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两天的时日这件事情就被传的有模有样的,有人说是陛下怕宋湛将军功高盖主,于是假借战死之名了结了这位忠诚;有人说是宋湛将军有意通敌被陛下察觉,因而赐死了宋湛将军;还有人说陛下接珍淑娘娘进府是为了全自己的良心……
不论这些话传的有多凶,几日都不见钟粹宫的那位主儿有什么反应,宫人们也惊奇得很,这位主儿,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了吗?难不成珍淑夫人当真是成日侍奉在杀父仇人的身侧吗?
有一些人过来钟粹宫与宫侍们套近乎,想要从中了解一些消息,可是自从上次出了冯宁双的事情,钟粹宫上下都被训了一回话,这几日正是被教育的时候,因而一个个猴的跟鬼灵精似的,无论怎么问都是“主子的事情咱们这些人怎么能知道?”
那些想要借机生事的人楞是一丁点的消息也没有打探到。
也有不少人要来钟粹宫打探消息的,只每个人过来时珍淑夫人的神色都与平时无异,而每当他们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会被宋舒窈给一句话带过去,譬如:
夏才人:“娘娘的父亲上阵杀敌,为咱们大纪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珍淑夫人:“本宫的父亲自然骁勇,本宫知道陛下也知道,就不用夏才人再提醒本宫了。对了,听闻夏才人喜爱品茶,本宫今日特意让人去重华宫讨要了些,给才人准备了碧螺春,夏才人尝尝吧。”
夏才人:……
又譬如:
冬常在:“妾身心里实在是替将军和娘娘委屈呀,娘娘一向温婉和淑,她们怎么能这么诋毁娘娘呢?”
宋舒窈从话本中抬起头,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嗯?陛下昨日才与本宫说了几句外头的闲话,怎么今日又有了新的闲话?她们是怎么诋毁本宫的,冬常在不妨说与本宫听一听。”
冬常在:……
几日来虽然端妃与善容华有意压制宫里的流言,可抵不过这些生活在四方庭院里头宫侍们的好奇心,每日传的有板有眼的,甚于陛下是在什么时候,是么地方处置的宋湛将军也传的有根有据的,仿似他们亲眼见过一般。
这日孙瑛和佟如是过来时正巧与出来的冬常在碰了个照面,佟如是当即就嗤笑了一声:“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还是被孙瑛扯了扯袖子才将声音放得低了一些,却并没有理会冬常在,而是直直走到了廊下去候着了通传了,孙瑛又是一贯的好性子,看冬常在尴尬,就亲自扶了她起来,声音很是温和:“这是要回去了吧,外头太阳大,仔细晒伤了,快些回去吧。”
冬常在很感激的向孙瑛道了谢才匆匆出了钟粹宫,而这厢宋舒窈已经亲自出来迎她们二人了,看佟如是大着肚子,宋舒窈不由得皱了皱眉:“外头天热,你身子又重,何苦再过来这么一趟?”
话间三个人已经进了暖阁,这时佟如是才觉得身子舒坦些了,宋舒窈也不肯让他们拘着礼数,因而宋舒窈与佟如是二人坐在了炕几的两侧,孙瑛则是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头。
问过佟如是的情况宋舒窈心里才安稳了一些,而佟如是向来藏不住事,又是一个有什么问什么的主儿,因而脑中想的话儿就直直地说了出来:“珍淑娘娘,外头传的话都是真的吗?”
看孙瑛轻咳了一声,佟如是才挠了挠头:“妾是说陛下与娘娘的情分妾都看在眼里,陛下定然不会是那样的人,自然娘娘也不是他们传的那样……”
说着佟如是就越来越绕,哭丧着脸去看宋舒窈:“好娘娘,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您就快与妾说说吧,这几日孙姐姐拉着不肯让妾来,实在是憋死妾了。”
与外人打太极,是因为宋舒窈觉着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自己家中的事情没有必要与他们提及,而孙瑛与佟如是二人自然是与旁人不一样了,宋舒窈也没有要瞒着他们的意思。反而是看她们二人为了顾及自己的情绪别别扭扭的样子宋舒窈更是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因而先笑了笑,才徐徐说道:“这件事情去岁就有人与我说过了,我一开始也有几分疑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后来又遇阿赜的事情,我险些就被压垮了……”
说着宋舒窈顿了一息:“那日我问起这件事情时陛下与我说起过当年的渊源,你们放心吧,陛下当真不是外头传的那样的。”
可是宋舒窈没有与她们说的是,当年先帝早已忌惮宋湛的权势,又有奸臣进献谗言,担心新帝登基后镇不住这位老臣,有心在这次战争中取了宋湛的性命。
然而宋湛纵横沙场多年,所打胜仗数不胜数,自然与权谋也离不开关系,宋湛一早就知道先帝对自己的戒心,也知晓功高盖主的道理。因此在那次战前就与陈桓商议过想要归隐山林的想法,陈桓这时才清楚了大军出发前父皇欲言又止的意思,宋湛是自己的恩师,陈桓自然应下了宋湛所求。在前往边疆不久后陈桓就将宋湛送了出去,那日在帐中所杀的不过是一个死囚。
至于宋舒窈的亲娘,也因宋湛放不下妻儿,却因宋舒窈年幼,唯恐耽搁了宋舒窈,因而夫妻二人瞒着家中的人有了假死一说。后来陈桓又让人将宋舒窈的母亲送去了宋湛身边,怕先帝生疑,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瞒着宋家诸人。
而在陈桓登基后要请宋湛重新出山,却被宋湛婉拒,盖因这么些年闲云野鹤的生活让宋湛想通了许多事情,不愿再插手官场的事情。
如此反转的事情宋舒窈原本是不信的,后来还是陈桓让傅长回重华宫取了前些日子宋湛的书信来时宋舒窈才信了原来父母尚在人世,于是当日便有了这么一段对话:
“父亲与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见他们。”
“宋老与师母这些年游历各地,等他们年纪大了就回来了。”
“这么些年大哥藏着掖着也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情。”
“奸臣还没有铲除,朕怕你心里藏不住事,反而被他们有所警觉。”
“大哥与父亲的情谊比我与父亲的情谊都深。”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是我的父亲。”
“如今宋老也是朕的岳父。”
“无耻狂徒。”
“朕只无耻给你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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