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关键人物病倒了,医馆暂时由坐诊的郎中打理,翠翠和秀秀从中辅助。
罗氏心疼的不得了,把颜如接回周家照顾,做了一辈子刑侦工作的周喜仁直感觉不对劲,却看不出哪里不对。
直到康宁府大街小巷传出四王子穆清澈以身殉国的消息,周喜仁才隐隐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也只是猜测,没敢跟罗氏明说。
在罗氏的精心照料下,病了七八天的颜如,身体渐渐有所恢复。却性情大变,变得少言寡语,常常发呆。
罗氏直说颜如中邪了,要带颜如去城南的寺院烧香拜佛,以除晦气。
不用颜如回绝,周喜仁便不认可罗氏的做法,为此夫妻俩又针尖对麦芒的杠了一回。
为了不让周家夫妻担忧,颜如强颜欢笑,并执意搬回到医馆后的大宅院住,同时搬过来居住的还有恢复健康的梁毓秀。
外人不知道颜如为何有病,梁毓秀却门清,免不了又是一场伤感的长吁短叹。
可梁毓秀住了没几日,便被解禁的肖霆接回去了。
既然已经公开了身份,肖霆也不掖着藏着了,直接来大宅院找梁毓秀。
在看到肖霆时,颜如看出肖霆也性情大变,也清瘦了很多。见到颜如后,两人相互问候了一句,便随梁毓秀一同离开了。
颜如和肖霆一样,心照不宣,只字未提那个人。心里的难受,心里的不舒服,自己知道就行了。
颜如把自己处于忙碌状态中,在医馆里算账、打扫卫生、照顾病患……
把翠翠和秀秀的活都抢去干了,可忙碌的只是身体,夜深人静时,颜如会躺在床上,默默想起那个人,时而顶着一张丑陋面孔,时而是张盛世容颜。
颜如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梁小爷,喜欢上了那个带着痞子气的土匪山大王,喜欢上了爱与她抬杠的少寨主,喜欢上了温文尔雅的穆清澈。
十二月初,康宁府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来的突然,下的不小。
用过早饭,颜如穿上罗氏早就准备好的棉衣,在医馆忙碌时,梁毓秀姗姗来迟。
自从梁毓秀被肖霆接走后,她来医馆的次数屈指可数,来后也是心不在焉,索性就不来了。
梁毓秀还有一个大变化,换掉鲜艳的大红色,穿上了素淡颜色的衣裳。
披着白色貂毛大氅的梁毓秀,来了便扯着颜如衣袖摇了摇:“周姐姐,我心情不好,想去郊外踏雪寻梅,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看到憋着小嘴,欲哭无泪的梁毓秀,颜如一下便心软了,欣然同意了梁毓秀的请求。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自从穆清澈出事,她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状态,与其说是陪梁毓秀散心,不如说是自己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两个姑娘家坐上马车,向郊外驶去。
撩开车帘,颜如发觉马车正朝蝴蝶谷的方向行走。
颜如倚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梁毓秀多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马车即将驶到蝴蝶谷时,梁毓秀突然捂住肚子,嗯啊直叫,有气无力道:“周姐姐,我突然肚子疼的厉害,想去茅厕,已经到谷口了,要不你先进谷里玩,我到附近农户家方便方便。”
“好,我下车走走,你坐马车去,注意安全。”颜如话落,便跳下了马车。
颜如曾来过蝴蝶谷,那时正是满山遍野百花齐放,蝴蝶花间自在飞的时候。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让她想起神灵教闹事那天,烈焰把她驮到这里,同时来的还有梁小爷。
而如今却物是人非,山还在,景色却大为不同,心情更是不同。
白雪皑皑,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半山腰两株红梅醒目而耀眼。
颜如抬步向红梅走去,望去近在咫尺,走起来却山高路远。
由于身体刚刚恢复,颜如走了没多远,便感觉有些累,喘了几口气之后,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穆清澈你个言而无信的臭无赖,呜呜……你不是说过会回来吗?人呢?”
“你这个大傻子,不是说贺天虎病入膏肓了吗?那就让他自己死去呀?犯得着你陪他一起死吗?”
