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裳美丽的面庞嘴角露出一些微笑,站在山崖上远远看着这沉睡在她记忆最深处的海滨城池,夏莀星遥望那座城对她道:“人鱼岛在东海之极,据我所知人鱼聚集的城市叫千星城,并不叫明珠城。”
白千裳欣赏那城市,矗立良久才对身边的姑娘淡淡一笑道:“人鱼们远离大陆,与旁的妖族交集不多,外人只知道名气最大的千星城,那是人鱼皇族的居住地,实际上人鱼族还有很多分支部落,我的母亲是皇族的一名公主,她外嫁给了周边人鱼部落的首领,他们和子民一起建造了这座城镇,取名明珠,是为了我的诞生而准备的礼物。”
夏莀星对人鱼族的历史所知不多,听她讲起多少有些羡慕道:“他们对你真好,作为首领的掌上明珠,你住在这里一定有很多美好回忆。”
白千裳却一丝苦笑道:“和你一样,其实我是第一次看到它的真容。”
夏莀星诧异道:“怎么会?它不是你出生的地方,是为你修建的城邦吗?”
白千裳神色平和之中带着些微微的伤感,回忆往事道:“话是这样讲没错,但是……我出生的时候正值人鱼族和南诏国的人族战争,父母受皇叔征召都去打仗了,我一出生父母就离开了,家仆守候还没有化人的我在育儿海……只是后来……”
夏莀星闻言亦怜悯道:“发生了什么?”
白千裳叹息一声,目光幽幽端详那城池道:“后来人族偷袭了明珠城,控制了育儿海,我和一些小人鱼成为人质被押解去南诏做了奴隶……父母先后也都牺牲了。”她说的很平静,和身侧的姑娘道:“这里是为庆贺我的出生修筑的城池,但我没有踏上岸一天,从没有走进过这里,我只在海中遥遥看过它样子。”
夏莀星以为她出身高贵,一直是王族必定过着与众不同的日子,没想到她的身世也颇坎坷,甚至比自己还惨,做过人类的奴隶。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妖族来说,给人类做奴隶是一种非常大的耻辱……不由对她道:“对不起,我问了那么多,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你那时候一定很不容易,不过人鱼族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已经摆脱了那段日子。”
白千裳见她安慰,对她十分温柔道:“夏姑娘不必道歉,不知者不罪。”顿了顿,非常好脾气那般苦笑道:“而且虽然被俘虏做过奴隶,但那时候我实在太幼小,也记不得太多受难的事,家仆把我保护的也很好,待我记事之后没几年王姐她又回南诏解放了人鱼,所以我也没受太多罪,不要担心我。”
夏莀星看着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柔有礼的模样,忽而想到什么,她很少这样去理解一人,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终是开口淡淡道:“还是会有遗憾吧,如果没发生那些战争,岛主的人生会更幸福,谁不想在父母亲人的关爱下长大。”
白千裳闻言还是对她坦然那般点了头,承认心里的脆弱哀伤道:“每年父母祭日的时候,确实都会非常难过,有时候也很怨恨人族,不喜欢他们……”
夏莀星见她示弱,不知怎么似乎喜欢她这一点,便对她有意无意流露出一点笑容道:“要去走走吗?既然你把明珠城藏在你记忆的最深处,它一定很特别,我们去走走,弥补你在现实世界的遗憾。”
白千裳见她忽而主动交流起来,似乎也理解她对自己的好意和关爱,便寻了路途和她一起往自己的城池去。
那城市谈不上多么宏伟,却分外宁静美丽,进城的小路都是贝壳和琉璃铺就,穿过白色的石灰石拱门,一些人鱼百姓在其中穿梭,有着渔港城市特有的气息和热闹。
白千裳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街道,看着眼前近了的建筑,身旁擦肩而过的人,充满了好奇和欣喜,夏莀星一生走南闯北多是执行任务,亦很少和人这般来到一个美丽的城市慢慢欣赏风土人情。
