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呢,有个很能干的猎人。他最擅长的,就是驯鹰。他的家里,养了很多健壮的小鹰。有一天呢,他在打猎归来的路上,捡到一只奄奄一息,就要饿死的灰突突的小鹰。本来,他家里的鹰已经很多了,但是猎人于心不忍,他还是把这只可怜的小鹰带回了家。”……
刚刚听到月十一讲到这里,斐菱就抬眼向姐姐使了一个眼色。她侧目轻蔑的瞥了那姑娘的背影一眼,心中冷哼:想编个故事挤对我,这种老调重弹的东西,还能动得了谁?忘恩负义的话,本姑娘听多了,你这指桑骂槐的一套,一点用都没有。她又冲姐姐挑了一下眉毛,努努嘴,低声说:“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这样的,不知道被我们骂出去多少个。”少夫人用帕子捂住嘴,会意的一笑。两人不再言语,依旧四平八稳的等着看笑话。
大公子此时眼皮跳动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二公子很疑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大哥。大公子面无表情,微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陆钊心中诧异不已,他着实没料到,山家的一个丫鬟居然有如此胆量,将主子的伤疤当众揭开来晾着。他举过酒杯,垂眼浅浅的抿下一口,用来掩饰自己现在的情绪。
德湄听着心头一颤,她扫视另外四个茫然毫无所觉的姑娘,不由自主地伸手要抓向月十一的衣袖,想提醒她不要讲这个禁忌的话题。
月十一低头看到德湄的手,她轻轻拍了拍,扭头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依旧故我的继续讲着……
“因为这只小鹰格外可怜,猎人对它便异常的好。渐渐的,这只小鹰也健壮起来,长得越发出众。猎人大喜,他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到这只小鹰的身上,放弃了以前的小鹰。”
“这只小鹰不负猎人所托,本领越来越高,和主人配合起来越发天衣无缝。别人见了都纷纷夸奖,说猎人是天下最棒的驯鹰人;这头鹰,是天下最棒的鹰。猎人高兴极了,他心想,这就是和我相配的同伴,我要把它留在身边一辈子。因为这是我亲自救回来,亲手养大的,它一定最了解我,不会辜负我。”
“可是变故突然来了。那一年,天下大旱,饥荒遍野。就连猎人也找不到再多可以吃的东西。日复一日,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猎人疼惜小鹰,把能吃的都给了它。小鹰也很听话,乖乖的守在猎人身边。当食物再也没有的时候,猎人又痛下决心,他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喂食给小鹰。”
月十一刚讲到这里,清凤忍不住“啊”了一声。整层酒楼都很安静,众人似乎已经听出一些端倪,竖起耳朵来,专心致志,不敢落下分毫。月十一借着机会喝了一口水,略微思考了一下,再次继续。
“当饥荒终于过去时,猎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他原本高大健美的体魄,变得残缺不全;原本英俊潇洒的外表,变得干黄枯瘦。可是,他顽强的活了下来。因为,他养的小鹰,不能够独自生活,它已经适应不了野生的日子。小鹰开始还很感激主人,但是当他们再次一同出外时,别人的赞美消失了。小鹰希望听到以前那种夸奖,可是人们总是对着猎人摇头。它便开始认为,自己还是天下最棒的鹰,但猎人已经不再是天下最好的驯鹰人了。”
“终于有一日,小鹰在院外的树梢上玩耍时,树下经过一个人。他格外的喜欢这只经过驯养的鹰,在一番甜言蜜语下,小鹰头也不回的跟着这个人离开了原来的主人。”
“这……可真是忘恩负义。”清莺声音低低的接了一句,然后看到其他人都不表态,她便不再言语。
