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奉朝的皇帝李良吉,他在注意到了火器于海战中的重要性之后,便萌生出了打造鲲鹏水师的长远想法。
这种类型的水师,主要分为是战舰和火器两大部分。
先说战舰这块。
关于这方面的建设,朝廷倒是一直都没落下,只不过,在早年时把重点放在了下西洋用大宝船上,直到后来,皇帝把这事叫停,才算是把造船的重心转移到了军事上来。
总的来说,在造船这块,大奉是要人员有人员,要技术有技术,只要财政上的拨款到位,新服役的战舰就能在东海里下饺子。bïmïġë.nët
还有就是火器这块。
这里的火器并不是指宋时那一类的老旧的青铜火铳,而是精钢所铸的实战性火炮。关于这一方面,大奉目前还属于是空白期,必须进行填补才行。
可选的方法有两种,自主研发制造,或者是朝别国采买。
二选一。
可是,如何选择为好呢?
对此,皇帝也一时拿捏不准,所以他决定,想听一听大臣们的意见和建议,集思广益以为自己明鉴抉择。
之前时,琼州知府齐誉曾有上书,他言,像火炮这种国之重器,必须得自主研制以及自产,万不能依赖他国的供应,否则,就会受制于人,而且,还易被‘敌人’摸清自家的真实实力。
听起来有些道理。
然而,齐誉的这个观点却遭到了户部、兵部以及工部三大尚书的联合反对。
尚书们皆认为,进口外洋火器才是最具时效、最为可靠的上上之策。靠自家一步步地研发制造,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列装呀?
岂不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事,我事之师。
也就是说,别国的先进技术,是可以为我国使用或者是借鉴的。
不过,尚书们也认可,自主研发确实不能忽视,但是,这事却是急不来的,需要一步步地去摸索、去实现。
这时,吴晚荣谏言:不如先朝外洋采买几批,在得到了之后,咱们偷偷学着仿制,久之定有所成。
嗯,很有道理!
这是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之法,甚是可取。
然而,徜徉其中的皇帝和大臣们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家不可能把家里头最先进的东西售卖给你,你最终能仿到的,都是人家淘汰了的过时之物。
自主研发虽然费时费力,但却是长久之计,抄袭仿制虽有一时之快,但却处处受制于人,也终究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种远见,在除了深知其弊的齐大郎之外,却是没人看得出来,因为,当下的大奉王朝,还没有吃过这方面的亏。
最终,皇帝采纳了吴晚荣的谏言,决定从外洋的佛郎机国人的手里,采买三批所谓的‘红夷大炮’,以为鲲鹏水师的腾飞做出奠基……
“卧槽啊!”
听到这里,齐誉被气得是五内着火、七窍生烟,直接爆出了粗口。
一顿,他又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吴晚荣,还真是祸国殃民的臭狗屎,他好事没干多少,净给吾皇出些馊主意,万死不足以蔽其辜!唉……陛下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采纳我提出的谏言呢?”
殷俊却是笑笑,说道:“不然,这可是诸位明公在公议之后做出的决定,并非是吴晚荣的一人之词。”
齐誉接话道:“明公?呵呵,不过是一群愚蠢至极的谗臣而已,他们在平日里自诩学富五车,而到关键时却是一副鼠目寸光、一孔之见之态,就这样的人,也敢妄称是明公?”
“呵呵,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会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殷俊呶了呶嘴,似讽又似笑地暗示他道。
齐誉一怔,奇道:“我哪里糊涂了?”
“你莫急,先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看看这里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猫腻?”见他点头,殷俊又道:“如果从外洋人的手里采买军需,这里里外外可都透着油水,而自家研发就不同了,这个过程不仅耗时漫长,还会被钦点的御史监工,万一到时研制不出,还有可能会被拿下问责,权衡利弊之下,谁会愿意选择自家制造呢?也正是基于这层因素的考量,聪明的尚书们才心照不宣地形成了统一姿态,继而同谏陛下,并最终促成此事。”
“明白了……”
“唉,我虽竭力谏言,为你站班说话,但无奈一喙难驳众口,最终还是没能改变什么。”殷俊在道完了这些缘由之后,也是摇头一叹,面露惋惜之色。
这是国之大策,确实不是他一个三品官能够左右的了的。
至于钟首辅,大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了一回老好人。他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要为自己的卸任之后女婿的立足留些后路吧?
齐誉渭然一叹,感慨道:“你所说的水.很深,应该就是特指这个意思吧?”
