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方宇家。
两个周岁小儿一前一后,颤颤微微地追逐着。其中那个穿着带帽兜瓢虫装的小人儿,扑到坐在沙发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怀里,举着手里的草莓往老太太嘴里塞,嘴里还含含糊糊嘟囔着:“挠奶……挠奶吃……”
老太太把孩子抱起来,搂进怀里,张口咬了一小块草莓,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霄霄宝贝儿真乖……”
这时跟在后面那个穿着青虫装的宝贝儿,见瓢虫宝贝儿被抱了也忙不甘人后地凑过来,手脚并用地往老太太膝盖上爬。
他却不像之前那个瓢虫宝贝儿说话早,还叫不出老奶的谐音来,只顾急地直哼哼:“嗯……嗯哼哼哼……”
老奶奶自然也看见了,忙把瓢虫宝贝儿放在一只膝盖上,一手扶住,另一手去捞地上的宝贝儿:“哎呀,林林也是老奶的宝贝儿,来,老奶抱……”
话是这么说着,但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瘦小孱弱,单手夹住青虫宝贝的小身子,却没有力气把他抱上膝头。
一旁一位正在忙活着摆弄孩子衣服,奶瓶,尿不湿的中年优雅美妇人,一转头看见这情形,忙过来帮了把手。
青虫小宝贝儿终于得偿所愿,跟瓢虫宝贝儿一左一右坐在了老太太的腿上。
青虫宝贝儿伸出一只小手,递到瓢虫宝贝儿面前,张开手,露出手心里攥着的一块小奶片来。
瓢虫宝贝儿很给面子地捏了起来,却转手又递到了老太太嘴边让她吃。
老太太用嘴唇碰小家伙的小嫩手道:“老奶不吃,给弟弟吃。”
瓢虫宝贝儿果然很听话,又把奶片递给了青虫宝贝儿:“寄寄吃……”
青虫宝贝儿忙张开嘴,连着瓢虫宝贝儿的手指头一起吃了进嘴里,然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甜甜笑容来。
这两个宝贝儿的确是亲兄弟,只不过是同母异父。
当年方宇在联系到的代孕机构,特意要求了选用同一个母体的卵细胞,然后用他和楚延的精子培育出两个受精卵,一同植入了代孕女子的子宫内。
生产的时候,楚延家的楚霄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世上,自然就成了方家宝贝儿方林的哥哥了。
一旁优雅的美妇一边收拾手里的东西,一边对老太太说:“大姨,照我说你还是搬过来住,咱们一起守着孩子们,我们还能顺便照顾你,小延那边也能放心,多好的事儿。”
老太太却不为所动道:“还是不了。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想挪窝。隔三差五把霄霄和林林接我那里住几天就挺好。”
美妇领教过老太太的固执,只好不甘不愿地放弃了当面劝说。
一楼客厅里,方父跟方宇和楚延正围坐在沙发旁,品着茶,看着新闻,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话题多围绕在方宇的公司上。
楚延在一旁不怎么接话,只是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霄林这几年越做越大,是他和方宇共同为之奋斗的结果。方宇为他成立了霄林,他自然也挥洒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那也算是他和方宇密不可分,深入骨血的融合体。
聊着聊着,画风就转到了生活琐事上。
方父对楚延道:“小楚,我跟你阿姨在前面的小区里看了套带个小院落的房子,我看大小也挺合适的。你再劝劝你奶奶,让她搬过来,离我们近,来往看孩子也方便。”
当年方父打发了小吉,又一门心思地想要改变自己儿子要跟男人胡来的现实,谁知道三来二去,发现方宇又跟楚延搞在了一起。
又闹腾了些日子,也始终没能把两人分开,楚延的态度较之从前也变得万分坚决起来。
直到儿子去找医师出示了书面诊断,确实证明他不论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已经没办法再和女人在一起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了。之后方宇又跟他们说了一大通关于之后的生活打算,无非就是说他找了一圈,还是觉得楚延是最适合他的人。最重要的,他做了为方家留后的承诺。
方父方母终于觉得事情真的到了不得不妥协的境地。楚延的根底他们是知道的,从前也十分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如果他的儿子一定要找个男人过日子的话,相较于不知底细,乱七八糟的其他人,楚延的确是最合适的。
于是,本来就惯着孩子的方父方母,沉痛地接受了要有一个男儿媳妇的事实。
其实闲暇时方父也想过,是不是那个小吉只是一个用来替楚延遮挡的幌子?从头到尾,他家儿子想要抓住的都只是一个楚延?
