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堂中尸体遍地,横七竖八躺着紫丹阁弟子,血流成河。
独孤抱着慕容欣的尸体悲痛不已道:“夫人!夫人!”
慕容欣口角带血奄奄一息,终是不能说话。
另一边,卓少言长剑抵挡与一位黑衣人打斗,独孤终于放下被杀的妻子飞身化作巨狼协同卓少言作战。bïmïġë.nët
但见许灵均伸手一个响指,那巨大的白狼停在咬住敌人的一瞬,卓少言被他所救。
雪元卿凝神去看,对一旁许灵均道:“为何停了?我师姐是被蛊神教所杀,是这个人杀了我师姐,可并不是传闻中所说,卓少言是被独孤所杀,独孤明明救了他”
许灵均道:“我听邱婷说过,她在海上曾经遇到过蛊神教一种蛊尸兵,她告诉我,带头的尸兵功力在元婴之境界。我听完十分好奇,因为据我所知,被除掉魂魄的的蛊兵大多是蛊神教抓平民炼魂而成,不过是些傀儡,大多是练气和筑基阶段,靠着数量多和不怕疼不怕死,可以远程操控这几个优势为蛊神教所用。但是炼制一个元婴或者以上的尸兵,只有两种可能,一需要耗费巨大的灵力,二,把高阶修行者魂魄蚕食留下一魂一魄为己所用。”
雪元卿道:“那是我陆师兄的遭遇……而且我师姐和我也遭遇过高阶尸兵,甚至超过元婴境界,究竟是为什么……”
许灵均道:“我要告诉你的,便是眼前这幕景象,甲老六究竟是谁,这里可以看清楚。”
言罢伸手做法,将景象稍微加快。
巨狼咬着黑衣人脖颈甩开,黑衣人的面具掉落,整个人悬停在半空。
许灵均伸手将它拉进一些,雪元卿却见是一位不曾见过的中年男子。
“他是?”
许灵均道:“他的肉身我查看过,容貌被毁去,寻常修士无法查探只剩下一魂一魄的灵海,然而在他这一魂一魄之中,他对自己的记忆仍然是毁容之前,虽然气息很微弱,但在这段记忆里,我们还能感觉到他是一位元婴境界的修士,换而言之,他也中了噬魂蛊。我现下告诉你他是谁。”顿了顿,开口道:“他是蛊神教四大巫祝之一,曾经因为篡位被呼鹏赞诛杀的岷神。”
雪元卿吸了口气,仔细看那面孔却是南疆苗民长相,便道:“他们拿自己人也做尸兵?”
许灵均神色更为严肃道:“岷神和麻东单曾经同来我处祭奠天魔,我见二人关系宛如兄弟,皆是对妖族忠心耿耿的大巫,岷神被人处死,我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怀疑过他那样的细致忠心之人为何会背叛呼鹏赞,却没想他被人下了蛊毒,毁去肉身容貌,制作成了尸兵,为人操控,而甲老六的意思,恐怕是兵甲人第六个的代指。”
雪元卿道:“你说他是元婴修士,那么要操控他,只恐自己也得是元婴之上……”
许灵均点了头道:“不错,噬魂蛊十分精贵,传说只炼制成功了三五个,用它炼制尸兵,必然要选非常强力的宿主,如此宿主定然需要更强大的主人操控。而岷神如此精通蛊毒之人亦被下了蛊,那么下蛊的人便只剩下蛊神教中另外两位高手,其他人又能够如何做到。”
雪元卿道:“排除研制蛊毒的麻东单和浒海,功力在元婴之上的,蛊神教中还剩俩人,呼鹏赞和巫惑,听说他二人坑洼一气排除异己,说不定是二人同时做下。”顿了顿,看着许灵均道:“难道真是为了夺得神农宝鼎?从南疆而来杀人越货?”
许灵均道;“好,咱们说到此处,蛊神教的嫌疑人便是呼鹏赞和巫惑。”顿了顿,神色更加凝重道:“睁大你的眼睛,雪元卿,我们看看第三幕。”
雪元卿皱紧眉头,四下空间变幻。
确是一个蓝色身影窜出,一道剑气直刺而来,那剑气魏巍如山,广袤如海,似不是人间所有,震的记忆空间也泛出涟漪。
雪元卿睁大眼眸,小臂起了鸡皮疙瘩,脑后生寒,张开嘴似也吓的痴了。
那冲入的男子,形貌伟岸,长须飘飘,一剑冲开了巨狼,巨狼不得已松开杀死妻子的尸兵甲老六。
但闻卓医仙见状高兴大喊:“颜兄!”
那人正是当今天下正道第一人,儒教魁首,仙界盟主颜唯礼。
卓少言不过高兴片刻,便一脸震惊:“颜兄住手!独孤兄是我的朋友!他,他刚刚救了我!你为何杀了他……”
那儒生杀死巨狼,回头道:“少言清醒一些,便是这狼巫引了蛊神教前来,要夺得宝鼎,你被他欺骗了。”
卓少言道:“不可能,慕容女侠为救我们而死,杀人的是蛊神教,不是独孤先生!他是好人,我去塞外的时候早认识他。”
儒生道:“你早认识他?为何没对我提起过?”
卓少言道:“那不过是很久以前我游历的事,你……你为何拿剑对着我?”
儒生不过平淡道:“知其不可而为之,乃为君子大义,是也不是?”
卓少言道:“这是何意?”
