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香院里出来,已经是倦鸟归巢的黄昏,金色的阳光撒在宽阔的大道上,杨过满心欢喜,转头去看张无忌,却见他眉头紧缩,似是有很大的疑惑想不明白。

  “曾兄弟,曾兄弟……”杨过一连叫了好多声,张无忌才回过神来,“啊”地应了一声,问:“什么事?”杨过问:“你今年多大了?”张无忌道:“十四。”杨过想:“我也是十四,可是要是他比我大上几天,要我叫他哥哥,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张无忌虽然从小也多灾多难,颠沛流离,但总归还是在爹娘、太师父、众师叔伯等人的保护下,就算遇到心怀不轨的坏人,为了套问他义父的下落,也不得不对他巴结讨好,不像杨过那般从小低三下四,遭人白眼,因此年龄和心智看上去都比杨过幼稚得多。bïmïġë.nët

  于是杨过道:“我也是十四,但我是正月里生的,你就叫我大哥吧。”张无忌可没他那么多心思,顺口就叫了句:“杨大哥。”杨过顿时眉开眼笑,说:“好兄弟!大哥见你愁眉不展,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张无忌迟疑道:“我……我想问问,现在……是什么年号?”杨过奇道:“你居然不知道现在什么年号?!现在的皇帝老儿是赵昀,年号宝口。”

  “什、什么?!”张无忌如遭五雷轰顶,“这……这怎么可能?!”杨过笑道:“什么不可能?这是事实!”

  张无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悲伤的、绝望的、凄苦的、思念的、不可思议的……全是血液倒流,玄冥神掌的寒毒骤发,眼一黑向前倒去。

  “哎……”杨过大惊,急忙抱住他,问:“你怎么了?!喂,喂!”连喊几声,张无忌没有丝毫反应,倒是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痛苦难耐,身子竟似冰块般寒冷!

  杨过慌了神,抱着他往附近的一个医馆跑去。

  “大夫,大夫,救命啊!!!”杨过大叫着闯进去,那大夫正在内堂吃饭呢,听到外面大喊大叫地出来一看,骂道:“你这小叫花子瞎嚷嚷什么呢?!”

  “大夫,救他!”杨过把张无忌放到地上,拽住大夫的大腿叫。那大夫替张无忌摸了摸脉,摇头道:“没治了,走吧走吧。”

  “什么?!”杨过犹如当头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气愤地把桌子一掀:“大夫,你别把穷人家的孩子不当人看!”那大夫怒道:“他就是没治了!再多钱也治不了!你另觅他处吧!”杨过抓住他的手说:“你快点救他,不然我砸烂你的医馆!”那大夫道:“你小子太过分了!来人啊!”

  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出来围住杨过,对他怒目相向。

  “杨大哥……”此时张无忌的神智有了一分清明,虚弱地说:“别……别闹事,我的病……真的没办法治……我们……我们走吧……”

  “你……”杨过心中一痛,走过来抱起他,瞪了那些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他抱着他急匆匆地回到自己平时栖身的那个破窑洞,扯出那床破败得不像样子的棉被给张无忌盖上,又抱来一大堆柴火,“嚓嚓嚓”地磕着打火石。但是,他越着急,那打火石就越磕不着,急得他想打人!

  “杨大哥……”张无忌道,“别浪费力气了。我的冷是里面的,外面再暖也没有用……”

  杨过不理他,坚持到把火点燃,把柴烧得旺旺的,然后跑到他身边问:“暖和吗?”张无忌心里一暖,道:“暖和……”杨过干脆把他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问:“暖和吗?”张无忌微笑:“暖和……”杨过道:“我以前生病,我娘……我娘就是这么抱着我的。”张无忌神色黯淡:“我娘也是……”

  此时万籁俱寂,月华初降,两个少年胸膛贴着胸膛,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与呼吸,竟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均觉对方就是世上最能理解自己的人。

  “杨大哥……”张无忌开口道,“我……我骗了你……”杨过问:“什么?”张无忌道:“我……我不叫曾阿牛,我叫张无忌。”杨过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这坏小子,连大哥都骗!”张无忌急道:“我不是故意的……咳咳咳……”杨过拍了拍他的背说:“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理解。”张无忌轻舒一口气,说:“你原谅我了?那就好……”

