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祯便道:“什么感觉?”
雪元卿枕在她肩头,很平静道:“师父虽听你说了预言,但现下一丝一毫担忧都没有,师父完全不觉得你会成为天魔,反是觉得预言说的必然不是你。丁岛主说血魔少是因为要经历悲愤,但也不是说世上就只有一个,也许有人在别的地方成魔我们还不知,或许这个人还没化魔也不一定。”
岚祯抱着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低声道:“师父真好。”言罢,露出温柔笑容道:“我活了这么大,你始终是最信任我的人,他们自小都叫我妖女,只有师父疼我,从不觉得我会害人。”
雪元卿思付往事,亦很安心被她拥抱,身体的寒毒虽消失了,但灵力大幅减弱让本来就被寒毒腐蚀了很久的身体变得特别怕冷,祯儿的怀抱暖暖的,那些爱意也暖融融的,让她感到身体和心都不是那么冷,对她道:“你是通过重重考验才拜了我为师,为师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言罢,对她十分信任道:“祯儿是为师的好弟子,定不会是什么祸乱众生之人。”
岚祯只恨无泪,抱着师父,暖着她身子,终是难以忍住,低头轻轻吻了师父的额角,温柔对她道:“听了那么多故事,祯儿心想,丁前辈能为长樱仙子做到控制自己本心,不追逐权力欲望堕入邪道,祯儿自也能为师父做到。”顿了顿,摸着她脑后发丝,仍宛如一梦,在她耳边道:“祯儿只爱师父一个人,想一直守着师父。”
雪元卿被她少年人的柔情蜜意包裹,在她肩头点了头,说了好。
岚祯心跳的一直都很快,不管是不是梦,她是得到了肖想了那么多年的爱人,以至于待雪元卿睡了,她仍不敢睡,睁着眼眸抱着自己最宝贝的人,守到天亮,怕天亮了,自己醒了,这些就消失不见了。
……
然而天亮的时候,雪元卿醒来却见是风雨停歇,自己盖着被子,身边不见了岚祯,听见外间有响动,喊了一声祯儿,岚祯回了话才推门进来,已是穿戴整齐,便道:“师父醒了?要再睡一会儿吗?昨晚我唠叨自己的事,害你睡晚了。”瞧她刚睡醒,
师父在这里没有灵力,身子骨似乎更柔弱了,让人怜惜不已。
雪元卿略起来些,瞧瞧窗外风雨似乎是停了,便道:“那天村民来的时候,跟我说村里还有一些年老体弱的人也病了,只是下雨他们不方便过来,今日见雨停了,我等一会儿想过去村里看看。”
岚祯都依着她,给她取了衣服披上,雪元卿从卧室出去的时候,外间茶也热好了,粥也上桌了,洗漱的水也早早烧好备在一旁,雪元卿看着她道:“好容易重逢,为师本来说这次一定好好照顾你,弥补从前只会训你管你,让你吃苦了,不过看样子,现下倒是要让你关照多些了。”
岚祯露出纯真的笑容道:“若只是师徒,当然是师父照料我多些好。”顿了顿,伸手拉她的手在手心,眼眸温柔道:“可现下,师父不仅是师父,还将会是我的夫人,我照顾夫人,天经地义。”
雪元卿却微微皱了眉头,一点不满,淡淡道:“我怎么记得为师只是说适应我的弟子喜欢我,从来可没说要做她夫人,预言还说她会娶别人呢。”
岚祯见她睡醒还记得那事,师父也是个醋坛子,岚祯便松开她,指天发誓:“若祯儿待师父有二心,叫我死无葬……”
还未说完,雪元卿伸手捂她的嘴,瞧了她一眼,一手按下去她缠着绷带还起誓的手,冷道:“不准咒自己。”言罢,深吸口气叹出来,寒星般的眸子瞧她道:“你的性命是第一要紧的事,为师令你从今往后,不准拿它开一丝一毫的玩笑,也不准拿它起誓,听清没?”
岚祯点了头道:“我答应你,可师父也一样,咱们都守这条规矩好不好?”
