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成鬼了?
然后重邪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居然还能感受到疼,在心底默默记下,鬼也是会疼的。
重邪在半空中飘来飘去,非但没有死了的悲伤,居然还觉得有些好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了,只不过先前是塞在月惩里,如今是自由地飘在天地间。
不过白珩去哪了?
重邪突然想起,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一束白光没入白珩的眉心,顿时收起了玩闹的心,立马着急地呼唤起白珩的名字来。
“白珩!白珩,你在哪?!”
围着万埃阁的上空飘了好几圈,重邪才飘了下去,看了一眼万埃阁熟悉的景象,也不知是怎么的了,鬼使神差地飘进了白珩的房间。
房间还是一万年前的摆设,可似乎万埃阁万年来从未改变过,就像是某段不肯遗忘的回忆,死死地抓在手里。
重邪往白珩的床边飘去,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珩,以及守在白珩身边的他师尊长奚,“白珩!”
重邪看了看白珩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顿时愣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
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珩什么时候受了这些伤??
重邪晃到老头的身前,发现他一点也看不见自己,便放心地看向白珩,伸出手指想要抚平白珩皱起的眉头,可终究什么也碰不到。
白珩似乎尚在少年时期,画面里还有着他那不解风情的老师尊,重邪收回手,“这难道是白珩的记忆么?”
事实上,当白珩悠悠转醒时,重邪就明白了这当真是白珩的记忆,因为他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脸着急地看向那老头,“师尊,今日初几?”
言语之急切,就差没立马冲出门去了。
“初九。”老头没好气地答道,随后一点也不顾及白珩的伤,强行将人按了回去,“他是魔族,你们生来就不同路,为了见他一面,将整个太吾山搅得天翻地覆,你当真是要气死为师不成?!”
“我……”白珩垂首,倒让人看不太出,他究竟是为了失约而难受,还是自觉对不起师尊。
然而很快,问题就有了答案,白珩再次抬起头,“我要去找他!”
“当真执迷不悟,今日已是初九,他早就离开了太吾山!”长奚拦住不顾伤势的白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要命地破了太吾山所有阵法,就为了见他一面?!”
白珩收紧了手,不答。
重邪却从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大概明白了个七八分,白珩在初七那天想着与重邪的约定,便早早地准备下山,结果却被山中阵法所困,于是拎着一把断魂剑强行破阵,将太吾山的阵法全部斩碎。
最后阵法倒是全被暴力破解了,白珩也半死不活了,被这老头护崽似的带回万埃阁,而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原来当年,你不是有意放我鸽子啊。”重邪笑了笑,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
他在太吾山下等了两天,从初七的日出,到初八的日落,都没有等到白珩。
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许是对白珩莫名其妙的信任,重邪相信他不是故意不来赴约,就算是,那自己就一直等,每月初七都来等,总有一天能够等到白珩的出现。
于是坦然地笑了笑,确定白珩不会来了之后就返身回魔界了,然后下一个初七依旧来赴约。
现在想想,倒是心大得很。
但是尘封已久的误会被揭开,重邪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至少知道白珩不是故意不来的。
而后当视线再次凝聚到白珩的一身伤时,重邪又心疼得不行,早知道就自己冲上来,阵法一人破一半,然后在半山腰还能握个手不是?
白珩挣开长奚长老的手,带着满身的伤就往外跑。
“哎,白珩!”重邪追了上去,想要告诉白珩自己已经走了,结果手指触及白珩的衣袖时,什么也没抓住。
不过也没让重邪担心太久,白珩刚跑出房门,又晕了过去。长奚一边忍不住骂道一边又将人小心抱回床上,最后看着白珩大概是不会醒了,才出门去给他找些灵药去。
长奚走了之后,重邪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白珩,说实在的,重邪一点也不知道第一个初七白珩没有来,是因为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哪怕是下个月他赴约了,也绝口不提失约的原因。
白珩不解释,重邪便也不开口问,毕竟他信白珩,是从心底里就没有怪过白珩。
“也还好你是碰上了我,不然可能换了别人,一生气就与你断绝往来了呢。”重邪坐到白珩的身边,看着他满身的伤,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重邪正心疼着,躺在床上的白珩就突然睁开了双眼,感应到长奚已经离开万埃阁后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衣,小心躲开万埃阁其他弟子,偷偷跑了出来。重邪一边追上一边气极怒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乱跑,不要命了吗!白珩,站住!!”