但事到如今,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尤其真的抱上了孙子之后,更是什么都比不上孙子重要了。
这时候楚延听了方父的建议,正有些为难得不知怎么开口,旁边方宇已经插言道:“爸,这事说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太太不想搬,你又何必来难为楚延。”
这话方父就不爱听了:“这怎么叫为难了?”
方宇道:“奶奶在那里住了一辈子了,跟楚爷爷结婚生子,养大儿子,又养大孙子,有感情不舍得搬。你们不能想当然,得理解老人家的心思嘛!”
方父瞪了方宇一眼,心想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楚延在旁边见状也不好再继续沉默,开口说了句:“方叔,我奶奶脾气有点倔,我再试着劝劝看吧!”
方宇朝他看过来,两人彼此眼神交汇,都知道心中所想。
试着劝劝也只是个说辞,他们知道奶奶不可能搬家。
之前把奶奶接到B市去待了几个月,老人家一门心思想再找机会拉两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回头是岸。谁知道出师未捷,没待多久就把自己待出了毛病来。
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了一辈子,一下子换了地方那叫一个不适应。
楚延跟方宇又天天忙得没时间陪她,虽然方宇找了家政帮忙收拾屋子,跟老太太作伴,但还是没能阻止老太太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萎靡了下去。
最后没办法,应老太太的要求,把她送回临城的老宅子,奇迹般的,没过多久老太太身体就恢复如初,又开始没事就收拾这儿收拾那儿,串个门溜个街了。
可能经过那么一通折腾,老太太也看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一个老家伙没那么大本事可以改变什么,就由着他们折腾去,自己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在那处充满一生记忆的老房子里安度晚年得了。
等到重孙子出生,老太太摩挲着小婴儿稚嫩的小脸蛋儿,更觉得已无憾事,虽然没能力成天守着宝贝重孙子,隔三差五看一回也是相当满足了。
方父方母有这样的打算,一方面的确有为老人家着想,希望能够就近帮着照顾,让楚延跟着自己儿子在外面安心做事业的心思。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怕两个小宝贝到老太太家住的时候受苦,毕竟楚延家那处院落,实在是太小了。
“行了,爸,你跟妈也别瞎担心,奶奶还能亏着自己重孙子?再说,每次就去也住不了几天,林阿姨还跟着去照顾,她在咱家干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你总该放心了吧?”
方父之前听楚延答应再劝劝老太太,又听儿子这么说,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吃过晚饭,逗了会儿孩子,方宇拉着楚延的手去院子里散步。
方母一直因为自己只养育了方宇一个孩子而没过够瘾,早就做好了要将中晚年生活奉献给孙子或孙女的准备。
这次一下子教养一对双,早就乐不得了。
所以方宇跟楚延这两个爹当得甚是潇洒,除了尽力做好事业赚钱,偶尔抱抱孩子享享天伦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都用来风花雪月,卿卿我我了。
正是秋日,桂华皎洁,方宇把楚延的手握着揣在自己裤兜里,嘴里哼着最近流行的一首英文歌曲,曲调轻松欢快,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满庭桂花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楚延轻嗅着香气,耳中倾听着方宇的轻声哼唱,被方宇握在兜里的手指动了动,勾住方宇的手指与他纠缠。
方宇把他抓紧,不让他作怪,边哼边转头对着他一笑,笑容里情思荡漾,流光满溢。
十多年的岁月过去,他们还在一起,一如当时年少,眼中纯净的只映得出彼此的身影。
楚延觉得心里被装得满满的,幸福都要溢出胸腔来,转回头继续往前走时,却见一人远远地从大门处走进来。
那人一头秀发,长裙飘飘,手里提着一兜东西慢慢走到他们跟前,目光在他们连在一起的手臂上转了一圈。这位长发美女翻了个与自身气质颇不相符的白眼,揶揄道:“这么秀恩爱,就不怕遭雷劈吗?”