雪元卿见她都能与自己讨价还价,似是真的长大了,可又觉她说的有道理,答应了她:“好。”
岚祯才欣慰拉着她,让她坐在桌边,给她奉茶,又端了粥给她,眼眸热切道:“尝尝?若弟子没记错,师父可从来没吃过我做的饭。”
雪元卿张嘴尝了一勺,清甜滋味,米香淡淡,竟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才忍不住点了头,很欣喜看着岚祯道:“好甜香,为师来了一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饭。”
岚祯见她喜欢,好高兴在她身边道:“师父喜欢,我便每顿都给你做好吃的。”
雪元卿虽说不贪口腹之欲,但就自己这臭手艺,吃了一年也是够呛了,面上只点头说好,心里挺乐。
岚祯陪她吃了饭,帮她收拾医药背囊,似是村民所送,一大块兽皮做的包袱,雪元卿用鱼刺做了一些针灸用具,岚祯背了那些东西,雪元卿多披了件衣服,带她去附近的村子。
因是刚刚放晴,虽有太阳,也不多温暖,土地还有些泥泞,雪元卿和她便走的慢些,过小溪的时候,岚祯先过去,伸手拉她:“溪水涨满,师父小心石头滑。”
雪元卿走过去,又瞧她一眼,见日光下,她穿着麻衣,却少女英英,美丽至极,那种少年人的朝气一旦回来,竟让人有些羡慕与沉醉。毣洣阁
岚祯与她往前走,见她瞧着自己,便道:”师父干嘛那么看我?“
雪元卿道:“你刚来的时候眼神好忧郁,似是受了莫大打击,要绝生念般可怜。”顿了顿,任她拉着自己的手道:“为师就想着,这怎么是我的祯儿呢?我们祯儿生得好看,笑起来像春季的太阳,眸子可是漂亮,祯儿不该乌云般忧郁,现下又见你笑得如初明媚,为师很高兴。”
岚祯很少听她夸自己颜色,不由骄傲起来,又笑道:“可我记得师父说,切记大悲大喜,悲喜频繁。”言罢,板着脸学她冷脸时候的样子道:“就是要像师父这样。”
雪元卿见她敢开自己玩笑,伸手揪她耳朵冷脸道:“好心让你重新入门,你便轻浮放肆调笑为师?信不信,罚你跪在外面不准吃饭。”
岚祯似少时哎呦叫疼,求她饶恕,雪元卿松开手,岚祯揉着耳朵对她一笑,跑在前面躲着道:“若把祯儿罚坏了,心疼的还不是师父。”
雪元卿走在后面,瞧她今日得偿所望尾巴快翘上天了,哼了一声道:“我不心疼,又不是没罚过没打过。”
岚祯笑了道:“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雪元卿道:“有何不同?”
岚祯神色纯真幸福道:“师父是我的妻,妻总是疼自己夫。”
雪元卿冷着脸道:“想得美,那不一定,若我后悔不答应呢。“
岚祯才收敛笑容,跑回在她身边,矮了身子,把耳朵递给她道:“师父还是罚吧,我认了,你别后悔和我在一起。”
雪元卿瞧她又乖回来,样子着实可怜,却只是伸手摸了岚祯的脸,淡淡一笑,低声道:“好了,为师不悔,你便是不乖,为师也想做你的妻。”
岚祯在她掌心露出笑来,激动得说不出话,便伸手抱着她,把她抱起来,在荒野地中转了两圈,晃的雪元卿差点晕了,岚祯才把她放下,抓着她的手道:“我真怕是梦,可梦里我也不敢想你会这样和我说,到底是不是梦,我都分不清了。师父,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
她似是痴傻,雪元卿叹口气,目光柔柔,帮她把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开口道:“因为你是祯儿,值得师父答应。”
岚祯便伸手抱着她,久久说不出话,雪元卿似也喜欢,良久才松开些,带着她一路往村民处去。
……
那村庄在一条比较宽的溪水旁,因是天冷,溪边的芦苇已经枯黄,白色的飞絮随风吹落,溪水因为雨天颜色有些污浊,几个猎户在溪边打水,岚祯第一次到先祖村落,一切都颇好奇。
雪元卿带着面具,人们见到她就行礼,岚祯背着药跟着她不断打量这世界,那些房屋低矮,皆是木头和泥土简易围成,顶棚是晒干的树叶一层层铺就,人们大多穿着兽皮制作的衣服,一些孩子,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赤着双脚,尽管天气较冷,小孩成群在一起玩耍欢笑。
一些人族的猎户在家门口处理打回来的猎物,道路两边有人在用树皮制作渔网,有人在晾晒野菜和粮食,也有似是商户来贩卖一些贝壳,海鱼之类的东西。
熙熙攘攘,这里的一切原始倒也热闹。
竟是个妖族和人族和谐相处之地。雪元卿带着她去了村东头的那几户,走进一处住户房子,雪元卿躬身进去,昏暗简陋的房屋内,床上躺着一个年级大些的男子,却少了一个胳膊,见了雪元卿忙开口说话。
叽里咕噜岚祯也听不懂,却是雪元卿待了很久似学会了一些语言,和他说了几句,就握着他手腕,帮他诊脉,便对岚祯道:“他有些发热,你去外间按我的方子煎药。”
岚祯便帮她去忙这些,生火煎药,陪师父一起给老人喂药,那老师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雪元卿也回复了几句,让他安宁躺好。
岚祯道:”师父学了他们的语言吗?“
雪元卿道:”弘亚教我的。“
岚祯道:“这个人说什么了?”
