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程家的船开始卸货了。”bïmïġë.nët
海岸边,一箱箱沉重的货物从远洋商船上搬下来,原来静寂安宁的小渔村多了几分人气和沸腾。两个苦力抬一个木箱,木箱被装上大车,再赶入城。
这次是继上回程大公子和宋存厚正式交好后,第二批商船,两次商船靠岸的时间有些近,相隔了不过十来天。
“这两趟商船间隔时间也太短了吧。”陈全安身后,有两名管家打扮的男子,一个面相坚毅,一个面相较为白嫩。开口说话的正是面相较为白嫩的一名。
“林先生以为如何?”
“在下愚见,这些船可能就停在外海的岛屿上,前头一批船顺利上岸后,才立即通知这批船靠岸。因此两批远洋商船之间间隔的时间甚短。”
“这次的船上,或许有更多我们想要的东西。陈全安,东西都放好了吗?”
“都放好了,只等他们的船离开,属下就立即行动。”
宋存厚点点头,“事关重大,各位小心行事。”
“大人放心。犬只都是经过特别训练,那种药粉的气味,即便用水冲刷,犬只也能闻出来。只要不是连续暴雨数天,任由他们怎么换车,洗刷,都不可能去掉气味。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摸出他们的老巢。”
这趟陈全安借上船检查的机会,在程家商船的一些木箱上洒了药粉。现在只等程家的人卸货离开后,就可以利用犬只跟踪,直至找到程家藏货的地点。
而两名管家模样的人,也是从边城过来,假借的名义,是简家三房文氏为女儿简敏准备的管事。两人其实都是边城谭方私下派遣过来的人,一文一武,文者,林先生,为宋存厚出谋划策,武者,成俊,为宋存厚做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他们两人和绿意,绿柳同一批来到江宁城,绿意,绿柳留在简敏身边,而这两人则以为主母采办合适的店铺,货物为由,悄悄离开江宁城,来到卫所,为宋存厚效力。
想到两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手里送上谭方的信,宋存厚心底百味据陈,但还是很感谢谭方所为。尽管谭方所做的事情,利用居多,但不可否认,也帮了宋存厚不少,至少派遣了得力的人来帮忙,否则,宋存厚做起事情来,也是束手束脚。
程家人用了五天时间,才离开卫所码头,撤回江宁城。
成俊检查路上的痕迹,对宋存厚摇摇头,“大人,这痕迹不对。以程家这次来的商船数目,商船装载的货物数量来看,都不应这有这么少车,返回江宁城。除非商船上有空置的舱位。”
“大人,属下检查过商船,每一个舱位都有放置货物。”陈全安立即反驳。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部分的货物,程家没有卸载下来。”
宋存厚看向停靠在岸边的商船,“去问问,这些船什么时候离开码头,将会去哪里。”
陈全安领了命令,迅速到程家商船转了一圈,回来回复,“商船明日离开码头,澜沧江的入海口进入澜沧江,程家在澜沧江的小北段支流置了一个小船坞,说是专门用来修理远洋的商船。”
商船出海,至少要一年半载的时间,船只回来了,没有立即又出去的道理,肯定要在船坞修整一番,商家增添货物才再次出航。而程家这种财大气粗的商家,有自己独立的船坞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等这里的船离开,把犬只牵过来。”
众人领命。等到程家的商船进入澜沧江。成俊牵出两只棕毛大狗在码头上来回走动。两只大狗闻了一会儿,开始往南边嘶鸣,脚下想要往外奔跑。
“大人,从犬只的情况来看,有一部分被洒上药粉货物是运往南方。”
“成俊,你和全安跟着犬只追查过去,一切以安全为主。查到地方后,立即回来告诉我。”
陈全安和成俊领了命令,一人牵一只棕毛大狗,往南方追去。
“林先生,麻烦你去查一下程家的船坞。”
“属下明白。”
五日后,分别出发的两小队人回到江宁。陈全安和成俊摸到程家仓库地点,位置就在江宁城郊,一座三进的大院子,里面出入的都是程家的管事,还有一些陌生人,不过听说话谈吐和穿着,也应该是管事之类的人。而林先生租用了一条商船,跟在程家商船后头,顺澜沧江而下,经过小北段支流的时候,远远看了程家船坞一眼,想再进一步了解,却是没办法。
“小北段支流入口,有三重铁链拦江。进出只有一道小小的口子。凡进入的船只都会被检查,确认了身份后才允许进入。属下没法跟进去,只能远远看一眼。支流的尽头,似乎筑起一道堤坝,堤坝将近两米高,堤坝后头的情景完全被遮挡。”
“属下回来的时候,查找了一些小北段支流的情况。那里原来有一条小渔村。因为小北段支流地势独特,一面临水,三面临山,而且山势险要,那原来的小渔村人一直穷困,是几年前,江宁知府请了刘蔡程三大家一起集合了一些银子,把小渔村的地买了下来,给渔村里的人每人分了五十两银,让他们自行离开,后来,小北段支流就成了三家的船坞,外面用铁链拦江,不许别的船只进出。”
“以你的经验来看,船只吃水深度如何?”宋存厚心里还有一个疑惑。
“船只进入小北段支流,吃水甚深。小北段支流常年水量不深,如果是空置的远洋商船,通过是无碍,如果里面装了货物,小北段支流有些位置,船只怕是要搁浅。属下观察程家商船通过的位置,是小北段支流水流最急,水最深的位置,但船航行起来依然有些吃力,属下估计,船只里面,应该有不少物事。”
“从小北段支流运输货物出来,可是方便?”