“没错!”殷俊点了点头,又道:“一旦官员们形成了抱团的利益集团,即使是内阁首辅,也不敢去公然地撕破脸,否则,就会产生一些将来的因果关系。唉,这水,真的很深呀……”
“嗯……”
这件事情,让齐誉对京城里的那些中枢大员们,发生了印象上的大转变,不难看出,这些人全都个个为己,毫无家国情怀可言,真是令人太失望了。
此外还有内阁,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客观公正,在大利益的驱使下,也是可以折腰让步的。
不过,失望也没有办法,自己目前还只是个四品的小地方官,还没有资格和权利去参与到中枢内部的决策之中,除非有朝一日,自己能成长为巡抚甚至是总督那样的大员,才有一定话语权可言。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远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直接打断了齐誉的幽幽思绪:“齐大人,您点的菜全都上齐了,还请慢用。”
“哦,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
殷俊低头去看不禁一怔,他默默地数了数菜品的个数,呢喃道:“你请我吃饭,素来都是四个小菜,浊酒一壶,而今天却是二十多个品数。在这些菜中,你不仅点了大鱼大肉,还上了海味山珍,有点不太正常呀……”说罢,他眼睛一闪,面露警惕问道:“村夫,你一反常态请我吃饭,莫不是有什么事相求?”
啥?我会求你?
呃……你还真猜对了。
不过,我却是受你妹妹之托而相求。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虚。
无论怎么说,殷桃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逗留在了琼州,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确实是有点对不起白面首,他拿自己当兄弟,而自己却和他妹妹扯上了‘瓜葛’,貌似不仗义?
不过,想归想,说归说。
齐誉在细细琢磨之下,还是觉得这事有点难以启齿,若说出来,总有一种惦记人家妹妹的愧疚感。
算了,这事暂且按下不表,待他们兄妹俩见完面并交流了完之后,自己再做表态不迟。而到了那时,也不会显得太过尴尬了。
善!
想到此,齐誉便干笑了两声,对自己的盛情款待做出了另一番解释:“白面首,咱们俩的关系不仅是同窗、同乡,同时还是同科和同僚,如今又成了难得的至交好友,这等情谊,是何等的弥足珍贵?如今咱们故友重逢,他乡团聚,我又岂能不盛情地招待一番?再者,你加官进爵,平步升迁,我又岂能不设宴祝贺?”
这样呀!
殷俊听得一愣,同时心道: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齐誉见他面露琢磨寻思状,忙寻了个新话题将他引入:“聊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说明,你来琼州干什么呢?”
记得见面时他曾对自己说,此来琼州是有大事要办,却不知他这大事又是什么。
果然,殷俊被他这一问打断了思绪:“是这样的,我来琼州有两个目的,一是办好陛下交托的整顿琼州吏治的事务,二来是,顺便探望一下我的小妹殷桃。”
第二点乃是人之常情,暂且放下不论,单说他话中第一条,具体又是何意?
何为整顿琼州吏治?
难道说,皇上认为我琼州的吏治搞得不好?
殷俊见一脸他茫然和困惑,便取笑道:“我看你呀,还真是个健忘的人,自己当初做了什么,就没有一点印象了吗?”
听了这话,齐誉就更加困惑了:“我也没做什么呀!”
“呵呵!”殷俊一笑,继而提示他道:“在去年时,你曾上书天子说,琼州之地约有三十多万人口,在除去了妇孺和老弱之后,壮年劳力不足六万之数。然而,与之相比,官吏机构内的人数却高达三四千人之多,足足占了青壮数量的二十分之一。由此不难看出,琼州的官僚体系确实是太过臃肿,应该瘦瘦身了。”
原来是这事啊!
不说都差点忘了,这确实是自己去年时写过的上书,犹记得当时,巡抚陆博轩还表示了力挺。
可不要小看这一点,若没有封疆大吏的鼎立支持,像这种简政之策不可能到达中枢,即使到达了,也不会引起高层的重视。所以,陆巡抚的支持,才是此环的最大重点。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之前一直都没有传来消息,还以为是陛下否决给按住了,却没曾想,居然是喜讯迟来报。
对此,殷俊解释说:“按照你上书里的构思,是要把琼州原有的一府三州十县,直接并为是三个大的行政区,要知道,这可是足足砍掉了八成机构,受牵扯者更是高达数千人之多,如此大的手笔,即使是英明的陛下,也不敢贸然允之。后来时,还是我岳父力排众议,带头促成了此事,所以,才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
齐誉闻言,忙朝北拱拱手谢道:“我代表琼州百姓,多谢钟首辅的玉成之恩。”说罢,他又问道:“我说,整顿吏治并不是你们都察院份内的事,陛下又怎会委派你来呢?”
是啊,官场事务,用吏部的人不是更合适吗?
殷俊却是尴尬一笑,说道:“本来,我是很不想参与这事的,可奈何我小妹逗留在了琼州,而我呢,又耐不过家母的苦苦相求,所以,也只得私下寻了陛下,主动揽下了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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