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前几日张武在堂屋坐着歇息,见张水要出门,便问:“你去哪里?”
张水道:“我出去玩一会儿。”
“玩什么玩?”张武听了便不乐意,道:“你出去玩了,谁陪你哥哥?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
见张水不说话,他又道:“也不看看谁把你养这么大,迟早要嫁出去的,急得什么,不如趁这时间在家里多做些活!”
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是错,张水便只好歇了出去的心思,转而问道:“爹,我过了年便十四了,什么时候相看人家?”
“还没到十四呢,就想着出嫁,养你有什么用?”想着张水一心往外嫁,张武便有些生气,又想到,等张水定了亲,多少能拿回些彩礼,便道:“给你相看人家急什么,等你哥哥娶了亲再说,你且等着吧!”
张水一听便有些急了,去年也是这样说的,便问:“那哥哥可有相中的人了?”
一听这话,张武就不大高兴,相中不相中的先不说,反正想少花些钱的那家,是没同意,便拉下了脸,道:“成亲的事都是爹娘说了算,你乱问那么多作甚!”
猜到哥哥张山应该是还没有相好人家,看张武的意思,若是张山没有定亲,自己便是要一辈子耗在这个家里,或许用不上一辈子,明年十四岁生辰过了,就得受罚。每每想到这处,张水便觉得绝望。
“爹,可是言哥儿家不同意?”其实找周媒婆去说和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张武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找媒婆去了两次,最后也没成,若是村里其他人家,要想十锭银子娶个回家,不论是哥儿还是女人,都是不成的。
手指攥着衣袖的内里,在这个家,他是最没有地位的,一切都只能等,可是他不想等!张水道:“爹,言哥儿家缺钱的厉害,不若你先借些银钱与他家,若是还不上,也好再提亲事。”
张武拿眼扫了扫张水,没想到张水会说出这样的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
待张水以为他会生气时,他突然放松了表情,“恩,是个好法子,”张武点了点头,对张水挥了挥手,让他回去陪张山。
因着张水的话,张武便有了新想法。他那日在张文这里,便是想听听张文对方言的评价。
听了张文的话,张武觉得甚是合算,若是十两银子能将方言娶回家,便有人收拾家务、给张家传宗接代了。
于是,第二日,张武便揣着银子去了方言家。
在方言家院子里看到整齐堆叠在一处,那劈好的木柴时,张武更是满意,想也知道这木柴定不是断了腿的方老二劈的。
待进了东屋,见了方老二,张武便道:“方老二,我来看你了,怎得家中就你一个人?”
见张武来,方老二先是有些诧异,两家平日里就家里的哥儿关系尚可,大人们并不怎么走动。后又想起前些日来的媒婆,便猜到了张武的来意。
方老二道:“言哥儿去县里了,整日在家闷着,他出去买些东西,散散心。”
张武左右看了看,见了方言绣了一半的绣活,敷衍了句:“哦,出去了啊。”
方老二见他这样,便问:“张武,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听他这么问,张武便装模作样道:“哎!方老二啊,我也知道你家的事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些散碎银子,共八两,放到炕上,继续道:“这不是听说你家里困难,我来送些银钱。”
听他的意思不是提亲,反而是来送钱的,方老二很是惊喜,“这怎么使得!我这腿不知哪日才能好,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还不上了!”
张武心想,便是你还不上了才好,嘴上却道:“住在一个村子里的,我自是知道你的人品,你必不会赖我的账。”
方老二听他这么说,有些动心了,若是有了这八两银子,吃药的钱便够了。若是自己的腿好了,省着些花用,有两年应也是能还上的。
方老二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武闻言,便知他动心了,又将银子往前推了推,道:“你且拿着用,不急着还!”
方老二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二人又唠了会闲嗑。
待方言回家的时候,张武早已经走了。
方言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个鸡蛋,这些日子,方言每日给方老二煮一个鸡蛋,上次买的吃完了,今日便又去县城里买了些。
见方言回来,方老二便招呼他过去,他伸手指了指炕上放的银子,道:“言哥儿,且把这银子收起来吧!”
