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给小琅有滋有味地分析了一下刚才的配合,最后还得意地说:“这是哥哥教给我的。”小琅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是总还算明白。再把视线投于场上,新一轮交锋又开始了。
第二轮交锋似乎是第一轮的重复,夜突骑手因为马匹的缘故往往抢占先机,但是顾翕远的行动迅速而准确,管季骅更是抢点高手,两人似乎有着难言的默契,几个配合彩球再次稳稳地控在岗城守军队里。
“第二个!第二个!”重生瞪大了眼睛,兴奋的在口中念叨。小琅终于被身边如此热情的球迷感染,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彩球再次击破夜突队的大门,满场欢腾。突然裁判敲起铜锣,高声宣布“上将军叫请暂停”。
两队骑手迅速集合成队,来到主台前。小琅听不到上将军对他们吩咐什么,但是听得王女安慰手下了几句后,两队又迅速回到场上。bïmïġë.nët
再次开场,夜突人显然得了教训,对顾翕远和管季骅严格盯防起来。双方顿时陷入胶着状态,彩球在数不清的马腿下飞滚,看得小琅头晕眼花,甚至觉得阵阵恶心。她急忙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重生的惊呼声:“快快,拦住他!”
小琅赶紧睁开眼睛,找了半天才看到夜突一方已经杀出战团,一人骑马在前。
此人正是夜突的队长,他的胳膊上绑了一根红布带。而他身后却紧紧跟着顾翕远。两人进入了单兵对抗的模式。顾翕远紧紧压住对方的马速,渐渐以逼靠的方式将对方赶离球路。但是,夜突队长也不是软柿子。稍有劣势之后马上调整策略,试图利用自己人高马大的优势反压回来。果然,夜突队长策略运用得当,他又重新回到击球的最佳线路上。
此时,小琅却看得直皱眉头,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样不行的,还会被抢回去的。”
果不其然,夜突队长还来不及得意,他再次被顾翕远压制住,等他还打算像刚才那样反压回来时,顾翕远已经探身抢先触到彩球。他往横向轻轻一磕——彩球乖乖的滚向不知何时赶上接应的管季骅的杆下。周围的夜突队员此时才扑上来抢夺卡位,却已经迟了。管季骅轻巧的将球又传给了後面的接应队员。
夜突队长突然举着球杆大声叫骂起来,他对不远处的两个队员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臂,看样子是在埋怨他们不上来接应。
这一回,岗城一方射门的骑手有些急躁,原本稳操胜券的一分却失去了。但是,夜突队依然是零分。
再开场,夜突队员的动作突然野蛮起来。他们仗着马匹的优势屡屡犯规。
“这这……这怎么可以?”重生气红了脸,她跟小琅抱怨道:“他们横插在球路上是犯规的,犯规的。”小琅已经能够看出些门道了,她点点头,却又无可奈何。
夜突人越打越野,就连小琅都看出他们的球杆已经不仅仅是击球了,很多时候“招呼”到岗城守军队员的身上。不少队员一忍再忍,频频看向裁判方向,但是裁判没有任何作为。几个岗城队员开始浮躁起来。
马球场上的比赛气氛渐渐陷入僵局,管季骅骑在马上疑虑地望向不远处的顾翕远,正看到顾翕远嘴角带着冷笑瞥了一眼裁判。顾翕远转正头,恰与管季骅的目光碰上。他点点头,示意
管季骅不要担心。
只是交换个眼神的功夫,场面上突然乱了起来。原本是一团争抢的队员,现在却放任彩球滚出,无人问津。顾翕远挺直身子扬头看去,脸色跟着一沉,撂鞭赶上前去,口中大喝:“住
手!”与此同时,刚才还如同虚设的裁判居然也骑马奔了过来,暂停的锣声响起。
顾翕远先于裁判赶到,己方一名队员满面是血骑在马上,另有几名队员已经跳下地来,扯了马鞭举着球杆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顾翕远急急地扫了一眼夜突一边,大多数人散在四周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并无一人受伤。他一勒马缰横在两队中间,看着已在不远处的裁判,低声对地上的几人命令道:“立刻回到马上去,你们不想打了吗?”
“可是,将军……”地上一人不服,刚要辩解,被身边的人拉住,“小七,听令。”。无法,小七挣了两挣,恨恨地“嘿”了一声,一跺脚,转身向自己的马匹走去。
“干什么?要打架吗?”裁判已经接近众人,还未停马便高声质问,“目无纲纪,岂有此理!”他的马一直冲到顾翕远身前才将将停下。顾翕远面无表情的用手中马鞭的一头顶开几乎要贴在自己腿上的裁判的马头。
“岂有此理?”刚刚回到马上的小七满脸通红的瞪大眼睛,他怒视着裁判,一把拨开挡在他马前的队友,挥起球杆对准裁判直指他的鼻尖,“你算哪门子裁判?你的狗眼长到屁股上去了吧?”
