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缓缓的行驶在海中,因为暴风雨,在穿越暗礁之地时,有些船只不小心撞到了暗礁,船底被撞穿了个洞。
所幸段承船队的船只采用的是分隔式底舱,一共分为十四个底舱,即使其中一个格的底舱坏了也不影响航行,因此船队在暴风雨后,段承下令寻找就近的海岸靠岸,修整船队。
风雨渐小,青烟决定去看看那日之后,一直在驾驶舱和指挥舱来回颠簸的段承,听说这三天他和众船员士兵们同吃同住,一路抵抗暴风雨,三天来都没能好好合一眼,更别说回到后舱去看她一眼。
经过甲板,走到驾驶舱,一路看见的都是为了抵抗暴风雨,疲惫不堪的随地入睡的船夫和士兵,三天来为了把持住船,他们不眠不休的牵杆拉帆都累坏了。
她在驾驶舱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段承,然后走到指挥室,还是没看到他的人影,正准备找人问问的时候,丁良玉进来了。
青烟急忙冲着他躬身一礼。
丁良玉一顿,颔首回了个礼,道:“姑娘来寻督主?”
青烟有些不自在道:“嗯,这几日暴风雨,不知他可还好?”
丁良玉点头道:“督主此时在针室,你去吧。”
青烟颔首正要道谢,他又开口了,与以往的冷漠淡然不同,多了丝严肃认真之色,道:“杨大小姐,督主他并非只在宫里认识你。”
青烟一怔,惊讶的看着他。
丁良玉道:“五年前,我和督主就混在京中,搜集京中消息,对京中的消息,我们大多了如指掌,特别是你们杨家的消息。”
青烟心里一个咯噔,五年前她也不过只有十二三岁,一个黄毛丫头,段承那时该是二十二三岁了,周先和王景寒都曾经钟情于杨昭儿,然后把她当成杨昭儿的替身,难道段承也……
丁良玉继续道:“或许大小姐你自己已经忘记了,但督主和我都不曾忘记,大恩寺茶花园里,是你救了我们。”
青烟愕然,大恩寺茶花园?她曾经救过他们?
丁良玉又道:“有些事身为下属,我无权置喙,督主虽是宦官,却是知恩图报之人,您当知道,杨家落难后是督主一力护持着您,您才得以在宫中生存。”
青烟恍然大悟,这几年来杨家的女眷纷纷的遇害,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中有皇帝太后的纵容,还有落井下石的构陷,至今只有她一个人能活下来,并非是她伪装好、运气好,原来只不过是有人一直在暗中关照着她。
丁良玉看着她道:“宦官与别人不一样,没有根的人感情都会专一而单一,患得患失,也许他以为是为你好的事,在你这里却是伤害,不管如何,我是从没见过督主像喜爱您一样喜爱过旁人,若是他伤害了您,那他自己受到的伤害必然更甚。”
青烟登时囧了,完全想不到他会和她说这些,悻悻道:“丁千户……”
丁良玉道:“和您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您曾有恩与我,我想告诉您一些事实罢了。”
说着他转身大步离去。
“……”
.
青烟终于来到放置指南针天文方位房时,雨已经完全停下来了,海风仍在吹拂,湿冷的空气,带着丝丝透骨的寒意。
段承靠在椅子上正仰面打盹,他修长的身躯,挤在一张椅子上,一双大长腿搭在桌角已然入睡,甚至因为疲惫过度,他打起了小鼻鼾。
青烟悄悄的走近看着他闭目沉睡,并非第一次看到他沉睡的样子,此时他微微蹙眉,眼下青黑,是睡眠不足的症状,这三天两夜的劳累,让他整个人都憔悴而疲惫。
她四下看了看,看到被他丢在一旁的披风,她急忙拿了起来,展开披风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站在他面前,静静的凝视着他。
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这一年多来,又是设立东厂,又是监军,又是巡海大臣的,他来回奔波,因为奔波他整个人都坚实了许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身上多了几分男子汉气息,少了以往惯有的阴柔戾气。
可是他的皮肤依然是光滑细腻得没有一个粗糙的毛孔,甚至连下巴唇上都没有因为熬夜长出的胡渣毛青。
她知道被阉割了的男人是不会长体毛的,可是他不是假宦官吗,他明明是可以行房的,她的目光不觉落在他的喉咙上,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想要抚摸一下那微微凸起的喉结……
手突的一紧,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含笑看着她道:“想要偷袭咱家,嗯!”
青烟一怔,好笑的看着他道:“我把你吵醒了吗!”
他坐着,她站着,如此他就成了仰视她,他不喜欢仰视着她说话,仿佛他是那么的卑微高攀不上她,段承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一用力,将她拥在他的腿上搂住了她,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青烟被他扯着坐在了他的腿上,脸一红,有些羞窘尴尬的想起身,但他搂着她的力道有些重,她挣不开只能安坐在他腿上呐呐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段承微笑道:“你进来我就醒了。”
青烟红着脸道:“风雨已经停了,累了如何不回房里歇着?”
