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虽说有点意外,但恭喜你捡回了一条命,有时候,命硬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不是么?”
熟悉的调笑声,令琳丝猛地睁大双眼,周围的景象熟悉而又陌生,与他们之前乘坐的运输车相同的内部环境,然而周遭的人却截然不同。
“扎兰德,你为什么会...?我这是...”恍惚间,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让琳丝疼得无法动弹,她面色苍白地转过脸,焦急地看向那个翘着二郎腿的,侧颜印着一条刀疤的男人:“利鲁姆德他们呢?!他们...!”
“利鲁姆德?哦,你是说躺在那儿的那几个死掉的倒霉鬼么?”
琳丝循着扎兰德指着的方向望去,一具具用白布盖住的尸体让她整个人顿时傻了眼,她挣扎着起身,无力地从长椅上摔了下去,却像是毫无痛觉一般朝着同伴们的尸体边爬去。
女人掀开白布,那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似乎不久前都还鲜活地一起行动着的同伴,此刻早已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哒、哒...
皮靴触地的声音,扎兰德的脚步平缓地来到她的身后,神情淡漠地注视着女人的反应:“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许久,琳丝都没有答复,只是侧眼瞄了扎兰德一下,便如死了魂一般坐卧在原地。
扎兰德见她不愿说话,便自顾自地叉起手,说道:“好消息是你们的货物成功运出了阿赛峡谷,进了米利坚的边界还交到了你们的收货人手里~而坏消息...就是除了你之外,包括利鲁姆德在内的倒霉蛋们,全都光荣殉职了~”
“说起来你的运气可真够好的,据我手下所说,你胸口上那处刀伤,要是再歪一点,都可能命不久矣~恐怕连在路上捡到黄金的傻子都没你这么幸运,能够刚好在那种致命伤下不偏不倚地避开心血管和动脉~”
“你!”琳丝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嘴上一点都不饶人的家伙,眼中逐渐泛起怒火。但是身上的痛楚和虚弱感,却让她不好发作。
“呵~瞧瞧你们这副狼狈的样子,身为阿尔基亚的佣兵,却妄图摆脱这儿的硝烟和战场,就是因为做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才会落到这步田地,你也好利鲁姆德也好,都是愚不可及的白痴!”
扎兰德守着,视线却不曾落在琳丝身上,那深邃的目光越过女人,停留在了身前那具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上,像是在讥讽,更像是在怨艾。
“扎兰德,你...”为什么呢?明明不久前还互为敌人,但唯有此刻,琳丝却觉得眼前的人仿若又回到了过去同为战友的那时。
“哼...水和食物都给你摆在那儿了,你就好好地留在这些倒霉鬼身边,感受一下你们那可笑的战友情如何?”
扎兰德嘲讽地笑了笑,旋即迈起步伐朝着一边车舱门走去,而琳丝只是愣愣地呆在那儿,女人吃痛地捂着胸口处的伤,零散的记忆让她回想起了倒下前的那一刻。
那个身着黑衣的少女,抬头将刀刺进她胸膛的瞬间,那和过去的他们毫无二致的苦涩面容,她不由得开口叫住正要离开的扎兰德:“扎兰德,那个丫头呢?”
“丫头?”扎兰德停住脚步,回眸的瞬间,那份不解逐渐变回讥讽:“呵!你还有心情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怪物?真是有趣到令人发笑...哼,我没见过那只‘怪物’,兴许和她的同伴相安无事地带着东西溜之大吉了吧?哧...!”
“那个孩子,不是怪物,你不可能不明白,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不公造就出来的牺牲品。”琳丝说着,轻轻地瞥了男人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对此,扎兰德不屑地咂了咂舌头,只觉得她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诞可笑,他用力地将门拉开,走出去后,又极为不爽地将门给甩上了。
刚来到驾驶室,扎兰德的亲信便迎了上来,见到扎兰德那副不喜于色的样子,他仿佛能够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说到底,扎兰德一直将利鲁姆德作为劲敌看待,多年来一直是如此,哪怕他早已销声匿迹了许久,所以这次才会这么痛快地接下来这份委托。
事情以这种结局收场,着实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而命令他们特地腾了位置安放那些家伙的遗体,更是让手下的人都不自觉地感到诧异。
“大哥,里面...”
