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又不是我自己要抱的。刚刚我要松手你还不让呢。”
神明大人斜睨她,扬了扬嘴角:
“奇怪的陌生人在场,安全起见我只能吃点亏、委屈一下自己。那人家走了,但凡是个矜持懂事儿的女孩子都应该自觉地放手。像你这般脸不红心不跳、钳着不放的,我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夏雪很想给他一记卫生眼。
【为啥这位老先生总要跟我扯这些,他不是很开放的吗?】
【难道都只是纸上谈兵、嘴上说说的而已?】
【而且这样的脑补真的很违和诶。我怎么会对长我几千岁的老爷爷有什么非分之想啊!人家我爱的是小鲜肉!小鲜肉啊!】
【真是想太多……】
然而懂事明礼如她,还是要感激江湖救急、到位迅速的“大恩人”的,怎么能对他有什么不敬的举动,所以强忍住了眼白抽筋的冲动,闭嘴不语。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急急四下张望,神情不安。
神明大人见状,淡定道:
“本座到的那一刹就已经施了障目之术。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为路过行人所见。你大可安心。”
夏雪这才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来。
【太好了。这样和田鸡君同框的丢人画面也就没有被人看到咯?】
神明愠怒侧眼,“敢情你其实担心的是这个?”
夏雪转身偷偷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来翻查自己的手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神明大人般地喃喃道:
“想不到师父你原来是那么厉害的神仙呢!破军星君什么的,听起来就好威风的名号啊。”
抬眼看看他的脸,却没有料想中那样如常的得意之色。
神明的眼睛望着远处,双目似是有些失焦,看起来像有心事。
夏雪怔了怔,蹙了蹙眉,便马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笑着用明朗的语调大声道:
“想什么呐!今天是个多好的日子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遇见了自己之前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腊八节,有好吃的粥可以喝!”
转过头看着她,神明的眼神才复而清亮起来,有点不解和疑惑。
她笑着望住他的眼:
“今天是腊八节嘛。我妈说让我带点腊八粥到望晓楼去供奉的,叫我做好志愿活动就回家去取。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我不都要送过去的嘛,您不记得了?”
神明大人回想一番,恍然大悟。
“哦,就是每年年前你送来的那种放了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粥。”
“什么乱七八糟。那都是有吉祥寓意的食材好不好?”
“本座需要靠吃这种自欺欺人的东西来许愿、意取吉祥么?本座自己就很吉祥。”
口出此言的神明表情很正经,很严肃。
……
按捺不住想要飞一个白眼的冲动,夏雪无语地转身。没走两步却“砰”的一下撞上了什么。
“嗷!什么鬼!”
她一手揉着被撞得不轻的前额和鼻头,一手伸出摸索着。眼前有一层肉眼看不见却坚韧非常的屏障存在。胡乱拍打试探了下,才发现原来自己和神明大人都被这层神奇的结界锅盖一般地罩在下面,与外面走动的路人们分隔了开来。
“你这么心急干什么?本座还未解开法术,你想离开也要先知会一声啊。”
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夏雪身前来,神明大人低下身子探头,把她的脸蛋好一番打量。检查确定没有大碍后,他才挥手解除了障目之术的结界,自己也瞬间换下了道服,穿上了一身现代人的衣服。
那丫头揉着脸,抬脚就要走,却又被一把扯住袖子。她转过头,只见神明大人眉眼间满是担心不安:“你这是要去哪儿?”
似是怕被主人丢下的小狗般,他神色里的焦虑藏都藏不住。
夏雪眯眼笑了,心头像是铺上了一层刚刚晒过的蓬松羽绒被,柔软得快要融化。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拿粥。”
说完,她便一把捉住了神明大人的一边手腕,笑意盈盈地往回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家中厨房。
妈妈看着女儿又从碗橱里翻捣出了一个大号的保温罐出来准备乘粥,表示很不解:“反正就是走个形式啊。以前不都用你的小饭盒带了点过去,随便意思意思的嘛。”
夏雪却刷的一下转头看着妈妈,一脸的义正言辞:
“怎么能随便意思?做事就要脚踏实地,认真负责,不然还不如不做。这是爸爸教我的!”
