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儿四处毫无人影,只是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在这样荒凉的地儿伫立着,显得异常的醒目。
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心中的好奇心驱使着顾锦,她不由走上前去,轻轻推开了小院子的大门。
院子中一条青石小路通往屋内,而屋子上竟然悬挂着一个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
“沈氏宗祠”。竟然是沈府的祠堂!顾锦屏息凝神地打量着四周,院中荒草凄凄,而屋子的木雕额枋上刻着一幅幅图案,线条豪放大气。
她走上青石小路,一点点走了进去,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啊!”饶是冷静的她,都不由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叫。屋子内与外围的温煦生动截然不同!
这里是摆着一张大大的供奉桌子,上面摆着各色的水果与馒头,而桌子后面是一排一排的红木雕成的牌位。
一排又一排,就像是一双双眼睛,正威严地看着不请自来的顾锦,令她背后蓦地升起一层冷汗。
供奉的桌子前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中间已经凹陷了下去,显然是被人跪得时间长了。
桌上还点着几柱香,袅袅地升腾着,神秘而氤氲。阴风不时吹过,排位边点着的星星点点烛火,随着风飘忽闪动,明明灭灭,更添上一层阴森鬼气。
阳光根本照射不到这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阴冷气息!这是她的列祖列宗,有什么好怕的?
顾锦深吸口气,终于克制住内心的不安,上前两步看起这些排位。后面的几排倒是很正常,有故去的顾锦祖父与父亲等人,名字纷纷出现在了排位之上。
然而最前面的一排,却只放了一个排位。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排位上面什么字都没刻,竟然是无名!
顾锦正待细看,却听到一声重重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有人来了?她这样闯祠堂被人发现肯定要引来怀疑,惊惧之下,她连忙躲到了供奉的桌子底下。
一双绣着金丝的暗紫色绣花鞋出现了,顾锦微微皱起眉头,这鞋她有几分熟悉,似乎是见过的。
想了一会,顾锦这才恍然大悟,这绣花鞋是她的祖母所穿的啊!来人是老夫人!
既然是自己的祖母,早知道就不躲着了,只是她跑来了自家的祠堂再贸然出来,肯定会惹自己祖母生气,顾锦只好咬着唇,继续躲着。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老夫人慢慢地跪倒在蒲团之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原来蒲团被跪地这幅模样,是老夫人所为。
老夫人磕了几个头之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主子保佑,人已经找回来了。”人找回来了?说的是她吗?顾锦凤眸一动。
却见着暗紫色绣花鞋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难道,她被发现了?顾锦心中一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绣花鞋停了下来,却是老夫人在供奉桌前站定了,伸手不知道拿了什么,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顾锦心中万分好奇,竖起了耳朵听着。
“砰!”轻轻的一声,似乎是拿起排位的声音,老夫人似乎拿起了哪个排位,从怀中拿出了手绢,轻轻地擦着,发出摩擦的声音。
老夫人擦着排位,眼眶已经红了,声音有些颤抖,落在顾锦的耳中就是带着哭腔,只听得她慢慢地说着,
“主子,奴对不起你,有些事情,也只能到了地下再向你请罪了。”联想起之前所见的无名排位,顾锦猛地有了想法,这,这无名排位该不会就是老夫人口中的主子吧?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让祖母去地下请罪?祖母的耳朵又是怎么回事?她内心不禁生出了无限的好奇,这沈府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为何她觉得她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老夫人不知擦了多久,轻轻的摩擦声一直响着。
“啪嗒!”似乎是一滴泪珠砸在了排位之上。自己的祖母哭了?又是为什么?
躲在桌下的顾锦只觉得度日如年,真恨不得出来好好安慰。
“主子,奴真的错了,日后,会好好补偿的。这些孩子,也都是好孩子。”老夫人从口中溢出一丝轻叹,若非是顾锦靠的近,还真要错过了。
过了许久许久,老夫人才将这排位稳稳地放好,暗紫色绣花鞋一步步远离,慢慢地,有些蹒跚地走了出去。
顾锦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到那排排位时,瞬时怔住了,只见第一排那无名排位,已经被擦得锃亮锃亮!
