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朗朗乾坤下,一贯都是清冷骄矜的作派,他阮大总管在御前这么些年,何曾见过他能当着满帝京的百姓的面儿,显露出一副求妻若渴的样子?
更令他老怀安慰的是,陛下往老君山走了一遭,回来之后,不仅甜言蜜语会说了,还知道和缓了声气儿说话这是知道心疼人了。
满帝京的百姓们跪了一地,静悄悄地没什么声响,可仍有人大着胆子偷眼去看,可惜天子护卫沿街站的紧密,谁也瞧不见陛下的眼前人。
于是大家都猜测起来,一声声儿地细声儿议论着。
“能叫皇爷这般惦念的,必定不是凡人……”
“坤极坤极,普天下除了皇后娘娘,哪一个敢自称坤极?”
“从前不是说,国公府上,那一位上过老君山修道的千金小姐,要做皇后么?”
“我怎么听说,那一位娇姑娘十分的娇纵刁蛮,害了许多人的性命?”
“我也听说了,这中宫之位啊,她是决计坐不成的。”
百姓们的悄声议论很快就消弭了,像是一阵风过耳,未有什么波澜,倒是立在永定门下的小兵此时有点不好意思了。
陛下这般赤裸裸的表白,已不是头一回了,反正兹要是见了他的面,就得听他见缝插针的表白。
“师尊,差不多得了……”她嗡哝着,不敢大声说,“不问一声就摘徒儿的帽盔,您瞧,徒儿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乱糟糟的。”
她埋怨地斜了他一眼,“您礼貌吗?”
皇帝垂目望着她,总是忍不住发笑,“朕再为你戴上。”他抬手,将帽盔为小徒弟板板正正地戴上,又笑道,“你得胜归来,朕不仅要为你接风,还要给你封赏。”
说起封赏,小徒弟的眼睛就亮了,皇帝心甜意洽起来,牵住了她的衣袖,慢慢儿地越过前面的将领,往那阵前站定。
黎阳营、洛川营大部在剿灭青鸾教之后,便开拔往驻地而去了,黎阳军营主帅祝九匡只率了五百兵士,护送星落同静真、世仙等人入京。
见陛下同女冠比肩而立,祝九匡心情一阵激荡。
永定门下一片静寂,皇帝清音朗朗,向着阵前道:“不过十一日,便能平定中原反叛,诸位有功!”
陛下的身量很高,天光濛濛地落在他的侧脸,显出清绝利落的弧线来。
“黎阳、洛川二营从今日起改称坤极军,从今往后只奉坤极之令,唯中宫至尊也。”
祝九匡同身边的副将俯首听令,只是在听到这一圣旨后,有些茫然。
中宫还没立,便有专门护卫中宫之军队,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古往今来,皇帝握有天下之兵权,身边又有上万禁军护卫着,乃是天经地义,可皇后娘娘能够拥有自己个儿的军队的,还是他们这等除了护国军之外的最强兵力,当真是罕见。
也不知道,成了坤极军之后,能有什么实质上的益处呢?
祝九匡这般想着,随后天子身边的大总管便给了他答案。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坤极军编入禁军,宿卫京师,主帅祝九匡封定原将军,升任坤极军都指挥使,应笃行封平北将军,任坤极军副都指挥使。钦此。”
祝九匡一阵儿晕眩。
黎阳营、洛川营虽战力强悍,但也不过是各两千人的建制,他二人也只是正四品的武职罢了,这一回平定青鸾反叛,他二人皆知有功,料想着不过是官升半级,赏银若干罢了。
谁能想到,二营这回不仅编入了禁军,还要宿卫京师,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想到这儿,祝九匡立时便接旨谢恩,口呼万岁圣明。
再看陛下身旁姿容似仙的女冠时,便横生了一股子忠诚:从今往后成了坤极军,更要誓死效忠陛下和娘娘了。毣洣阁
天子的帝辇在永定门下,因是夏季,帝辇三面敞开,以软纱略加遮挡,目下雨色涳濛,软纱略略有些潮气。
皇帝牵着她的衣袖,引着她站定帝辇前,想搀她一把,把她送上车去。
星落瞧了瞧高大的铜制车,踟蹰了一下。
“徒儿就送您到这儿了。”她回身指了指仍在队列里的马车,“俗话说,梁山的兄弟讲义气,徒儿这回带了两个兄弟进京,她二人身娇体弱,唯一可倚靠的就只有我,徒儿得陪着她们坐车。”
皇帝品了品她的话,蹙眉道:“你的兄弟身娇体弱?这是什么兄弟?”