雪元卿道:“他说因为厌倦无休无止的打仗,想回家陪妻子,所以以前部落的首领把他当做逃兵判罚,砍了他的手臂,把他扔在荒野等死,但他很幸运遇到了这群迁徙的浪人,最后神女庇佑之下,他们在这里定居,他在这里生活的很满足,感谢我为他治病。”
岚祯道:“看来羲和神女亦是心善的大神。”
雪元卿点了头,待要再说什么,外面忽而吵吵闹闹,雪元卿便道:“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出了屋子,却是几十个受伤的人互相搀扶,其他村民便去迎接他们回来,打头的人骑着一匹马,看见雪元卿,赶紧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些话。
雪元卿便道:“我们快去给战士看看伤。”
岚祯随着她,去了一处宽大的棚屋,四下到处躺着人,却是妖族更多一些,雪元卿便先为一些伤重的止血,岚祯在一旁帮她。
那伤口深可见骨,雪元卿用鱼针帮其缝合,又用灵力先让血凝固,岚祯为战士上药,如此忙碌,耳边都是痛苦之声,岚祯便道:”羲和在外守护为何还有战斗?”
雪元卿一边给人看伤,一边道:“这座岛连着的那边的大陆,有别的人族,村长说羲和在对岸防止的是妖魔入侵,但是如今外间打仗,他们这些逃避战争的人因为容纳了妖族,所以连从前的人族都无法宽容他们,亦有别的部落奉命前来砍杀这里的妖族,但是……”
岚祯道:“但是什么?”
雪元卿叹息一声道:“他们逃来已久,好多人都已经互相通婚,有些人也是朋友,亲人,所以村长决定集合大家,对抗外间的人族。不过这两年战争越来越频繁,村子受伤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已经没多少灵力,没办法救治所有人。”
岚祯知她心善,若有人死,必然伤心,安慰道:“师父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和师父一起努力,必能多救几个人。”
雪元卿点点头,便继续与她忙碌起来。
……
这日从白天一直忙到深夜,用光了背包里所有的药,村长是个黝黑高大的汉子,乃是一只黑豹一族化为人形,名唤仇林,待雪元卿安抚了战士,天色已晚,外间不安全,仇林就把她们安置在一处较好的帐篷。
雪元卿累了一天,消耗了大量灵力,她如今并未结丹,身体仅剩的灵力不多,一旦大量消耗,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似要脱力,岚祯心疼,扶着她喂了一些药茶,恨不能替她受罪,雪元卿靠在她怀里,低声道:“为师没有事,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岚祯疼她,晚间天寒,多给她盖了皮毛毯子,依偎在一起,忽而听见外面村民聚集,在篝火旁唱歌,有人吹奏陶壎,声音绵长悠远又有一丝平静,引人深思。
岚祯忽而想起父母,淡淡道:“其实若人族和妖族能够平常相处,爹和娘也许不会惨死……”
她感怀身世,雪元卿道:“师姐情深,想来并不后悔,否则她那般刚烈,不会执意生下你,斯人已矣,你不要辜负她母恩。”
岚祯点点头,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又开口道:“这里真的很安静,夜空星辰明亮,人和妖共同生存,也没谁看不起谁,我若小时候长在这里,就不会受那么多歧视和嘲笑……他们也不会叫我妖女。”
雪元卿靠在她肩膀道:“你幼时,为师不通情理,便觉你受同门欺负,只需你不理他们便好,每每你受人打骂,我反还罚你叫你莫惹事。如今沦落在这里,看着这些人,又觉他们有什么错,已经逃到这苦寒之地,挨饿受冻,却还是躲不过其他部落追击……”顿了顿,看着岚祯道:“我是不是也算差的师父?”