被擦地这样干净的红木在烛火中反射出一丝阴冷的光芒,顾锦的凤眸中涌动着幽深黑沉。
沈府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远方的雪山之巅,一个山洞中似乎有一丝颤抖。
山洞里守着数十个黑衣人,而这些黑衣人都围在一个白玉棺材旁,不知等待着什么。
终于……白玉棺材的棺材盖开始动了,不知过了多久,棺材盖终于被推开了,
“嘭”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呵呵……”一声低低的笑意不知从哪里响起,这笑声动听无比,缥缈诱人就像是仙乐,闻之便心晃神移。
“主上!”数十个黑衣人激动地跪倒,齐声高呼道。棺材上的人终于慢慢地坐起来了!
这是一个被上天厚爱的男子,白衣黑发,长长的头发全数披着,不扎不束,洒脱自然,微微吹拂,衬托得此人宛若仙人,他裸露的肌肤似乎有光泽流动,只露出了锁骨上的一片,却泛着诗意的色彩,引诱着人一眨不眨地望着。
他的衣服一尘不染,比雪山上的白雪还要洁白,他的身姿挺拔淡然,就像是雪山之上的雪莲,高不可及。
与沈寂夜的清冷不同,此人真的就像天上的白云,身上流露出天然的高贵风仪,天生要让人远远的仰望。
只是往面容看去,不禁令人微微失望。因为一个银色的面具竟然笼罩住了面孔,只露出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
然而,最最令人诧异的是,这眸子竟然是紫色的,在这样绝美的风姿中透出一丝妖冶,看着便夺走了所有的呼吸。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从棺材中走下来,所过之处,白雪皆消融,化成了波光粼粼的水渍。
“都起来吧。”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紫色的眸子淡淡地扫向这些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纷纷低下了头,完全不敢对上自家主上的视线,神色中有虔诚,更多的是狂热!
“主上,您已经沉睡五年,终于醒了!请求您入世!”一个头领模样的黑衣人瞅着男子的身影,大声地开口。
“嗯。”男人轻轻地漫不经心地应道。得了这回应,头领眼眶瞬时变红,主上终于要入世了,这天下终究是属于他们的!
想到了什么,白衣男子轻轻地笑了一声,紫色的眸子满是光华,
“将我的罗盘取来,这五年,本宫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黑衣人迅速应下。白衣男子转着罗盘,不发一言,数十个黑衣人跪着等待,膝盖下的白雪冰冷,他们却全然不顾,屏息凝神唯恐打扰。
不知转了多久,白衣男子再次轻笑了起来,
“大晋的龙气越发浓厚了,更有趣的是……竟然还有这样的际遇,呵呵……先去大晋吧。”说罢,扔了罗盘,罗盘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白衣男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三日后,瘟疫大规模爆发了,不仅仅是城门之外,连京都之中,都出现了瘟疫的人。
御书房中,新皇李晟祁陷入了一派焦躁之中,为何自他登基以来,便事事不顺呢,不说日食,就是这样的瘟疫,也是对他极大的考验。
幸好李钦重伤难回,否则又是好大一个空子。更何况,他膝下只有两女,至今无子,朝臣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要选秀扩充后宫。
李晟祁微微抬起眼睛,望向深受他宠爱的沈寂夜,言语中带了一丝犹豫,
“国师,你说朕到底是不是真命天子?”沈寂夜想到昨日夜观天象得出的结论,不由心头猛烈一跳,他发现,李晟祁身上的龙气在渐渐消散,此事……他如何能说?