方宇抽出抓在裤兜里和楚延相握的手,转而抬臂将楚延搂在怀中,冲着那美女道:“我俩自己恩爱,也不是秀给谁看的,你装看不见过去就是了,何必自己找虐?”
美女听出他语气里透着微微的不悦,不由微垂下了头,有些委屈似得道:“那件事翻不了篇了是吗?你是要一直恨着我吗?你再也不是那个疼爱我的方宇哥哥了!”
这画风一时一变的,楚延在旁边都有些看呆了。
还好方宇对待小女孩的心思善变比较有经验,伸出手照着美女的额头用力弹了一下,道:“是你一上来就咒我俩遭雷劈的,这怎么反过来成了我小心眼记仇了?小丫头,我告诉你,从前那事我还没正儿八经教育教育你呢!喜欢就可以不择手段了?下药这么龌龊的事,哪是一个窈窕淑女会做得出来的?丢不丢份儿?另外呢,虽然俗套,但我还是要说,你这么美的姑娘,总会遇到真心待你好的人。我嘛,你就别再打主意了,听见了没?”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打我家楚延的主意更不行。”
眼前这个丫头自然是舒络了。
自从确定方宇和楚延突破障碍重修旧好之后,舒络自知无望,喝了酒闯到他们的住处,抱着方宇痛苦地哭闹了一场,隔了几天便提交了辞呈,离开了B市。
之后再碰面的机会不多,尤其是她每次见了方宇都要刻意绕道走。私底下倒是和楚延还保持了偶尔的联络。
虽然方家和舒家联姻未成,到底交情还在,舒络跟方宇的父母也还是像从前那样亲密。
而等楚延和方宇的宝贝儿出生之后,舒络更是有事没事就过来串门,逗弄两个肉嘟嘟的小天使。
这时候舒络听到方宇的这番话,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想让我打主意,那你们两个就小心这点儿,别让我逮着机会。”
方宇还要再说,舒络却不理会他,提着手里的东西,径自往院子里走去。
楚延碰了方宇一下,冲着他笑了笑。他知道,舒络虽然嘴上说得邪性,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释然了。
她到底为了心中所爱去努力争取过,即使手段有些不堪,结果更是不尽如人意。但努力之后再放手,多少也算是没有遗憾和怨悔了。
...
刘建同从国外回来,陈峰和方宇为他接风洗尘,自然也带上了楚延。
刘建同看着丝毫不避讳亲密的这一对儿感慨不已,道:“我待那地方基佬遍地,虽然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吧,但你俩搞一起我还真是没想到……”
陈峰在一旁笑他:“就说你那脑子不太灵光,其实早就该看出来了。他俩高中那会儿不就好得要命?”
刘建同想了想道:“还真是,让你这么一说,回头看看,好像处处透着不寻常。哎~还记得那次,也是在这个酒楼吧?就是楚延被打破脑袋那次……”
他这样说着,一旁陈峰也想起来了,道:“对,我记得,当时还是你眼尖发现方宇对楚延那叫一个细心照料,比对霍思雨用心多了。其实当时我也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但到底是年轻太单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刘建同道:“我也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候霍思雨说了一句什么楚延挺可怜,提议我们拿出点零花钱来接济他的话,然后方宇就踹门进来,黑着个脸让咱们散伙了。第二天他就跟霍思雨提分手了吧?我就说他是因为楚延才跟霍思雨分手的,当时你们还都不信!”
陈峰跟他一起啧啧摇头,问方宇道:“你那时候就对人家楚同学动心了吧?”