“小七!”队友惊呼。夜突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顾翕远沉着脸一言不发,反而来到伤者身边低声询问。
“反了……”裁判被气得脸色发青。“你!”他一指小七,“侮辱上级将官,罚下赛场,自领军棍三十!”裁判气急败坏的高声叫到。
“不公平!”
“不能这样!”
“明明是他们犯规在先,还打伤人。”
“你为什么不罚他们?”
守军队员顿时炸了窝,纷纷抗议,有的甚至包围过来。
“你们好啊,居然敢聚众闹事?”裁判畏缩地带马退了半步,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顾大人,你带的好兵啊。”他一眼和顾翕远对上,顿时又要挺起腰杆嚣张。
顾翕远冰冷的视线狠盯了他一眼,裁判瑟缩了一下,弓着背、扭开脸,不再言语。
“小七,自己去领罚。其他人归位。”顾翕远严厉地环视四周,看也不看裁判。“大人,麻烦你带着我的兄弟下去,他的头破了,需要包扎。”他的目光所过之处,不少队员按耐难忍地别过头去。
“只是一场球赛,别为了这个把我们岗城男人的脸都丢尽了。家乡父老可都看着呢。”顾翕远扬声说道,“我往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是军人,不是武夫,别给人笑话了去,难道命令还听不懂?”
守军队员纷纷低下头,一个个调转马头散开了。顾翕远看着受伤的队员被上来的军士领下去,才骑马缓缓路过裁判身边,一字一句地说道:“赛场上我尊你是大人,还请大人好自为之。”
双方重新整队,管季骅和顾翕远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顾翕远又把新的安排分配下去。虽然他们这边少了一个人,但是比赛依然要进行。
夜突人大概是不想事件最后闹得不可收拾,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后面的比赛收敛了一些。但是岗城守军队毕竟少了一人,又受刚才的情绪影响,结果夜突攻势迅猛,连下两城。顾翕远急忙调整策略,拼死抗住。赛事即将接近尾声,双方依然未分胜负。
小琅全神贯注地观看着比赛,浑然不觉鼻尖冒出的热汗。她有些焦虑地搓搓手掌心,想起比赛之初听到的只言片语。顾翕远倒是“遵守”了上将军的命令,他自己一次都没有射门。只是……如果仅仅为了遵命,他又何必叫上管季骅?显然,他不想输给夜突人。但以目前的情况来推断……小琅看看侧面高台前燃烧的长长的计时香,只剩下半个巴掌的高度。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眉头拢了拢。
岗城守军和夜突人都知道比赛的时间剩下不多。夜突的队长脸色阴郁下来,他趁着彩球飞出界外的工夫,打着唿哨集合起几个部下,迅速嘀咕了几句。顾翕远此时也没有闲着,他召过几名防守的队员,一边比划着一边给他们鼓劲。短暂的间隙过后,顾翕远冲停在远处的管季骅摆了一个手势,便策马跑向自己的位置。
再次开赛,球权尚在岗城一方。夜突完全改变战术,或者说全然没了战术,只是拚尽全力的全线压上。每个人都气势汹汹,仿佛是盯上羔羊的野狼。夜突队长尖声打着他们特有的唿哨,挥舞着球杆冲在最前。满场的夜突人就像是听到狼王呼唤的狼群,情绪统统被调动起来,纷纷高声呼和,充满原始的野性的唿哨声此起彼伏,回荡不已。
岗城的队员是从没上过战场的农家子弟,几曾见过夜突人这般彪悍和充满震慑力。彩球在他们的杆下传递几个来回,各个便乱了心神,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顾翕远等在外围眼看着情形不对,急忙打马冲向核心地带。他边策马急奔边高声呼喊,指挥手下重新应对。奈何夜突人的军团已经杀到,唿哨声压住了顾翕远的叫喊声,一场混战已经拉开。
面对夜突人毫无章法的哄抢行为,岗城的队员无奈之下也纷纷冲进去争夺,只有管季骅和另外两名做搭配的队员留在外围。
十几个大汉十几匹骏马扎在一堆,争抢小小一个彩球。激烈之处球杆乱碰,马匹互撞,草皮翻飞。彩球在两队球员的杆下飞滚。
难得一个空当,彩球急速穿过几匹马腹朝层层围裹的人群外围滚去。夜突一名队员反身躺在鞍桥上挥杆拦截,将将蹭了球一下,球速和线路都有改变。
恰在此时,夜突队长已经赶上。却不成想刚才那名队员并未从鞍桥上起身,反而侧抬一腿,单手抓住马鞍,就势从鞍上滚下,挂在马侧,再次伸长了臂膀追截。夜突队长大惊失色。强提缰绳勒住急奔的骏马。马前蹄高高扬起,即将落下之际,他又是用力往右边狠带,才惊险的躲过那名队员的脑袋。喘息未定,那名队员慌张之下收回的球杆一下子抽在队长的马腹处,立刻惊了本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就见受惊的骏马一个毫无预警的后踹紧接一个前踢,登时将主人颠甩下来。