星落歪着头望着他,“总之您别管,我得陪她们坐车。”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铜制车,又看了看沿途跪地的百姓,只觉得乌泱泱的,“反正我不能陪您坐这个车。”
皇帝有些好笑地说:“朕的车如何不能坐?”
星落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徒儿也读过书,知道坤极的意思。我看呢,您就打算表白不成,好造大声势把徒儿架上去我已经把您看穿了!”
有点儿苦涩悄悄地升腾起来,皇帝悄悄叹了一息,斜睨着她,“你倒聪明,有几分算无遗策的意味了。”抬手将她额上湿着的发丝拂了拂,话风一转,又道,“只不过,朕身为你的师尊,心疼你连日征战,昼夜行军的艰辛,所以想要接你坐车罢了。至于你说的表白不成,造大声势,那决计不是朕之所想。”
他叩了叩她的帽盔,“朕乃是圣明天子,爱你归爱你,但决计不会赶鸭子上架。不过目下看来,好像是你想多了。”
嗯嗯?倒打一耙?
星落不服气地一仰头,乌亮的大眼睛就望住了他,“您才是鸭子呢。光天化日之下,您摸摸自己个儿的良心,究竟还在不在。”
皇帝也垂目看她,视线相接,只觉得她眼眸亮晶晶的,其中碧波幽深,盛着一个他。
“朕的手包扎着,摸不着良心。”他顽皮心起,俯视着她,“你代朕摸一摸。”
本来师尊的话,星落该是无有不应的,正要抬手,却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什么,手就停在了半空,悻悻道:“差点儿着了您的道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徒儿摸您的良心,落在百姓的眼里,徒儿成什么人啦?”
皇帝笑了一笑,又叩了叩她的脑袋,叫她回去上车,这才转身上了帝辇,他拨开一角软纱帘,唤了她一声,“朕心有如三分明月,二分无赖全在你。”
星落还未及转身离去,听见陛下这般说,扬头看去。
这人生的好看,却占尽了巧方儿,陛下便是如此。
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眉眼生的蔚然深秀,他此时向着她微微笑着,眉梢眼角边上仰起来,连带着眸中的星子也熠然起来。
星落仰着头,视线同他相接,空气里没来由地像是迸出了花火,在涳濛的雨色里四溅。
陛下却知她一定不会有回应,唇角轻仰,便坐回了帝辇。
于是,随扈的护卫们都动了起来,跟随在陛下的车驾后,一长龙似的往南去了。
不知怎的,星落有些细微的失落,可她向来豁达,想到能同世仙、静真一同漫游帝京,转瞬便又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上了那辆马车。
圣旨上虽然没说尽,却另有官员接驳坤极军,祝九匡便领兵往西定大街禁军驻扎之地而去了。
星落自领着世仙、静真,一路由自家哥哥黎立庵护着,乘着马车过小巷、穿大街,一路到了国公府门前。
因爹爹已回狼牙关任上,门前只有祖父、祖母携着娘亲、婶娘等人等着,见星落穿了一身戎装下了马车,倒让家里人看了个稀奇,一路搂着抱着的牵着的,就进了家。
家里花厅摆了酒席,世仙同静真被领着去更衣,容夫人思女心切,这便亲自为女儿沐浴,刚拿澡豆子为女儿搓了搓细嫩的手臂,就见女儿盯着她的手,大呼小叫了一声。
“娘亲,您这手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黑?”
