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箫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爱计较的人,裴翼楠主动来找他,他跟以往一样,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白玉箫侧身让裴翼楠进屋,手臂还包着厚厚的白布,加之最近天气阴冷,隔三岔五不是下雨就是飞雪。江朝露怕他受伤,再感染风寒可就不好了,于是让他披上厚厚的狐裘披风。这披风对于儒雅悠闲的公子哥来说倒是很实用,对于他这种整天东奔西走、忙得团团转的忙人来说,简直就是个累赘。
坐下之后,他便卸下披风,嫌弃的丢置一旁。
白玉箫瞟了瞟他手臂上的伤,忍不住问出了口,“你的伤,没事吧?”
一提到伤口,裴翼楠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望了一眼。继而视线落在白玉箫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桌子上。
“昨天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树林里的那名死者跟城东一位叫余邴的人相识,我本来想去找找这位余邴,了解一下死者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家属。谁知刚走到离余邴家不远的巷口,就被人给袭击了,白白挨一刀。”裴翼楠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紧了松,松了紧,脸上的表情也是愤愤不平。想他裴翼楠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没想到被小人给暗算了,此仇不报,他难消心头之恨。
这一刻,白玉箫仿佛也只是一个倾听者,而裴翼楠则只是抱怨几句罢了。
白玉箫拿起桌子上的纸条,瞟了一眼,便丢置在桌子上,仿佛那张纸条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两人皆平静,不管是白玉箫还是裴翼楠都未能做出过多的表情。
“老白,你可有听说过摄魂术?”裴翼楠并没有直接回答白玉箫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当裴翼楠说出‘摄魂术’三个字时,白玉箫平静的脸上多出一丝波澜,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修长的身影走向窗边。伸出手,轻轻的推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尽管如此,依旧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鸟叫声,那样的真实,正如此时他的心跳一般。
裴翼楠追随着白玉箫的身影,等着他回答。
“略有耳闻。”白玉箫回答得有些云淡风轻,这是裴翼楠没有料到的。
如今这件案子,一直没有多大进展,就连死者的身份都还不能确定,这算是裴翼楠来沅安之后,所遇到的案子之中最没头绪的一次。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案子有白玉箫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也让他事半功倍,少走很多弯路。
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拳的原因,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在他心里始终有了计较。看白玉箫的表现,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心里早已有了隔阂,两人之间的手足之情,在那一拳让他们两人彻底改变。
“据传闻摄魂术盛行于建国之初,衰败于先皇时期,不知何原因,先皇极力打压,不少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死伤惨重。可谓惨无人道,血流成河。”
摄魂术乃是道家法术,本身太过阴邪,所以为道家人所不齿,精通此术之人也被打入旁门。早在前朝时期,摄魂术本身也不是什么禁术。坊间相传,宫中有人利用此术,想要谋权夺位,先皇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才出此下策,赶尽杀绝。事后,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不免有漏网之鱼。
“我之前也曾听说过,不过都是一些捕风捉影,也不足为惧。”裴翼楠调恺着道。
裴翼楠说着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这些人这时候造势,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如果光凭这一点,是不能说明什么的。再说,树林的那名死者也不能说明是死于摄魂术啊。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过武断?”白玉箫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也对,片面之词,不足以说明什么。揭开真相便知其中把戏。”
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对白玉箫说道:“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遭?”裴翼楠也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一脸期待的看着白玉箫,意思不言而喻。
大街上,一群小孩正在追逐玩耍,手里还拿着泥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不过依旧挡不住他们玩耍的乐趣。街道两边,时不时有穿着打扮大胆的女子,看见过往行人不停的抛媚眼。面对裴翼楠和白玉箫这样气宇轩昂的男子,不免另那些女子流口水。
两人一前一后,裴翼楠走在前面,白玉箫踩着优雅的步子跟在后面。城东一带一向鱼龙混杂,也是藏污纳垢之地,很难整治。
按照纸条上留的地址,两人很快便找到了余邴的家。那里看起来并不显眼,两扇木门经过时间的洗礼显得很陈旧,木门紧闭着。裴翼楠走到门口,想都没想,便拿起门环扣了扣,等了半天没人来开门,他又再一次敲响。bïmïġë.nët
这时,屋里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衙门的人。”裴翼楠毫不避讳的说道。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整个脸看起来黝黑,加上满脸的胡须,跟关公有得一比。斜靠在门上,全身抖动如筛糠一般。
眼前的这名男子给裴翼楠的印象,便是地痞流氓。他皱了皱眉,脸也跟着冷下来。
“县令大人,您亲自登门有何贵干?”中年男子先发问。
在沅安县没人不认识这位传说中的县令大人。
“你可是余邴?”裴翼楠犀利的眼神,将余邴从头打量一遍,经过他身旁直接走进院子里。
白玉箫尾随其后,两人的气势太过强大,就算余邴这种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也瞬间没了气势,立即站直,眼神尾随两人。
“正是。”
院子里除了一把陈旧的懒人椅,便是一张歪歪斜斜,要倒不倒的烂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就连杂草都未能多涨一株。一看这院子破烂不堪,只怕连老鼠都舍不得光顾吧。
裴翼楠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那是死者的,他命人画的。当余邴伸出手来接那张画像时,裴翼楠注意到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见他的左手时,却发现左手只有三根手指,中指和小拇指不见了。他倒是不在意,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又还给了裴翼楠。
两手环胸,往懒人椅上一躺,两只脚搭在那张烂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抖动着。
言简意赅的回答道:“不认识。”
“这么快就否定,是不是想骗我们?”
余邴眯着眼,看向远方,“沅安县谁人不知县令大人独具慧眼,我哪里敢欺骗县令大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裴翼楠早就命人贴出告示,寻找死者家属。这满大街的告示,余邴不可能没看见,他这样反倒有些故意掩饰。
“满大街的告示,你没看见?还有,你的手怎么回事?”白玉箫一直盯着余邴那支隐藏于身后的左手。
“大人,我又不是沅安本地人,我才刚到这里没几天,哪里会注意街上的告示。再说,不小心弄伤手这种事,你们官府都要过问吧。”
显然,这样的回答瞒不了裴翼楠,沉默着,来回踱步,额头上青筋渐渐凸起,可以看出裴翼楠很生气。这个余邴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性子,烂人一个。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侧过脸向白玉箫使了个眼色,白玉箫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静静的走向余邴,此时的余邴并未意识到自己即将倒霉。白玉箫的功夫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等余邴感觉到危机时,早已经来不及,院子上空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只见余邴整个人瘫软在地,脸上表情扭曲,两只手捂住腰,身下的懒人椅已经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大人,您这样可是屈打成招啊,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你们到底要怎样?”
裴翼楠没想到,余邴居然软硬不吃。如果他真不知道的话,为何表现得有些刻意呢,故意露出破绽,又有何意义?
“屈打成招倒是谈不上,不配合本官破案,藐视王法,对本官大不敬,这要怎么算?”论耍赖的功夫,裴翼楠敢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可惜,这一次裴翼楠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余邴那里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回去的路上,两人无话可说,又或许他们在各自沉思,想着其他事。
裴翼楠将那封信,仔细研究了很久,那个送信之人到底是谁?到底有何目的?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那个人难道知道事情的真相?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县令夫人,请冷静更新,第 60 章 捕风捉影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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