时语塞,他希望女儿能够留在景市,将陶瓷传统文化传授给更多孩子;而女儿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急于个人的发展和创新,这让他郁闷不已。
“你们两个人争什么呢?来来来,吃点水果。”
门本是虚掩着,齐妙母亲端着一盘葡萄推开了书房门,打断了父女间的对话。
“可甜了吧?奕奕家送来了好几箱,我刚给陶瓷的学生吃,他们都说好甜,一会儿让他们一人拿一箱回去。”
“奕奕家?以后要一箱就好了!学生在拉胚,你去打扰干什么?不是吃东西的时间,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齐雅辉对妻子要了好几箱冯奕奕家的葡萄,心有责怪,但更不满的是妻子打扰了他的教学进程。
“怎么我给他们吃水果一片好心,你嚷什么?再说了,吃个葡萄的功夫能影响什么?这么容易受影响的人,说明本来就不够专注!”
齐母硬塞了一颗葡萄到齐雅辉嘴里,然后把水果放到齐妙手里。
“不吃你就别吃了,妙妙,你好了就去休息;别在人眼前讨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齐母责怪完,白了一记齐雅辉,便推着女儿出了书房的门。齐雅辉被妻子呛得说不出一句话,虽然手上功夫好,是国家级的陶瓷艺术大师,但是这嘴皮子功夫,还真耍不过妻子。
在齐家,每次斗嘴,都是以齐雅辉沉默无语结束。齐雅辉有些顽固,但像他这种有格局,有风度的国家级大师,怎么会跟女人一般见识?他谦让着妻子和女儿,还不是发自内心的爱和呵护!
齐雅辉无奈地摇摇头,走出了书房,朝楼下的手工作坊走去……
传统文化的创新发展,绝不是一个个体能够改变的,而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共同去传承和钻研。
齐妙原本也没有倦意,见父亲下了楼,便留在了二楼的书房,翻看着几本绘画旧书。
齐家的书房跟小型图书馆差不多,一排排的原木书架上,列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还有许多塞不下的书横着放在了一排排书上方的空间,这里的每一处都被齐妙母亲掸扫的一尘不染。当然,陶瓷类专区的书籍最多。在休闲区,有一组棕色灯心绒材质的沙发,沙发的前面,是办公和阅读用的实木办公桌,桌上点着檀香。
刚才与父亲斗嘴,齐妙都没有注意,深深地呼吸,一股悠悠的檀香钻入鼻子。齐雅辉习惯在书房中点檀香,一来是驱虫,二来是安神精心。但齐妙对这气味,并不是很喜欢,年轻的女孩还是更喜欢娇兰橘子味的香气。从这一点来看,父亲与女儿间的不同就已经体现的十分明显。
齐妙上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书房,还是初中那会儿,正是对书籍热情高涨、如饥似渴的年龄,这些“老古董”在那时的她眼中,充满了厚重的神秘感。后来长大了,渐渐迷上对西方的艺术文化,这些古老的旧书,也就被尘封在记忆的角落,很少再去翻阅。
齐妙走过一排排书架,在陶瓷专区的最上方,有一轴画卷,好奇心促使齐妙一探究竟。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那轴画卷,不料“啪哒”一声,一本书被带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齐妙捡起那本书,上面印着《齐懋手记》几个模糊的大字。齐妙隐隐记得齐懋的名字似乎在自家族谱上看到过。打开画卷,里面画着一位古代女子,这样貌好熟悉!虽然这本书一看就是浸过水的,但齐妙仔细端详一番,发现画中的女子十分熟悉。
画中女子一头乌发,淡绿色的青衣裹身,薄纱罩肩,腰间别着一块翡翠玉佩。再看这流畅玲珑的瓜子脸,黛眉微挑,浓密的睫毛微垂,抿着唇一脸娇羞模样,眼角的小痣和齐妙如出一辙,这分明就是齐妙!就连嘴角看似微笑的弧度,也和齐妙抿嘴时一模一样。可是看它右下角却写着:所爱顾池;落款齐懋,这幅画绘制于康熙十九年。
齐妙的目光移动了《齐懋手记》上,这是一本本先人留下的书籍,估计也是代代相传,其中还有不少手记、私人藏物……
翻开手记第一页,是一首古诗:
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再翻阅细看《齐懋手记》,发现顾池是康熙年间昌南御窑负责人齐懋的恋人。顾池是少数民族,擅长斗彩和诗词歌赋,父亲是督陶官。有一次,顾池的父亲在家中设宴,邀请昌南制瓷杰出的人才共同探讨交流,齐懋作为当时的御窑负责人和最年轻的制瓷高手美名在外,自然是前去参加。这次赴宴,也为他和顾池的爱情埋下了萌动的种子。
两人在顾池父亲和齐懋的官事往来中逐渐熟悉,两人相处,留下子很多美好的瞬间。齐懋制瓷技艺高超,擅作画、能作诗、琴技一绝,前途无限;顾池长袖善舞,会骑射,善长鞭,箭法超群,常常一箭双雕。两人门当户对,琴瑟和鸣;两人灵魂契合,互生爱慕。顾池父亲也很满意齐懋,可是天不遂人愿,齐懋因卷入一起挟持事件,两人终不能再见。
齐妙翻着《齐懋手记》,眼前浮现出一幕幕三百多年前的过往,她沉浸在齐懋和顾池两人的点滴相处中,仿佛自己就在一个时空的角落,身临其境地看到了齐懋和顾池发生的故事。
“妙妙?妙妙?”
齐母的呼唤将齐妙拉回了现实,齐妙竟趴在父亲的书桌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妙妙,吃晚饭了。”
“好的,妈,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一瞬间,齐妙还有点恍惚,她将桌上的《齐懋手记》放回原处,拿了两本明清陶瓷鉴定的书籍,下楼吃饭。
景市的小镇生活简单而有规律,饭点一到,到处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在华灯初上的黄昏,我在家中久违地陪父亲小酌。晚饭马上就做好了,母亲给我盛了一碗黄豆猪蹄汤,一边骂父亲一边也给他盛了一碗。我知道,有些人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因为爱所以会心疼。可恨又可怜大概说的就是我父亲吧!
看着阖家欢乐的场景,我太憧憬拿到尾款之后,跟齐妙过上幸福的生活。
“晚饭吃了吗?”
趁着微醺的醉意,我终于向齐妙发送了信息。
我洗了个无比舒适的澡,洗完澡依旧没有收到回复。此刻脑海中不禁在想或许是齐妙没看到,或许是看到了不想回我,她这几天在做些什么呢?
但当我躺在躺了二十多年的床上时,我的意识逐渐飘忽,进入了梦境。在梦里,一切都回到了一个月前,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第二天早晨,七点未到我就醒了,一想到今天就能拿到
尾款,救我于绝境,就开始期待起来了。
此时,一条齐妙的信息正躺在我的手机里。我被拿尾款兴奋的情绪牵扯着,都没打开过手机。
八点,我准时来到货车停放的仓库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8轿车已经停在了仓库的对面。
车门推开,一个戴着墨镜、性感婀娜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我定睛一瞧,是芳姐。
芳姐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v领吊带连衣裙,娇艳性感,明媚婀娜。芳姐放下长长的头发,发稍卷曲着,显得成熟而优雅;丰满的事业线,若隐若现。
再看从驾驶室走下来的,是一个大胖子,我定睛一看,来是昨天在泊阳湖大战中认识的熊胖子。
芳姐向我走来,示意我打开仓库。我解下大门底下粗壮的铁索,用力推开仓库的大门。
我领着芳姐和熊胖子走到货车跟前,熊胖子留在货车内清点货物,我则带芳姐往旁边走去。
“少宝,辛苦你了!”
“芳姐,任务终于完成了。”
“等他们清点完,你就能拿到尾款了。”
这时,从货车车厢里传来熊胖子的声音。
“王总,缺了一件最重要的。”
芳姐闻声赶紧跑去,而我也爬上了货厢。
任由我翻遍了车厢,也没找到,那件最重要的沉船宝物——斗彩将军罐,不翼而飞……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御窑之下更新,第二篇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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