月十一用余光扫视一下周围,虽然看不到斐菱姐妹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她们也一定听得很仔细。于是,她继续说道:“这个故事还没完呢,不过后来的事情,姐姐们不妨作一下猜测,这样才有意思啊。”
四个姑娘听了,面面相觑。清凰眼睛一转,她看看月十一,又看看德湄,沉吟片刻才道:“我猜呢,猎人一定是后来追了出去,与那个陌生人打了一架,最后抢回了小鹰。”
月十一强忍住笑意,拼命把嘴角拉直,使劲点一点头,然后又看向其他三位姑娘。
清凤飞快的朝大公子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第二个说:“那种忘恩负义的贱东西有什么好的,猎人肯定又找了一只小鹰代替它,而且一定比原来的还好……”
德湄突然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清凤立刻不再说了。月十一又望向清燕和清莺,问:“你们说呢?”清燕有些担心的看着德湄,最后小声说:“我……不知道……”
清莺眉眼间闪过一丝阴狠,她对月十一说:“也不是什么舍不得的东西,既然得不到,毁了它还干脆些……”
“十一,你就继续讲下去吧。”德湄打断清莺后面的话,催促月十一说。
“好吧。”月十一一点头,又继续开始讲。“猎人很伤心,可是他了解小鹰的秉性,还是放手让小鹰离开了。从此,猎人不再对驯养小鹰抱有希望,他只是开始教授徒弟。可是有一日,在他家的院外,他看到一只和当年的小鹰很相似的野鹰,他的心思又活动了。”
大公子心虚的手上一抖,堪堪移开盯住月十一背影的眼光。和弟弟的目光短暂交汇后,他的目光又有些闪烁的狼狈躲开。二公子并没有注意,他回过头,依旧津津有味的听着。
“他每日在树下给那只野鹰放下食物;天气冷了,还造好巢穴送给野鹰。野鹰享用着一切,可是依然不肯和猎人亲近,仍保持自己原有的习惯。渐渐的,猎人放弃了驯养这只野鹰的计划,不再投放食物,也不再搭建巢穴。只是单纯的像交朋友一样,有时甚至还和野鹰说话。他经常会在寒冷的夜里,在树下等待。每次见到野鹰归来,他才安心去睡。”
“年复一年,猎人的徒弟也慢慢都离开了他。突然有一天,猎人恍然大悟,只有那只独立自强的野鹰,才是可以和自己并肩向前的伙伴。”
“从此以后,猎人每天都快乐的生活着。无论外形如何,他依然是百里挑一的,最棒的驯鹰能手。人们经常羡慕的看到,猎人和那只野鹰在山头林间嬉戏。”
“有人提出来,也要猎人驯养一只那样的鹰给他。猎人摇头,他指着那只野鹰说,我驯养的鹰都是奴仆。而它,是我真正的伙伴,伙伴是驯养不出来的。”
“于是,别人又问,那你原来那只漂亮的鹰,你把它放在哪里?猎人大笑着指着垃圾堆说,它在那里,我已经彻底把它抛弃了。”
月十一的故事讲完了,楼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德湄突然紧紧抓住月十一的手,颤声说:“十一……”她没有说完,但是满脸的激动神色,让月十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好!痛快,说的太好了!”月十一身后传来二公子拍案叫好的声音。月十一回头望去,一个圆脸盘大眼睛的年轻男子,正一脸兴奋的笑意,紧紧地盯着她。“你这个故事讲的真好。”二公子又对月十一说了一遍,然后咧开嘴笑着,还冲月十一遥遥一举酒杯。
月十一更加不好意思,目光滑向一侧,又和大公子灼灼的眼神相遇。看到大公子微微涨红的脸,眼中流露的振奋和惊喜之色,月十一急忙扭回头。她心中有些隐约不安,刚要拿起茶杯喝口水。却听身后又是“啪”的一声响,她迟疑着转头一看——哎呀,怎么把她给忘了。
斐菱脸色发青的站在那里,狠狠地向这边瞪着。是谁给这个丫环这么大的胆子,让她红口白牙的如此戏侮自己。斐菱怒火冲天——只有她斐菱看不上的东西。谁能抛弃她,想得美!斐菱手指尖颤抖着怒指月十一,破口大骂:“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出口侮辱公府贵族,你长了几个胆子?”
