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手上的链子与他送给海之王子的那条本是一对。
哈迪斯轻轻推开她的手:“关于这个,当然也是有个故事的。”
“诶?”明塔好奇地睁大她那双猫眼石般的翠色眼睛,“我要听!当然如果是个可爱的故事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如果是您对我讲的,我都喜欢!”
哈迪斯微微笑笑,他的声音轻轻的,动听如同缪斯们清越的琴音。
他一向都很有耐心,无论这故事有多长,即便明塔总是听一半就失去兴趣,迷迷糊糊地睡着,他也会讲下去。因为他实在太过无聊了,尤其是现在,他被“软禁”在阿格龙河的彼岸,只能看着宙斯与波塞冬与提坦们作战而无法帮助他亲爱的弟弟们。
冥君的叙事手法比任何人都要高明。
记录这个故事的人类却连他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以下为无聊人类的转录。
……
…
一切大概都要回溯到八年前,神王克洛偌斯的提坦政权时期。
那时的安菲特利特还是双亲的掌上明珠,海中尊贵的公主,比之克洛偌斯那些可怜的儿女们,她不可谓不幸运。但她染上了许多娇惯出来的坏毛病,就像人类中被父母宠溺的贵家小姐一样。
如果那时,她现在的丈夫知道这个与他出生相仿却受到完全不同待遇的家伙的存在,一定会因嫉妒撕了她。
觐见神王却是安菲头一次经历,那时的安菲特利特还只是个留着尚不及肩短发的小女孩,大约是她出生的那几年时局动荡的缘故,她长得不如同龄的姑娘高,也不怎么健康。尽管事实上没人虐待她。
但她母亲毕竟是海界有名的美人,小安菲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让人忍不住欣羡,她的瞳色是比任何蓝都要明亮妖异的艳蓝色,大约连最优秀的画手也调不出那样的蓝。
安菲特利特并不是从小就如现在一般冷情淡漠,当时的她也是爱撒娇爱偷懒爱提许多任性要求的小女孩。
在这种有求必应的环境中成长的小姑娘大都有一些不听话的坏毛病。
比如她母亲再三告诫她不要接近神王囚禁儿女的神殿,她就一定要去。因为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不听话的恶果。
不听劝告,任性自傲的公主踏入了禁忌的神殿,立刻被呼啸而来的狂风与黑暗吞没。
无知的她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端。
吞没一切的黑暗,直刺骨髓的罡风,以及在未知之处咆哮嘶吼的大批魔怪,都只是塔耳塔洛斯的翻版。
时间神殿的特殊之处在于,在这里,时间是没有规则的。外面的时间也许分毫未动,这里大约已经历经了沧海桑田。
她在那黑洞洞的神殿里不停奔跑,却永远跑不过追随她的怪物们,它们带着温热与恶臭的呼吸就响在她耳侧,它们黏糊糊湿答答的口水就滴在她身上。
她的身体被撕开又愈合,她只有不停逃跑,却无力与之对抗。
她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反复无数次,她不断逃跑,却永远无法甩开它们。
她漂亮的白皮鞋早就不知所踪,她的身体到处都在滴血,可它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连懊悔的时间都没有,她只有拼命地跑,可是这偌大的时空牢笼,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但就算有尽头,又能如何呢?
无知任性的姑娘为她的冒犯付出了代价,养尊处优不识疾苦的她独自在黑暗无边的地方反复地被杀,无数次无数次。m.bïmïġë.nët
大概过了几个神代更替那样久的时间,她突然感觉轻松许多。
有什么人将她身边的魔怪一一削倒,尽管她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的数量骤减。
最后,那个人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似乎是想一撕而过。
可是手上传来的与魔怪明显不同的触感让对方迟疑了。
他的手湿而黏,似乎染满了血迹。
可是他把手按在她肩膀上,她感觉是那样安心,终于有人来了。
她终于不用在这里被无尽轮回,反复死去了。
但担心只是被放下一瞬间,新的担忧又来了。
她突然被他按在怀里,他似乎并没将她当成同类,反倒是像食物一类的补给,他握住她的胳膊,以一种极急迫极贪婪的姿态拼命吮吸她被撕开的手臂。血液自她的血管中汩汩流出,对方的身量比她高一些,却并不见得是成人。
似乎察觉到她快被他吸干了,他放松了手,换了一种方式补给自己失去的体力。
她身上的清淡香气使他清明过来,他对这个外来者的身份没有任何兴趣,眼下周围没有他的哥哥和妹妹,他总得找个补充体力的对象。
他捧起那个家伙的脸,发觉手感奇怪极了,很滑很嫩。
当然此时的他尚没有开发出日后那种对异性的爱好,他捧住她的脸,摸索着吻上她,掠夺她的生气她的呼吸。
出奇干净的气息,比终日与魔物黑暗相对的他们要干净太多了,还带着甜甜的味道。他顿时自惭形愧,有种自己在玷污什么的感觉。
他以指轻轻摩挲着对方仿若羊脂般嫩滑的肌肤,觉得口干舌燥。
半晌,他才嘶哑着声音:“你别怕。”
手上却不安分,从眼角到唇际,都摸了个遍。
他也只是个孩子,自然不会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安分的家伙比他的兄妹们要可爱多了。
他若是要吸他们的血,他们一定会咋咋呼呼地叫个不停。
但是这个孩子□□分了。殊不知安菲只是被这个不是神待的地方给折磨得没力气再做什么多余的反应了。
“你能走吗?”他依依不舍地把手从陶瓷娃娃的脸上拿开,问她。
她捏住他的袖口,似乎还是很担心那些魔物,一切教养都从她脑子里消失了,什么别随便和男孩子说话别随便让别人碰你什么的都抛到脑后了。
她摇摇头,却忘了黑暗之中他怎么可能看见。
他以为她不愿说话,就向前走去。
她牵着他的衣服,乖乖地跟着他走,她知道自己被咬得伤痕累累,但她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他步子大,又不会照顾人。她终于追赶不上,加上愈合能力糟糕,膝盖上的口子裂开,瘫倒在地上。
她以为一定会挨骂。
他摸索到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松就把她拉起来,却还抱怨她怪沉的。
她真怕他丢下她不管,但他哼哼唧唧地抱怨了两句就说:“我背你,把手搭在我脖子上。”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又知道他不会和那些佣人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只好听话地伸手,摸索到他,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背上。
她的手很凉很滑,冰冰地探进他的衣领里,带着一丝丝清淡的冷香,他不敢多想,只是沉默着一路前进。
她不可能是他们的新妹妹,因为她比他们娇弱太多。
那冰冷的手抚摸到他锁骨下的一道深深伤口,手指不小心探了进去,她“哎呀”了一声。
他不满道:“叫什么?!又不是在你身上。”
她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软软糯糯道:“我替你疼。”
他心下松动,脸上有些微发烫,却不肯再说话。
“疼吗?”她到底不安分,又没受过别人的气,手指轻轻滑过他的伤口,声音软软地问。那种冷冷甜甜的香气一径蔓延到他脑子里去,让他有片刻失神。
“别乱动。不然把你扔掉。”他恐吓她,声音里其实没半分恶狠狠的意味。
她却真的被吓到了,将脸埋进他破烂不堪的领子里,不再说话。
颈子后透过来的一片冰凉如玉搅得他心底冷丝丝的乱,她那张嫩嫩滑滑的脸正贴着他,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在心底一路攀沿,他疑惑了,那是不同于杀戮与嗜血的另一种欲望。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海皇记事更新,第 20 章 郎骑竹马来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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