岚祯抱着她虚弱的身子,但觉师父柔的像一滩水,真恐就这么抱着搂着,也会从怀里消失,便对她微微一笑,凑在她耳边道:“没有师父,我早死在外面了,你如今在这里感怀多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想,却不知,你不但不是差,还是最好的那一个……”
雪元卿心中一丝喜欢,嘴上却对她道:“祯儿哄我,我知道那时候有些地方做的不好。”
岚祯在她耳边呼吸,低声笑道:“既然师父老是愧疚,那要不要现下补偿补偿弟子?”
雪元卿道:“祯儿要如何?”
岚祯也未说话,笑着把脸颊凑在她旁边,仰着自己美艳的脸孔嗯嗯了两声,手指指自己的脸。
雪元卿看着她模样,微微皱了眉头:“你怎么了?牙疼吗”
岚祯闻言吸口气,憋着叹出来,好气好笑,不由凑在她耳边道:“想师父亲亲……”
雪元卿闻言皱了眉头,耳根发烫,嗔了她一眼道:“大胆,你敢轻薄为师!”似是生了气,伸手揪岚祯耳朵。
岚祯哎呦一声,叫她捏着耳朵,赶紧求饶:“祯儿错了……不敢了……”
雪元卿把她收拾的够呛,才松手,一双眸子瞪着她道:“他们说碧灵门一门魅妖,专门勾引修士吸人精气练功,最是肆无忌惮,你是不是和女妖待久了,叫人带坏了?”
岚祯捂着耳朵摇头,欲哭无泪道:“我没有……”
雪元卿看她神色,想起昨晚的谈话,忽而又想起一事道:“你说蛇腹之中,你迫于无奈,吸过那夏姓女妖的血。为师问你,你咬她何处吸食?”
岚祯抿着嘴角,实在怕了师父过耳不忘,还能想起来就细琢磨,问的特别刁钻,低声道:“肩膀……”
雪元卿看她一眼,极不高兴道:“便是喝血,那你为什么不咬手腕?”
岚祯一脸懵了,实在不好说,当时是夏莀星自己脱了外衣,露出肩膀……自己没多想,就咬了,想在想来,师父说的对啊,星儿……为啥要脱衣服,递胳膊不就行了,愣愣道:“她没让我咬胳膊……”
雪元卿一脸冷漠,哼了一声道:“还说不是叫人带坏了,丁岛主跟我说过,你们血魔有异香,女妖最喜欢吸食血魔香气,会对血魔情不自禁……”
岚祯万没想到,她知道此事道:“郭姥姥给过我抑制丹药,我真的没怎么样。”
瞧她急了,雪元卿便道:“没有最好。”言罢,看着她道:“你是我的弟子,咱们和他们正邪有别,不许走太近……”
岚祯拼命点头:“有别,有别。”巴不得和许灵均绝交。
雪元卿再看她一眼,岚祯都吓的有点结巴了,雪元卿才冷着脸道:“那你靠过来些。”
岚祯哦了一声,凑近一些。
雪元卿冰冷冷一张脸似还在气头上,抓着她衣襟,把她再拉近些,抬头用温凉柔软的嘴唇轻轻印在岚祯嘴角,亲了亲她,眼眸终是柔柔一抹亮光,低声道:“这样补偿行吗?”
岚祯呼吸凝着,大脑发热,抱着她再紧些,在她耳边喘息道:“师父多补偿些……”
雪元卿本欲凶她,事到临头,窝在她暖暖的怀里,回忆起梦中场景,心中忽而伤痛,抬头吻了过去。
岚祯眼前似是春风拂过,梅花乱落,与她唇齿相依,心中无限快活。
傻崽和她的傻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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