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满面煞白,已是大汗淋漓,口唇发乌,那氐土貉呵呵一笑,金鞭子卷着扔在地上,撞的土石纷飞道:“便用你的生魂,寄了散瘟珠。”
卓嫣落地,家仆惊呼,那氐土貉却落在她旁边,看着她被黑气吞噬模样,嘻嘻笑了,俄顷在见她喘息也似困难,身体逐渐僵直,便道:“黄毛丫头,众人吹捧便不知天高地厚,叫你归西。”言罢金鞭子去要勒死卓嫣,未料那卓嫣突然猛一翻身,回身一剑刺出,又快又急,但见清光一闪,那氐土貉向后飞出,口吐鲜血已被她乍死趁机重创。
卓嫣周身罡风吹散黑气,拍拍肩膀的尘土道:“我虽年岁确实不大,可道爷没听过吗?道上有几种人偏不能惹,老人小孩和妇人。”顿了顿,持剑看那道人道:“区区散瘟珠,不过是中三阶的下品法器,在我紫丹阁此类煞毒,我三岁能解,用不着你费心来教。”
言罢对那家仆道:“捆仙绳!捉了他。”
便有两位家仆上前手中结咒拉出一道金绳,宛若灵蛟要去捉那道人,未料那氐土貉也并非善类,虽是受伤仍是彪悍,长鞭卷动三招击飞那家仆,卓嫣见状身形一换道:“垂死挣扎又有何用?”言罢长剑化作青光,与那氐土貉缠斗不休。
她二人激斗,阿暖看的心惊,只盼那大夫能赢,又担心她给人打伤。却冷不防一旁已经伏倒动也动不了的黄北擎突然暴起,双袖中黄蜂再出,嗡一声去袭那保护阿暖的两位家仆,那家仆本自关心少主作战,未料那黄蜂防不胜防,忙挡着黄蜂把阿暖护在身后。
黄北擎飞身而去,已是绕后抓住了阿暖,眉头一冷,乌语道:“小狼女,你随大爷走,大爷保证不会害你。”
阿暖待要叫嚷,已被他趁乱抱着逃走。
那侧家仆被黄蜂缠绕,阿暖被妖人带走,卓嫣一身玄功猛地暴起,将那黄衫子道人一剑穿胸,却是那黄衫道人眼珠滴溜溜转动,咳出血道:“好个系出名门,医剑双修。”言罢却嘴角狞笑仍要掐她脖颈。
卓嫣不得已打的他头骨迸裂,缩成一团,跳开圈子,挥手作法驱散黄蜂,却见天空阴云阵阵,风声赫赫夹着几声闷雷,隐隐似有大雨将至,却是不见了那黄北擎踪影。
家仆跪着道:“少主责罚,弟子保护贺兰姑娘不力。”
卓嫣挥挥袖子,收了手中三尺清风剑道:“罢了,瞧那毒蜂一直抓着阿暖不放,定是别有所图,说不定他把机关图藏在阿暖身上,他受伤跑不了多远。”顿了顿,看着家仆道:“传令下去,书院弟子在四下搜寻黄北擎踪迹,全力救出贺兰姑娘。再写封书信与御君和射君,木家这副机关图不知何事牵动魔道两大门派相斗,叫二君子注意动向,早做防备。”
“弟子得令。”家仆训练有素,卓嫣便伸手召出飞剑,临空御剑先去探查。
……
且说那一阵妖风,阿暖被黄北擎抱着逃走,那毒蜂老辣对这大漠地形熟悉无比,隐去身形逃的飞快。阿暖在眼前景象变换之中,受惊昏了过去。
整一夜她脑中噩梦连连,心口似是发痛,待第二日醒来已经不知被带往何处,便听外间下起雨,自己躺在一个帐篷中,四下乃是普通牧民用具,桌上还有一些马奶酒,她爬起来,一身酸痛,却听一个声音道:“外间雨大,小狼女哪里去?”
