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芹
窗外乌漆麽黑,窗内心情郁燥。
陈朝!
当这两个熟悉的字眼和家破人亡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陈芹就只觉得心里被狠狠的割过一刀,一团火有被点燃的趋势。
她一直把他当偶像,当榜样,什么事只要是他做的,她从不问原因的相信,所以她实在无法去容忍这种字眼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你别什么事情都扯到我哥身上。”她有点生气,银匙靠在杯边的时候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没错,他的脸随着陈芹的话划过一抹哀怨的色彩,太快,让人不易察觉,“陈芹,你还这么信任你哥啊,他做了多少事你都了解吗?”
“两年前,如果不是他重翻旧案,我爸怎么会被再次提审,20年啊,陈芹,无论我爸做了什么错事,20年早该弥补了所有了吧。”
“为什么他偏偏是你哥?你知道当我从看守所看到他的时候,我有多惊讶吗?当初我伤害你,是我的错,后来我找过你,可陈朝占着他有势力硬是不让我见你,你知道吗,我在医院门口呆了三天,都没法进去一步。”
“和你说那些话,是我气糊涂了,对不起,可是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可却没有一点线索,直到那天在咖啡馆遇到你,我想这也许这是老天爷想给我机会弥补错误。”
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毫无准备下被抓住了手,那么用力,那么迅速。
“邱备,”她快速的抽出手掌。内心努力了许久,才把思绪从那一堆的话里解脱出来,直愣愣的看他,那种眼神就和她刚才看陈朝的表情一样,无法理解,无法认同,却无力反驳,只能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在和上帝打了照面的短暂时间里,她沦陷了。
那一夜,他们谈的其实不多,那段回忆既是如此不堪,就没了什么回忆的必要。邱备提过他休学,上班,现在在“金辉”当总监,陈芹提过自己在北京工作,皇城根下游走于繁华之间,现在在“飞震”安心的当白领。
然后紧接着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再沉默……
离开时邱备问她,“我还能再约你吗?”那拘谨的样子就像想得到表扬的小孩,充满期待的眼睛里满载希望。
是吧!这才是该属于这个年纪的他该有的,只是看来不那么真实罢了。
她点了点头,先他一步搭着的士离开,隔着车窗,他的身影越加的模糊。
刚才的神情自若,如今竟变得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听不到一个字,大脑一片空白的晕眩。
曾经的回忆如电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切过,她忆起第一次和邱备到咖啡厅喝咖啡的场面,记起一同在海边嬉戏的画面,想着那时曾勾勾手指说彼此要把自己预定为下辈子另一半的承诺。
只是时间改变了一切,生活便变成了两种轨道。
第二天是老妈生日,而她却一夜未眠,然后在看到陈朝的车子时,犹豫的坐在沙发上,直到被他蛮横的抱下楼。
她想她会装的很好的,假装一切没发生过,假装她和他还是孩提时的模样,甚至可以不顾昨晚邱备说的话,身边的人是那么自信,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看透一切,掌握一切,他又是是那么睿智,运筹帷幄之间,他总占据主动,她记得他说过,自己也许不是最正直的律师,但绝对是最优秀的。
可他不该激她,激怒到她口无遮拦,该说不该说,通通的抛出来,压抑久了,她需要发泄。
只是这次,他没回头找她,把她丢在了一个回不到原地又走不出去的地方。那里杂草丛生,那里孤独无靠,那里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哪里。只是觉得憋的慌,憋的难受,然后哭了,吐了,把早上吃的通通奉献给了垃圾桶。
一路下来,累了,脱下高跟鞋,一手拎着一只,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刚才打了电话请假,小秋虽是百般不愿意,却依旧叮嘱她小心,玫瑰她放花瓶里了。
玫瑰?世界上的女人并不是都喜欢玫瑰的,她记得她说过自己不喜欢,所以她不要求,他没送过花给她的,可第一次送,就那么豪迈,爱你久久。
不远处的斜坡,几个滑板少年在那来回穿梭。飞起,掉下,掉下,飞起。
拍着屁股,比着胜利的姿势,在周围几个女生仰慕的眼神里拉风的表现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还能找回那般的冲动呢?
正看入迷呢,电话响了。
腾震!……很无力的接了起来,“真的是你啊!”
她笑,“我的手机,不是我是谁啊?”
电话里头有人笑的比她大声,“我是说我在公园瞎逛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很像你,结果真的是你!”
“恩?你看到我了?”
