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因而道:“雪师叔莫牵连颖儿,此事和她无关。乃是万五宁追随骚扰我师妹,我出手教训于他……岚祯不知为何发狂,要掐死我,我才出手自卫……”
他勉强说完,万五宁虽是结巴,也不愿意吃亏道:“元、元君,是唐毅他以烈火要烧瞎我眼睛,岚祯拼命救我,激怒唐师兄,他是出手伤人。”
他二人各有说辞,雪元卿的元神居高临下,冷冷道:“你们本是同门,为争风吃醋事闹到要夺人性命,成何体统。今日之事,念你们双方都已受伤,本座暂不追究,你三人且返回天机峰闭门思过,若是再犯,我便禀明风行师兄,由他处置。”
这三位本是天机峰弟子,听她放过,忙一起磕头:“多谢雪师叔宽宏。”
她如此处理,万五宁见清风浮动,那一缕元神丝丝消散,庭院外,已显出雪元卿真身,为不惊动大殿上人,她先以元神处理此事,又找借口退出现身在此。
“雪师叔。”万五宁抱着岚祯勉强起来,雪元卿瞧他俩被烧的焦黑模样,并不与万五宁多说,只是接过他怀中的岚祯,瞧着她昏迷的模样,叹口气,伸手召来灵霜,闪身骑鹤先行返回玉虚阁。
……
大脑昏昏沉沉,只觉抱她的人有些凉,岚祯迷糊中唤了师父,仍如幼时那般去搂她脖颈,伏在她肩头好生眷恋,雪元卿横抱着她,一直飞至高台。
一股暖流入体,岚祯慢慢从脱力中清醒,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眸,瞧见师父正抱着自己,不由惭愧万分,要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低了头道:“祯儿不该给你又闯下了祸……”
她额前发丝被烧焦,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神情伤感,似心有委屈,一双眸子暗淡下来,不敢看师父。
雪元卿把她抱回她房内,放在一旁床榻上给她传了功,叹息一声,想起徐长山说过她这徒儿一生流祸也不长命,心下涌出异样的情绪,又气又怜道:“脏腑疼吗?可有叫人打出内伤?”
岚祯浑身还有些酸痛,手脚没有力气,摇摇头道:“师父操心了,祯儿没事。”
雪元卿也不再问她为何与人打斗,只是道:“唐毅是风行的弟子,我不便处理,让他们都回去了。为师早教过你,不可鲁莽行事与人争斗,而且那些争风吃醋的事甚无意思,最好远离。”顿了顿,还是做了决定:“为你的记性再长长些,便罚你延长跪三月积冰窟。”
她宣布处罚似还有怒未消,岚祯知她是爱之深责之切,忙起身跪下点头领罚:“弟子知错。”
她回回认错倒乖的要命,可转身就能再犯。雪元卿气得一时无话,任她跪着老半天,终是多瞧了她两眼,从戒指中取出一把梳子和银剪刀,对她道:“你起来些,为师为你把烧焦的发丝去了。”
岚祯因而坐直身子,心道,师父待我慈爱,处处为我着想,我不该想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她思付心事,雪元卿在旁解开她簪子,散开她一头如绸秀发,动了剪刀,将那些烧焦的发丝去除。bïmïġë.nët
发丝落地,岚祯攥紧了手指,心中又恋她又难过。
雪元卿在她身后为她细细梳开纠结缠绕的头发,帮她挽了发髻,重新以簪子簪好。
岚祯心口堵的厉害,忍不住回头瞧她,张开嘴角要说什么,见了雪元卿那张冰雕雪刻的清丽面孔,又不知从何说起。
雪元卿便道:“你怎么了?”
