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元卿!”梁红云未料她如此心机,风吼与恭来缠斗正酣,如何拦这元婴修士剑气,气得几重虚影上前,一套斩风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灵兽一一拨开雪元卿的飞剑,但闻叮叮咚咚火花四溅,九剑弹开,梁红云亦是心惊肉跳,最后一剑竟是擦着她耳朵飞过。
那长剑呼啸声还在耳边,眼前灰影一闪,雪元卿身影欺来,伸手一指,带血的左手宛如出鞘利剑,食指点她左肩。
梁红云结界浮于身前,仍是一道天罡劲气穿透她三重护身结界打在肩膀,逼退她五丈开外。
心中一惊,却听那风吼一声嚎叫,左翅被那九剑砍伤,洒出鲜血,风吼不得利爪松开恭来,叫那树妖脱困,九剑宛如牢笼将风吼锁死,梁红云待要再救,雪元卿身如鬼魅,一心二用,飞剑锁着风吼去路,双手剑指拦着梁红云。
一时间,便见漫天清光乱闪,风吼翻飞上下躲避飞剑,翅膀掀起风暴,却丝毫逃不过那飞剑阻拦。
梁红云骂了句贱人,便也不再留情,一手结印长剑被一道气旋包裹,剑身顿时若影若现,宛如被风吹皱,但见她半空中身形一换,为救灵兽,冲入雪元卿剑阵,看准九道剑光来势,挥手一斩,那风刃汇聚天地之力,将雪元卿的一道道剑光应声冲散。
却是那一瞬,风吼从剑光中脱困,雪元卿秀美的眉目略带傲色,欺在梁红云身前,梁红云回身一剑要砍这女修,此剑附了龙卷咒,长剑周围压缩了龙卷风力,猛如巨龙,便是那千钧一发之时,雪元卿伸出左手相挡。
一剑挥去,削掉雪元卿半截小臂。
鲜血洒出,溅了梁红云一脸,心惊肉跳之中,雪元卿右手剑指戳在她左眼眼眶处,一股寒意涌上脊椎,那一刻,梁红云似被一种恐怖杀意贯串,明明自己利刃在手,砍断她手臂,面对这一指,却梦魇一样,浑身定住动也不能动。
刹那之间,梁红云脑后一疼,却听一个声音道:“尝尝老子的散灵符”
一道符咒入体,梁红云历时身体一沉,灵力似有所懈怠,便是雪元卿右手剑指连点她周身穴道,封她内息,伴着那散灵符,梁红云身子一沉无法聚灵,就要下坠,恭来一手化作树枝束缚将她擒住。
那风吼嚎叫一声,要飞来救人,便见狂风暴雨之中,雪元卿用还无损的手臂向前一挥,一道剑气打出,并不见如何排山倒海,却如最稳的长剑,最利的飞针,刺入它身体,顿时那灵兽仰头翻倒从半空徐徐下坠落入海中激起大浪。
“崖风!”梁红云喊了一声灵兽名字,恨恨要挣脱牢笼,却被那树妖攥了个结实。
那灵兽落入海中,天色顿时一清。
一道日光破云而出,金灿灿照着大海,雪元卿一身染血立在长空,回头看梁红云一眼,淡淡道:“我一剑穿了它的气海照门,不过剑气很弱,风吼应该只是震晕了。”
恭来却道:“元君,你的手”
雪元卿小臂空空,却不曾渗血,微微皱着眉头道:“不妨事。”言罢,那截断臂原没有掉落大海,飞出的一瞬被她神念所束,只是飞落半空,此时此刻,她神念托着那半截手臂,飞回身侧,雪元卿便抓着自己的断手,伸出血肉模糊的小臂,略念一咒法,一道清光宛如绷带裹住两块骨肉的连接之处,暂时接好了手臂。
雪元卿才道:“梁师姐,多谢留情,那一剑你本可砍断我脑袋,只砍断了我的手,已是饶了我性命,如今我失了凤羽,若不用这下三滥手段,趁你不备,散灵符困你片刻,恐是必然落败。”
梁红云张嘴呸了一声道:“输了就是输了,你要杀就杀,假惺惺作甚。”
她刚说完,却是恭来另一手化出树杈子甩了她一个大耳光道:“给脸不要脸是吧。”
梁红云自来高傲,叫他一个耳光打的,瞪圆双目道:“你你敢打我”
“好你个泼妇,我打你怎么了?元君处处念着同门之宜,对你留情,你一剑砍她手臂,怎滴如此狠毒?小爷这便撕烂你的嘴!”恭来抬了眉头,要再狠抽她耳光,却是雪元卿道:“好了,不要再说了。风浪已静,我们赶路要紧。”
恭来捆着梁红云这才随雪元卿一起落回大船。
邱婷虽已是耗灵不支,见状忙跑上前去扶雪元卿道:“原是大名鼎鼎的玉虚元君在此,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元君苦战,可是伤的重了?”
