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继续安静的等着凤辰。“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我依然无视。
“苏姑娘。”是那个与阮石有故事的女子的声音,“苏姑娘我只是来告诉你,别出来。她们在计划如何对付你。”
我走到门边,我谨记着凤辰的话,所以我只能隔着门向她道谢,“多谢姑娘。”
“苏姑娘不用谢我。我还望姑娘平安出去,替我将帕子给他......”她的话说道这边便骤然停住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苏姑娘,你一个人在里面很闷吧。要不你开门让我进去,我陪你说说话。”
开门让你进来?她突然转了个弯的话语,让我愣了愣,继而我答道:“我不闷,倒是有些困了。姑娘你先去忙吧。我睡会儿。”
门外这下是彻底的安静了。我贴着门仔细的听了听。外面静得连乐声喧哗声都没有了。仿佛我的世界在瞬间被阻隔了一般。
“啊......”一个凄厉的叫声猛的在我耳旁响起,那尖细的声音刺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慌忙的退了几步。那声音叫得更加的悲惨了。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我在这里住了真长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这样凄厉的惨叫声,然我一直以来我所听到的都是男子的声音,我听到的女子声音都是娇笑欢言,从来没有过惨叫的。我定了定神,走到门边,透过细缝看出去。却见这一大群鬼妓揪着那个跟阮石有着故事的女子的头发往楼下拽。我心头一紧,莫非先前唤我出去的是这些鬼妓?见我没上当,就拿这女子开刀?
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有跑到窗边,透着缝看出去,她们正好将那女子带下来。她们或许真的是故意的将那个女子扯到我窗下的位置,搬了把木椅将她牢牢绑住。为首的女子手拿一条黒鞭,唇边挂着阴厉的讥笑,“寒姐姐,你可知妹妹我等着这天等了多久?”说完提起鞭子便往那女子身上抽。
那女子紧咬着牙,怎么也没松口。反而是旁边的一个帮凶凄厉的叫了一声。
她们这不仅仅是要引我出去,还要公报私仇。
“这鞭子的滋味可好受?哈哈哈......妹妹为了伺候寒姐姐的这天,可是准备了好东西的呢。”拿着鞭子的鬼妓开始变得癫狂,“妹妹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偷偷潜入冥府,引三涂河水,为了就是这条黑鞭。这条能让你伤得了却死不了鞭子。”说完她的脸色变得狰狞扭曲。
又是一鞭抽到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嘴巴张了张,竟叫到:“寒枝此生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苏姑娘,要活着出去,躲好了,别出来。”
“啪。”又是一声巨响,我已不忍心在看下去。我是不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冷血、越来越自私了?看着寒枝被她们这般折磨,却没有出去救她,我甚至连一句多谢都没对她说。
鞭子的“啪啪”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无法躲避,无法再让自己冷静。我紧紧的捂住耳朵,那声音却像是越发的尖锐了一般,我跳到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小了,但我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凤辰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
他进门的时候,外面已然彻底的寂静了。我哭累了,颓靡的侧躺在床边,凤辰进门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亦没有多问,只是走过来躺倒我旁边,轻轻的搂着我,温柔的抚摸着我的短发。他纤细的手指轻轻的从我发间划过,柔缓、舒坦。
我问凤辰,“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凤辰顿了顿,然后轻叹一口气,道:“若真是招人讨厌,又岂能让这么多人为之牵肠挂肚,千万年。”凤辰这话说有些高深莫测了。又是关于我的从前么?
“还想知道过去么?”