容夫人被女儿的大呼小叫吓了跳,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正要斥她一声大惊小怪,女儿却捧着她的手,凄凄地说:“娘亲,女儿走之前,您说要为我亲手置办一床蚕丝被……您的手,莫不是被晒黑的?”
小女儿泫然欲泣的,容夫人有点心疼又有点尴尬,不自然地把自己的手从女儿手里抽回来,继续为她擦肩背。
“娘亲近来点儿背,坐花厅总输银子,就去玻璃花房摸了几日麻将,赢倒是赢了几把,人也晒黑了,得不偿失。”
星落:“??”
她面无表情地在浴桶里拍了拍水面,击了自家娘亲一脸水花。
容夫人气得拍了一下女儿的背,下手并不重,可女儿却凄艾艾地仰起了一张小脸,上头也不知是水还是泪,可怜又可爱。
容夫人一惊,忙抚了抚女儿的背,有点儿慌张,“娘的乖宝,没拍疼吧,哎呀哎呀,娘亲下手重了哈,娘亲揉揉。”
星落却一下子揽住了娘亲的脖子,呜呜地哭起来,“娘亲我不疼,女儿就是想您了。”
她呜呜地哭,弄了容夫人一头一脸的水。
“前几日,女儿不小心跌进了山谷,脚扭伤了不能动,那时候夜深人静的,不知哪里就能蹿出来一只狼,保不齐就把女儿给撕了。那时候女儿就想您呀,我要是没了,您该有多伤心啊,那么招人疼的一个小闺女,您上哪儿还能再找一个去?眼下还好,万一您七老八十了,身边儿没个闺女服侍您,您该多难受啊”
容夫人哪里知道自家女儿这一回上山,还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头一下子就绞痛起来,她把女儿搂在怀里,拍了拍女儿的背刚想出声暗卫,就听女儿又哭起来了。
“女儿就想,您那小库房里还有百十盒头面首饰、金银珠宝什么,女儿要是没了,往后就戴不成了!实在太可惜了,想起来女儿的心就好痛,所以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好好活着”
容夫人又心疼又好笑,把女儿从自己的身上扒拉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女儿仍是细皮嫩肉的,又把她的脚丫子从水里捞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瞧你这点子出息。”她嗔了一句,叫丫头拿棉巾过来,擦了擦自己的头脸,“娘的小闺女啊,往后就别山上了,娘亲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一回娘亲本打算过几日就去仙山上陪你,未曾想,青鸾教一叛乱,你竟回来了。”
她说起夫君来,“青鸾教在栾川造反,你爹爹放心不下你,派了五百护卫去接你,将将到了老君山,却说你跟着什么坤极军走了,这五百号人就在后头追啊追,一直追到了帝京,这会儿在京郊驻防,你二哥过去了,估摸着明儿就回牙狼关了。”
星落哦了一声,“怪道方才没见着二哥。”她问起文安侯府的事来,“娘亲,女儿走的时候,帝京城里到处都是女儿的传言,现如今如何了?还有辜家姐姐,她那一日特意来同我说了决绝的话,我现在心里还不好受……”
容夫人叹了一息,唤丫头拿来棉巾,为女儿擦拭,再为她穿上了衣衫,牵着她入了寝居,在床榻上坐下了。
“这又是一桩子麻烦事。”她蹙着眉,把女儿的小脚丫塞进了被里,“帝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是太皇太后娘娘给压下去的。陛下不在,太皇太后娘娘监国,你家爹爹领了北蛮的细作,进了大理寺,大理寺押后不办。你祖母就进了趟宫,太皇太后娘娘便亲自出宫,进了大理寺公开审理,当时就还了你的清白。这些风言风语便渐渐地消散了。”
她说完,还是有些意难平。
帝京里的百姓虽明面上不敢议论了,可私底下还是照说不误,甚至有些人还模棱两可地说起了天家的不是。
至于那文安侯夫人,仍是一贯的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是文安侯府的辜家姑娘,却登门道了歉。
容夫人回忆起那一日的事儿来,“这也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儿。陛下着人连夜带回了什么还阳草,还带了一位神医来,第二日就将辜家那小子的病给治的明明白白的,说是再修养些时日,身子就康健了,什么少了四十年阳寿什么的,全是危言耸听。到了第三日上,辜家那姑娘却亲自上门致歉了,知你不在,还有些失落。”
星落这下有些泪目了,耷拉着嘴角道:“辜家哥哥的身子能治好就再好不过了,辜家姐姐说的那些话,我是不曾放在心上的。”
容夫人却继续叹气,“眼下娘亲最烦的,却是你二哥。你可知你二哥和谁好上了?”
