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发生于二十五年前,当时的帝主慕容鸿年迈,其养子之一,一位名为辛的少年,暗藏祸心,趁机夺权!彼时,长平公主慕容烟在姬侯府诞下小公主不过数日,得知此噩耗,毅然动身回宫,为父兄报仇。
辛称帝一年后,右相苏护得一女,起单字“杏”,待如掌上明珠。杏自小聪慧,十岁就能背诵辞赋,及笄之年,更是出口成论,下笔成文。一时间,向苏家提亲的王公贵族笼络不绝,帝辛更是要纳她为妃,可苏杏却偏偏看上了姬昌侯的大公子姬玟。姬玟生得俊美高大,苏杏一见倾心,却不知他温文儒雅的背后,是慕容氏的血海深仇。
唉——唉!唉!慕容玟若能登基,定是位治世之君,可惜天妒英才。唉——唉!唉!慕容玟明知必败,还如此义无反顾,无非是想一死保全慕容氏的尊严罢了。
幸历元年,轩辕第一位女子称帝,自登基以来大赦天下,其凤姿绰约,引来四方朝拜,其手段狠辣,更叫八方胆寒。
转眼幸历贰年,姬老侯爷驾鹤西去,姬家小妹姬音入宫,伴女帝左右。姬家次子姬凊岚则继承家业,小小年纪撑起姬侯府“天下第一世族”之名……毣洣阁
(以上故事均出自前传《独木成榕》,以下正文开始。)
姬家这第一有二,分别为一势,一富,于是在轩辕有句暗话:姬家衰,轩辕败。这不,茶馆但凡有人一提起姬家,就分外热闹!
有人道:“轩辕首富,必须是姬侯府了!姬小侯姬凊岚,自然就是天下第一的贵公子!尔等粗鄙之人,速速退散!”
有人不服:“笑话!你姬侯府再富,有我王氏一族势大?我们王氏一族世代忠烈,论家世,还没怕过!”
有人仍不服:“诸位啊,姬家有财,王家有权,却都不如钟家——知、书、达、理,钟家人才辈出,才是国之栋梁啊!”
跑堂的忍不住插嘴:“姬家的出了位天下无双的姬玟公子!你们拿什么比”每每说起姬玟,清风楼跑堂的狗蛋就十分激动,容不得别人说不好。
还别说,狗蛋的七大姑的邻居的八大姨的嫂子的婆家,确实有人在姬侯当差,能攀得上一文钱的关系。种种轶闻,甚至姬府的小道消息,狗蛋吹嘘起来是如数家珍,洋洋得意,偶尔有好心食客提醒他,他却自大至极,要被掌柜的打回后厨才老实。
位于清风楼对角方向,距离甚远的晓情楼,里面有一位名唤绒绒的头牌姑娘。狗蛋得了钱就来看她,日思夜想,最后竟把他老母亲为他攒的老婆本都拿出来,就为了和绒绒喝上一杯。喝多了,他还当着老鸨和众人的面,说了许多要赎绒绒从良的醉话,遭尽白眼。
是夜,晓情楼外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内院深处却是房门紧掩,悄声细语。
“茉莉姐,绒绒想来想去,现下只有你能帮绒绒了!”白绒绒从怀里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皮子,娇笑讨好,“茉莉姐,你不是一直喜欢这香薰,绒绒把配方送你,可好?”
屋里就点了一盏灯,映得梳妆台前懒懒的身影朦胧起来,茉莉披着泽衣,冷冷扫了那配方一眼,“怎么?花魁还能有事求我茉莉?我茉莉可是晓晴楼最没用的人了。”
“茉莉姐,你别说这话,求你念在我们昔日的情谊,帮帮我吧!我、我想去看看他……”
“他?”茉莉懒懒地从首饰盒里抽出修眉的小刀,对着镜中的眉毛比划起来,头也没回,“‘他’是谁呀?”
