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里苏沙摸了摸鼻子,伸出了大拇指由衷道:“大名国的将士,是勇士!”
段承暗里冷哼一声,又道:“太子一直希望能与丁千户竞武比试,如今比试过了,您以为当如何?”
拜里苏沙冲着丁良玉友好一笑,道:“满刺加人最钦佩勇士,丁大人不愧为大名国勇士,既然青烟姑娘宁死不愿追随我,想来和丁大人是情深似海的,我就不做拆散你们夫妻的恶人了。”
他此言一出,丁良玉愣了一下,段承脸色一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张了张口欲要解释,但瞥眼看到青烟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古怪的看着他,话卡在喉咙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拜里苏沙又笑道:“你夫人怀有身孕在身,在满刺加国,我们一直礼遇有加,从不曾欺辱半分,如今把她还给大人,物归原主了!”
丁良玉顶着段承杀人般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多谢!”
拜里苏沙笑着转向青烟又道:“虽然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但我还是愿祝福你与丁大人恩爱到老!还有,过几日是卫庭和安拉的婚礼,既然你把卫庭当成长辈般看待,到时一定要来参加婚礼。”
青烟尴尬着又有些怔忪,虽然他之前就有表示,会不择手段的把陈卫庭抢回去当妹夫,不惜拆散‘他们’这对情侣,如今虽然证明了她和陈卫庭的确不是情侣关系,可是就这架势,他们昨天才抓住了陈卫庭,今天就决定了两人的婚事,让她不得不感叹满刺加民风的彪悍,如果今日不是丁良玉高超的武艺,还有她宁死不屈的态度,只怕她也逃不过他强取豪夺抢回去当侍妾了。
那边段承已是频临爆发的阴沉着脸,冷声道:“不必了,她怀孕在身不宜操劳。”
拜里苏沙一愕,众人诡异的目光下,丁良玉轻咳一声,无奈道:“……内人,初孕在身,不宜操劳……”
拜里苏沙含笑着揶揄道:“丁大人果然是爱妻的好丈夫,好好看紧你的夫人吧,别再让别人惦记了。”
丁良玉难得的一僵,一时语塞,然后拜里苏沙又转身和段承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满意的告辞离开了。
惹祸的人离开了,剩下的是要承受祸事的众人,段承看着难得的露出窘迫又无奈表情的丁良玉,又看看旁边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的青烟,满腔的怨怒责怪无从发泄,后面刘振等一干将领高官使臣都在眼睁睁的看着,更让他如鲠在喉,无语凝噎。
最后他只得恶狠狠的瞪着丁良玉,喝道:“丁良玉,你可知罪?”
丁良玉立刻屈膝跪下伏地叩首,沉声道:“属下知罪。”
段承冷冷道:“你有何罪?”
丁良玉道:“属下不尊律令,不守船规,犯了淫-邪之罪,属下愿接受惩罚!”
段承牙都要咬碎了,眼里的怒火仿似烈焰燃烧,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来人,把这不尊律令,不守船规的丁良玉拿下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他一言既出,众皆愕然,面面相觑。
青烟也怔怔的看着满脸阴狠冷漠的段承,又看了看伏地跪下不发一言的丁良玉,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这是怎么回事,丁良玉何时不尊律令、不守船规、犯了淫-邪之罪?m.bïmïġë.nët
直到她的衣袖被人轻轻的扯了扯,她才猛的回过神来,脑海有个荒唐的想法一闪而过,她咬了咬唇走到在丁良玉旁边跪下,颤声道:“段大人,丁千户并非淫-邪之人,我们……是两情相悦,早已私定了终身,是你情我愿之事,求大人开恩!”
段承只觉得脑袋一轰,仿佛被人重击了一番,他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紧紧的盯着并肩跪在地上叩首的两人,回想到她刚刚说的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话,虽然知道只是一时权宜,但心里仍像被刀剜割了一般。
眼见他脸色乌云密布,楚之贤一狠心,也急忙上前跪下恳求道:“大人,求大人明鉴,良玉自追随大人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一丝不苟,从不曾逾越行差踏错,他与杨文书日久生情,乃是两心相悦,属下可以项上之首担保并无强迫女子,求大人开恩饶恕他一次。”
东厂众人见此纷纷上前跪下求情:“求大人开恩饶恕丁千户一次!”
刘振在旁愣了一下,看了看段承阴沉的脸色,又看看丁良玉和杨文书伏地的背影,虽然事情的发展和他们之前预定的不一样,他顺势多度,急忙上前规劝请求道:“大人,拜里苏沙太子刚刚送了祝福给丁千户,您转头就将丁千户斩首示众只怕对两国交流不好,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还请大人从轻发落丁千户!”众将齐齐为丁良玉求情。
段承才怒气不息的冷冷道:“既然众将求情,在这满刺加国番邦之地斩首于两国邦交不利,便饶你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鞭责二百鞭以儆效尤!”