“不,凤辰,我现在很累。先让我歇歇,歇歇在告诉我。”我感到凤辰的双臂又紧了些。我深深的吐了口气,沉沉的睡着了。
寒枝没了,灰飞烟灭了。那个清冷高贵的女子,被折磨得直到最后也紧咬着牙,没有叫一声。
凤辰给了我一颗红色的檀木珠子,依然是用他的头发编制成手链。凤辰说,那颗珠子就是艾玲的本身。这珠子是千年菩提凝成的精华,千年幻化成形,千年飞升成仙。原本应该是九天上最了不得的仙子,一切只因千年前的那场“冥华宴”。
艾玲爱慕地府冥王。为了爱情牺牲了在仙界的荣誉,来到这三不管鬼城,一心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冥妃,然而就在冥王准备迎娶她之际,而发生了变化。冥王遇上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至今的女子。
从那以后,艾玲从天仙堕落成鬼妓,慈悲之心变得阴狠毒辣。
凤辰还说,那场奢华的冥华宴,不止改变了艾玲的命运,也改变了包括冥王在内的所有人的命运。
而我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凤辰来这城中的目的就是艾玲。我不大明白的是,若真只是为了这颗珠子,那刚进城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开始战斗的,为何还要逗留这么多天,浪费这么多精力?我问凤辰,凤辰只说,这样做只有他的用意,我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我还没真的精神起来,所以我便懒得再去想太多了。
凤辰让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城。说出城的时候,凤辰一脸凝重,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外面的鬼怪越来越多了。凤辰哪怕是再怎样厉害,只怕以一敌众,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清晨,我站在窗口,看着街道。白天的街道上依然能看得到那些东西,只是比晚上的要少的许多。凤辰一大早就走了,去了北边。他说,那天我弄破手指唤醒罂粟铃铛,流血过多,因此而唤醒了这也鬼城里所有的鬼怪。他取了我的血,说是将鬼怪引到北边,让我等街上鬼怪少的时候,往南边跑。出了城门,便安全了。
他说,“苏白晓,别再这么笨,你走了我才安全。”他说我是拖油瓶,可我却因此而感动了,莫名其妙的。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它就想是这鬼城中的天气一样,变幻莫测,让人厌烦。
我得理智啊,就算再怎么厌恶自己,也还是要听凤辰的话,听寒枝的话,我要活着出去。
我背起包袱,踏出那间我好些天没出过的房门。房外一片寂静,大堂中座椅、乐器一片狼藉,金灿的墙壁被血染红,烛已融、花已调。眼见着那样高调的奢靡变成如今的凋零败落,便像是亲眼见着人从少年瞬间变得衰老一样的。
虽然厌恶这里,但心里头,还是会忍不住小小的感叹一番。
街上鬼怪已经不多了。而那颗艾玲化成的菩提珠子也的确是有用的。它们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的只管往北边晃荡。这一路上,我都很安全,眼看着南边的那个城门就在眼前了。但是我却突然想起凤辰来。那么多恶鬼,他该要怎么办?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活着出城的。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的。
我跑到城外,将包袱藏好。然后跑到东边,我是不会傻得真跑去凤辰那里去给他添麻烦。凤辰不是说,这些恶鬼是因为闻到了我的血的气味才都醒过来的么?我再用我的血将它们慢慢的往东边引。我只是抱着能给凤辰那边的恶鬼减少点是一点的心态。bïmïġë.nët
站在最东边,我咬伤手指,往街边的柱子上涂了许多,然后往南边出口的方向走,看见柱子再涂比先前少点,以此慢慢减量。而我也真的见到有鬼往这边飘来了,我将还在流血的手指放入口中,紧紧的衔着,我想这样它们应该闻不到了的。
然而就在我快要出南边城门口的时候,却见着那个病恹恹的铁铺店主君尤和曾经给我镶着牙齿糕点的喜婆婆。他二人站在城门口,似乎是特意的在等我。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及其的诡异,像是像是好友一般亲昵,又有着仇人一般的记恨。我衔着流血的手指,默默的盯着它们。
许久,君尤拿出一个小瓶递向我,道:“姑娘,你答应过我,再见面时一定给我血。姑娘从不食言的。”
君尤说完,那边的喜婆婆将一个篮子递给我,道:“姑娘最爱的糕点,还是新鲜的,姑娘趁热吃。”
一个是想我索取东西,一个是赠我东西。然它们不管是取还是送,都是我不能给也不想收的。而且它们似乎也并没有留给我任何拒绝的余地。
它们一步一步的紧逼向我,我不远处便是恶鬼。我该怎么办,我若是在这里让血流出来,我肯定会被恶鬼分尸的,可这个病恹恹的铁铺店主似乎也并不好惹。而那个恶心的糕点,我亦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的。
我知道那可珠子可以护我不被恶鬼伤害。但我还是要说那个道理,少数的恶鬼我有把握躲避,可如果是那一大群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差点就要放血唤醒罂粟铃铛的时候。忽的觉得身子一轻,我被抱着飞了起来,我憋着一口气,还心魂未定,却听见凤辰的声音,“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没必要这样害她。若他日她再强大起来了,你们想想,自己可还能逃得掉?”
可能是这段时间真的流血过多,也可能是刚才被凤辰搂着在天上飞了一圈的缘故。反正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头晕脑胀、四肢发软了。
我们终于从那个三不管地界活着出来了。凤辰对于我没听话,回去抹血到柱子上的行为,并没有加以表扬,当然也没有训斥。他只是笑着说,终于不笨了。那这话到底算是表扬?还是训斥呢?
“我的血能长生不老还是能飞升成仙?为什么他们都想要?”
“你身体里留着冥王的血,冥王的血,你说这个诱惑大不大?”
我这是才明白艾玲曾经跟我说的“弱肉强食”。琰的血,如此弱的我。不招恶鬼也真是奇了怪了。
“我身体里留着琰的血?难不成他还是我父亲?”
凤辰抿着那张如三月桃花一样的薄唇,清浅的笑道:“真笨,都说了,冥王还没得到他心爱的女人,又怎可能有你这么个女儿?”
“万一他在外面有个小妾呢?”
“没有万一。”
“那意外呢?”
“苏白晓,你的名字绝对不可能出现冥王家谱里。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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