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一日怀着幸运之情思她良久后,才行功打坐。她天资虽高,可也因祸得福,为救她性命,徐长山所送龙筋乃是西海之极一条刚化形的幼龙所有,因遭妖人所害而亡,死时为谢徐长山救命便把一身筋骨化了法宝赠与真人,岚祯得那龙筋重塑,经脉似乎也比从前更通顺,不需要她再强行突破各处穴位,一身灵气随意运转,待几个大周天后,隐隐依然比从前上了一个台阶。
如此再练七日,待雪元卿再来之时亦有惊讶,岚祯进步之快比之当年自己犹有过之,雪元卿真怕她是急功近利反有所损伤,伸手去探又觉她经脉通顺,只是心口还盘踞一股魔气在冲撞符咒。
待检查完了,雪元卿收回手道:“瞧来伤势已是好了,你是得掌门真人所赠法宝重塑经脉,行功愈合起来自是比旁人快。”
“待我出关,师父带我去好好拜谢真人吧,他待我也好,我还没怎么谢过他。”岚祯闻言甚喜,那白胡子老头自己见的不多,但自己能上山来拜师,也亏掌门仁厚。
雪元卿点了头:“你有感恩之心,这很不错。”她夸了徒弟,又如上次一般带给她一些茶点,坐在对面看她一脸幸福笑容吃东西。相对而坐,雪元卿从戒指中掏出一把古琴,于她面前伸手拨弄弹奏起来。
那琴声中正调和,岚祯得闻后,心中魔气冲击的烦闷历时减轻,雪元卿才道:“你心魔仍在,需尽量无怒无喜,不去牵动极端之情。为师有一套静心谱,你且学来,心中烦闷时多弹弹许是会好。”
岚祯点了头,看着她在眼前弹奏,一指一式都优雅天成,但觉师父宛若天人,又因对她生出异心,心中愧疚,只道,岚祯啊岚祯,她是你的师父,恩深如海,便不是师徒,以元君这般天资,你是罪人孽子如何得配。如此相思,若被人知道,岂非毁了元君一身清誉,叫她也不得见人。
她闻那琴音甚为感怀,只恐自己心事将元君害了,便把对她的情也压了几分。待一曲终了,雪元卿便把琴递给她,淡淡道:“祯儿试试。”
元君长于书法和音律,乃为修仙界中翘楚,她自幼得元君真传,于琴音一道也颇有天资,接了元君的琴,虽许久未弹,但一起了手势仍是不凡。她天生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几声下来,已经肖似雪元卿之曲,隐隐似是领会那曲中静心之意境。
雪元卿又教诲道:“凡人之欲甚多,佛家总结人生乃为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取五蕴,求不得。你我修行也是一个道理,清心寡欲,脱离八苦,明心见性,求得真理。”
岚祯闻言点了头,下手弹曲起先但觉那首曲并不算奇,弹来顺手,复尔继续,转了几调后不由皱了眉头,再弹下去,心中不静反乱,琴音呕亚啁哳越发难听,手指用力,噹的一声断了琴弦,丝地猛一下割破了手。
雪元卿正听曲子,这一乱,微微皱了眉头。岚祯手指渗血,颇是懊恼,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道:“师父……徒儿学艺不精,弹坏了你的琴……”
雪元卿因而叹了口气,看着那张琴,再看看岚祯,终开口道:“情之所至,音由心声。练功不仅是变强,更需谨慎,此曲大有深意,需要你领悟清心寡欲的关隘,慢慢练习。”
岚祯还要道歉,雪元卿拉着她的手,从怀中取药低头帮她上了药,岚祯得她如此,又感动又难过,面对她这样宛如高山深河的世外之人,情爱便显得那般渺小,终是个难以提及的错事,岚祯静静看她为自己忙碌,心中爱火又渐渐平静,只道,她待我好,虽不是情爱,但也够了,再求她爱我,既是痴心妄想,也是害人害己。
她因此节,也不如往常那般粘她,但爱她的心又都成了为她着想之情,生恐她师父出一点岔子,待这次雪元卿离开,岚祯亦没耍小性子求她再待一会儿,雪元卿也只是坐在她对面,静静看了她几眼,四目相对,但觉各有心事也不知从何说起。
岚祯看着她,她也看着岚祯,待过得片刻,雪元卿才道:“我要走了。”
岚祯点了头,雪元卿未见她闹,已是知她是聪明良善的好孩子,静心之曲原是这般让她知难而退的用意,她能领会最好。
待师父走了,岚祯一时又患得患失起来。