雪元卿脸色发白,只是道:“我没事,梁师姐手下留情,都是外伤罢了,你们几个人且在外间看守好此船。”顿了顿,回头看着叫恭来拿藤条五花大绑,嘴巴也封了的梁红云道:“此船别处简陋,唯独船长舱内好过些,放了师姐恐是不妥,委屈你暂时与我随行。”毣洣阁
“照我说,何必心软,她骂我是妖,我就妖给她看看,剁了她的双手双脚,扔进海里喂鱼岂不是好。”恭来气呼呼似是不乐,便把梁红云五花大绑扔进船舱,又出去带着几个水手去捞灵兽。
那大海恢复平静,帆船重新起航,梁红云叫人捆成大粽子,瞪着眼眸要吃人般看着雪元卿。
雪元卿却不在意,在一旁打坐,灵力集中在手腕断裂处,便听见一些细小的声音,似是骨头摩擦,又似蚂蚁啃咬,一时三刻后,她吐出口白雾,忍着寒毒钻心之痛,修复了手臂断裂之伤。
瞧的梁红云皱了眉头,不知她哪儿学会的这么诡异的疗伤手法,竟不消片刻接好了剑伤。
雪元卿似也极为难捱,虽修好了手臂,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冷汗,只是她极为刚强,一声也没吭,抬眼瞧瞧诧异的梁红云道:“唉,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道一师兄的寒冰真气比发丝还细十倍,刺入经脉可散人血肉,拆人脏腑。后来我反其道而行之,把真气散做丝线,给祯儿两次缝过心脉,已把这法子熟稔。此道说起来,得感谢道一师兄想出的这特殊法门,让我这医道不精之人,有个自救的法子。”
梁红云喉咙里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她。
雪元卿见状也不多说,服了几颗恭来给的丹药,在一旁慢慢打坐。
这日一直到月上中天,二人共处一室,梁红云似为阶下囚,雪元卿只管打坐也不多说,待吸收了灵丹功效,才吐口气,睁开眼眸结束了打坐。
那烛火幽幽,雪元卿瞧着梁红云模样淡淡道:“其实我应该和师姐说一说对不起才是。”
梁红云垂目并不理她。
雪元卿暗叹一声道:“那天徐云英利用陆师兄得到惊邪,欲意加害众人,道一师兄是为了救我们,去拦着惊邪雷龙,我不忍他被雷龙所吞,把凤羽剑交给了徐云英,可他言而无信,趁道一师兄受伤,将他杀害……”她说出此事真相,亦感到伤心道:“道一师兄此前怨恨我夺得凤羽,惹你负气出走,他与你自小一起长大,待你甚好,一直在等你回去,可惜卷入这场纷乱,我内心亦对他十分愧疚,连累他为我丧命。”
梁红云喉咙里哼了一声,雪元卿微微伸手一指脱落她口中横塞的藤蔓,梁红云能开口说话,便道:“呸,我师兄救猪,救狗,也不会救了你。你这刁钻小人莫说谎话开脱。”
雪元卿并不恼怒,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我并非为自己开脱。只是想如实将你告知,也希望忠奸善恶有个分辨。门中常谓道一师兄气量狭窄,我曾也这样以为,不过从另一方面看,他常护短徒弟,不过也是因为对他们疼爱,道一师兄虽过于溺爱弟子,但也能分大是大非,如今枉死,相信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能够平安。”
梁红云被五花大绑道:“我师兄为人如何,轮不到你假惺惺评论。”
雪元卿淡淡道:“我要告知你的真相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陶长老的坐化,也许另有玄机。“
“我师父?”梁红云极度厌恶道:“你敢给我师父造谣,我非把你大卸八块!”