见炕上的八两银子,方言很是欣喜,有了这银子,方老二的药钱便够了。带着欣喜,方言问道:“爹,这银子哪里来的?”
“你张武张二叔送来的!”方老二道。
听到这句话,方言犹如糟了雷劈,竟是张武送来的!
他将抓在手里的银子又放回到炕上,退了两步,对方老二道:“爹,这银子不能要。”
“不能要?”方老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怎得不能要?”
不能说自己重活了一世,不能说自己知道张山会死、张武会逼婚,即使说了方老二也不一定会信!怎么办?
见方言半晌也不说话,面色凄苦,方老二越发的奇怪了,“言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先医好方老二再说吧!方言也是没法子了,做绣活的钱来的太慢,方老二的药却停不得。
上前收起那八两银子,方言没说什么,拿起绣活做了起来。
方老二皱着眉看方言,想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即使重生了方言仍是没有绕过这八两银子,他也只是个哥儿,没有通天的本事。
而回到家的张武则甚是高兴,这钱借出去了,若是过了年方老二还不回来,便去提亲!
自从收了这八两银子,方言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了。
宝哥儿自送了兔子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连去冬钓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方言如今能接到的绣活都是些小物件,平日里无事,有十天便能绣好一件。一件绣活,多的时候能得四百文钱,少的时候也有二百文,但是对于八两银子,还是太少了,若是能接到大一些的绣活便好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冬至这一天,冬至便意味着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他是一九的第一天。
这一日,辰时二刻,张庄的人们便聚到了村口,由于天气太冷,几乎每家只来了一个人,大多是当家汉子,也有些年轻些的哥儿和女人,方言便在其中。因着是拜祭先祖,年岁大的人是不适合去的,有一说便是怕先人将他们带走了。
每个人都挎着个篮子,里面有些香、纸钱。
方言走在人群的后面,搓着手,往年都是方老二来的,具体做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也没出什么岔子。
待到拜祭完先祖,村里人便集合到里长家里去看杀猪、宰羊、杀鸡。
村里几个壮年的汉子,将那头足有三四百斤重的猪绑到架子上,还没有动刀呢,那猪便嚎叫的惊天动地,整个村里估计都听得见,那手熟的屠户,摆好姿势,一刀捅进了猪心处,喷出的猪血直接流到了下面接着的盆里面。一盆装满后,又接了半盆。www.bïmïġë.nët
到了杀羊时,则换了个样子。那羊被绑住了四肢也不叫,屠户一刀割破羊的喉咙,接了羊血,这羊的个头不大,流的血也不多,只接了不到半盆。
待收拾完猪和羊,里长给了屠户几个铜钱,讨个吉利。
而那边的两只鸡则由帮忙做饭的哥儿、女人杀完去了毛,掏了内脏,收拾干净与洗干净的猪和羊放在了一处。
忙活完这些也近午时了,村民都往一起围了围,年岁大的汉子领头站着,后面是里长并其他村民。
只见那年岁大的汉子向着国都的方向振振有词,最后又连作了三揖,后面的村民也就有样学样。只这样,祭祀的仪式便结束了。
接下来帮工的村民开始烧火做饭,其他人则回家送了篮子,取了自家的盆,准备装肉。
方言回家送了篮子,在东屋休息了一会儿。左右肉需要炖上不少时间,他也不急,坐在那里缓了缓手,愣了会神。
方老二见他那样,心里很不好受,自那日张武送过银子来,方言便是这幅模样,问了原因,也只道无事。
方老二叹了口气,这时他忽的想起刘芸来,作娘的走的倒是干净,不管他便罢了,怎得连孩子也不管不问!若是刘芸在这里,说不得能与方言说两句体己的话。
方言则兀自沉浸在那八两银子里,难不成他注定要嫁给张武做填房?真就没有办法了吗?
晚些时候,方言取了一盆肉回来。村里每户交六十六文,自是每户都领一样的东西,虽然不同的肉是用不同的锅炖出来的,但是放的东西是一样的,味道也差不多,都是混在一个盆里装回来的,两个人加些菜够吃上好几天。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之言哥儿更新,第 17 章 第十七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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