月十一立刻摆出吃惊的架势,她貌似惶恐的站起身,慌忙中险些碰倒座凳。斐菱气焰更加嚣张,她傲慢的将头一扬,只等着看这个丫头当众出丑。
月十一见斐菱如此不知悔改,也不再留任何情面,冷笑着说:“这位尊贵的小姐,还恕小女子糊涂。十一字里句里骂的都是一只鹰,又俗称‘扁毛畜生’。这可是犯了哪家豪门的忌讳?”
“扁毛畜生”这四字一出,楼里的人全都笑倒了。二公子更是大叫着,又捶桌子又跺脚,笑得乱没样子。陆钊毫不掩饰惊讶的神色,微张开口,上下细细打量月十一。就连大公子,无论如何克制,也不得不放任嘴角微翘。月十一和他注视的眼光一触即开,脸禁不住红了,不敢再看。
斐菱只觉脑中“嗡嗡”山响,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脸色由青到紫。见到那个丫头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眉目传情”,愈发觉得“被抛弃”的字眼刺痛难忍。众人此起彼伏的耻笑声令她失去理智,猛一回身,横扫桌面,碗碟茶盏“叮叻当啷”的打碎一地。掌柜的和小二却都躲在远处偷着笑,愣是不在乎这点损失,说什么也不过来当出气筒。
斐菱姐妹越发下不来台,众人哄笑声越来越大。国公府少夫人煞白着一张脸,从袖里掏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拍在桌上,大声说:“不用找了!”然后拉起妹妹,二人强撑着,昂首挺胸的离开。才要下楼,二公子突然怪叫着大声说:“掌柜的,今天的账面本公子全买了,银子就去我们家搬吧。”……
诗风酒楼这一闹剧之后,仿佛一夜间,全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来龙去脉。“扁毛畜生”顿时成为樊城内最为流行的骂人语言。只是,本来吵架的双方,一旦听到这四个字,便全都开始大笑,架也自然吵不成了。
要说城里最高兴的人,就属山庄产业里的仆人们,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几年来,明明是国公府理亏的事情,却因为斐家姐妹的跋扈,山庄隐忍的一声不吭,反而让山庄里的人见到国公府的人时,觉得矮上半头。如今可大不一样,斐氏姐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丑,已经从国公府传出消息——老国公怒斥儿媳,已经责令,要斐菱一个月之内订婚。
国公府内,斐菱哭肿了双眼,手扯一段白绫,和姐姐、丫环僵持不下。“我不管!若要让我这么窝囊的嫁人,我宁可死了。”斐菱扯不过她们,转身又去寻找其他利器。www.bïmïġë.nët
少夫人迭声喊人抱住斐菱,好劝歹劝。“好妹妹,你且放心。现在老爷子是气头上,你等过了这阵子,姐姐定能帮你。”
斐菱似是不信,她作势一挣,少夫人赶紧保证:“我对在天的爹妈发誓,妹妹你嫁不到胜过那人百倍的男人,我就天打五雷轰!”
斐菱见目的达到了,便放松下来。她走回床边坐下,眼神狠毒的盯着墙角,说:“等我嫁了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份侮辱,我要变本加厉的统统还给他!”