海岸的阳光照射,人鱼在这里的集市贩卖大海里的物产,街边还有人唱歌,有一些其他伴生妖族也贩卖着各色物资,最多的是来自其他岛屿的鲜花和珊瑚。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这城市没有烦恼。
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鲜花和美景,白千裳不禁露出笑容,想和一位摊主讲话讨一支花,然而伸手去碰触那些花。
手指穿过了花朵,四周的人也忽而都涣散不见。
城市空落落一座,似幻像不稳。
白千裳流露出一些诧异的表情,然而就在她恍惚的时候,城市的建筑宛如细沙在风中开始消散。
夏莀星察觉到一些异样,伸手拉着白千裳道:“岛主,这里有什么不对,我们不能在城里待下去,它在坍塌。”
白千裳只低低说了不字,伸手仍想抓住自己记忆里美丽的回忆,然而那城市宛如烟云涣散的更快,夏莀星不得不抓着她腾身飞向半空,然而逃出的一瞬,那城市即刻地震一般轰隆隆坍缩倒塌,瞬间化为废墟一片。
白千裳与她飞去一旁海崖,猎猎海风吹拂,白千裳似不能接受,一时情绪难忍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灵海之中,受她思绪影响,海岸瞬间乌云皱起,凄风冷雨就要来临一般。
夏莀星道:“白岛主,不管是真是假,它都是你的记忆而已,你不要太激动,这里是你的灵海,你若心情波动太大,这里会非常危险。”毣洣阁
白千裳却望着废墟道:“可我只是走进去瞧了瞧,它怎么会坍塌,就不能让我多看看这地方吗?”
夏莀星也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站在海岸上,遥遥看那废墟,忽而对白千裳道:“那边沙滩上有一些人,岛主快看,是谁又出现在你的灵海最深处?”
白千裳正是难捱,闻言朝她指的方向去瞧,却见本来空空如也的沙滩,有一群孩子在岸边,似乎在做什么游戏。
白千裳也很好奇,便带着夏莀星飞了过去一探究竟。
待离得近了,却见七八个人鱼族的小孩似乎刚刚化人,在岸边正堆着沙堡玩耍,但其中一个高大些的男孩似乎对作品不满意,便起来将沙堡都捣毁了开口道:“堆来堆去这也不是真的明珠城,这一点都不好玩,我们去玩别的,让阿爹带我们练剑长大了好杀了那些人族,回到我们的地方。”
那些人鱼族的小孩因此受他感召,纷纷跟着她走掉,跑去旁边的树林里。
唯独剩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默默看着那些沙堡,似乎有些可惜,自己在那里堆砌起来。
她堆一部分,身后那城市的幻象就逐渐恢复一部分。
白千裳好奇看看那女孩,又瞧着身后城市投射的幻象,似乎终是明白了两者的连接……
夏莀星也猜到了,和她互相看着对方道:“白岛主,看来那城市不是你的记忆,是……是你灵海里这孩子的记忆,她……”
白千裳闻言,盯着那小女孩道:“她是我刚化形的时候……是我小时候。”顿了顿,忽而想起来什么,神色十分不好道:“这里不是明珠城,也不是什么人鱼的栖息地,这里是我们被南诏人俘虏后做人质囚困的岛,是南诏的天堑岛……”
这发现让她一时如堕冰窟般,白千裳的神色终究是沉了下来,记忆的最深处,并非什么愉快温馨的回忆,是她一生无法摆脱的噩梦般痛苦的回忆。
大海的乌云又聚集了一层,海风猎猎吹拂,发出电闪雷鸣的呼啸。
夏莀星不由伸手拉她道:“岛主,别这样,你会把灵海扰乱,我们会出不去迷失在这地方。”
白千裳忽而变了性子般,失去了耐心道:“我不能在这里待着,你不懂。”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星宿劫GL更新,第 267 章 第 267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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