岚祯抿着嘴角心中情思怎可能说得出口,只得摇头:“没什么。”
雪元卿瞧她可怜模样,心中叹了口气,拿出膏药,帮她治疗被烫破的脸颊,一阵清凉入骨,岚祯稍抬头瞧她,觉得她千好万好,无一不好,是自己不该对师父有了邪念。
雪元卿为她修复伤口,见她如今已是极俏丽的少女模样,心中却所思不同,只道,祯儿若再大些,必是艳惊四座的倾城人物,可惜徐掌门算出祯儿活不过三十,如今她已成年,日子也一天天少了……
岚祯不知她心忧,近来每每出事,只觉得从前淡然冰冷的师父一次比一次紧张她些,她与雪元卿相依为命,师徒情深自不必说,只是她已隐隐察觉内心对她早已越过师徒之情,但这感情绝无一丝可能,又万分煎熬,抿着嘴角道:“师父……我……”
她话到嘴边,还是转了言语道:“祯儿想随你出家入道。”不知是否出了家,就了了这份胆大包天的凡心。
“怎突然提起出家?”雪元卿道,她二人在这玉虚阁相依为命,每日沐浴焚香,练功抄经,过得本是那青灯相伴的清苦生活,与出家别无二致,一时倒没想过此事,今日却听她先说。
岚祯生恐她洞察,眉目低垂道:“没什么,今日董得多说起,天昆女修成年若还不出家,便有可能被家中或者师门许配给男子成亲,结做修行道侣,若夫君非我门中人,女修便要离开天昆,随夫君远走。”顿了顿,说了心里话道:“祯儿不愿和旁人在一起,只想一生都陪着师父,出家入道随师父衣钵恰是刚好。”
她今日有些奇怪,雪元卿面容沉静,见她正值桃李年华,生得秀中带媚极是疼人模样,想起那日李家子弟在高台缠她之事,心念一动,因而道:“是不是谁家的小修骚扰了祯儿?”祯儿自小是美人坯子,如今这般妍丽可人,那些寄在门中修行的世家小子追她也是情理之中,若有小子爱慕她,偏说些要娶了她离开天昆的话,反惹祯儿害怕了。
岚祯听她问起,忙摇头:“没有没有,师父莫误会。除了董师兄、万师兄和我是好朋友,祯儿和其他师兄弟并不相熟,我是独孤之女,师兄弟避之不及,没有人骚扰我……是祯儿自己不想成亲嫁人,不想离开师父。”
她似受吓,雪元卿叹口气,淡淡道:“天昆虽是道门,但弟子繁多,各门未出家的弟子确可婚配。那些世家子本是家中宝贝,若学艺有成,自要回家继承家业传承香火,肯出家吃苦的毕竟极少。婚配一事,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道侣修行情投意合乃为关键。”顿了顿,看着岚祯道:“出家乃是一个人的大事,需自己道心坚定,真心为道,况且在天镜宗中出了家便不能后悔,祯儿尚年轻,此事可以缓缓再说。”
“师父,我已经决定好不要嫁人,要出家和师父在一起。”岚祯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雪元卿道:“好了,若有小子骚扰,你不喜欢他,便是对方长辈来登门提亲,为师也不会同意,你不需为躲这些事闹着出家。”顿了顿,又娓娓道来:“况且你早早出家,万一过一两年,你得遇良缘,喜欢上哪家小子,再想嫁人,又哀叹迟了,后悔早早出了家。”阿欣的祸事,总是天镜宗的一个坎儿。
她虽冷漠,但总是心细如尘,为人想的周全,岚祯摇头道:“祯儿不会喜欢谁,只想陪在师父身边,他年师父飞升,我也要去九天找师父,在九天宫阙继续做你的徒儿。”
雪元卿见她认真模样,心中又沉重几分,每每这少女神色眷恋说出这种话,她都生怕是一语成鉴,她若飞升,便是要了祯儿的命……藏着心事道:“这般讨好,为师也不会少了对你处罚。你便是想出家,这莽撞性子也要改改,凡事三思后行,否则即便出家,也断少不了恩怨是非,得不到逍遥解脱。”
她总言语教义甚多,岚祯却不嫌她严肃无趣,点了头:“祯儿都听师父的话。”顿了顿,又怀着心事小心翼翼道:“师父……旁的师兄说,说书院的人曾经还来求过亲……只是师祖没同意,才让你出家了……”
听她问起,雪元卿已是猜了一些眉目,许是今日大殿她听了什么流言,才这样别扭,却也并未再开口责骂她多事,只是在她身边道:“为师一心向道,若非我师父多留些时日观我道心,我便十岁上就披了缁衣。”
她谈及此事,眼神瞧着岚祯,自己亦好奇为何子弟这等冒犯,她没有对她发火,反是心中想与她解释,开口道:“你便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不去理便是,为师一心修行亦不会理那些。”历来那些男修无聊,总对她苦苦纠缠,外面风言风语,但她不为所动。
那白衣女修神情冷漠,岚祯只道,师父天人之姿,道心坚韧,瞧不上任何儿女情长……她为她这样超然物外的姿态感到一阵自惭形愧,心中苦于不该对她生出那般痴爱畸念。
她师徒二人一个谈道,一个想情,便如从前净月所说,牛头不对马嘴,岚祯心下失落,因而跪拜她一番,自己领罚去跪了冰窟。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星宿劫GL更新,第 62 章 第 62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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