可白珩一丁点声音也听不到,满心只往山下跑去。
如今太吾山的机关阵被白珩全破了,尚未修复完毕,白珩这回便躲开同门,畅通无阻的下了山。只是到了山脚下找了好一圈,都没有见着重邪的身影。
白珩又不死心地找了一圈,最后牵动到身上的伤口,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一双眼睛里满是无助,最后倚着树干慢慢地蹲下,将脑袋埋进膝盖之间。
重邪飘到白珩面前,听到了他低声呢喃的一句“对不起……”
重邪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虚空之中摸了摸白珩蔫了吧唧的小脑袋,即使知道白珩现在既看不见自己又听不到自己说的任何一个字,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没关系的,白珩。”
没关系的,我没有生气。
白珩在山脚下足足待了一夜,直到初十的清晨,才被他师尊给捡了回去。
重邪默默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那老头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凭心而论,重邪虽然对长奚有诸多吐槽,但都算不上是真正的讨厌,毕竟知道这老头大多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很容易心软。
这老头追着自己打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真的下过杀手,大部分是驱逐之意,小部分是气极败坏,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种的无敌大白菜被一只野猪给拱了。
除此之外,长奚是出了名的护短,只要白珩不把天捅破,干什么他都会护着他,就像这次白珩给太吾山带来重创,他师尊第一反应是“我这徒儿真厉害,你们的阵法真没用”,第二反应是“谁敢罚我徒弟,老子就锤爆他”。bïmïġë.nët
然后白珩在他师尊的庇护之下,倒是没怎么受罚,再说了白珩这才多大,居然将太吾山的阵法全部破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太吾山也就意思意思罚一下。
事实上,这一回白珩还是伤得不轻,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本来他应当要躺上两三个月的,但第二个初七到来之际,白珩还是悄悄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溜了出去。
这回白珩是初六晚上出的门,不再着急破阵的事情,便巧妙地躲开了各种阵法,顺利地下了山,在山脚下等了重邪一夜。
重邪在白珩的身边飘来飘去,一边心疼白珩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一边又感叹自己怎么心这么大,当时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白珩等了自己一夜。
天光破晓,重邪看着自己从远处飞来,惊喜地落在白珩的面前,仿佛一点也不记得白珩曾经失约过,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扬着灿烂的笑容唤着眼前人的名字,“白珩!”
这还是重邪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样子,满脸止不住的欢喜,心道原来喜欢一个人,见到他,眼睛里也会盛满星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重邪心里突然有点酸。
他现在特别想摸摸白珩,想逗一逗他,一点都不想看什么回忆!
摸不到白珩的日子,太无聊了!
不过嘴上抱怨了一会,重邪还是晃悠晃悠跟了上去,看着白珩身旁的自己不断地买各种吃的,然后又不断塞给白珩各种吃的,生怕他在太吾山上吃不饱睡不好,操心得跟白珩的爹似的。
“太吾山上那些老不死的对你可好?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没有漂亮小姑娘纠缠你?”地面上的重邪走到白珩的身前,面对着他倒着走,然后笑嘻嘻地问道,“可有想我?”
“没有!”白珩十分“冷酷无情”地回答道。
飘在半空之中的重邪默默咂嘴,心里暗自道,嘴硬吧你就,也不知道在禁地里抱着我说特别特别想我的是谁。
想到这里,重邪开心地都哼起歌来,以第三视角仔细地观察着白珩与自己的这次“约会”。
不得不说,这样观察下来,重邪才注意到了先前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细节,比如自己在前头瞎跑的时候,白珩会紧紧地盯着自己,保证自己始终处于他的视线之内。
又比如每次自己要摔倒要撞到人时,白珩都会偷偷用法力扶自己一把,还扶得不动声色,让人根本没察觉出来。
重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一看,突然觉得自己好蠢……
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突然,飘在半空之中的重邪看见白珩趁着自己看不到的时候,不适地捂住了胸口,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随后又立即恢复了正常。
重邪立马想起,白珩可还是有伤在身的!于是从半空之中飘了下来,气急,“你身上还有伤呢!”
“这个不能吃,住嘴!”
“这个不能玩,住手!”
“这个不能喝,放下!”
然而重邪的话一点也没有传进白珩的耳朵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当年的自己见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给白珩来一份,白珩面上看着不情不愿,但每次手都很诚实地接过,吃得干干净净。
重邪现在特别想给当时的自己来一巴掌。
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出白珩的异常,还塞给他那么多不营养的东西。
还有白珩这家伙,分明就不是那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怎么……
重邪的思绪突然断掉,神色复杂地看向白珩,后者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高兴。
这是从第一个初七,到现在为止的,白珩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即便很浅很浅,但重邪却感觉他的高兴像是冲破了天际放起了绚烂的烟花似的。
重邪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到死都没能知道白珩到底喜不喜欢他,也许是魔族向来有话直说,喜欢什么的也要摆得明明白白,所以白珩不说喜欢他,他就一直觉得白珩是不喜欢他的。
可,真的是这样吗……
白珩停了下来,看着在小摊上认真挑选小玩意的重邪,嘴角弯起的小小弧度依旧没有落下,像是看着人间珍宝,一刻也不愿挪开目光,只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天地间诸多色彩,却只能看到那一抹。
然而等到重邪回头的时候,白珩又迅速且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挪远。
飘在半空之中的重邪默默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虽然明知白珩在看的就是自己,还是没忍住泛起一股醋意,“我居然自己吃自己的醋,也真是……好委屈!”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那个魔君不正经!更新,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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