雪元卿道:“陶长老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我为何要给他造谣。”言罢打了个结界,隔绝此界与外间一切,才看着梁红云道:“我现下慢慢说一说,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师姐稍安勿躁,是真是假,相信你自有分辨。”
梁红云便皱了眉头。
……
那船舱之内灯火摇晃,雪元卿一脸寂寥,缓缓讲完了自己所知,梁红云始终沉默不语,雪元卿便道:“其实那时候,我早已知道凤羽和惊邪的熔炼之秘,心中亦不是没有动容。”顿了顿,转而又道:“不过师父也跟我说,长老们也并非不怜你我,他们正在尽力想法子,你师父便曾提议再去寻一只洪荒灵兽,借它的躯壳熔炼雷龙与凤凰,塑造新的剑灵。可惜中州大地上已经许久没有洪荒时代遗留灵兽的消息,当时,我师父本已决议动身去海外诸国寻荒,不过天命有定,她飞升而去,其他几位长老年事已高,此事便暂且搁置,师父走前只交代我天命所归,修道之人生死看淡,若真到了那一刻,献祭就献祭,因为天塌了,你是个高的,你不顶着也会先压死你。”
梁红云便道:“你少胡诌这套,难道我会信你?”
雪元卿看她一眼道:“你我皆是个高的,如今事情找上了门,相信他日是非功过自有论断。我心中无愧,自不需要谁信谁不信。我和你说过,只是想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顿了顿,神色淡然道:“此事牵连恐不简单,我告知师姐,却也有些私心。”
“你果然包藏祸心。”梁红云道。
雪元卿淡淡道:“凤羽被夺,我金丹有损,经脉受伤,已经很难自愈。那个树妖精精通丹道,以他功力都能看出我只有十载寿数可活,师姐如今的功力不会看不出,我身染寒毒,久病之躯,活不了太久。所以,万一此事我没查出一二就病发而亡,这世上,知晓机密的人,起码还有师姐。”她顿了顿,眼神似是悲悯道:“不过,师姐若信了我的话,却也是惹祸上身,某种意义上说,说是包藏祸心也并不差。”
梁红云冷看她一眼,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雪元卿便道:“事到如今,师姐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长老们当初培养大家,无非是推出天下大乱,需要有人应劫,破除灾祸。当初你师父既然提出了熔炼的解决之法,那么长孙长老为何只告诉了徐云英收复神剑的危险,而没有告诉他其实还有一线希望,不至于我们自相残杀。我想了很久,恐怕徐云英想夺得神器,是争一口气,报复他师父欺瞒,想获得力量不再听命于人。可是……”
“可是什么?”梁红云道。
雪元卿垂着眸子,似有疑惑道:“他终究是被人利用,而利用他做下这一切的长孙长老……他又是为何?他是仅次于掌门功力的长老,放眼中州也极少人强得过。得到神剑,又要用它来做什么?看他手段,恐根本不是什么除魔卫道之事。况且此事现在牵扯了蛊神教在其中,我怕背后的秘密,非是你我凭空可以推测……这其中必然有极大隐情,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探查。”
梁红云道:“凭你编撰了这么大的谎言,我不会信。“
雪元卿看她模样,忽而嘴角淡淡一丝笑容道:“若这样,那自也很好,师姐不信,我反是安心些,你信了我倒是更歉疚……”
“你歉疚?”
雪元卿道:“把你拖进这漩涡,实非我心意,你活着,天昆才多一份希望。”
“雪元卿,真的不是你?不是你杀了我师兄?”梁红云煎熬道。
雪元卿默默摇头,本不欲说,终是道:“他曾一心想要娶你,奈何因凤羽之事,你负气出走,不肯回门,他才了断此念出家。他死前,曾经密音叫我告诉你……”
雪元卿说到此处,伸手凝出一缕红绳编纂的同心结,将它以念力送到梁红云面前,低声道:“被神剑斩杀,人的魂魄会承受不住剑魂威能化为飞灰,他亦连转世机会都没有。他死前精神之力凝在我脑海,形成了这个结节图案,叫我有了机会做出来给你,你看了会明白。他从不怨你出走,只怪没照料好你,在你最需要闭关的时候,私去找师父提什么指婚,打扰了你心神,让你心魔难越,晚了我一步功至元婴,害了你的远大抱负。他让我告诉你,对不起。”
梁红云见了那红绳,心念一动,皱着眉头看着雪元卿道:“雪元卿,你好深沉的心机,你在流云城故意拿夜明珠做赌注,原不是粗心大意,是故意留下线索信息,叫我来找,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做了局引我入瓮。”
雪元卿看着屋内灯火,便伸手散开她一身捆绑的藤蔓,梁红云伸手抓了眼前同心结,眼眶湿润道:“这是他为我编的凤羽剑穗子,除了我俩没人见过……”顿了顿,抬头道:“他真是被徐云英杀死了吗?”
雪元卿点了头。
梁红云抓着剑穗落泪道:“他这笨蛋……救你这瘟神作甚,逃了不就好了。”
雪元卿叹息一声道:“师姐说的却也不错。”顿了顿,看着她歉疚道:“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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