啪,脑壳被狠狠的弹了一下,太阳穴一阵闪烁,“我就在你后面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心不在焉!”
陈芹回过头,腾震就在他面前,原本他就高,而她光着脚丫,竟然看不到他的脸,“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知道有人心情不好,特意来和你携手游车河。”
“陈朝叫你来的?”
“他,我想找他喝酒电话都不通,我送美女回来刚好路过的,你真以为自己那么众星捧月啊。”
“没!”陈芹低头踢着石子,心里燃起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
腾震伸手揽过陈芹的肩膀,不带暧昧,不带杂质,很自然的那种。
“走,哥哥今儿陪你找快乐去!”
快乐?快乐好像泡沫,抓也抓不住,怎么找?可他说有,表情严肃,有点滑稽。
员当湖向右50米,今年嘉年华的场地。
腾震陪陈芹找快乐的地点,竟然就是这么采取就近原则。
陈芹买水,腾震排队买票。
打开瓶盖,咕噜噜的往嘴里灌,或许是刚才哭多了,陈芹这会才觉得口干舌燥,没一会半瓶水已经下肚。
重新拧好瓶盖的时候,腾震那高挑的身子一下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晃出来,太显摆,模特般的身材,冷峻的外表,墨镜盖脸,手上还挥着他的战利品--门票,总能吸引几个女子回头张望。
待他走近的时候,陈芹把水扔到他怀里,“玩什么?”海盗船,青蛙跳,摩天轮,通通米有问题。
“通票,全玩。”他狡猾的笑笑。
啊?陈芹有点吓到,随即微笑,眨着大眼看他,“行啊,可你老人家了,一会别脸色煞白煞白的哦。”
“那看看我们谁先胃里撑船好了!”
“胃里撑船?”
“波涛汹涌啊!”腾震一把抓过陈芹的手,目标海盗船。
其实两年前,嘉年华也来过一次,那时柯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票,叫了一堆朋友就一起来了。
还记得那一次柯辉吐得最凶,没玩两个项目,他就已经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直摆着手说不玩了,后来好像只有自己和陈朝玩遍了嘉年华所有的设备,包括那没啥意义的打青蛙,自己都玩的不亦乐乎。
回家的路上陈芹很认真的问过柯辉,看到多少美女了,瞧他一晚上就坐那台阶上专盯着人家大腿看。
那时的柯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不过依然很大肚的告诉自己,“那叫欣赏。”
“是,街上看美女,目光高一点是欣赏,目光低一点是流氓!”
“陈芹,我真想扇你!”
“扇啊,扇啊!”
以前的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只是回不去了而已。
那些预留的伏线来不及勾勒,就已经模糊了。
“想什么呢?”腾震推了一下还属于放空状态的陈芹。
“没!”陈芹笑笑,把安全带紧紧的扣在肩膀上。
海盗船还是那样,中间宽,两端窄,虽然是周一,可玩的人还是很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头。
一开始,船身轻轻摇摆,微风轻轻吹拂,仿佛真的是在大海上漂流的船,在阳光洒满的船身里,一点一点的接触天空,前面,后面,还留着些许的微笑。可随着摆动慢慢加强,尖叫声就开始出现,每个人都从喉咙深处发出最大的叫声。
“叫吧!”腾震把头转到陈芹那边,“不管你怕不怕,和那些人一样,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叫到嗓子破也没关系,叫。”bïmïġë.nët
“就这样。”他说,“啊……………….”
音量起码100分贝。
“啊…………………..”
她也扯着喉咙狂喊,声音直冲200分贝。
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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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经过了一段近似残酷的嘶吼后,船又恢复了原先的摆动频率,周围的尖叫声也渐渐消停,最后直接安静了。
“怎样?”他问她。
陈芹整理一下那乱如杂草的头发,“不错,可你刚才在上面喊什么,我都没听清!”
“人名啊,一个人名加一句三字经。”
啊?
“你早点说,害我陪你骂人了。”
“哈哈,这样好啊,我骂的人打两个喷嚏,他一定认为一个骂他,一个想他,刚好扯平。”
真是的,陈芹觉得腾震偶尔也是挺孩子气的一个人,平时见他无所事事,可关键时刻,一个顶两。
就这样,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玩完了所有的设备,很幸运的,两个都没吐,那胃,今儿还真是特别的争气。
取车的时候,腾震接了个电话,就鬼鬼祟祟的站到一边,轻声细语,眉心舒展。
可没过几分钟,却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捅捅陈芹胳膊,“走吧,舒心请我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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