星落啊了一声,挑着小眉毛,“这个问题好犀利,女儿要动用脑子好好想一想了。”她转着脑筋,忽然眼睛一亮,“莫不是辜家姐姐?”
容夫人没想到自家女儿这般聪颖,旋即便点了点头。
“你二哥说是什么诗社上识得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那一日辜家姑娘上门寻你,正撞上你二哥,这不天雷勾动地火,俩人就好上了。”
星落却由衷地高兴,“我二哥木头一般的人,竟能被辜家姐姐瞧上,这可真是天大的荣幸。辜家姐姐多可爱啊。”
容夫人倒也赞同,也为自家儿子分辨了几句,“你二哥也不差啊。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亲,可那一位侯夫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娘亲实在是不想同她有什么来往。”
星落就劝她,“女儿家离别了爹娘,嫁到咱们家里来,多委屈啊。您也说了低头娶亲,那就彻彻底底地低一回头又如何?”
容夫人到底还是想不通,这事儿便按下了,又问起陛下的事儿来。
“今早,宫里传下了圣旨,将坤极军的虎符赐进了府里,闹得你祖父祖母头大,在书房里正吵架呢。”
星落啊了一声,怔忡道:“陛下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我还没答应他要当皇后呢。”
容夫人听着女儿的话音,觉得有些稀奇,“这么说,陛下征询过你的意思?”
星落裹在软被里,下巴颏抵着被角,愈发显得楚楚。
“嗐,陛下他三日一追求,五日一表白的,女儿都怕了。”
容夫人讶然,好一时才握住女儿的手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星落干净利落地摇了摇头,“我不要做皇后。”
容夫人嗯了一声,“先不提做皇后,娘只问你,陛下若不是天子,你可会欢喜他?”
星落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问住了,好一时才茫然地说:“女儿没想过。”
她抱着膝想了好一阵儿,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容夫人瞧着女儿的小脸,只觉得心疼,便再也不问了。
容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唤她一时出去吃酒席,便带了门出去了,星落离开了娘亲的视线,立马猴子似的跳起来,叫人把世仙、静真唤来,好好地玩了一会儿,才去吃席不提。
到了晚间,星落同世仙、静真一道儿从外头回来。
因着世仙、静真过些时日就要回去了,她们晚上就去逛了城隍庙大街,买了一小车的零嘴小玩意儿。
星落说起城隍庙大街先前的纵火暴、乱,世仙情绪便有些低落。
“……爹爹妈妈虽没参与此事,可得知青鸾教被祸害到这等境地,心痛无比。听说过些时日便要审理青鸾教一案,我身为本教圣女,翟听谋逆造反时虽被软禁,可也没有尽到约束教众的职责,心中有愧。”
静真便劝她,“你何错之有呢?不过是被翟听立了个靶子罢了。这平叛的路上,若不是你收拢教服那些教众,仗哪里有这么容易打?”