帘子掀开,走入那毒蜂黄北擎,见他捂着腰腹,脸上青气深重,虽是受伤已重,但阿暖不敢忤逆,小声答话道:“我,我见阿叔不在,以为你不好了,想找你。”
她模样甚为乖巧可爱,生得灵动秀美,又不同汉家小姐孱弱,那黄北擎脸上肌肉抽动,勉强坐在一个柜子旁喘口气道:“怕说的不是实话……你以为我不行了,便能跑出去。”
阿暖摇了摇头道:“阿叔本事很大,比我见过的很多修士都厉害,自是不会有事。况阿叔说过,你不会害我,我便也不会随便跑。”
她开了口,黄北擎斜眼看她,呵呵开口道:“怎么,除了卓嫣,你还见过很多厉害修士吗?”
阿暖不敢骗他,和他说乌族语道:“我小时候曾经被汉人贩卖去风陵城,和阿姐一道被一个叫鬼牛的道人关在风灵谷,那里有很多会法术的人。”
她说完,那黄北擎哈哈大笑,似是高兴,又指着马奶酒叫她端过来,阿暖不敢忤逆端酒过去,黄北擎靠在木柜上,见酒似是嘴馋,动动嘴角似使不上力气接酒杯。阿暖知他其实伤重未愈,但见他颇是武勇,又说乌族语,便起了怜惜,给他喂在嘴边。
黄北擎得她照顾,大口灌了几口酒,一时眼眸又闪出光亮,似活了一些,哈哈道:“劳什子鬼牛也算厉害修士吗?给大爷我提鞋都不配。若非大爷连战十三日,杀了五影,重创七宿,还伤了木家几个小子,便是六禽六兽十二凶肖一起上,也动不得大爷分毫,他们七煞宗除了赤霄丁易算得一方豪杰,罗敖、那伽、雷宁皆是下作之辈。”
他一边说一边又咳出血,阿暖便叫了一声阿叔,给他擦口角血渍。
黄北擎咬咬牙,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认识那卓嫣?”他似还有警惕,眼底隐隐有杀气,阿暖一五一十道:“我姓贺兰,叫阿暖,是乌族人。随阿爹和弟弟赶集卖毛毯,在镇上遇见霍……卓大夫,她给了我些银钱叫我做翻译采买草药,打探大漠风物。我因大伯病了,也求她给了一些草药,便算相熟,夜里几个族里无赖欺负我,弟弟去找大夫求助,我也是才知她是女子,是个修士……”毣洣阁
她心跳瞳孔都无变化,灵海也一片成明,黄北擎嗯了一声便知她说了实话,因而道:“你不姓独孤,怎会有独孤家的骨笛?”
阿暖答话道:“族中有阿姐曾跟我一起做过汉人奴隶,她姓独孤,叫岚祯,阿姐小时候被修士带走,去一个叫天昆的地方看病了,临走时赠给我的。”
她说了来历,那黄北擎眼珠子斜着再扫她两眼,冷哼一声道:“原是那个丫头。”
阿暖便惊讶道:“阿叔认识我阿姐吗?”
黄北擎道:“并不认识。只是当初听说什么中州第一女剑仙,那个玉虚元君雪元卿一时犯浑收了个妖女做弟子,那弟子是狼巫之女,复姓独孤,想来是她不假。”
阿暖一时露出欣喜笑容,抓着黄北擎衣袖道:“阿叔知道她,那阿叔知道我阿姐现在怎么样了吗?”