虽然大公子吩咐了德湄,诗风酒楼的事情不要告诉老夫人。但是,他管得住仆人管不住弟弟。第二天一早,老夫人便传话,让大公子、德湄带着那个讲故事的姑娘去请安。
德湄亲自给月十一梳洗打扮。依旧是素白的裙子,围系银线镶绣宽锦带,头上簪着月十一死活不肯换下的铜钗,又多配了一副银丝缀花扭箍。
到了青松院,德湄先进去禀报,月十一一个人在廊下等着。才站稳,就听到身后有拐杖的声音,她急忙回身看,心里慌了起来——大公子和二公子正向这边走来。
昨日,她回来后细细回想一下,不禁脸红。那个故事,就是图一时痛快随口乱编的。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她怎么想,都觉得好像不够稳妥。她可不是要招惹是非的,真怕大公子误会。还有,就是大公子后来的眼神……月十一正在一门心思琢磨怎么解释,大公子和二公子已经来到身边。
大公子今天一身爽利的浅蓝长袍,看着眼前傻愣着也不知请安的月十一,心中微微一动。他才刚掂量好用什么样的语气,二公子却已经开口:“这位月姑娘,怎么全没了昨天的机灵劲儿。”
月十一似是才醒过味儿,急忙施礼请安。二公子哈哈笑着,又说:“你慌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月十一低下头不说话,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大公子心中已定的波澜又微微一漾,他对着弟弟摇摇头,嫌他太不稳重,轻斥道:“少贫嘴,奶奶等着呢。”
二公子很遗憾的撇了一下嘴,有些不甘心的跟在大哥身后往屋里走去。临要进门,他突然回身说:“我还是喜欢你昨天的样子,聪明的很啊。”然后看着月十一慢慢涨红的脸颊,他带着得逞的笑声走了进去。
月十一匆匆用双手拍拍两颊,又好气又好笑。可气的是,她居然被二公子调戏了;可笑的是,她还为此红了脸。
见过老夫人以后,月十一松了一口气。虽然老夫人责骂了几句,但是无关痛痒;虽有惩罚,但是月十一觉着,倒还不如说是奖励——她要被送到大厨房去干半个月的活。
在回漱石院的路上,德湄见月十一丝毫没有发愁的样子,很是不解。她又仔细看看月十一的表情,关心的问:“你不觉得委屈吗?”
月十一扭头想了一下,笑眯眯的说:“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老夫人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果断。”
月十一开始在大厨房干活后,人气空前的高涨。仿佛所有人都觉得月十一受了天大的委屈,每个人见到她都要好好安慰她一下。六嫂特地为月十一每天多留一份点心,更让月十一感到受宠若惊。
这一日,月十一正站在井边择菜,一个意想不到人却跑来找她。
二公子才踏进大厨房的小院,就看到青青的井台边,月十一一身素白,纤细的腰肢上围着一条普兰色粗布围裙,几缕发丝弯垂在嫩白的颈子上。井台上湿漉漉的水渍,反射着阳光,竟然照得月十一小巧的,透出淡淡笑意的素面,越发晶莹可爱。
看着她这么心无旁骛,轻松愉快的工作,二公子突然觉得心里被轻轻的挠了一下。他快步走过去,上来就问:“月十一,你不觉得委屈吗?”
月十一这才惊觉抬起头,也没想起要给二公子请安。她只是皱起眉头,在心里长叹一声,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应该觉得委屈呢?
“不委屈。”她斩钉截铁的说,然后把水桶挪挪,离二公子远些,又低头择菜。
“为什么?”二公子转到另一侧,好像成心挡住阳光,又继续追问。
月十一抓着油菜的手一顿,她看着水桶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脸上的那道疤痕……“比我委屈的人多的是,二公子也都要关心?”月十一突然口气有些冲。
二公子似乎是愣住了,半天没出声。“我看……你还是觉得委屈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然不高兴起来。”
月十一万般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她知道自己不该发火,便在心里数着,一直揪掉第十片菜叶子,才放下手里的菜,用围裙擦擦手。
月十一吃力的把桶拎下井台。二公子刚要搭把手,她已经扭身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过一个板凳,放回在桶边,背对二公子弯腰坐下,才慢条斯理的说:“二公子,您看,我来了大厨房以后,不用去上那百无聊赖的课;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包括您在内,这么关心我;可口美食就在鼻子尖下面;最重要的是,现在我每次回到卧房休息时,再不用担心吵了其他姑娘,而招惹是非。”月十一在这里顿了一下,“还有一点,也是您这位贵公子不能理解的,反正多说无益。我一点也不委屈。”
二公子也走到一边,用脚一勾,轻松的带过一个板凳,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到月十一的身边。他一把抢过月十一手里的菜,如愿的看到月十一抬起头,瞪起了眼睛。
二公子依旧坐在板凳上,眨巴眨巴眼睛,咧开嘴笑了。“你不说,怎么知道多说无益?”
月十一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下眼睛,没好气儿的说:“您知道什么叫做劳动最光荣吗?我没您那么好命。不劳作者不得食。在这里呆着,我心里踏实,高兴!”说完,一把又从二公子手上把菜抢回来。
“我……没得罪过你啊……”二公子有些糊涂,“咳,先不管它。我且问你,你就从来没想过,经过了这一次,被提拔到我大哥的书房里做侍女的人,就应该是你?”