此时已是惊险万分。烦躁起来的骏马不停的蹬踹,夜突队长半悬着身子,一只手及时抓住马鞍下的皮带,单脚则挂在鞍镫里挣脱不出。
若是平日,这类动作他们是时常玩耍的,也不算得凶险。偏偏此时周围人多马挤空间太小,他亦不敢贸然拼尽全力脱镫逃生,还需时刻提防踢来的马腿,挤来的马腹,好不狼狈。几名夜突队员见状,用力控制自己的座骑想留出空当。怎奈何天气炎热,马匹累乏,居然在最紧要的时刻闹起脾气来。
受惊的骏马得不到安抚,渐渐发起狂来,瞅得一个空当就拼命挤着过去狂奔而出。这一挤一奔顿时将马侧悬挂的人甩脱开手,却仍留一足陷在镫中,后背着地,任由马匹拖带,扫着地面难以挣脱。
满场哗然,看台上的小琅惊得站起身来。便是钢筋铁骨也经不起这样的拖扫。还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一骑身影突然从场中斜插着跑向狂马奔跑的反方向。此人正是顾翕远。
顾翕远先是冲到场边拔起一杆大旗,同时高声冲护场侍卫叫道:“佩刀!”场下侍卫迅速有人做出反应,当即解下佩刀用力抛给顾翕远。
顾翕远一手持旗一手握刀,途中抖落刀鞘,整整迎向兜圈儿跑来的狂马。就见他与狂马错身之前手腕抖直掷出佩刀,紧接着探身下到马侧,大旗铺地。
“抓住!”顾翕远大喝一声。
佩刀精准无比地削断马镫的皮带,夜突队长止不住滚动的势头正好被大旗裹住。顾翕远双腿紧夹马腹,用自己的腹部死死顶住旗杆,双臂较力,终于拦下夜突队长滚动的身子。
全场一片寂静,半晌才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小琅看得激动不已,身体微微颤抖着。她跌坐回位子里,说不出话。
比赛就这样结束了。论成绩,双方战平。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即便是夜突人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岗城的守军的确不一般。
王女殿下亲自发话,要感激那位救下自己亲卫队长的英雄。小琅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她又一次站在台边,看着顾翕远骑着马,面带微笑,目光闪亮的由远及近。那一身黑衣劲装,胸前的火焰像真的一般跳跃耀眼连成一片,仿佛将天地都点燃了。
“啊,姐姐!”
小琅听得耳边重生一声惊呼,她似乎想扭回头看看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竟然直直的向台下栽去。
“小琅?”
过了好一会儿,小琅并没有感到触地的疼痛,反而觉得身体被抱得紧紧的,听到脸部上方传来呼唤声。
她迟疑地睁开因恐惧闭起的双眼,顾翕远正担忧地看着她。小琅傻傻的愣在那里,居然又一次观察起对方的样貌。看着顾翕远额角鬓边挂着汗水,她突然有一种窝心的亲近感,身侧感受到的,强劲有力的男人的臂膀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小琅?”顾翕远又唤了一声。小琅这才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刚才花痴的想法害臊,满脸通红。
“这是怎么了?中暑?”顾翕远把小琅扶直,用力一托,将她送回看台上。重生已经等在台边,连忙将小琅拉起,扶坐在里边。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重生脸色煞白,眼眶中还含着泪水。
“还好吧?”此时管季骅才骑着马赶过来。重生见状连忙擦擦眼睛,冲他点点头。
小琅此时恢复些力气,却依然虚弱地说:“还好,大概是累了。”
“累了你们就先回去。”顾翕远表情严肃,看得小琅又是一愣。见小琅的神情有些难堪,顾翕远又换了语气,说道:“救人的事虽然风光,但可怜可怜我的胳膊吧,夜突那小子还真沉啊。”
重生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小琅也没绷住,嘴角翘了起来。管季骅伸手捶了顾翕远一下,笑骂道:“别耍了,人家王女殿下还等着你呢。”
顾翕远做势揉揉胳膊,眼睛依然望向小琅。小琅心中一动,却习惯性的掩饰自己的情绪,扭开头,左右看看说:“顾大人还是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伤还没好,要小心。”顾翕远叮嘱一句,便不再耽搁,离开这边。
小琅扭回头望着他骑在马上的背影,心潮翻滚,不知为何。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月十一更新,第 36 章 人算怎及天意高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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