黄北擎闻言道:“并不知道。”顿了顿,开口道:“想来也不好过。那狼女胆大包天,在天昆做弟子却魔性难除,传说惊邪出世那夜欲夺雷龙,被煞气牵连化作血魔,害死两位师伯,连累她师父犯下包庇之罪,师徒二人所受重伤,逃出天昆不知所踪。如今一院五门因血魔出世,对你那阿姐下了天诛令,人人得而诛之。”
阿暖闻言一时忧愁,摇摇头道:“阿姐不会害人的,她是好人,阿叔定是骗我,阿姐她不会有事的。”
她执意闹起来,那黄北擎却笑道:“什么好人坏人,你却问问外间,你乌族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暖又答不上话来,在外人看来,乌族是战争的急先锋,害死了不少人,人人厌恶,并不算好。可她心中,普通乌族也是放羊过日子的老实人,不但不会害人,还常被其他人害。
她说不上来,黄北擎咳两声才道:“不过你那姐姐不错,瞧手段却也是我魔门后人所为,天昆叫她搅的连损三宗,恐是元气大伤,也算是为我魔道出了口气。”
他夸了岚祯,阿暖却并不高兴,反是为阿姐忧心忡忡。黄北擎见她如此,又淡淡道:“贺兰丫头,你不必担心,你若助我送出宝图给家主,家主必会恩典收你留下,你做了我碧灵门人,将来道上打听打听总能找见你的阿姐。”
他喘息着似有安慰之意,阿暖便点了头,心中道,阿叔本事虽大,却也受了重伤,看样子也不知撑不撑的过去,若卓大夫来寻我,她必能救出我……心中想到那霍郎变了卓姑娘,亦喜亦忧,想起昨夜那美丽女大夫长剑相救,一时泛出些酸,若她还是霍大夫,那便才是真的好了……
她想着少女心事,腹中饥饿便翻找了一些奶酪充饥,又麻利的温了些马奶茶,就着奶茶喂黄北擎吃了他自己掏出的药,待忙完这些,因是昨夜惊吓,也自困倦,蜷缩在黄北擎脚边又睡了一觉。
黄北擎也不管她,吊着心口一丝真气,却难以愈合腹部伤势,二条经脉已断,只怕撑不过今夜……低头去瞧这少女,见她宛如小猫缩着,心中思量便没有取出她心口宝图,只道是,如今朝不保夕,那叛徒薛中承虎视眈眈,七宿之主亢金龙杜冷神许是即刻就到,此人功力深厚,是七煞宗头号杀手,实力仅次于七煞四位尊主,可远非角木蛟之流能比。
他打坐垂目,阿暖在他跟前也不敢乱跑,一直到了深夜,黄北擎才睁开眼珠子,对阿暖道:“贺兰丫头,我不仅救过你,狼巫还曾欠了我们碧灵门一份人情,未及讨要却已绝迹,你是狼巫族人,乌族向来守诺,现下你替族人还了人情可好?”
阿暖不知他所说为何,也不能忤逆只有点头道:“阿叔要我帮什么忙?”
黄北擎缓缓道:“一百多年前我们夫人因故从东南长途迁徙漠北,独孤玄那时虽有魔门血脉毕竟还是旁支浅薄,但他知晓大漠地形,愿意帮助夫人迁徙。他带路有功,夫人便点化他血脉使他学会了百兽换型之术,能通灵百兽,获得天地生灵之力,至此狼巫一族才从漠北崛起。这份恩德算不算大?”
阿暖听得稀奇,那族中传闻狼巫是长生天转世之子,原真相如此,对黄北擎之说将信将疑,勉强点头道:“若真如此,那自是我乌人的大恩。”
黄北擎道:“如今家主有难,你心脉宝图可以救我碧灵门,我让黄蜂悄悄送你去我说的地方,我三妹会在那里接应。她会保护你去寻找许家主。”
阿暖对他门中遭遇虽悉知不多,但乌族历来崇尚强者,对勇武的英雄十分敬重,黄北擎激战一夜甚为彪悍,也算从索达手里救了自己,阿暖便道:“我去找你妹妹,阿叔去哪里?”
黄北擎答话道:“我只怕大限将至,即刻焚寂,化作飞灰……”他说着生死之事却并不悲伤,看着阿暖从怀中递给他一块刻着毒蜂的令牌道:“你不需管我,照我说的做便能活命,我三妹姓夏,名唤莀星,右边眼角下有一颗泪痣,且记得她名讳和形貌,把这块牌子给她,她自会知晓一切。”
阿暖不敢怠慢,细细应了,但见黄北擎以最后的法力施法,口中一边吐血一边召出黄蜂,阿暖再喊一声阿叔,即刻耳边便是那黄蜂嗡嗡之声,一股黑气将她包裹。
碧灵门毒蜂黄北擎永久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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