如此再过三月,岚祯行功不辍,得她相助又更上一层,虽是在炼狱之中,也是因祸得福,隐隐便有结丹之势,比常人快上五倍不止。岚祯抓着那女娲玉,先前是毫无反应,如今已经能让玉泛出清光,起先是一点光亮,随着时间流逝,岚祯越来越强,那光也越来越亮,心中烦闷更为减轻,那玉之威能果然特异。
便是雪元卿见了,亦有欣喜之感,若能与玉融合,祯儿自当无碍。岚祯更为高兴,加紧修炼,再过月余,她腹中真气聚集,暖融融一团,但见这日雪元卿前来,已是见她要结出内丹,便令她打坐,自己在她身后助她过了这一遭。
岚祯双眸紧闭,缓缓将真气压缩在腹中,内里一团炙热,腹中金光溢出,眼瞧要成,忽而心口黑气流窜,似要吞噬这金丹雏形,口中渗出血渍,额头魔印隐隐发烫,便是这千钧一发之机,雪元卿双手抵她背心道:“抱元守一,为师帮你隔断魔气。”
得她相助,一股温暖气息传入,宛如大网将紊乱黑气阻隔在外,腹中真气得这强援更加暴涨,岚祯知是她在身侧,心中好不踏实,咬牙强撑继续突破。
如此再过一天一夜,待岚祯吐出口真气,已是大功已成。雪元卿见时机已到,一手控制她脚边的女娲玉,一手将女娲玉化作一道金光刺入她心脉。岚祯脑中一阵空白,又觉四肢百骸宛如坠云,那玉之能量充斥,只让她初成的金丹也被一股清凉之气包裹,心脉舒畅至极。
一时三刻,她行功与这力量融汇,额头那滚烫的魔印渐渐冷却消失。待那玉石完全裹住她心脉,宛如铠甲一般,那黑气被铠甲吸收再无一丝。bïmïġë.nët
岚祯吸了口气,感觉回到了人世,再回头去瞧雪元卿,但见她靠在身后铁牢笼的栏杆上,口角带血,一手因行功过度而微微颤抖,眼神却流露出温柔和喜悦,淡淡开口道:“可是好些了。”
岚祯一下涌出眼泪,又怕她见了要批评,自己拿衣袖擦了擦,看她的脸庞哽咽道:“多亏师父庇佑,祯儿好了。”
雪元卿连点头的气力也快无了,喉咙轻嗯一声,看她又哭的花猫一样,这孩子那么大的疼都忍着不出声,见自己为她付出,每每就轻易掉泪,如此热的心,敏感的性情原不是修行之人该有。可雪元卿也实在没心情说她不是,靠着栏杆,打量她的面庞,见那魔印终是消除,不由自主嘴角上扬,对着那为她流泪的女徒,浅浅一笑,有气无力道:“好了便好,再莫有事。”
她从前对她笑,多是浮光掠影,一闪而过,今次似真的喜极,那笑容虽浅却一直停留,岚祯看得心动,为多看她,便忍着再不哭,怕眼泪模糊,见不了这世上最美的笑容。
她拿脏囚衣把自己擦的越来越像花猫,见元君在笑,也抽抽鼻子笑了,祯儿生的虽好看,但笑起来略有几分傻气,雪元卿便暗叹了口气,伸手唤她过来,拿衣袖给她擦脸,把她弄干净些道:“你是为师的弟子,也长得这般大了,总哭鼻子可是不好。”
岚祯嗯着点头,心中之情满溢,眼泪又把她衣角沾湿,自己也厌烦这毛病道:“祯儿也不想哭,只是见师父笑了,不知怎么一时激动……”
她已经语无伦次,不知自己在胡说什么,雪元卿闻言却没怪她,仔细端详她的脸,手指费力抬着去摸她额头,那魔印似真的消失于无形,如何不叫人开心。雪元卿生平极少像今天这样,一整颗心颤巍巍的被喜悦之情包裹,心也跳的快些,适才行功之凶险已然抛诸脑后,只是单纯为这孩子脱离苦海而高兴,难得不吝惜笑容,看着她道:“我笑起来很怕人吗?吓得你一直哭,收也收不住眼泪。”
岚祯喉咙哽的快说不出话,她抚摸自己额头的手好凉,定是内伤又发作,岚祯把她的手抓在手中为她取暖,眼眸湿润盯着她的浅笑道:“师父笑起来好看,桃李春风尚不及万分之一,我见你笑了,定是为我高兴,弟子感动所以才哭。”
雪元卿虚弱着发了话:“你为人弟子,便该听我的话,为师令你不要哭了。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哭……”
岚祯用力点头,抓着她的手在手中不放,雪元卿一时三刻倒也没抽出,与她热切的眸子对视,心中一动,但觉此情此景又在那里历练过一般,这样熟悉,岚祯的面孔完全与梦中合二为一,似是再不能分开。
雪元卿被她一双柔荑握着,那少女掌心软若无骨,暖暖渗入一些暖流,她为这温暖所侵蚀,也不想放开她的手,心中长叹口气,至此又道了几声罢了,恐她曾言之凿凿可以只对她有师徒之情,但这一遭后,这情分是什么,她也辨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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