  “喂!”见张无忌的声音渐低,杨过真怕他像母亲那样睡着了就不再醒来,使劲摇了摇他说:“我可没说原谅你!你给我撑下去!”张无忌迷迷糊糊地道:“我……我已经撑了五六年啦,撑……撑不了了……”

  五六年?!杨过大吃一惊:“你这是什么病?真的没治了?”张无忌道:“我这不是病……是……是中了玄冥神掌……”他的话语逐渐夹杂不清,终于还是昏睡了过去。

  杨过抱着他冰冷的身子,听着他整晚痛苦难耐的□□声,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夜,到黎明时分,感到张无忌的体温终于有所上升,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他的身子出门去了。

  张无忌一觉醒来,发觉杨过不见了,心里一空,突然极怕失去昨晚寒冷时温暖的气息,眼圈一红,急声叫道:“杨大哥,杨大哥!”

  四周寂静,只有刚燃过的柴火偶尔发出一些“必啵”声,他慢慢地爬起来,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四面徒壁,一览无余,连张凳子也没有。

  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杨过跑回来一看,惊喜地叫道:“你醒啦!”看了看他的眼睛,问:“你怎么哭了?还冷么?”张无忌狠狠摇头,眼圈却更红了,却见他额上青肿,问:“你的额头……”杨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不碍事儿,被狗打了几下。”

  张无忌见他拐着弯子骂人,扑哧一声笑了,看了看他手中的纸袋说:“你又去偷东西啦?”杨过气哼哼地说:“什么叫偷啊,是借!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来,吃包子!”张无忌接过那个热乎乎的包子,心里一阵感动,说:“一会我帮你找些草药来敷一下你的额头吧。”杨过吃着包子问:“你还会医术啊?”张无忌道:“学过一些。”“哦——”

  等两个少年吃完包子敷完药,出去耍了一阵,又到了晌午时分,两人肚子又饿了。

  闻着路边香喷喷的包子烧饼,两个少年只有咽口水的份儿。

  杨过趁那卖饼的人不注意,伸手便去拿。张无忌拉住他说:“别……”杨过压着下唇,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张无忌皱了皱眉头,说:“有了,我们可以给人看病啊!”

  “看病?”杨过问:“你?”张无忌点头:“我的医术也还使得,不知道行不行。”杨过拍手大笑:“好,我们找桃姐姐借块白布去!”张无忌问:“借白布做什么?”杨过道:“写上‘妙手回春’四个大字啊!”张无忌笑道:“好!”

  于是两个少年就开始了行医生活:杨过负责招揽客人,凭他那张嘴,死的也可以说成活的,连拉带哄地把人往张无忌面前一带,立马望闻问切,药方一开,医到病除。张无忌的医术学自胡青牛,又比现下晚了大约一百年的历史,医术更精,治起病来自然是游刃有余了。

  两个少年相依为命,居然也能养活自己,闲时在嘉兴各处溜达,看看戏、听听书、闯闯祸(大多数是杨过),别提多么逍遥快活了。

  两个人年龄相仿,性格爱好却大相径庭:杨过聪明活泼,油嘴滑舌;张无忌温和善良,不擅作伪。杨过经常是出主意那个,而张无忌大多数不会反对,这让他可得意了,觉得张无忌单纯可欺,但只可以自己欺负,别人来欺负却是万万不能的,一心一意护着他。张无忌从小没有兄弟,能有这样一个大哥觉得也是上天恩赐,对杨过也是又敬又亲。

  只是张无忌时常要受寒毒之苦,让杨过担惊受怕,生怕他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他还发觉张无忌经常会望着某些东西发呆,过了一会儿就会怔怔地掉下泪来,却又偷偷抹掉不让他看见。他只道是张无忌命不久矣,因总是此黯然神伤,却不知是张无忌时常感怀身世,只恨不得此刻便死了的好。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杨过张无忌同人)明珠有泪,沧海无忌更新,第 2 章 寒毒无情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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