只能垂着眸子淡淡地说道:“皇上您多虑了,您当然是真命天子,您已坐上龙椅,已经是上天做出的选择。”
“那为何上天要给朕这么多考验?”原本李晟祁并不太过相信天命,然而沈寂夜的一言一语,近乎精准的预测,让他已经深信不疑。
沈寂夜终于抬起眼睛,微微一笑,
“皇上,这是明君必经之路。”
“哈哈……说的好。”李晟祁龙颜大悦,扶着龙椅上的扶手大笑起来。末了,他才止住笑意,淡淡地说道,
“那依国师所看,这瘟疫之事……”他还没说完,就见得他身边最亲近的高力突然仓惶而来,看了沈寂夜一眼,欲言又止。
李晟祁摆了摆手,说道:“但说无妨。”沈寂夜退到了身后,静静地倾听。
高力这才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睿王他班师回朝了,就等在城门外,等您开城门。”
“什么!荒谬!”李晟祁猛地拍了拍桌子,急忙询问道:“睿王不是重伤了吗?为何还这么快就回来了?”高力看了一眼带着几分怒气的李晟祁,头压得更低了,轻声回道:“启禀皇上,消息传来,说睿王重伤了,但是现在已经被人治好了,可以好端端地站着了,就等着皇上您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什么!
这话在李晟祁的耳中就是一道惊雷,让他不由狠狠地攥紧了手心。这最大的祸害没有除去,反倒好好地回来了?
战胜归朝,可他才年仅十五岁啊,会让朝臣怎么想?最重要的是,自己将近四十却还无子,后继无人!
“砰!”李晟祁用手狠狠地拍着桌子,猛地站起身来。蓦地想到了沈贵妃宴会上的反对,还真的被她说对了,他紧紧地皱起浓眉,急匆匆地说道:“摆驾,摆驾倾钰宫。”两人也顾不得沉默的沈寂夜了,迅速出了御书房。
而沈寂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光芒,也立刻出了宫门策马回了沈府。
倾钰宫中沈茗思也刚刚收到了消息,知晓李钦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
她当时就说不能让李钦统领朱雀军,如今他战胜回朝,声望和势力都必定更上一层楼,最主要的是他才十五啊,十五意味着还有无限的可能!
而李晟祁已经年近四十,两相比较,未来似乎颇令人堪忧。不过她已经将他得罪死了,也决计不肯去投靠他,这条路必须走下去!
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将幼虎杀了可比搏斗成虎来得轻松。沈茗思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微微皱眉,飞舟到底怎么办事的,这样都会让李钦活着回来。
“皇上驾到。”正在思索间,李晟祁便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进来。沈茗思面上沉思全然敛去,玉洁冰清的脸上带了点微微的诧异,惊道:“皇上您怎么来了?”这下李晟祁想到沈茗思的过于聪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再怎么聪明都是个女人,还是他的女人。
至少聪明吧,还能多多帮他,不像皇后,半点小事都办不好,如果不是她让顾锦入宫都出了差错,自己会这么被动吗?
还落了个干扰名声的烂名声,果然是个蠢货。想到这里,李晟祁面上的表情就温柔许多,对着沈茗思原本的忧虑都去了不少。
他大手搂过沈茗思的身子,稳重的脸上带了些许叹息,深沉地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意,显得格外动人,
“哎,爱妃,当日宴会朕就应该听取你的意见的,也是朕的不是,没听取你的意见,还冲动之下让你禁足,爱妃受苦了啊。”
“皇上说什么呢,咱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的决定,臣妾只会欣然接受,绝不会有任何的抱怨,您别再说了。”沈茗思的小手捂住了李晟祁的嘴巴,带来一丝淡淡的,沈茗思特有的馨香。
李晟祁饶是心肠再硬,从来不会为一个女人过多停留,此刻都微微动容,缓缓说道,
“爱妃真是善解人意,是朕的解语花啊。”他的声音低沉,带出几分感慨。
沈茗思微微勾起了唇角,低着头并不说话,她知道,李晟祁的来意绝不是这个。
果然,李晟祁淡淡地问道:“爱妃,你知道吗,朕的九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就等在城门口。”
“不是说他重伤了吗?怎会如此?”沈茗思惊呼道。李晟祁拍了拍沈茗思的手,低低地说道:“朕的九弟好本事啊,再这样下去,朕可都要被比下去了。”沈茗思不同意地摇了摇头,坚定地望向李晟祁,轻启朱唇,声色动人,
“皇上您怎么会这么想,您可是一国之君,和这样的闲散王爷能比吗?您不可能抛下这繁重的国家事务出征,有的是青年才俊为您效犬马之劳。一个睿王有何惊惧,您可以亲手捧一个人出来,均衡是君王之道呀。臣妾愚钝,只是不忍皇上您忧虑,才想到了这些,恐怕皇上早就想到了,反倒让您见笑了。”
“爱妃谦虚了。”李晟祁眼前一亮,仓促之下他可真有点慌了,也是他刚刚登基,根本没太多忠心的人为他出谋划策,是以沈茗思的存在越发重要了。
不得不说,沈茗思再次说到了点上,李晟祁在心中微微一笑,是啊!再捧一个天才出来,让他们斗去,自己坐山看虎斗,怕什么?
