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和那位立叔联系上后,把我家的地址发了过去,然后我们俩先回我家等着。
我伸手准备拦出租车,年年却自然地朝公交车站走去,顺手拽了我一把,她说立叔这会儿在城南呢,就是赶回来也得至少两个小时,我们不用那么赶。果然,我和年年花了半小时坐公车到家时,那个立叔还没到。
我先带年年进去,她一面吃着榴莲班戟一面围着那张床慢慢转,我在旁边收拾着。
我把一盘洗好的水果端过来,见她一直在沉默,忍不住问:“到底看出什么没有啊?”
年年回过头,用手指着那张床,“这还用看吗?你把它当做正常的床用了这么久才诡异吧。即使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这个雕工,就这个木质,也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吧。”
她那小孩子似的身段,和那只袖珍的手,严肃中透着些许喜感。
“你是不明白之前我奶奶给它上了层什么样的伪装。”我走过去说。
其实再看到这张床我也能理解年年的话了,它确实太特别了,如果第一眼见到它是这个样子,我确实不会把它当普通床那么看。可惜的是,这么罕见自然的颜色在我奶奶眼里就是不均匀,没有大红色喜庆。全床没有一根金属全靠木头巧妙拼装的工艺,在我奶奶眼里就是不结实,得往上钉钉子。
年年让我把暗格打开,她深吸了口气踏进去,摸了摸那个圆形图腾,而后躺下关上了床板,说真的我跟年年以前遇到那么多怪事,却还是第一次看她紧张成这样,那双黑眼睛瞪得比往常更大了一号,床板关上那一刻我甚至有了丝不忍。
我敲了敲床板,“哎,里面怎么样,你按里面那个龙就可以出来……”
结果我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一阵扑腾的声音,随后年年好像终于找到了那个大按钮,床尾的暗格门开了,她立刻爬了出来,总共在里面待了不到半分钟。
“怎么了?”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吓人,那双大眼睛茫然又无辜。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强烈的让我害怕,我根本不敢再去探究什么。”
这个我从她冰凉的手指已经感受到了,小鸡爪子似的几乎扣进我胳膊了。
她咽了口唾沫,抬起头对我讲:“以前我感受到的那些,都是若有若无说真说假都可以的,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这么真实过,就刚才,我感觉要不是有股力量定住我,我人都可能没了。”
说的我也打怵了,可……真有那么厉害吗。我以前也在里面躺过,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喝了一大杯果汁,年年才恢复了一点,跟我说:“尤冰,这张床要不是有特别的意义,干脆就让我老板收了吧,不管它是善是恶是好还是坏,咱们这样的小人物,都受不住那种冲击的。”
我承认,我确实也像很多人一样,渴望过不平凡的人生遭遇,但等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刻,就比方说出现在杀人犯藏尸现场,那不吓尿就是我最后的尊严。从这张床出现怪事开始,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是恐慌的。确实,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本能就是怕事的。我怀疑年年就是因为总能感觉到周围的危机,所以才那么淡泊,我们早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怂样了,就不期待那种跌宕起伏的主角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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