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嘴唇极为柔软,像羽毛一般拂过他的脸颊,顾景淮心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在朝为官多年,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平素与同僚应酬,也不踏足烟柳之地,甚至有同僚戏称他有龙阳之好。
其实他并非无意,只是从未遇到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如今不过是被小丫头嘴唇碰了一下,他心里竟有些异样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小姑娘显然也被自己不经意的举动惊到了,憋红了一张脸,怔怔地看着他。
空气甚至弥漫着一股,异于往常的味道,寂静的可怕。
顾景淮虽然略有怔忡,但到底年长明萱许多,清咳了声,一边打开箱盖,从里头取出个白色的瓷瓶,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明萱“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明萱脸颊还烧着,听到他的问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想周云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景淮开瓷瓶的手一顿,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
明萱心头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亡羊补牢“如果我没猜错,这该是回梅庄的路。周大人,他不是说自己是历练期满的进士吗这时候,不应该在京城等候述职却好端端出现在这儿,二爷难道不奇怪”
明萱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他,顾景淮一向心思敏锐,她怕被他发现她心里的那点异样见到周云清的异样,以及,刚刚无意间亲了顾景淮的异样。
她端起小几上的茶杯,假装喝茶,来掩饰自己心的慌乱。
今儿虽没下雪,但天十分冷,这茶又放的有些久了,早就凉透了,明萱喝到嘴里,舌头都有些被冻到但为了不叫顾景淮瞧出来,她硬是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
顾景淮又怎会看不出她是在掩饰,其实早在周云清出现的那会儿,他就注意到明萱不太对劲了。
原先她从马车出来,是要查探他的伤势的,但周云清一出现,她便顾不得这些了,一味地揪着他的衣袖,眸子里,甚至对周云清有恨意他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这样。
他之前就让青松查过周云清,青松查到的结果是,周云清此人常年活动与苏浙一带,进京的次数少之又少,是压根没有机会见到明萱的。
但明萱为何独独对他这般,甚至之前还知道他的表字这让顾景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先前只是猜测,今日看到明萱的反应,他几乎可以确定,明萱是一定认得这个周云清的但是怎么认识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从周云清看明萱的表情来看,又像是初次见面的模样。
这才是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用指甲盖,拨了些药粉,撒到肩膀上的伤口上,淡淡地问“你好像对周云清格外在意”
他是在怀疑什么吗
明萱轻轻说“我就是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怕二爷被他的外表给蒙骗。”
他堂堂一个东阁大学士,若是被周云清一个小县丞给蒙骗了,那他这身官服,也白穿这么久了。
顾景淮知道她这是在担心他,就笑了笑,说“他看着确实不简单。但他左右不过就是个县丞,我倒还不至于被他蒙骗。”
上好药,他放好瓷瓶,穿好上衣,半笑着问明萱“你可是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什么简单不简单的,她就是在未雨绸缪罢了。
毕竟在梦,周云清在官场上,可是混的如鱼得水的。
“总之您小心他就是了。”明萱说,撇开了头,“您就算再有能耐,有时候也免不了着了小人的道。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
小姑娘对这个周云清,委实十分防备呢。
顾景淮嗯了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记下了。”
他很自然的动作,却叫明萱又红了耳根,她想到刚刚自己不小心亲了他,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不动声色地往车门外挪了些,“您肩膀没事吧”
顾景淮拉好上衣,不在意道“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男人这一生其实免不了磕磕碰碰,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养几天就应该没事了。
明萱却有些担心,她刚刚看到,好像都有些出血了。
她看到他又坐到那鹰嘴旁了,就说“这打造马车的工匠,委实不用心。怎么能在车内雕鹰嘴。二爷您还是坐远些,别一会儿又碰到了伤口。”
明萱很少坐他的马车不知道,这鹰嘴其实是他特地命人打造的,里头藏了箭矢,是为了防止有人行刺时用的只是他也没想到,今日会不相信碰到那儿了。
见明萱一脸忿忿,便顺着她的话说“嗯,改日我叫人把那工匠抓来,好好教训一顿。”
他说的一本正经的,却叫明萱笑了出来,她知道,顾景淮并不是迁怒于人的人,他就是在哄她开心罢了。
明萱笑意深深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这笑有些甜,顾景淮见她心情好了些,心下也稍安,他对明萱的要求其实不多,一生安稳顺遂,平安康泰,他便心满意足了。
至于那个周云清既然他让明萱有所忌惮,他还是想办法,让他别再见明萱的好。
他确实也是个心机颇深的人,不是明萱这样的小姑娘能对付的来的。
马车行了几个时辰,明萱早已在马车上睡着了,顾景淮怕小丫头冻到,特地把自个坐的软榻让给她睡,并让青松放慢了赶车的速度。
他看着身上盖着绒毯,整张脸都陷进毛茸茸的毯子里的明萱,心想,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也不知以后有谁有这个福气,能娶了她为妻。
想到那将来娶她之人,他心里竟油然而然升起些许妒意来他养大的小姑娘,自是方方面面都是好的,只是总归要被人叼走,为别人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他心里总有些不太是滋味。
就像自己呵护着长大的花儿,一夜之间突然被人折了一样,心情复杂的很。
他似乎能理解那些个嫁女儿的同僚,为何每每看到女儿上花轿,都无一例外会撇开头,暗自抹泪了,那是不舍。
不舍得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这么平白送给他人。
他对明萱,也是有不舍的,他想。
这些年习惯了有她相伴,虽然这丫头怪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没少惹是生非,但总归给他添了不少乐趣。
他自幼就失去了父母,虽说有太后这个姑母护着,但她到底身居后宫,他即便是她亲侄儿,也该注意分寸。
明萱则不痛,她是真真实实,陪着他这么多年的若有一日,她突然离开了,他想,他还真是会不习惯的。
想到这,顾景淮竟有些惆怅,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许是马车颠簸,她睡得不稳,他手刚伸过去,她身上的貂鼠绒毯便被她踢掉了。
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以及白嫩的小脸,许是梦到了什么,她皱着眉,表情有些痛苦,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
他想到那嘴唇刚刚擦过他脸颊,心底竟有那么一丝丝的柔软,捡起绒毯,亲手替她掖好。
刚要抽身离去,她呢喃一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小姑娘手指纤细修长,还留了点小指甲,抓他用了力,有些疼,让他稍稍皱了下眉。
他留心去听,听见她开始说的是,“不要”和“别过来”,后来说的是,“别走,救我”。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顾景淮眸色暗沉,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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