沈茗思见着李晟祁这幅表情,嘴角微勾,面上却十分惊慌担忧地说道,
“皇上,城外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睿王在城外安全吗?城内瘟疫还是少数的,皇上您还是快点开城门吧,否则感染上瘟疫可就麻烦了。”事实上,这瘟疫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她很早就想好了对策,却沉吟至今。
因为她还是想着一件一件的来,省的懂得太多让李晟祁都不放心了!而且,现在还不到最紧急的时候,到时再说,这分量可就更重了!
若是真的能借着瘟疫除去李钦,更是喜上加喜了。闻言,李晟祁猛地大笑了出来,城外的瘟疫,哈哈!
他心中忧虑放下了,抚摸着沈茗思的手也不再老实了,另一只手挑起沈茗思的下巴,挑眉一笑,
“爱妃,给朕生一个孩子吧。”沈茗思不依不饶地推开李晟祁的手,面上满是娇羞,
“皇上,你别……”**李钦望着城外浮尸遍野,不由微微皱眉,对着身后的江彦华淡淡地说道:“看来,现下四哥不会轻易给我开城门了。”江彦华也早已想到了这一茬,只是任凭他再能识别人心,医术再好,对于这瘟疫都束手无策,不由带了点担忧地看向自家好友,
“那我们该怎么办?”李钦蓦地想起了前世的策略,瞳孔微缩,面无表情,冷声说道:“四哥又送了一桩功绩给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他。”治好瘟疫当然是功绩,可若是感染上瘟疫就大大不妙了,江彦华刚到就诊治了一个患者,但却完全没办法只好,不由摇摇头不赞同地说道,
“你身子才刚恢复,不要冒险了。”李钦刚毅果决地挑挑眉,淡淡地说道:“放心,我不会冒险,彦华,你从今日开始守着主帅的帐篷,我去找一个人。”江彦华微微皱眉,找谁?
可自从李钦醒来开始他越发看不透了,只好淡淡地应道,
“好。”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想必用不了几天,这瘟疫就可以退去了。”想到前世最后聚集名医,反而由一个老者制作出的安宫牛黄丸治愈好了瘟疫,李钦眸光一闪,淡淡地说道。
“嗯,我等你回来。”江彦华微微颔首,便钻入了主帅的帐篷。李钦望着江彦华的身影,眸光微微一暖,瞬时又冷下眸子,面无表情地对着士兵吩咐道:“你们去将那些瘟疫而死的人全部烧掉,记住,这几日弄一个隔离地带,将那些瘟疫之人移入,令所有人不准靠近。”
“这……”士兵微微迟疑,但看到李钦冷淡的神色,立刻一句话没说下去与人一同处理尸体了。
李钦望着这遍布的尸体和众人眼中的绝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想要勾起唇角可还是失败了,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幽深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顾锦从暗卫处得了消息,李钦战胜然而新皇却不放他进京都,反而要一人面对城外大规模的瘟疫,不由怒上心头,整理了衣着便准备出京去找李钦。
“站住!”沈寂夜正来找顾锦,看到她的动作便瞬时了然,不由疾步入内。
沈寂夜走到了顾锦的面前,清冷的脸上带了几分怒气,慢慢地问道,
“你要去哪里?”顾锦凤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看着沈寂夜慢慢地说道,
“哥哥,新皇这样的举动,岂不是想要置人于死地?边境之时我是鞭长莫及,然而现在人就在眼前了,有了困难我怎么可以不去?我要立刻出京,与李钦共度这难关。”
“城外全是瘟疫,你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沈寂夜眉头紧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家妹妹才找回来,就要失去了吗?