白绒绒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呵,你不说,姐姐怎么帮你。”
“是狗蛋。”
“哎呦。”茉莉指尖微微一顿,刀刃差点划破眉尾,“狗蛋?清风楼那个小跑堂?白绒绒?你是我认识的白绒绒吗?”
白绒绒被白茉莉一激,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我信他,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看着不像是虚情假意啊……茉莉暗自盘算着,觉得有趣。
“白绒绒,不瞒你说,姐姐我知道狗蛋怎么了。那晚他前脚刚出晓情楼,后脚就被姬小侯的人拖到暗处把腿打废了。”茉莉讲得绘声绘色,特意粗声学起来,“不知好歹,也敢跟小侯爷的女人喝酒,留你条狗命,感恩戴德吧!”
白绒绒服侍姬小侯爷这么久,怎么会想不到得罪他的后果,狗蛋残废,她难辞其咎,索性对茉莉坦白:“狗蛋哥,他救过我。小时候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叫我爹打死了,我永远记他这份恩,这恩绒绒要报。”
茉莉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抬眼见白绒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半推半就的接过白绒绒手中刻着配方的小羊皮,一边辨着真伪,一边奚弄着她,总算是答应帮她。
几年前,白茉莉同白绒绒都是晓情楼的招牌,两人相依为命,情同姐妹,从不争风吃醋。原本,“夺花魁”是为客人博个热闹,没想到唱罢,白茉莉喝下白绒绒敬的一杯酒,险些毒哑了嗓子!这一出戏,晓情楼成了名,白绒绒成了名,只有白茉莉折腾掉半条命,从此曲不成曲。
香客四散,白茉莉只能靠着往日的积蓄,勉强度日。对此,茉莉总是忿忿不平:“我不当主角了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害我!”
罢了罢了,都是已发生过的事了,多说无益,还是说说如今吧。
次日一早,茉莉被吵醒,听见前院有小厮前来训话,盛气凌人:“我家公子,乃是轩辕第一贵公子!上次放过白绒绒,是我家公子仁慈,可没有下次!”
“是是是!小哥放心,嬷嬷早就重新教过了。”
老鸨堆笑应下,命人去阁楼一顿打扫,势必要把姬小侯爷伺候好。茉莉简单收拾着,听外面人走的差不多了,推门喊道:“别折腾了,都逃命去吧!”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
“花魁和狗蛋私奔了。”
“你说什么?!”
房门被大力踢开,老鸨一边去抓茉莉,一边扭头冲外喊着“给我看看去!”转脸,她对茉莉面露凶相,“敢在这唬人!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
“你?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白茉莉?”
茉莉扯开老鸨的手,趾高气昂:“难道妈妈忘了,姬公子一开始是谁的客?”
姬小侯爷的秘密,白绒绒知道多少,白茉莉知道的只会更多。不是她吹,她的本事可多了去呢!
刚入春,天还有些凉。
老鸨一把剥去茉莉挡风的披肩,说着比风还寒心的话:“茉莉啊,你若伺候好姬小侯爷,白绒绒的事我就暂且放过你。若是伺候不好……即使姬公子饶你,我也不会饶你,还有白绒绒!”老鸨尚不解气,在茉莉的臀部掐起一块肉,拧出青来。
“嘶——”茉莉忍着疼,提裙一路小跑,直奔高阁。
阁楼是晓情楼最冷的地方,无论是春夏的水榭歌台,还是秋冬的雪雾缭绕,短短几阶路,总有种高处不胜寒,这里也是晓情楼最美的地方,因为冷,让一切遥远缥缈的东西都笼着纱,吸引无数向往。
越走越高,茉莉轻轻放下裙摆,越走越慢,“来了。”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微不可闻,轻到根本是在心里默念。
轩辕,起风了。
茉莉迈上阁楼的最后一节台阶,默默望向阁楼的西南角,栏栅处,帷幔飘摇,姬小侯爷侧身而立,高挺的鼻,偏薄的唇,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听见人却不睁开,吊着茉莉的性子。
小侯爷养尊处优,肤色养的白皙水润,脸也俊俏,平日浪荡着呢,此刻面对着风来的方向,任由鬓角的发丝被吹散,少有的安静。
如此,好似一切都像从前,她的发丝借风吹乱,同她的缠到一起,分不开,也斩不断。
茉莉陪姬凊岚立于风中,有些感慨:她是认钱不认人的,但姬小侯爷与旁人不同,不能用钱论。
良久,风渐停歇,姬凊岚跨入阁楼,命侍女关上门窗,又轰她们出去后,这久违的视线才终于扫到茉莉。
“为何不坐?”