“特里安,经过卡莱尔村落的时候将那些倒霉蛋放下去,然后安排能行动的兄弟们,即刻前往东边的碎石窟,芬尼姆那只老狐狸现在八成在得意洋洋的数钱吧?不让他出点血,大家这趟可就白忙活了。”
特里安微微一愣,芬尼姆,那是在阿尔基亚佣兵团体中鲜少人知道的一个大型走私商人,他手下人脉广阔,遍布阿尔基亚各处,数十年来都在暗处指示着手下的亲信,发着所谓的战争财。
而此次拦截的货物,如果不出意外,定然也和那个老家伙有关系,只是他不明白,碎石窟不过是在东边阿赛峡谷东边的一处废弃矿洞,那儿离芬尼姆的据点也想去甚远,去那种地方能让那只老狐狸出血?
正在疑惑的特里安对上扎兰德那催促的视线,眨了眨眼后,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回答道:“我明白了。”
看着特里安退到一旁联系着周遭车辆上的同伴们,扎兰德的眼帘微微垂落,脸上的纱布下,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三日来所受的伤,加上体力上的一些疲惫,令他有点不适,却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他看着从口袋里拿出的那条银质吊坠,十几小时前,那个与自己相互竞争角逐了大半辈子的对手,他弥留之际所说的那些无趣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缭绕。
当时,他和部下们经过休整,以最快的速度赶上了利鲁姆德他们交易的地点,然而在阿尔基亚语米利坚的边境分界线边,那如深沟一般的裂谷旁,只余下那一辆眼熟的运输车以及倒在地上的利鲁姆德等人。
“扎兰德,是你...”
身受重伤的利鲁姆德在意浑身浴血,横七竖八的割伤并不致命,却在组合起来后逐渐地让他体内的血液流失了大半,被挑断的脚筋让这个波澜不惊的男人犹如一只丧家犬一般倒在地上。bïmïġë.nët
这种像是为了折磨人,而不让人痛快死去的手法,让扎兰德双目一凛,透露出一股彻头彻尾的厌恶。
“嘁!真够狼狈的,你这是在阴沟里翻船了吗?”扎兰德讥讽着,脸上却没有那一如既往的嘲弄和调笑。
“哈哈...是啊,我们都被芬尼姆那只老狐狸算计了...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已经...?”
凝视着利鲁姆德那半身不死的样子,扎兰德不明所以地砸了砸舌头,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色,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说道:“除了琳丝,基本都死绝了。”
“是么...?咳咳!”利鲁姆德的眼中流露出悲悯的神色,他艰难地咬着字,从衣领中取出那条视若珍宝的银质项链:“帮我把这个带回去给西雅,替我和她们母女俩道个歉,拜托了...”
“蛤?你有病吧?!老子凭什么帮你做这种事?托你这混蛋的福,我可是折了好几个兄弟,现在居然还找我提条件?要给女人捎东西就活下来自己去!”
“咳...!拜托了,除了你我现在没法请求别人了,我会支付报酬的...”
看着利鲁姆德那特殊的手势暗示,扎兰德下意识地将耳朵付了过去,却在片刻后猛地抬起头,一脸凝重地看向利鲁姆德。
“你说得是真的?”扎兰德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都快死了,为了一点遗愿交出的筹码,没有撒谎的必要...芬尼姆那老狐狸这些年来搜刮了不少东西,我也是偶然得到的消息...咳!如果能给他一点教训,也算是对死去的大家的一点补偿...至于拿到的东西,拿出一部分安置吉亚尔他们,其他的要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咳咳!!”
男人阐述着,口中不住地咳出鲜血,看着那将衣襟染红的点点血花,扎兰德的目光变得凝重而没有温度起来,他抬手接住利鲁姆德塞到他手里的项链,只觉得荒谬无比。
“咳咳...西雅,雷亚...对不起...”
男人目视着那临近黄昏的天空,黯淡下来的狭间吹来阵阵冷风,萧瑟的风声拂过耳尖,他的双眸像是目视着不存在与此处的某件重要的事物一般,逐渐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嘁,所以我才说你无可救药,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居然被芬尼姆那个老狐狸算计而死,还真是滑稽的死法呢...惦记着让自己变得懦弱的东西,露出这种遗憾又满足的样子...利鲁姆德,就这样死去,你满意么?”