段承无奈道:“本是只是打算来此看一看,没想到才坐下就睡着了,你呢,这几天歇得可好?”
青烟默默的点了点头。
段承脉脉柔情的看着她,半响才柔声道:“还疼吗?”
青烟大窘,立刻俯身埋首在他怀里,脸颊滚烫滚烫的,两世为人,她真是第一次和异性这般亲密毫无经验可说。
段承想到那天她在他身-下绽放,想到她不知是痛还是快乐的啼-吟,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一天,他进去了,她失声的娇啼,他同样心悸着热泪盈眶,那般畅快、那般极致、那般销魂,如今想起他依然心颤不已。
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感受着她柔软的娇躯,感叹着:“隐隐!”
只属于他的隐隐!
“段承,你以后还会不会再丢下我?”青烟埋首在他怀里轻声道。
段承一僵,双臂再次合拢,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心疼不已:“隐隐,我……我已经这般对你了,你是我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丢了你我再上哪找回来!”
“那如果皇上跟你要我呢?
段承一僵,顿时心疼如刀绞,笑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能从我手里要走,谁都不能!”
青烟抿了抿唇道:“那皇上非要呢?”m.bïmïġë.nët
“隐隐这是在诛我的心呢!”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发,爱不释手的亲吻她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寻到她的唇,覆盖上去!
唇舌间的纠缠,心与心的相交,漫长的吻直到两人都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青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脸一热,羞窘的避开了他灼热的眼神。
段承抚着她的脸颊,意犹未尽的亲了下她的额头,才哑声道:“隐隐,感觉到我了吗?”
青烟脸更红了,大窘道:“你……你不是……”
段承轻叹道:“我是,隐隐,在我对你那样之前,你有感觉得到我吗?”
青烟一怔,什么意思,那样之前……之前他总是克制,刚开始她以为他是宦官的缘故,对男女之事忌讳,甚至连和她同床共枕都不热衷;后来在商船上时,那意乱情迷的一夜,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那时的她很是疑惑满腹狐疑,心中隐隐的有了一些不定的猜测,但他仍然在克制,她以为他是因为还没给她名份,还没娶她进门所以才克制自己。
直到前天他被她刺激了,激动之下他占有了她,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段承脸色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耻和隐忍,苦笑道:“我十岁时被俘虏入宫净了身,那时与我一般年纪被俘的孩子有许多,敬事房那日忙得如同兵荒马乱,到后面,净身的师傅拿起刀的手都在发抖,基本就是随意一刀……”
他那时年幼无知,挨了一刀后,只道真的已是无用之人,后来又被调到了周先的身边伺候,至此为了辅助周先,为了权力与地位,他一直努力往上爬,也就无暇也无意去留意自身的事情,直到青烟主动招惹他。
或许更早的时候他已经察觉了自己与别的宦官不同,他没有如同其他宦官一般,无法自控自身失禁的苦恼,而且他有感觉有反应,特别是和青烟在一起,肌肤相亲之后,那种渴望与她亲近的感觉更甚,他也曾翻阅过一些典籍,知道了有些特殊的阉人有复阳之说。
他以为他就是这些特殊的阉人,所以他放任了自己让青烟来招惹他,放纵自己与她感情日渐增加。
而丁良玉的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句句刺骨,字字扎心,他没想到这一切只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他始终只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
强烈的期望之后是巨大的绝望,可想而知其中他的痛苦是怎样的无望,再加上周先的旁敲侧击,贺都匀说的青烟从小就喜爱孩子的话,种种原因,终于让他止步退缩了。
他以为是为了她好,所以选择了放手,可是在尝试着放手时,让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放开她,她轻易就点燃了他的妒火,让他发了疯般想要不顾一切的彻底占有她。
这算是意外惊喜吗,他真的占有了她,说明他并非不能人道,他终于能与她结合在了一起。
即使在以为自己不能人道的时候,都不能放下她,更别说在与她结合后,他更不能放开她,让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抢走她,皇上也不能!
青烟满是震撼,看着他那难以启齿的隐忍之色,可以想象得到他年幼时遭受的苦难。
净身阉割,在一个男人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可是他那时不仅年幼,甚至是身不由己,她心中的意难平瞬间消散,如今他找回了他的男儿气概,已是意外之喜,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再次俯下-身埋首在他怀里抱住他,轻声道:“段承,我最后再和你说一次,往后也不会再说了,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从现在起到以后及将来,我会一直喜欢你,陪伴在你身边,你不离,我必不弃!”
尽管这是第二次听到她这般凛然的说着这话,段承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眼眶发热,他紧紧的搂她在怀,动情的呼唤她的名字:“隐隐!我段承何德何能,何其有幸遇到了你!”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宦道之逆向行更新,第 61 章 风雨阳光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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