月十一彻底没了脾气,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如果真提拔我去做侍女,我才要委屈。”
“为什么?”二公子直了直身子,很关心的问。
月十一皱着眉头,再次低下头,半天才嗫嚅着说:“我绕着圈子骂人家是……驯养的……鹰,难道最后还要把自己也绕进去?”
二公子一怔,然后突然放声大笑。前仰后合的时候,身子一歪,掉下板凳,居然就坐在地上抱着板凳继续笑。
月十一才刚因为担心,伸出手要去扶二公子。却见他坐在地上不起来的怪样子,还这么不管不顾的大笑,禁不住也跟着“扑哧”一声笑出来。刚刚一小朵遮在心里的乌云,就在笑声中飘离……
大公子书房的侍女最终选定,清凤终于如愿以偿。而剩下的另三位姑娘,则被安排嫁到和山庄有往来的小富之家。
月十一,依然在大厨房里安心而又快乐的工作着,她半个月的“短刑”,因为对二公子“不敬”的罪名,改为“不限期留用查看”。
这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山庄里的仆从们顿时谨慎起来。可是,他们越来越看不明白,明明因得罪二公子,而被罚的月十一,为什么还总和二公子出现在一起,并且谈笑风生?
大厨房里,月十一抽空给二公子做一份凉拌小菜。才仔细的放在托盘里,要端走,刘嫂突然在后面笑着说:“十一,瞧你这玉兰花雕的,我还以为是外面树上又长出来了。”
月十一回身对刘嫂一笑,说:“六嫂,我还留着一些料,晚上的时候也给你的菜配上。”刘嫂嘴里“呒嗯”一声,眼睛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月十一。
月十一用手指挠挠耳后,又看看身边,不解的问:“怎么啦?”
刘嫂眼睛一转,好像很神秘的说:“我就觉得你最近不大一样了,现在才发现,不就是和我家的红梅一个样。”
“红梅?”
“是啊,我家红梅最近……”刘嫂突然停住,自言自语说,“那句词是怎么说的,红什么星的。”
“红鸾星动?”月十一想也没想,张口就来,说完又马上用手捂住嘴巴。
“哈哈,对,就是红鸾星动。”……
羞红着脸逃出大厨房,月十一快步走在石板路上,直奔二公子的院子。经过兰藕榭的时候,她停下脚步,临水一照。倒影里,分明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见鬼的“红鸾星动”,哪里有六嫂说的“杏目含春,温柔似水”。
月十一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总觉着是不放心。她放下手里的托盘,再回到水边,对着水面把头发抓抓乱,特意将额角上的疤痕全部露出来。这下应该可以了吧,再不会有人说她什么才对。
月十一将托盘交给二公子的小厮本福后,心中突然涌起莫名其妙的慌张感,于是抬腿就要往外走。二公子从里屋赶出来,叫道:“怎么来了就走,好歹得等我验过赌注才行。”
月十一站下身,就靠在门边上,也不过去,手指拧着裙带,嘟囔说:“愿赌服输,我还能糊弄你,嗤……”
二公子也不理她,低头小心的打开托盘上的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幸亏我要求验货。分明说好的,要配你亲手雕刻的玉兰才行,你怎么用摘下来的花蒙我?”
月十一把脚一顿,“你再看看。”
二公子扭过头来,一脸不高兴的说:“应该是你再看看才对。”
月十一讶然的站直身子,松开手。她迟疑着走过去一看——没错啊,就是我用白萝卜和红萝卜雕的两种玉兰花呀。她伸手捡出一朵白玉兰,举到二公子的面前。“你看,这不是萝卜雕的?”
二公子忽的一把抓住月十一举在眼前的手,眸色一亮,顺势将她拉近。“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长了怎样一双巧手,能这样抓住我的心……”说完,月十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二公子放在唇边轻柔一吻。
“红鸾星动”月十一的脑海中,此时只剩下这四个字……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月十一更新,第 7 章 初融乍暖天地宽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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