星落却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万一翟听将一切罪责推在你的头上……”
世仙却冷笑道:“他若敢这般,官府传我时,我就一刀捅死他。”
星落劝她冷静,“他死了你也得不了什么好,还有可能耽搁你沉溺男色、享尽富贵的大计。”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同祖父祖母商量一下才好。
这便和静真、世仙说了一声,临出门前,静真又递了根糖葫芦给她:“今儿我也算是吃了帝京城的糖墩儿啦,过几日就消消停停地回仙山,把孩子们从庵里头接出来,再接着去监工盖房子去。”
如今孩子们都在白雀庵里暂住,有慧音师太和一众温柔尼师照料着孩子,静真最是放心不过,眼下吃着帝京城的零嘴,眉眼就兴高采烈的。
星落接过糖葫芦,小小地咬了一口,叫她们等着她,这便推了门往外头去了。
只是天黑夜静的,祖母早睡下了,娘亲呢,又同婶娘摸麻将去了,她也不敢贸然同祖父说这件事,这便边吃糖葫芦边在府中溜达了几圈。
溜达至西小门时,忽听得外头有小狗叫,一声一声的好像再唤人。
星落疑心外头有人在遛狗,便指使青团儿搬了一架梯子,自己则蹑手蹑脚地爬了墙头,向下一看,那被修的齐齐整整的青鱼街上,细叶槐下站了一人,手里提了盏灯,清清落落在站在下头。
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星落拿着糖葫芦的手立时就僵在了半空,说不上里心里头什么滋味,就是瞧见陛下那张好看的脸,心里头倒是挺高兴的。
“师尊呀,您又来我家门口遛狗了啊?”
皇帝嗯了一声,还未及说话,脚边的小狗蔻蔻却奔到了墙根下,四只爪子扒着墙叫唤,星落被它的热情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糖葫芦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蔻蔻眼疾爪快,一下子就叼住了糖葫芦,星落一心关切自己的糖葫芦,急着大喊:“师尊,快给我把糖葫芦抢回来!”
皇帝听了星落的话,慌了一下,丢了手里的灯,上前就唤了一声蔻蔻,接着就追着它跑。
星落眼见着下头战况激烈,连忙跳下梯子,开了西小门,再出来时,就见蔻蔻得意洋洋地把糖葫芦按在脚下,嘴里正嘎嘣嘎嘣地咬着一颗糖球吃呢。
再看师尊,正无可奈何地看着星落。
星落原本也没打算从狗嘴里夺吃的,见状摊了摊手,仰头嘲讽陛下。
“您的战斗力不行啊,连只狗都打不过。”
皇帝微微垂了眼睫,视线落在眼前的小脸上,认真地反驳她:“非也,朕和此狗,打了个平手。”
星落拧着小眉头,明显是不赞同陛下的说法,一指正津津有味啃着糖球的蔻蔻。
“徒儿怎么觉得,是它略胜一筹呢?”
皇帝望着她,只觉得她无一处不动人。
他在宫里头想了她三日,可这三日里,她不是逛街就是玩乐,甚至还带了两位身教体弱的好友去吃了烤鸭,好似把他忘了个精光。
眼下他来了,她却还在掰扯他和狗的战斗力孰强孰弱。
皇帝只觉得一颗心跳的隆隆,想到阮英方才那一句无心之言:“不要脸这件事,习惯就成自然了。”他顿受启发。
小徒弟还打算和他滔滔不绝地分辨,皇帝却一个欺身上前,将她逼退至墙根下。
陛下的身量太高,如山似的在她身前,星落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强撑着自己的神气,仰头瞪他:“您,您要做什么?”
皇帝却低头,捉住了她细细的手腕,将她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朕把良心带来了。你摸一摸。”
他按着她的手,又俯下身,快速地在星落的唇上琢了一口。
“狗啃糖球儿,朕啃糖墩儿,”他看向一旁正咬糖球的小狗蔻蔻,“的确是打了个平手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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