他看向顾锦坚定的神色,易容后的面孔不算绝美,却遮掩不住宛若星辰的眸子,而现在这眸子中满是情意与坚定,令他心中微微一动,李钦何其有幸?
“哥哥,我若是不去,这辈子都会后悔,我必须要去。”顾锦并不辩驳,只是淡淡地说道,声音越发平静,凤眸就像是月下的水波,流动间满是光华,她一眨都不眨地望着沈寂夜,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坚定地让人心颤。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沈寂夜知道无法改变顾锦,可这心里越发不放心,不由淡淡地说道,话语间也没有一丝转圜。
此番的凶险她当然知道,怎么可以拖上自己的哥哥?若是哥哥出了事,她这辈子也会不放心,顾锦断然拒绝,
“哥哥,不行,你于我也十分重要,我不想让你冒险。”
“知道是冒险,你怎么还去?”沈寂夜淡淡地垂下眸子,绝美地已经超越性别的脸上亦十分坚定,这兄妹两人倒是如出一辙。
顾锦只好暂时不再有动作,妥协地说道,
“好,哥哥那我也不去了,你放心吧。”
“你可敢承诺?”沈寂夜压根不信,平淡无波的眼中带出一丝质疑。顾锦一下子噎住了,自家哥哥可真不好糊弄!
“算了,一起走吧,你不会放心他,我也不会放心你。一起去城外吧,你不必再多想了。”沈寂夜明显读懂了顾锦的想法,也不愿顾锦左右为难,反而直接自己下了决定。
顾锦还想再劝,却被沈寂夜直接拉着手就走了,
“走,我带你离开。”一瞬间,顾锦眼中含着无限的暖意,这是她的哥哥啊,也是她的家人啊,可以任性可以反驳的家人,却永远不会生气。
等到了晚上,沈寂夜直接带了顾锦飞过了城墙到达城外,便见着城外四处都搭起了帐篷,主帅的帐篷在正中间,十分醒目。
“去吧。”沈寂夜不愿顾锦为难,对着顾锦淡淡地说道,自己却守在了帐篷外。
顾锦心中含着几分忐忑,慢慢地,慢慢地向着帐篷走去。
“子墨。”她低声地在帐篷外唤道,却久久没人回应。她不由掀开了帐篷,却见主帅的帐中坐的仅仅只有江彦华一人!
见到有人过来,江彦华戏谑多情的眸子中闪现出一丝意外,勾唇道:“你是谁?”待他细细打量了这个病弱的美少年,眉眼微微一挑,脸上诧异越发深了。
这个少年是谁,到底来干什么?
“我是顾锦,李钦呢?”顾锦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原来是顾锦!心念疾转间,江彦华立刻明白了顾锦是易了容,神色中带出几分意外,
“你怎么来了?”
“李钦呢?”顾锦脸上的笑意与忐忑全然收敛,再次正色问道。江彦华嘴角含着的戏谑瞬时无影无踪,李钦已经全然忘记了顾锦!
此事他如何开口?而顾锦会在瘟疫大规模爆发的时候都找了上来,足见其情意,再猛地想起那染血的锦囊,而李钦却面无表情,连微笑的能力都全然失去,仿佛失去了所有情感一样!
江彦华心中更是一阵抽痛。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两人这样,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难过来。
再看如此神色严肃的顾锦,心像被猫爪挠了一样,又痒又痛。顾锦见着江彦华不说话,更加焦急了,皱眉询问,
“他到底怎么了?”
