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你过于年轻了

　　代价。

　　松风葵心里多少有点数的。

　　实现三个人类的愿望都是小事儿，想改变一整个世界才是最难的事情。

　　但是这其中就连神明都不太愿意承担的代价是什么呢？

　　是因果，是牵扯，是人反作用于神明的束缚。这是神明素来讳莫如深的部分。

　　就比如说现在。

　　她对上超麻烦的一个女人——五条夫人。

　　她于松风葵有因果，有牵扯，是束缚。

　　不能判，不能轻易处理，还和五条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血缘关系，偏巧她又正在五条家做着五条悟的老师，不能无视和避开。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个本应死去却被松风葵亲手救回来、尽管救回来可能也没发挥什么作用的大麻烦。

　　现在这个大麻烦主动找上了门。

　　趁着小五条悟上继承人课程的时候，瞅准了时机派了侍女恭恭敬敬的来请。

　　至于为什么对一个并非贵族的老师这样恭恭敬敬……想必哪怕是在后宅，也多少听说了她在高层里顶着天照皮的一通大闹。

　　尽管态度是恭敬的，但行为仍旧是带着贵族派那种势在必得的强硬。

　　请不过是手段而已，恭敬不过是表面而已。

　　于是松风葵沉默的端坐在桌前，另一边则是那个非常符合这个古老又古板的家族审美的当家夫人。

　　她比松风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气色好了一些，但也仍是那般瘦骨嶙峋的模样。诞下力量举世无双的世界之子，到底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

　　当时松风葵并不是用力量挽回了这条生命。

　　人不能违逆生死的洪流，神明也许可以，但也要付出代价。

　　松风葵并没有违逆生死轮转，她只是用神力代替了一部分五条夫人的生命力，来提供给世界之子，让五条悟顺利出生。

　　否则五条悟的诞生就足以让五条夫人失去性命。

　　但是五条夫人为了诞下六眼而失去了的，到底仍然是失去了。

　　环珮玎珰是笙歌，繁复厚重是囚笼。

　　而在那笙歌艳舞、桎梏繁多的囚笼里，用层层单衣拢着的，仍然是朵苍白又将败的花。但现在，那花的眼里不再是生的渴望和死的气息，而是想要成为参天大树的野望。

　　野望……

　　松风葵想起来五条悟曾转述过的五条夫人的话——要对她好，要跟父亲说她好。

　　生下六眼继承人是荣耀之事，能活下来是侥幸之事。荣耀加诸于侥幸，就会想要更多未尝得到之事。

　　比如丈夫更多的宠爱，比如儿子更多的顺从，比如后宅更高的地位。

　　后宅的女人，最悲惨的一点正在于此。

　　她们终生争夺的东西是如此的虚无缥缈，并不能握于掌心，也并非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那是刀光剑影、叵测人心、言如利刃、步步为营的后宅。

　　“确实很美丽……”女人的声音纤细柔婉打断了松风葵的思绪。

　　生死一遭给她添了点沉郁，还带着点贵族慢悠悠的拖长腔调。

　　华服盛装打扮的女人凝视着松风葵，眉心微拢，又道，“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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