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indersStreetRailwayStation前的人群密密麻麻,拥挤不堪。他们举着酒瓶,红着鼻子,吆喝着,叫嚷着,疯狂得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街道上到处都簇着情侣,穿着漂亮的新衣,大方地当众表演着亲亲我我的戏码。
远处有不知名的歌手驻唱,气氛high得像着了火。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反反复复播着些看不懂的画面。
有些无奈地看着被挤离两米多远的室友,我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意思意思地挥了挥,表示自己还能看到她:革命军目前虽然处境艰难,但革命的火种没有灭——我们尚未被冲散,只是距离有点远。
和身高勉强够得上中阶层的我不同,我的室友李沛霖的个子很娇小,在汹涌的人潮中,几乎快被高壮的老外们湮没。m.bïmïġë.nët
然比起这个,我更难忍受的是鼻子里不断蔓进的刺鼻香水,前方黑皮大妈尤其特殊——腋臭加汗臭,熏得我两眼直发绿光。
我实在无法忍受地向后退去,余光深处,有个貌似漂亮的小正太正在我五点钟方向摆手呐喊。
在大义面前,友情往往是脆弱的,只是报应通常也来得很快。所谓的优良正太,竟是我这个大近视忘带眼镜后的大错特错,那一脸的雀斑啊!
我含泪看着自己被挤青的手臂,怨恨地仰头望天:这是什么世道啊!居然连近视都歧视,还有没有天理啊!
在这个几乎出动了全城的自由聚会里,帅哥竟都在无声中……遁形了!我几近三百六十度地扫视,入目的却仍然只有看不尽的东西方美女。人比花娇,妆比夜浓,穿着性感装束窜来窜去,尽伤害我小小的自尊心。
他那边……也是这样吧。我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看悬在手腕上的表,离新年仅仅只剩一分钟。
“45,44,43……”突然地,有人带头数起了数,接着便不断有人加入,我转过头望向礼花即将窜升的方向,等着那所谓的动人一刻。
“干吗呆站着,数啊!”不知什么时候挤到我附近的李沛霖,抓着我的手就往上举,跟着老外的节奏一起挥动起来,“24,23,22……”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微抽的嘴角,更相信现在自己的样子绝对暴蠢。但沛同学一向是标准的人来疯,那种热情的温度,灼得我的脸也跟着发红。
无奈中,我也别无选择,只能把傻子精神贯彻到底,跟着咆哮:“12,11,10……”
阿弥陀佛,还好是在异国他乡没啥熟人,丢了脸也不怕!只是看着李沛霖兴奋的脸,不知怎的,我竟然也high了起来,一股热力直冲上脸,嘴角不受控制的,越来越上。
相视一笑后,是更为夸张的动作。开始叫,开始笑,开始跳。
在这个尚还很陌生的城市里,我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一颗怀抱着梦想的心。
“5,4,3,2——1!Happynewyear!”整齐的叫喝,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欢呼,震得耳朵发麻,却忍不住好笑。
我还没来得及和室友拥抱,已被一边的秃顶胖大叔用力地搂到他肉肉的胸前。他激动地亲吻着我的头发,那“啪唧”声听得我差点热泪盈眶:tnnd,为啥我身边站的就不是个帅男?
然我连英勇的反抗还来不及做,他已兴奋地松开钳制,转身去和那不知是认识还是陌生的金毛男抱了个满怀。
这丫的还真是男女平等!我欲哭无泪地扒了扒发,却发现室友正没入G罩杯的波浪之中,一场痛苦地挣扎着。我对比了下自己和那位热情的白人大娘,发现她的身材约莫是我和室友加起来还得要撑一撑的宽度……
冷汗微滴,我默默地转过头:唉,咱没戴眼镜,啥都看不见,看不见……阿门!
仰头望着那伴随新年钟声,瞬间爆入空中的烟花。大朵大朵的璀璨,将整片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新的一年,到了。
所以,所有的旧事,都该要抛开。如同留在手机里的,那封来自美国的message:彤琪,我拿到绿卡了。
2008年的1月1日,是我留学澳大利亚的第三十八天,是我即将搬进自己租选的房子的第一天,也是……我和交往五年的男友,分手的第一天。
曾经,我在东半球,他在西半球,我们曾用一根无形的线,将爱情保留。
现在,我在南半球,他在北半球。一张绿卡将我们的情感线,无情切断。
2008年的1月1日,我漫长的初恋旅程正式宣告结束。
可是,我没有哭。
或许,是因为那烟花……太美,美得一点也不寂寞。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来,给熊猫笑一个更新,第 1 章 墨尔本不眠夜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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