“他好好的,只是……”江彦华深深地望着顾锦,欲言又止。顾锦猛地想起之前扶风回禀,说李钦有了变化,到底是什么变化?
而江彦华这样的神色,更是让她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仓惶。
“你说吧,我受得住。”顾锦按捺住内心的波动,淡淡地开口,只是声音之中还有一分颤抖。
江彦华咬住薄唇,慢慢地说道,
“他似乎忘了你了。”顾锦大惊,睁大了眸子迅速询问,
“是怎么回事?”江彦华缓缓说道,
“战胜之时,一个墨发玉面的少年暗箭伤了李钦,幸好有你的锦囊放在心口处,救了一命,只是醒过来后便不再记得你了。现在已经好了,只是去寻找人治疗这瘟疫,你不必担忧。”什么!
真的忘了她!顾锦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了,她猛地用手指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泪水透过指缝悄然坠落。
原来是这样的变化!她脸上带出一抹凄凉的苦涩的笑意。忘了!这,这意味着什么!
呵呵……老天为何要如此,就见不到她过上好日子吗?她不信,她不服!
她最最深爱的人竟然忘了她,这是多么讽刺?她好不容易捧出一颗心来,打开心扉接受了一个人,却只能得到那个人的遗忘吗?
她梦寐以求想了又想的万里红妆嫁君为妇,难道只是一个梦吗?
“不!”顾锦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带着几分凄厉,划开了整个黑夜。江彦华望着顾锦的泪水,在他眼中,顾锦一直坚强冷静,哪怕是李钦出征,她都没有露出这样的模样,不由心头微微一痛,就像是能感受到顾锦的痛苦一样,他捂着心口,蓦地感觉喘不过气来,这感觉真是微妙。
深深吸了口气,捂着心口,江彦华皱眉道,
“锦儿,你先别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绝望。”顾锦被打断了哀伤,面上重新浮起一丝坚毅,咬住嘴唇,揩去了泪珠。
不管如何,日子生活都是一样要过,她从来不会这么消沉下去!何况忘记又如何,她会有办法让他想起了!
顾锦慢慢地平复下自己内心的苦楚,淡淡地扯起唇角,看向江彦华问道,
“什么意思?”这双漆黑的眸子被泪水洗刷地越发明亮动人,江彦华微微一怔,这女人似乎不要自己劝慰!
但他还是慢慢地说道:“你知道么,李钦虽然忘记了,但是他还是将你送给他的锦囊放在心口,亦说这对他很重要。”顾锦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她在他心中还是留下了痕迹!
“但是他只要一想起你的事,就头痛欲裂,所以我希望你这段时间先回去,暂时不要找他,等他稍微好一些了再来,可以吗?我会带他去遍访名医的,我相信总有人能治好。”江彦华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着自己的好友为着此事痛苦的模样,还是开口了。
顾锦攥紧了手心,良久都没有说话。帐篷内安静无比,时间似乎在此刻凝滞。
“好。”不知过了多久,顾锦终于开口了,她想要淡淡地应着,只是眼中的哀伤瞬时满了出来,终究这好字还是出口了。
江彦华望着这样的顾锦,也狠狠地攥紧了手心,他有一种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的冲动,而这冲动无关情爱,只是从内心生出一抹怜惜,他咬牙道,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他早日好起来的。”
“嗯。”顾锦没再说话,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出了帐篷。
“你等等。”江彦华喊住了顾锦。
“怎么?”顾锦眼中水光粼粼。
“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我治不好,但是总有人能治好的,你别想太多了。”江彦华不知不觉又说了一大通。
“好。”顾锦脚步不停地走了。到了帐篷外,沈寂夜一见到这样的顾锦,心中有几分了然,并不询问,反而是跟着顾锦一并回了沈府。
顾锦回到沈府,便将自己关入了房中,整整两日没有出门,直到……**
“哎!你们知道吗?瘟疫在城外被睿王治好了!”大街小巷突然传起这样一条传闻,令所有人一片哗然。
“是啊!我家那老婆子的大伯当时就是感染了瘟疫被移出城外了,现在已经好了!”另外有人附和道。
“真的吗?睿王真是厉害,听说今天是新皇亲自迎接他战胜归来呢!”