方宇一手举着酒杯,笑眯眯地望了楚延一眼,道:“这个真说不准,那时候我也挺迷糊,看不透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直到后来他非要跟我散,我心里难过的要命,那时才看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什么叫他非要跟你散?原来楚延你还想过要挣脱方宇的魔爪呢?”刘建同一脸兴趣盎然地问道。
楚延朝他笑了笑,却没说话。
方宇替他说道:“没错,他之前老想着跟我一拍两散,也是好不容易才肯承认离不开我的。”
他这话说得,庆幸之余还颇有点洋洋自得的意味。
刘建同点头道:“也是,就你方少爷的魅力和手段,不管男女都能吃得死,这一点我是从小就佩服的。”
方宇瞥他一眼道:“什么叫不管男女?我眼里可就只有我家楚延一个,你别胡说八道。”
刘建同被方宇这幅样子给惊着了,直呼没眼看。
吃着喝着,陈峰又给刘建同科普了一下当年方宇怎么带人跟家里出柜,其实是偷梁换柱,满腹心机的往事来。刘建同边听边频频朝着方宇竖大拇指表示佩服。
酒过三巡,刘建同又道:“我在的那边同性结婚合法,不行你们也办手续过去领个证得了,这么没名没分的,你一个花花公子也就罢了,人楚延多委屈啊?”
其实这一点方宇早就跟楚延提过,只是楚延不喜欢折腾,也不怎么在乎这些形势上的东西。
这时候听刘建同提起来,忍不住又有些心动。他到底是想给予楚延这天底下最美好最完整的一切可能。
当他带着问询的眼光望向楚延的时候,楚延回了他一个分外温柔的眼眸,然后转头对刘建同道:“我俩结过婚了,也有证。”
陈峰:“……?”
刘建同:“结婚证?哪儿领的?”
楚延指了指方宇,道:“他做的,还盖了章。”
刘建同跟陈峰眼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向方宇,“噗嗤”一声笑了。
“假的啊?”
方宇被他们笑得微恼,皱眉道:“假的怎么了?虽然没有国家的认证,但我做的比真证精致多了,质量还好,撕不坏的,改天拿给你们见识见识。”
刘建同笑得差点打翻了酒杯,道:“你行不行啊?做个假证糊弄楚延?”
陈峰也道:“方宇,看不出你居然这么幼稚。”
方宇懒得跟他们计较,只把楚延放在腿上的手抓到手里握紧,对那两个嘲笑人的家伙道:“你们懂什么?我家楚延喜欢着呢!”
楚延承认,方宇做的那本结婚证他真的很喜欢。
两颗脑袋亲密地凑在一起,一个笑容恬淡,一个满脸地宠溺。
结婚日期是xxxx年5月27日。
身份信息下面,还有一行国家机构颁发的证书上没有的字。
有效期限:一万年。
一万年,真是个用烂了的梗,但楚延还是被它打动了,来回摩挲着,爱不释手。
以至于他没去注意跟结婚证一起被奉送到他面前的一摞文件。
直到方宇献宝似得捧到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下那本结婚证,接过去看了看。
霄林公司方宇名下的资产股份,方宇同志的全部个人资产,包括存款,房子,车子等,全都以具有法律效力的书面形势,转到了楚延名下。
“宝贝儿,我以及我的所有,全部都是你的了。你要对我负责,婚姻期限的一万年之内,你都不能再抛下我了!”
一张假证和一堆身外之物,套牢了楚延同学一万年的岁月。
他红着眼眶,紧紧抱住方宇,心甘情愿地沦陷其中。
那一天,楚延分外乖觉顺从,还带着从前未有过的火热,由着方宇折腾。
比如,某种难以启齿的羞耻姿势,又比如,尝试着主动挑逗,用让方宇血脉偾张的一点妖娆。
真是让方宇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发热,差点儿就又不顾场合地硬/了。
听到两位老友此时因为一张假证在酒桌上嘘他,方宇握着楚延的手举起来朝那两个家伙展示炫耀。
“我们不止有证,还交换过戒指,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娃儿都有了,你们这两只单身狗瞎叫唤什么?”