“呜呜……”
这是直到穆清澈遇难后,颜如头一次放声大哭,边哭边数落梁小爷的千般不是和万般不舍。
在颜如哭声渐渐小了6时,身后有个人把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
“毓秀,还是你穿吧!山上风大,你病才刚刚好。”颜如试图脱下大氅,言语间是对梁毓秀的关心与不放心。
“小丫头,是我!”颜如身后的人低语,嗓音暗哑,却让颜如一下听出来人是谁,因为这么有磁性的声音,常常在她梦中出现。
“啊……”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颜如震惊的刹那,情不自禁的又流泪了,顷刻间泪流满面,是默默无语的流泪。
听到颜如抽涕的声音,顶着一副丑陋面孔的梁小爷急转到颜如正面,抬手擦拭颜如流出的泪水,心疼的哄道:“傻丫头怎么又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个混蛋,假死骗人,呜呜……”梁小爷此刻的出现,让颜如明白了一切,跟贺天虎同归于尽的是四王子穆清澈,活下来的却是降龙寨少寨主梁小爷。
一招瞒天过海,让梁国四王子穆清澈长眠于地下。而梁小爷却可以继续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这一招还不是跟你学的,当时知道你出事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梁小爷言辞凿凿。
“可你也就难受了一两天,而我却伤心了一个月,呜呜……”颜如此刻的哭诉,完全带着撒娇的意思。
“承认自己很伤心,是不是在暗示心悦于我?”梁小爷不要脸的精神,比肖霆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心悦于你了?不要脸。”颜如怎么感觉,假死回归的梁小爷有些不对劲,脸皮越来越厚,情话越说越溜。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就心悦与你,这辈子非你不娶。”梁小爷继续发挥肖霆的厚皮脸精神,他不得不承认“用厚皮脸对付颜如,一用一个准。”
可这次,梁小爷失算了,人家颜如根本不给他面子,甩掉大氅,抬腿就走。
可梁小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动作麻利的捡起大氅,两大步便追上颜如,伸出长臂便把颜如拥在怀里。
“放开我……”颜如语气凛冽,带着怒意与恼意。
“不放,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梁小爷语气一如既往,带着威仪,还有一份温柔。
而这份温柔,他只给她。
“并非有意要对你们有所隐瞒,而假死一事也并非临时起意。此事,之前只有药香谷的谷主知晓,因他给我做的人皮面具。”
颜如渐渐平静下来,埋怨道:“瞒着肖霆也就罢了,你连梁庄主都隐瞒。”
“事出无奈,穆清平逼宫时,我在国君和大王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这样的一个王子势必对大王兄造成威胁。我不想再看到兄弟阖墙,更不想父子反目成仇。”
“可是这样的选择,你甘心吗?”倒在梁小爷怀里的颜如问了一句。
“只要你甘心就行。”梁小爷回的莫能两可。
颜如一时间没明白梁小爷话里的意思,嗔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小爷解释道:“关系重大,若是以穆清澈的身份,你则是王妃。而如今,你只能是降龙寨少寨主的压寨夫人啦!”
“不要脸,谁是你夫人。”明明是冬天,颜如却感觉面颊火热。
“我的夫人自然是你,也只能是你。”梁小爷搂住颜如的手臂又紧了紧。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你不知道,为了在外安心。又怕你被某些人近水楼台,我可谓煞费苦心呀!”
颜如如梦方醒,惊诧道:“啊!如此说来,展大哥是你暗中操作,被调到上京城的啦!”
“他委实是个人才,副指挥使实至名归。还有一个喜事,他和那个女仵作被大王兄赐婚。来年春,便能完婚。”
梁小爷低头,在颜如耳畔低语:“咱们何时完婚?”
那温热的气息,搅得颜如心突突直跳,红着脸,捶了一拳梁小爷:“谁说要嫁给你了?”
“此生你只能是我的夫人,有你足矣!”梁小爷回的霸道。www.bïmïġë.nët
打了一声口哨,烈焰飞奔而来。
梁小爷抱起颜如,上了马。
烈焰驮着两个人赶上谷口,迎面遇到同骑一匹马的肖霆和梁毓秀。
“嫂嫂!”梁毓秀和肖霆异口同声,叫的那个亲切,那个自然。
“老大,准备就绪,十八抬的聘礼,怕是周家小院放不下呀!呵呵呵!”嬉皮笑脸的肖霆又回来啦!
“你想干什么?”颜如扭头责问,隐隐猜出了梁小爷的意思。
“自然是去周家,提亲,哈哈哈……”梁小爷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蝴蝶谷飘荡。
难为情的颜如,在梁小爷怀里拱了拱,娇羞的红了脸。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她别无所求,此生有他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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