“那可不,十五岁出征就胜利了,还治好了瘟疫,皇上不迎接才没道理。”另外有人高声嚷着。
“来了!”
“来了!”城门大开,李钦穿着银色盔甲,骑着骏马缓缓而来,他身后是肃然齐整的军队,士兵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一个个眼含精光,身姿笔挺,却全部成了李钦的背影。
所有人眼中只看得见李钦,这个军神一样的少年,连俊美无双的贵公子江彦华,此刻都被人所忽略。
李钦就像是一道强光,猛然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就是睿王啊,长得可真俊。”一个妇女目不转睛地盯着。
“呸!那是睿王,岂是你能肖想的?”立刻有贵女出声斥道。凤凰酒楼上风玦陪着纪温文一起站在床边,见到一身银甲的李钦,纪温文嘴角含着一抹趣味。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待看到李钦脸上的面无表情,他勾起薄唇,茶色的眼眸波光流转,
“这药看来是起效了呢。”风玦也看了一眼骑在马上越发冷峻的李钦,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服了这忘情丹,便忘却了感情,除非他能……想到这里,风玦眼眸微微一动,哎!www.bïmïġë.nët
不过这几率还是太小了,可惜……蓦地想到了什么,纪温文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在屋内回响,风玦突然感到背上一凉。
纪温文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隐隐带出几分邪气,
“接着看吧,好戏还没出来呢!”只见李钦面无表情地继续穿过人群,待他看到队伍最前面站着的身影时,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新皇李晟祁亲自站在那里,迎接他的归来。他的身后停着一辆辇车,辇车上似乎有人。
“四哥。”李钦低声喊了一声。李晟祁朗声大笑,
“回来了!好。”
“锦儿,你也出来吧。”他对着身后的辇车缓缓说道。李钦眉眼一挑,只见从辇车上下来一个绝美风流的女子,凤眸含情,带着天然的妩媚!
她拖着长长的迤逦的裙摆,从辇车上步步生莲地缓缓走来,肌肤似雪,眉眼精致,一身红衣,配以银丝滚边腰带,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妖娆艳丽,那双眼睛带着水光,就像是无时不刻都在放电一样,令人看了就从心底感觉到一阵酥麻,宛如天宫中的仙女!
所有的百姓都惊艳不已,一时间竟然忘记看李钦了,全部看向了这个美若牡丹的绝艳女子!
这轮廓,这姿态,这容颜,分明就是顾锦!李钦身边的江彦华猛然一惊,顾锦怎么站到了李晟祁的身边,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开口,
“锦儿,你,你怎么会?”这绝美的女子没有说话,反而是李晟祁揽过这个女子,朗声大笑,
“这是朕新封的锦妃。”江彦华狠狠地勒住了马匹,带着几分不屑地看了锦妃一眼。
顾锦,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而李钦坐在骏马之上,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李晟祁心中升起一抹疑惑,连抱着锦妃都没再那么得意了,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城墙之上一身蓝衣,易了容颜的顾锦站在原本与李钦一起站过的地方,静静地往下看着这里的举动。
李钦回来了,她欣喜万分,贪婪地注视许久,一身银甲的李钦宛若天神,让她半点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然而,待她看到一个与她长得几乎一样的女子时,眼中不禁满是诧异。
这人是谁?为何长得与她这般相似?再看到江彦华的鄙夷,她心中更是焦急,恨不得出声说道,这不是她,你们被骗了!
顾锦狠狠地攥着手心,心中一紧,眼光更是带着无数焦急,深深地看向李钦,希望李钦能够明白过来,更能够想起来。
她眸光不停地闪动,一直深深地注视着。或许她的祈求真的成真了!不知怎么回事,李钦似乎有所察觉,眸子也向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题外话------万更送上,这章写了改了好几次,所以没能11点更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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