“茉莉不敢。”
“呵。”姬凊岚皮笑肉不笑,“你有什么不敢。”
“侯爷想听什么?”
茉莉寻琴入坐,调琴试音。姬凊岚半卧在塌,支着脑袋,翘着腿,一副悠闲惬意的样子,眯眼看她。
“侯爷想听什么?”茉莉又重复了一遍。
姬凊岚盯着茉莉,不知想到什么,笑意转瞬即逝。那张雌雄莫辨的俊俏脸庞,瞬间笼罩一抹阴云。
“《摘星》。”
“《蒹葭》可好?”
琴声自顾响起,姬小侯爷拈起果盘中的木签,化作暗器,打断茉莉手下那根琴弦。她重复道:“本侯要听《摘星》。”
琴来不及响,就断下一根,除了《摘星》,大多都连不成曲。茉莉按住尚在发颤的琴弦,一脸困惑:“侯爷,此乃禁曲。”
“你怕?”
姬凊岚如此问,似笑非笑。茉莉直视着那双眼,后知后觉,读出一丝危险。是了,她预感到危险,即使她本就是姬凊岚的一枚棋子,无时无刻不在危险之中。
世人对《摘星》避讳,茉莉宁死不弹,姬凊岚扫了兴,一脚踢开那已经很可怜的琴,蛮横的将茉莉抓到床榻上去……
姬凊岚有心事,茉莉一样烦烦躁躁,一番云雨,两人精疲力尽。
“侯爷,你也不问,绒绒去哪了?”
茉莉这一问,姬凊岚下手捏了捏茉莉的屁股,以示惩戒。茉莉搂住那瘦弱的肩膀,连忙撒娇求饶,“侯爷……”
“他们在地牢里。”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他们好。”姬凊岚凑近茉莉的耳朵,如沐猴而冠,“他一介贱民,却敢动本侯的女人,若叫旁人知道了,本侯颜面何在。”
茉莉沉默片刻,恳求道:“侯爷,你放过他们二人吧。”
“放心……”
姬凊岚把脸埋在茉莉怀里,越埋越深,言语含糊不清:“本侯已命人把他们葬在一起……”
茉莉想挣扎,姬凊岚反应极快,将自己的四肢都化作铁钳,牢牢将茉莉缠住。茉莉动弹不得,眼里不知是难过是气愤,还是两者都有,起了一层薄雾。
“绒绒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本侯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猫哭耗子假慈悲,茉莉才不信。
茉莉啜泣,姬凊岚觉得有趣:“本侯说什么你都信,放心,我明日便放了他们。”
“侯爷……”茉莉破涕为笑,重新投入姬凊岚的怀抱。
这里是轩辕城,茉莉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开得起玩笑,面对姬凊岚,茉莉只能忍,拼命忍,才能忍住抽她的冲动。当然,如果姬凊岚真的不念白绒绒服侍她多年的情谊,把那对“狗男女”杀了,她也只能自求多福——毕竟她们之间的情谊更少得可怜。
“绒绒她……”
“别再提她。”
“……”
夜半三更,姬凊岚在装睡,茉莉也在装睡,二人虚以委蛇,真是最好搭档。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独逞芳菲更新,第 1 章 乐天知命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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