儒生便不答话,伸手凝出一道剑气将他从喉咙处破开裂口,宛如被狼撕咬。
雪元卿看的心惊胆战,背后冷汗津津,胸口似被闷锤击中,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画面似也凝固在这一幕。
许灵均道:“原来三门下界,是你们这些正道人士自排自唱一处大戏,可真叫本圣女开了眼界,刚刚一瞧,我也吓出一身汗来。”
雪元卿退后一步,神色惊恐看着许灵均道:“这,这如何可能,不是独孤杀了医仙,是、是……颜子将他杀了,可,可他是天下正道领袖,我,我……”
许灵均冷冷清清道:“呸。伪君子罢了,瞧你们这些人藏污纳垢栽赃嫁祸的本事,可比我们还熟练。”
雪元卿欲言又止,动了动喉咙道:“他为何如此,我不明白,医仙是他的朋友……狼巫是塞外部落和他无冤无仇……”
许灵均便道:“哎呀,那便还有第四幕。”
雪元卿心神不稳,忽而又见一地尸体之中,站着九个人。
除了颜唯礼外,其余人都带着古怪的青铜面具,穿着白色法袍,上面刺绣着星轨图案。
雪元卿但闻其中一人缓缓道:“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岷神竟然杀不死狼巫和医修。”顿了顿,看着其中一人道:“巫惑,你这算办事不利吗?”
一人摘下面具,额头露出独角,面容清秀道:“谁知他变化后威力如此。”顿了顿,却对着并非是颜唯礼,乃是九人中的一人道:“太阳星君明鉴。”
却是那人沙哑苍老的男子嗓音道:“好了,并不误事就好。巫惑是个好孩子,如今升为水德星君,成为天行九曜中人,以后好好办事即可。”
雪元卿分不清此人是谁,但见这满堂之中,天罡正气与邪魔妖气混为一团,又听那太阳星君道:“唯礼,我们为天行道,如今医仙已死,三门必然下界,中州修士即可重回人间掌控人界,自封神之后,此役从未有过,你是我的最优秀的弟子,中州的安宁全系你一人身上,日后还当好自为之……”
颜唯礼神情却是哀伤,双眸发红,掉出泪道:“师父在上,弟子必然遵从。”又跪拜了卓少言道:“世弟为天下苍生丧命,为兄迫不得已为之,还望九泉之下见谅,来日为兄落入黄泉,再向你好生请罪。”
又听一人开口道:“太阴君节哀,咱们自当厚葬了医修,好生安顿他的家人,他为人间大义而死,死得其所,必将流芳百世。而如今,人界也将迎来永久的和平。”
雪元卿头脑发晕,身体颤抖,对着许灵均道:“我,我认得这声音……”
许灵均道:“是谁?”
雪元卿道:“是我的师伯,白首峰长老,长孙警我。”
但见那其余八人一起叩拜了太阳星君,齐声高喝道:“天行将至,九耀依序,众生福祉,祝祷上苍。”
眼前景象便一瞬就消散如云烟。
……
许灵均将景象拉回沧海心芒,与雪元卿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二人良久说不出话,终是许灵均道:“这里是人心之海,想必岚祯和你讲过它的作用,你看上面繁星闪烁,一片中兴平和,但是十年前的一天,我和姥姥推出了天下大乱,天魔必然破网。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三门下界。”
雪元卿眼观人心沧海,实在看不出一点玄虚道:“星空如此平静,宛如无风的湖面。”顿了顿,叹息一声道:“细看看,似又波涛暗涌,正邪两道宿老聚集联手打破了封神令,天魔若不出世,那也奇怪。”
许灵均在她身边道:“本以为我是执子人,没想到,竟然叫这些老儿耍了,现下似乎是掉入了一个大坑,下棋的那个人,竟然以人界为盘,众生为子,魔道四宗,正道仙盟皆无法幸免,你我只能陷落其中不可解脱。”
雪元卿道:“颜子叫他师父,据我所知,他的师父早在两百多年前就过世了,颜子如今两百五七十五岁,师父是大儒颜工全,若他还活着,总该也有六百岁高寿,以人族来说,似乎不太可能,此界修行者最长寿不过五百岁。”
许灵均道:“先不管他是谁,你想没想过,那九人气息里有妖有魔还有大修,皆为上三阶大高手,五个大乘,颜唯礼已经提升到了大乘后期,丁怡亦与他平手而已。那个太阳星君,我甚至感应不到他的实力,若颜唯礼也听命于他,恐怕他很可能不是散仙,就是渡劫后期。他们一行,似乎对联手掌控人间格外有兴趣,你我知道了这天下乌鸦没有不黑的,恐怕现下你的冤案,是翻不了了,因为即便有了这证据,谁会相信我,谁又会相信你,你又如何得知那些人不是敌人。”
雪元卿心力交瘁,却坚定不移道:“若是翻不了,便不翻了。清者自清,若他们另有所图,贫道一己之力做自己该做的事便罢。”
许灵均道:“我曾经看过独孤岚祯心,她一生困苦愧疚,面对卓嫣时候心中甚至还有恐惧,在她内心中柔弱的部分,她一直都是那个躲在枯井中七天七夜灵魂离体看着人搬运自己父母尸体,污蔑他们是邪魔的小女孩,四周冰冷黑暗让她窒息。”
雪元卿神色悲悯道:“这些人口称大义,却专害无辜之人,祯儿可怜,我师姐冤枉,卓医仙悲惨……”想起岚祯受苦,目光似要落泪。
许灵均道:“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门下界确实也阻止了一件事。”
雪元卿道:“你是说中原王朝的崩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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