丁良玉立刻叩首道:“是,属下谢大人不杀之恩!”
段承又哼了一声,凛然道:“所有人都听着,再有谁人敢不尊律令,不守船规者,一律斩首示众,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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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鞭责一般将士都能承受得住,再加上施刑挚鞭的人暗里做手脚了手下留情,在没有伤及丁良玉的内里筋骨下,将他打得皮开肉绽,看着浑身鲜血淋漓,恐怖不已,但也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随后楚之贤等人匆匆的将他送回了营房,一旁早已等候的大夫医者急忙上前施救包扎伤口。
这一场流言之祸算是平息了,青烟得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船队里,也没有暴露出段承的身份,丁良玉这一顿鞭责算是为段承承受了。
如今青烟对外的名义是丁良玉的内人,她苍白着脸跟着他们将他送回营房,看着丁良玉浑身鲜血淋淋的样子她瞬间红了眼睛,或许因为怀孕的关系,对外的感觉格外敏感,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她几欲作呕,但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是因为她才受的惩罚!
二百鞭责后,丁良玉虽然浑身血淋淋的急促着喘气呼吸,身体也在无法自控的微微抽搐着,但意识还在,一眼瞥见跟在旁边的青烟苍白的脸色,不自觉的伸手一把拽住了楚之贤。
楚之贤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红着眼睛的青烟,瞬间反应过来,在把丁良玉送进房后便上前拦住了她,委婉的说她还怀着孕,不宜见血光将她挡在了门外。
青烟只得站在房外等候,看着一盆盆的血水送出来倒掉,触目惊心,她也心惊胆战,直到大夫们把伤口处理好了,丁良玉已经昏睡了过去。
大夫交代了注意事项后走了,青烟才走进房里,看到丁良玉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趴在床上昏睡着,看不到他身上的伤,但苍白无血的脸色,说明他伤得并不轻。
丁良玉只昏睡了一会,或许因为伤口的缘故,很快又清醒了过来,看到坐在他床前眼睁睁的盯着他看的青烟,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便要起身,猛的触及到伤口,撕裂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整个人一僵,冒出了一身冷汗。
青烟也被他唬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让他趴下了,劝道:“丁千户您身上有伤,快趴着别乱动。”
到底不是逞能的时候,丁良玉只得趴下来,扫了一眼周围,房里只有青烟一人,蹙眉道:“只您一人在此?”
青烟回答道:“楚千户方才出去,一会就回来。”
丁良玉咬了咬牙,叹道:“您胎气虽稳,却不宜多走动,还是回房歇着比较好。”
青烟有些窘迫,如今他们两人对外的名义是一对有情人,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她不能再明目张胆的跑到段承房里去休息,只得转移话题问道:“您感觉伤得如何?”
丁良玉淡淡道:“区区二百鞭责,不算什么。”
青烟抿了抿唇,苦笑道:“怎么会不算什么,都皮开肉绽了,我……上次只是挨了两个板子就差点没命了,你可是挨了二百鞭子。”
丁良玉差点失笑:“这不一样,我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娇弱!”
青烟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这事本来与您无关的,却让您受到惩罚,实在是不知如何感激报答您才是。”
丁良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幸好门外一道人影一闪,段承迈步进来了。
“督主!”
段承急忙制止他起身道:“好好趴着吧,莫折腾。”
丁良玉只得趴着不动,道:“督主,您如何亲自过来了?”
段承在刚才青烟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揭开了他身上的薄被看了看,青烟在旁也看了一眼,伤口清理了上了药并包扎好了,看不到伤势,但依然能看到有些鲜血渗出来,染红了一层衣角。
丁良玉有些不自在道:“督主,属下并无大碍……”
段承的目光柔和而恻隐,好一会才转目看向他,叹道:“只要是伤就没有无碍的,良玉,这一顿鞭责咱家记在心里了!”
丁良玉垂下眼眸,声音沙哑而低沉:“没有督主,丁良玉的坟前早已杂草丛生了,如今只是受些皮外伤,相比丢了性命要好得多,属下真的无碍,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段承伸手轻轻的按了下他的肩膀,心中滋味难言,这一顿鞭责本该他承受的,但他甘愿替他承受,当年他一力保下他们几个家奴的性命时,何曾想过他们回报他的是如此的良多,期间的情谊早已超过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男人间的情义从不需口头上说出来,何况他们多年来的相处早已默契十足。
段承轻轻的为他掖了下被角,柔道:“好好养伤,尽快恢复过来,咱家少不了你们左膀右臂!”
丁良玉微笑道:“是,属下遵命!”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宦道之逆向行更新,第 81 章 鞭责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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