男人透过车窗,静静地注视着那早已暗无天日的夜景,面如刀削的侧颜上,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在此刻的他看来,这样一副安详的景象,终究不过是那躲起来的硝烟所伪装出的宁静。
与此同时,在远离阿尔基亚国土的云城,一架私人用的飞机缓缓降落在一处森林深处,岩石和树木包围的设施顶层逐渐打开,露出可以收纳其中的停机坪。
十二月的深夜,云城的森林间早已被层层寒雪笼罩,寒冷的空气在机舱打开的瞬间扑鼻而来,贪婪地汲取着来自各处的温度。
“我明白了,我先去休整一下,稍后就到实验室去,至于你...”莫芷璃与前来迎接的研究员交接了两句,便将目光放到了身后的黑衣少女身上:“其他的事姑且不论,这次的任务好歹没有惹出更大的麻烦,对你的惩罚之后再说,现在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
“是...莫姑姑。”唐月依点了点头,无言地从莫芷璃的视线中消失了身影,而莫芷璃只是端详了一下她那静谧的背影,冰冷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波动,眉间不禁微微一皱。
乘上降落的电梯,来到自己房间所在的那个楼层,女孩的脚步依旧微不可闻,甚至比平常要更加地没有生气。
楼道内的房门前,一个样貌文静的少女像是早已那儿恭候多时了一般,再见到唐月依出现的瞬间,岳采翎急忙迎上前去。
“月依,你回来了...你身上怎么又受了这么多伤?!莫姐姐不是说这次只是作为训练的护卫任务吗?”
唐月依抬起头,怔怔地对上岳采翎那讶异的视线,而她也注意到,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岳采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般,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对、对不起...!那个,你很累了吧?快回房休息吧,我稍微有点睡不着,所以...哈哈...”岳采翎讪笑着,态度迟疑地越过唐月依身边。
“采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简短的呼唤声,让岳采翎停住了脚步,在空寂的回廊中,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来自唐月依的视线,她背对着女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表情,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加平常。
“没有啦,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哈哈~别胡思乱想了,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
“那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躲着我?”
是的,从这次任务前的那几天开始,岳采翎在自己面前就表现得有些举止怪异,明明之前动不动就跑来自己的房间里耍赖,现在却总是在自己面前说不到两句话,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找借口开溜。
“我、我哪有啊...”
“是因为害怕我吗?因为我像一只怪物,因为怕我随时会转过头来伤害你对吗?”没等岳采翎说完,女孩那幽寂的语气便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
在那昏暗的房门前,女孩乌黑的发丝从前额垂落,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却让岳采翎的心中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和错觉,自己和唐月依的距离,似乎又一次回到初识那时,那种难以靠近的距离。
“不是的!我没那么想过!我只是...只是因为...!”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回答,在即将说出口时,却像被人摁住了喉咙那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讲出来。
唰---咔嚓。
唐月依的房间门外传来上锁的声响,岳采翎独自一人站在那空无一人的深夜回廊中,一时间觉得一股发自内心的凉意,将她的手脚充斥得冰凉无比。
她凝视着那道上锁的门许久,才默默地转过身,迈着有些飘忽不稳的脚步离开了这儿。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怪物,你是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晨光,那夜晚一定会过去...’
‘丫头,谢谢...’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候却忍不住想起这些话,不过是一些认识没几天的人,不过是一些任务出现的不重要因素...
唐月依默默地来到床边,抱着膝盖蹲在在了床脚边上,冰凉地板上传来阵阵寒意,她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哈哈~真是令人难过啊,十四号~亲手杀死自己刚刚还在保护的人的感觉如何?这个样子的你真是让人无比着迷呢~”离开前,袁靖自顾自地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森然如蛇一般的冰冷话语在她耳边抵鸣:“没有必要这么难过,毕竟我们才是能够相互理解的存在,我们都是一样的...怪物呢~”
女孩将脸埋进了膝盖中,隐隐作痛的伤口下,她的身体不住颤抖,是因为寒冷么?因为这股发自内心的寒冷?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地从臂弯中探出脑袋,伸手拉开床头的柜子,在那收纳完整的干净白色盒子中,取出了那台保养得十分完好的淡蓝色手机。
在短暂的开机过程后,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她盯着通讯录上那熟悉的号码和备注发了好一阵的呆,彼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昏暗无光的房间中,她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手机上的通话按钮。
内心的忐忑,迷惘以及不安,令她对那漫长的通话声感到如此地害怕,内心挣扎着,想把还未接通的电话挂掉。
终于,在那如世纪更迭一般漫长的几声通话声后,手机那头被人接起,旋即传来了一个带着些许睡意以及急切的熟悉声音。
“月依?是你么?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么?喂...?”
郭夜阑的询问声中带着不自觉的关切和爱护,在女孩许久未曾应答的过程中,变得愈发焦虑不安起来。
“喂?月依,你听得见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吓我,说句话呀!”
“阿夜...”唐月依张了张口,有点嘶哑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呼唤出他的名字,没等电话那头的郭夜阑安心下来,她便下意识地问道:“我是...一个人对吗?”
告诉我好么?阿夜,我是一个人,我不是一只怪物,我不想...
女孩心中祈祷着,希望能得到想要的答复,希望心中寒冷能够消散一分。
“傻呀你,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啊?”