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然而妈妈的年岁可不是白长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唬住:
“可你这是浪费粮食吧。供奉完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你爸爸也说过咱们家的家训之一就是‘粒粒皆辛苦’呢。”
被问住的夏雪有些招架不住了。
难道要告诉妈妈说,今年的凤凰墩上不但神仙显了灵、现在还住着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实实在在地张着两张嗷嗷待哺的嘴儿,等着喝粥呢。毣洣阁
情急之下,她迫不得已地对着自己的亲娘说起谎来:“肯定不会浪费的。供完了我会全部喝掉!”
娘亲明察秋毫,表示你这点儿小段位想忽悠我,没门儿:“少来,这三四人份的粥你能喝完,早就不至于营养不足、二十来岁都跟没发育的小丫头似的瘪胸没屁股的了。”
【娘啊,您是我的亲娘吗?】
【而且不就是一罐子的粥么。您至于像抗战时期盘查中国老百姓偷运盐粮的日寇那样锱铢必较嘛。】
夏雪欲哭无泪。
然而说出口的谎言,此时已经无法撤回。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那啥,当、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喝。有人帮我喝的……”
妈妈挑了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于是夏雪继续:
“我……今年加入了一个……一个道教文化研究会。大家都对望晓楼有点兴趣,现在一起打扫照顾那里呢。我、我就是想多带点儿给小伙伴们一起喝……”
瞥着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自家闺女儿,妈妈冷静又轻松,微微笑着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继续编。
见夏雪没词儿了,妈妈把手搭到了她的肩头,靠在耳边轻言细语道:“别装了,我全都知道了。”
登时,夏雪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此刻虽是在氤氲缭绕、温暖怡人的小小厨房内,她却只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凉意蔓延了全身、浸透了每一处毛孔。
一动不动,只是转动眼珠去看那靠在身侧、却在自己视线死角的妈妈;脑子里飞速转动着,思考着妈妈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自己又要如何解释,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正在心中的紧张与害怕都快到夏雪承受能力的临界点时,妈妈忽然“哈哈哈”笑着对着女儿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拍。
“瞧你都紧张成什么样儿了。”
完全不明所以的夏雪心有余悸地缓缓扭头,看着自己的亲妈突然的态度转变,仍然不敢松口气来轻举妄动。
“拜托,你是我生出来又养了二十来年的亲闺女儿,就你那点心思能逃得过我?还跟我藏藏掖掖,不说实话呢。不就是谈恋爱了么,多大事儿!”
【欸?!】
【话题的风向怎么急转突变了?】
【腊八粥和浪费粮食的严肃探讨是怎么扯到了恋爱话题上去的?妈妈你这思维跨度有点儿大啊。】
看着女儿仍旧一脸木然,傻愣愣的样子,妈妈大人温柔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柔声细语:“傻孩子,别瞒了。妈妈在楼上都看到了。”
【看到了啥?】
夏雪的懵逼表情依旧没治,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好好吃点营养补一补了——为什么妈妈说着话,我的脑子却完全跟不上运转?
“你和一个男孩子手牵着手回来的啊。”妈妈自顾自地拿过夏雪手中抱着的那个大号保温罐,一边从高压锅里盛粥一边继续笑着说,“怎么不让人家上来坐坐。天还这么冷,叫他在楼下站着干等多不好呀。妈妈知道,你是想多盛点儿给你的小男朋友尝尝,对吗?”
【……】
【妈妈,我可以去死一死吗?】
【我再也不随随便便跟别人手牵手了,行吗?】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我这次真的懂了……】
【即便对方是神明大人、即便是跨越了物种,雄的和雌的、公的和母的、男的和女的,都是应该保持距离的……】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
抽搐着嘴角,想要告诉妈妈说“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妈妈大人和煦如春风般的笑脸以及暖融融、善解人意的温柔嗓音给堵住了嘴。
“别解释了。爸爸妈妈从来都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好好享受青春,认认真真恋爱。有空带小伙子来家坐坐。”
妈妈把盛好粥的罐子塞进了夏雪的怀里,撂下这句话,轻松愉悦地哼着歌儿飘出了厨房。
丢下哑口无言的夏雪,抱着那只硕大的保温罐,石化在原地。
【一口一个“小男朋友”、“小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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