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一头野狼正对一团白影紧追不舍,一道绿光忽然从天而降,野狼绕着那簇绿光移动,嘴里发出呜呜的狼嚎。那团白影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化作一名白衣少女模样。
野狼似乎是忌惮着什么,在原地叫了几声、转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少女好奇地走上前查看,只见那簇绿光渐渐消失,化作另一个女子模样,这女子一袭绿色衣裳,模样娇小可爱,她正望着白衣女子,微微笑着。白衣女子大为惊奇,“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救我?”
绿衣女子一笑道,“唔,爹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想在这附近转转,有人陪同应该不错。我叫白月菡,敢问姑娘芳名?”
那白衣女子有些羞涩,“我方化成人形就被那畜生追,如今还未得一个合意的名字呢。今儿若不是有姐姐出手相救,恐怕我早被那畜生吃掉了,姐姐于我便是亲人,姐姐既姓白,不若我随了姐姐的姓,唤作白雪可好?”
白月菡已看出白雪的真身是一只白猫,这时笑了笑道,“倒是很合适你的名字。不过这树林里不可多呆,方才那畜生不知何时会返回来,若它叫上同伴,只怕我们二人难以应对。”
二人结伴而行,离了树林后直奔人间的酒楼。白雪还从未以人形示人,这会在酒楼中坐着,难免有些紧张。白月菡见她紧紧绞着手指,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抚,“你做的很好,不必担心他们会看出你与他们的不同。”
白雪点了点头,学着白月菡的样子夹了些菜喂到嘴边,白月菡见状笑了笑,歪着头问她,“味道怎样?”
白雪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来,不住地点头,又夹了别的菜来吃。身后有阴影靠近,白雪警觉地转身,一把扣住了来人的手腕,身后传来白月菡诧异地呼喊声,“三、三哥?”
白雪眨了眨眼,脸色瞬间红得像煮熟的瞎子,像握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白渊给了白雪一记安抚的眼神,转而看向正欲想法子跳窗逃跑的某人,语气不由沉了沉,“月菡,爹娘都在担心你,跟三哥回去。”
白月菡朝白雪挤了挤眼睛,可惜白雪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慌乱中,并未接收到她企图传递的讯息,白月菡嘴瘪了瘪,伸出一根食指,道,“就一夜,明儿一早我会跟三哥回去。”
白渊一眼便看穿了她,笃着眉头上前去抓她,白月菡知道反抗的后果,竟在原地站着没动,白渊也不客气,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走罢。”
白渊让她在新朋友面前没了面子,白月菡眼珠转了转,略显艰难地回头道,“我要白雪跟我一起回去,不然在回家途中我也会偷偷跑掉。”
白渊是知道她逃跑的本事的,顿时有些头痛地看向白雪,可她毕竟是一只小妖,虽然看起来温和无害,恐怕到如今也没害过什么人,只是他们毕竟与白雪不同,这要是忽然将白雪带回去,爹娘能轻饶了他?思前想后,白渊松开了白月菡,低声道,“也罢,你便与白雪姑娘一起在人……在这里多玩上几日,不过等你教爹娘找到,可不准说我故意将你放走的事。”
“三哥你最好了。”白月菡笑了笑,一把抓住白雪的手,趁没人注意这边,两个人瞬间从打开的窗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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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月菡被爹娘捉了回家。白晋这回被气得狠了,将她禁足不说,还在门窗上下了咒语,每回她动了逃出去的念头,门窗上便会发出黄色的光,她便一回回被惊吓到跳回床上。
企图逃出这屋子的念头持续了三日,白月菡蔫蔫地躺在床上,下人过来送晚膳她也不理。白晋从下人那里听说她的情况,到底心疼这唯一的女儿,亲自送了晚膳上门。白月菡见推门而入的人是他,立刻眼神发亮地坐了起来,“爹,您不生女儿的气了?”
白晋哼了声,“你还知道爹会生气,那怎么每回都要偷跑出去,害你娘担心?”