嗔怒的语气,与期待完全相反的回答,让唐月依一时间感到如落冰窟一般,连阿夜他都...果然我只是一个...
“你不是还有我么?怎么就成一个人了?应该是两个人,啊不对!还得加上大头啊,还有我家老姐...我想想看,要不再加上我家老爸和傅姨...?不够实际上还是两个人比较好...嗯,没人打扰嘛...”
唐月依的双眸不断地颤动着,酒红色的宝石深处,那股盘踞于此的阴冷和痛苦仿佛在一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只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晨光,夜晚就一定汇过去,对我来说,我的妻儿便是我的光...’
啊...阿夜,我的光...原来我一直都...
涌上喉咙,充斥着双眸的酸楚感,伴随着喜悦和安心感,她听着郭夜阑自顾自地在那长篇大论地分析着,白皙的面容上勾起了一丝温和的弧度。
“月依...?你是不是又哭了?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轻微的哽咽声,让郭夜阑安静了下来,旋即又紧张无比地吐露着关怀备至的话语,被人珍视着的感觉,让她的心中一暖。
“没、没有...只是,想听阿夜的声音...听到阿夜的声音,很高兴...对不起...”
她尝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却控制不住地发出哽咽的哭腔,宛如在向最亲近的人吐露着心中的委屈一般,宛如一个普通的女孩那般...
“傻...道什么歉啊,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想听的话,我和你讲一辈子的话都可以,差点被你吓死!真的没事么...?”略带责怪的语气,却透露着难掩的关切和庆幸。
“阿夜才傻...”像是怄气一般,唐月依吐出了一句毫无底气和威力的抱怨。
郭夜阑不由得呆了呆,心中一阵难以抑制的悸动,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我傻,我家老婆最聪明了~”
“///我...”黑暗中,女孩发烫的脸红得吓人,她听着这有点不真实的情话,觉得自己越发没底气反驳电话那头的那个人。
“呵呵~我和你说啊,前段时间,我去参加了一个婚礼,当时...”
整整两个多小时,听着郭夜阑有的没的四处找话题,今晚吃了什么讲到做饭的时候用了什么辅料,出了什么效果,以前读书的时候发生过的任何一点一滴的趣事和日常。
只要她听不腻,他似乎可以从记忆中扯出说不完的话题,不管那是否有趣,他都会一一地讲给她听。
“郭二哈...你妹妹的,大半夜不睡觉跑阳台去煲电话粥,你咋不上天呢?!”
接近凌晨六点,点那头传来睡眼惺忪的男音,让唐月依微微一愣,只见郭夜阑的声音戛然而止,旋即带着歉意地对她说道:“不好意思,月依,等等啊~”
砰---!啊---!
“刚刚说到哪来着?”一声杀猪似的哀嚎声过后,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郭夜阑的声音,听着这奇怪的动静,不知为什么,唐月依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诶?哈哈...你笑了,你可算笑了,早知道这能逗你笑,我早就应该去把他揍一顿。”为了心爱的女人,某人非常不要脸地说出能将死党气出血的话来:“啊,对了,刚刚那是于大黄,你见过的,他那出了点小问题,现在暂时住我这儿。”
“嗯。”唐月依乖顺地应了一句,看了看桌角传来提示音的电子钟,她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黯淡,紧接着便迟疑地对郭夜阑说道:“阿夜,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莫姑姑找我了,我得出门了。”
莫姑姑,那是谁?听着这陌生的称呼,郭夜阑感到一阵疑惑,但也没有多加过问,片刻后才恍然大悟般地对电话那头的唐月依说道:“我无所谓啦!你现在要出门?你有好好休息吗?睡眠不足会伤身体的,要不还是...”
“没事的,我已经没事了,阿夜,谢谢你...”
唐月依站起身,酒红色的双眸中充满温和的气息,她的脸上洋溢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喜悦和轻松,紧绷的脸蛋似乎也变得更有色彩了。
“哦,好吧...那你回头记得休息,小心身体,不要勉强自己,别做危险的事,知道吗?”
某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在通宵煲电话粥这件事,只是自顾自地关心着电话那头的女孩,让唐月依的笑容中浮现出了一丝无奈,更是感到一阵难言的幸福感。
“嗯,好!阿夜,你也是,嗯...”
少倾,女孩结束了这通漫长的电话,手机上早已传来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她看着上面备注信息,眼神愈发地柔和起来。
她将手机小心地放回盒子里,转身走出房间,带她来到莫芷璃所在的外层实验区时,透光那积雪的窗户,看到那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边,似乎正在溢出暖和的阳光。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被杀手女友打破的日常更新,第142章 长夜如梦,月影阑珊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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