“自然是不便的。小北段支流三面临山,山上根本没有道路连通外界。如果是从水上通行,一出一入甚是麻烦,还不如直接在码头卸货,从陆路运输。”
“那就是说,运入小北段支流的物事,是不能被人知道,也不准备交易售卖。”宋存厚的脸色阴沉。如果是石散,何必如此费周章。刘蔡程三家合买的船坞到底里面有什么蹊跷。
想不出所以然来,宋存厚只能暂时放下,专心探究陆家江宁城郊外的仓库。可惜,陈全安和成俊,林先生,一连观察了数天,从来往的车轱辘,还有出入的人,甚至拉出来的货物观察,得出的结论,那里只是程家一个很普通的仓库,同时也是石散临时的库藏点。
宋存厚听了三人的回报,两只手交握,“替我下帖子,请文千户过来喝两杯。”
自己查探不出来什么结果,但文千户终究来的时间比自己长,或许能够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宋存厚心里清楚,对自己,文家始终没有说完全,不是说他们没说实话,而是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
海边卫所,最不缺的就是各式海鲜,让手下人搜罗一批文千户爱吃的海鲜,准备上两坛美酒,喝酒吃海鲜,顺带聊聊天。
文千户大口喝光碗中酒,“宋兄弟,有话不防直说。你这次让我过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酒吧。”
“自然不是,有事想请教文大哥。”
“宋兄弟请将,能说的,我都会一一告诉宋兄弟,至于不能说的,只能对宋兄弟说一声抱歉。”
“自然不会让大哥为难。”当下,宋存厚就把自己查探程家船只的事情一一说了,包括对小北段刘蔡程三家船坞的怀疑,也告诉文千户。
文千户目光闪亮,宋存厚能够打探出石散的藏点,是意料中事,但船坞里头的蹊跷,倒是让文千户吃了一惊。心里记了下来,准备往上汇报,好等上面的人拿出章程,自己好办事。
“文大哥,要说这富贵,江宁城内,已经是头一份了。即便再多的钱财,富贵奢华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实在没必要为了石散而大动干戈。而石散,朝廷没有明文禁止,即便从码头进入江宁城内,我也不能做什么。程家何必如此。江宁城何必如此。兄弟觉得,这种谨慎有点太过了。”
这也是宋存厚一直以来的疑问,石散固然值得铤而走险,但问题是,现在没有明文禁止的事情,实在没必要让江宁将军到江宁大商户,从上而下那么重视。而贩卖石散得到的钱,对于已经富甲一方的江宁将军来说,实在不过小事。石散背后,肯定有别的原因。
“石散利润极大,赚上十倍,已经算是亏钱,普通人一转手,至少百倍利润,即便有上千的利润也不奇怪。”文千户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面上写了两字,“这些钱,除了刘蔡程三家的成本,还有江宁城大小官员的分红,这里面自然包括你我,还有帝都的范家,和这一位。”手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
宋存厚看见桌面上的“今上”两字,脸色变了变。“天下赋税尽归所有,为什么还要……”
“天下赋税用处很多,旱灾,水灾,俸禄都是赋税所出,”文千户目光中带上意味深长,“我们这些当小官的,也希望手上有两个闲钱,给自己的婆娘买花儿戴。更何况是那一位。赋税是多少双眼睛盯着,出入都有定数,想做什么都不方便。要想用钱爽快,只能另寻途径了。”
难怪,明知道石散害人,还是让其大行其道。利之一字,不但冲昏了商家的头脑,也冲昏了天下至尊的头脑。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总旗夫人的发迹史更新,第 45 章 追踪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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