两人相握手的无名指上,果然戴着同款白金钻戒,十分和谐耀目。
刚跟第四任女友分手不久的陈峰,以及换女伴像换衣服一样勤的刘建同,双双被他这句话给暴击了。
悻悻然半晌,刘建同便又嚷嚷道:“那你们得摆酒席请客!结婚这种大事就这么悄没声息的怎么行?今天这接风酒打发不了我,我等着吃你们正儿八经的喜酒。”
一旁陈峰也帮腔道:“是这么个理儿。结婚过日子总得有个样子,你们别在乎别人的眼光跟那些有的没的流言蜚语,不说别人,我跟建同怎么也得给你俩封个大红包。”
方宇到底还是让那两个家伙给说动了,这次也顾不上楚延的意见,直接回家跟他爹妈商量去了。
方父方母意见统一,方家全票通过。
到底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怎么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虽然儿媳妇的性别有些不同寻常,但楚延也算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秉性都十分了解的。外论长相,内论才学气质,那也是万里挑一的出挑人物,与他们儿子也完全称得上相配了。
得到父母的支持,方宇转过头去把这个打算告诉了楚延。
“你别不同意,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就是我方宇光明正大娶进门的,是我认定的人生伴侣,以后谁都别再想着打你的主意。”
楚延被他搂在怀里,彼此身上的汗湿相互浸透,不分你我。
他笑着捏了捏方宇的耳廓,道:“你别成天像个小孩子似的,哪有人打我主意了?”
方宇侧着脸啃了啃楚延的手掌,道:“怎么没有?上次在街上碰到谢晓然,她还偷偷瞥了你好几眼。还有那次洽谈会上那个什么高处长的老婆,拉着你给她那个侄女瞎配对,烦死我了都!哦,对,还有那个姓冼的,有事没事就找你出去喝酒,他不知道你已经有家室了还是怎么地?”
楚延被他说得一阵无语。
谢晓然早就已经结婚了;偶尔碰上大姨大妈就愿意给人介绍对象也是难免;还有冼云行,几年来也就那么几次机缘巧合地凑一起吃顿饭聊聊天而已,何况人家也已经有伴了。
这个方宇,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大醋坛子了?
但为了安抚醋坛子,在要不要摆酒席办婚礼这件事儿上,楚延还是默认同意了。
婚礼酒席没那么奢华,流程也极简单,只是两个打扮分外出彩的俊朗小伙,携手上台,接受来宾的喝彩和祝福,然后在众人的见证之下,紧紧地相拥亲吻,宣布从此属于彼此,忠于彼此,永不分离。
最后照全家福的时候,楚老太太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小重孙子,一边绽开满脸皱纹来笑,一边又偷偷抹着眼泪,楚延在她背后不停地摩挲她瘦弱的肩头。
欢庆的日子自然少不了酒来酒往,老一辈先行离席,由着年轻人闹腾。
方宇来者不拒,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却也忘不了护着他们家楚延。
“要喝酒的都冲我来,我老婆酒量差,你们都少为难他,听见没?”
“方宇你完了,成老婆奴了!”有人嬉笑道。
大学同宿舍的老大老二也来了,冲着众人笑道:“你们不知道,方宇在大学那会儿就已经是老婆奴了!”
还有那就想事儿大地吵吵着问:“为什么是老婆奴?难道不应该是夫奴吗?这个是怎么定义的?”
立刻引得大片地起哄……
饭店闹完又去提前订好的KTV。m.bïmïġë.nët
楚延被嗨翻了的一群人吵得耳朵要聋,又劝不住亢奋过头的方宇,吐了几回了还不肯服输,叫嚣着继续。
楚延实在是被闹腾得脑袋瓜儿疼,只好暂时撇下众人出门透口气。
闭着眼睛靠着墙吹了会儿风,换了几口新鲜空气,再睁开眼时,蓦地看见眼前站了个人,正拿一双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那人身材纤瘦,脸色白皙水嫩,一双标致的桃花眼微眯。
见楚延睁开眼,他便开口问道:“你是谁?我……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楚延心中“咯噔”一下。
眼前这人他自然是认识的,以前还很熟悉,正是有好几年联系不上了的安宁。
但看安宁那副模样,有点傻傻呆呆的,却像是认不出他来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报恩的正确姿势更新,第 46 章 第46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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