白府是人间一般的院子,却远离尘世,白月菡从小是同三个哥哥一齐打闹着长大的,家中所有人皆会法术,她曾猜测她与爹娘哥哥们一样是某种妖物所化,怕被敌人发现才躲到这不见人烟的地方,爹娘每回都哭笑不得,但又不告诉她白家到底为何隐世独居。
她这个年纪,无聊起来便总想着跑到外面去看看人间到底是何种模样,有一日她趁爹娘哥哥们出了远门,一个人跑到了凡间。见识了人间美好之后,她很难收得住心,乖乖待在府中。
白月菡抱住白晋的胳膊,晃了晃道,“爹,女儿知错了。只是我整日待在府里,三位哥哥忙于修炼顾不上我,下人们也无趣得很,再这般下去定会被憋坏的,我只是出去走一走看看,我保证不会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好不好爹?”毣洣阁
见女儿这般恳求,白晋心也软了,只是这一切又岂是如她所想的那般简单,若不是为了她跟三个儿子,他们夫妻二人也不会在白府安居。白晋叹了口气,“爹娘不准你出府是为了你着想,外头凶险,远不及你想的那般简单,若你遇到了麻烦、出了什么事,你要爹与你娘如何是好?”
白月菡眨了眨眼,跳下床,在白晋诧异的神色中变幻成了白雪的模样。她笑着望向白晋,“爹,你看女儿可有长进?”她跑回床边,“爹,凡间作乱的那些小妖根本奈不了我何,我不会跑得远了,若有什么事我会传信令爹娘知道,再不济我也懂得逃跑,总之不会有事的,爹您就放我出府几日,好不好?”
白晋满脸无奈地看着她,沉吟片刻后总算妥协,“就三日,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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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菡这回得到了白晋的准许,收拾好包袱大摇大摆地晃出了白府。她方走出一座山头,忽见山脚下似乎躺着什么人。屏住呼吸悄悄上前,白月菡逐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名男子,看起来与三哥一般年纪,他眉目生得极好,竟比三哥还要好看几分,她想待她回府,定要告诉三哥这世间有人比他还要好看呢。白月菡细细看去,这男子眉间有股冷淡,嘴唇紧紧抿着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白月菡这才发觉他的手是按在胸口的,莫不是身上受了伤?白月菡正想着,那男子却忽然睁开了眼,直直撞上她的眼眸。
白月菡教他狠厉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她定了定神才道,“你受伤了吗?我可不可以帮你?”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忍耐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可是……”白月菡踌躇着上前,那男子便紧紧盯着她,似乎她会忽然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一般,白月菡见他警惕,慢慢走了上前,支吾道,“我大哥教过我如何给人治伤……唔,我虽还未救过人,不过应该治不死人的。”更何况他只是个凡人,教她治一治总要比一个人承受要好上许多罢?
男子认真看了眼她,居然没再反对,白月菡在他面前蹲下|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男子一怔,笃着眉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他虽受了伤,力气却很大,白月菡因为他那一下子狠狠摔到了地上,她还从未见过脾气这般坏的人,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拾起一旁的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真是个怪人,脾气又坏,做他的爹娘一定比爹跟娘还要操心罢?”白月菡一面自言自语,一面从身边抽出一根草芯,发泄似的甩来甩去,身后传来轻微的抽气声,白月菡步子慢了一些,依旧不愿再去理会那人。
四周的花草却似乎一个个通了人性,白月菡就听到耳边唧唧喳喳地传来它们谈论的声音,似乎在责怪她见死不救。白月菡咬了咬牙,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又背着小包袱折了回去。
“喂,你还好罢?”
那男子闭着眼不作声,也不知是不愿理她还是已经痛到昏睡过去。白月菡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丁点反应都没不由担心起来。她盘起腿与他面对面而坐,与他掌心相贴,慢慢闭上了眼。
他身上有股真气乱窜,白月菡诧异了下,旋即专心以对。
从他嘴角慢慢溢出暗红色的血,白月菡在他掌心感受到汗意,睁开眼去看他,见他这般心思一乱,他已捂住胸口,血被咳了出来。
白月菡抱歉地看着他,“对不住,我……以前真的从未救过人。”所以会这样真的不能完全怪她啊……
他眼中闪过什么,白月菡以为他是在诧异她的身份,记起爹娘的吩咐,道,“我们家世代行医,我会一些武功才救得了你。”
男子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也不讲话。白月菡有些慌,“你不信我,我可以带你回府去看,我爹娘人很好,他们也定能够医好你。”
男子用一种克制的嗓音道,“不必了,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
白月菡松了一口气,忽而道,“我姓白,名月菡,公子你呢?”
男子看着她,记不起自己名字一般思索了许久才慢慢道,“翊决,楚翊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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